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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所灭,道长北来,也算是弃暗投明,识时务者。”
青年道者赞道:“丘兄所言正是,还是丘兄了得。察割盖世神力,将猛兵精,可惜未能早用丘兄,枉有天命民心,导致二十多万大军灰飞烟灭,可叹,可叹。”
丘仲书滞了一滞。
这道士语气诚恳,以至于丘仲书竟是无法弄清他到底是出言讽刺,还是客气的虚捧之言。
赵庭珍好奇的道:“不知南方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豹王大军竟然会全军覆没?”对于在蛮军统治下的他们来说,亲眼看到蛮军与华夏军那几乎无法跨越的实力差距,除了去年蒙郁与威远军的那一战,蛮军在整个华夏大地上,几乎就是横冲直撞。
而豹王察割,又是虎尊座下三大干将之一,在周庭的长河水师被击溃时,几乎人人都以为周朝灭亡已成定局,谁也想不到后来的战况,竟然是如此的令人意外,几乎可以说是地覆天翻,完全颠覆了所有人的臆测。
只是,江南离吕州实在太远,到底南方是如何击败豹王的,其中过程,众人还弄不清楚,有的说是龙虎山道士协助朝廷,召唤天兵天将,有的说是宁翰林神算,布下天罗地网之奇阵,察割误入阵中。
各种流言蜚语,传得颇为夸张,只因在北方众多的老百姓心中,除非是天兵天将、上古奇阵这种犹如奇迹一般的强大阻力,几不可能有人挡得住蛮族大军。
但是像赵庭珍、丘仲书这些人,终究是不可能像底层的普通老百姓一般,去相信所谓的天兵天将。察割兵败,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南方的实力,并不像众人想象得那般弱。虽然如此,他们却也很好奇,南方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他们的询问中,青年道者却道:“南方战事发生时,贫道已经进了中原,所以也不是太清楚。只听说,似乎是豹王错估形势,为了追杀华夏天子,深入越岭一带,反而落入了威远军布下的埋伏……唔,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如何做到的,不过大体上应该是如此。”
丘仲书哼了一声:“说到底,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连衍圣公所在的孔家都说了,周庭无道,天命在北。”
青年道者笑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天色渐晚,快到半夜时,他们方才来到了一处县城。这县城自然也已经被蛮军所占据,外围的城墙基本上都已倒塌。进入城中,找到了一家勉强还在营业的客栈,暂且住下。期间,丘仲书虽然对赵庭珍,总体上表现得彬彬有礼,符合其世家公子的身份,却也时不时的说些近乎挑逗的话语,只可惜赵庭珍却始终不为其所动。
在这里住了一夜,第二日,他们继续上路。途中,丘仲书继续对赵庭珍施展他的书剑双绝的风采,时而谈天论地,时而指点江山。
或许是在他看来,以他书剑传家,世家豪门的公子身份,对不过是江湖豪强之女的赵庭珍这般献足殷勤,已经是给够面子。
而赵庭珍却始终是无动于衷,最多不过就是熟人见面的客套,渐渐的,他的脸上,开始现出一些不耐。
赵庭珍原本也就不想与丘家有多少来往,更不想与这位丘家二公子有多少交情,自然也没有多少放在心上,只想找点到达新金城,好摆脱这个烦人的苍蝇。也懒得去管他,只是朝身边的青年道者问道:“不知到达新金城后,道长准备去哪里?”
青年道者挥动拂尘,道:“在新金城游玩两日,大约便会往蔡州去了。”
赵庭珍遗憾的道:“道长乃是游方之人,此后大概是不会再见面了,如今世道艰难,到处都是兵荒马乱,道长可要保重。若要需要之处,也可随时回转七里锋,我与家父必定始终以礼相待。”
丘仲书颇有些阴阳怪气的道:“可惜,可惜,这位小白道兄是个入教之人,否则珍妹怕是要以身相许了。话说回来,人家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呵呵,也是现在儒道不昌,否则,单是这种不婚不娶的做法,日后怕是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他见赵庭珍对这个小白道人的态度,比对他这个“老熟人”还要更好,此刻不免有些迁怒,直接出言讽刺。
赵庭珍没想到他这般说话,不由得也心头恼火:“丘公子,儒是儒,道是道,原本就各不相干,道长娶不娶妻那是他的自由,旁人无权说三道四。”
丘仲书冷笑道:“我哪里说错了?哼哼,传宗接代原本就是礼法……”
“等一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青年道者扭过头来,很诧异的看着他们,“啊,是了,虽然同是道家,南北宗门相差极大。你们所知道的不婚不娶的道士,都是全清派的吧?但是贫道并不是全清弟子啊?我们南方的道士,以龙虎山为正宗,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啊!”
赵庭珍、丘仲书:“啊?”(未完待续。)
第61章 吾虽不争()
赵庭珍和丘仲书的确是分不清楚道教的各个宗门。
华夏独尊儒术,以往,道教原本就比较式微,而且其活动也主要集中在南方。中原一带,龙虎山的影响原本就极其微弱,湟河以北则几乎没有多少道门。
再加上近几年来,全清派崛起,全清教义在北方发展极快。虽然期间遭遇到了几乎灭派的挫折,但是如今在蛮军的扶持下,死灰复燃,且发展更加的迅猛。
而全清道人是不能娶妻的,也正因此,看到这位小白道人,他们才下意识的以为他也跟全清道人一样。
此刻被小白道人这般一说,他们才一下子反应过来……对啊,好像南方的道士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不知怎的,赵庭珍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而丘仲书愈发的阴郁了。
车队继续前行,接下来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一路上,原本还与青年道士说说笑笑的赵庭珍,一下子变得拘束了许多,而丘仲书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
整个路程都变得闷了。
当日晚边,他们进入了新金城。
新金城,乃是吕州相对出名的一座大城,因为是被蛮军兵不血刃的夺下,是以还保存着大致上的完好,事后也并未遭到蛮军的屠城。不像吕城,城破之日,就被蛮军杀了近万人。
七里锋的车队,住进了城东的一处宅院,这宅院的主人唤作赵沐,乃是赵庭珍的族伯,靠着七里锋的扶持,在新金城里做些生意,也算是七里锋在新金城的据点。
眼看着端午将至,天气愈发的炎热了,许多人家,已经在门口挂上了艾叶等驱虫之物,街头巷尾的摊子上,也开始卖起了雄黄酒。
那天夜里,宁江洗浴过后,因屋中较闷,于是便踏出了屋子,到外头散了散步,忽的听到另一边的院中传来刷刷刷的声音。他挥了挥拂尘,漫步而去,只见前方的屋檐下,挂着两盏灯笼。
场地上,身穿箭袖白衣的赵庭珍娇躯一转,几支飞刀应声而出,夺夺夺夺,全都射中了远处的靶子。而其中颇为奇妙的是,这些飞刀,无一支是直线的,全都在空中划出近乎半圆的轨迹,玄妙难测。
他踏步上前,笑道:“珍姑娘果然一手好飞刀!”
见他来到,赵庭珍立在灯下,不好意思的拨了一下耳边的秀发,道:“让道长见笑了!”
宁江却是略一沉吟,看着明明是从不同方向飞出,却插在了远处同一个靶上的飞刀,忽道:“珍姑娘的这套飞刀之术,应该不是令尊所教。不知珍姑娘,和江湖上颇有名望的‘算空哀思’秋水荐有什么关系?”
“‘算空哀思’秋水荐?”赵庭珍睁大眼睛,“我的确是听过这位武林奇女子的名字,她可是在玄气大盛之前,就已经名震江湖的宗师级人物,但我却从来不曾见过她。”
宁江讶道:“我虽也不曾见过她,却也多少能够认出,你这套飞刀之术,分明是‘算空哀思’所传,你怎么会不认得她?”
赵庭珍略有所思的道:“这套飞刀之术,是我小的时候,偶然遇到的一个女人传授给我的。那个时候,我和一些小伙伴在林中游玩,看到一个奇怪的女人,独自坐在江边,低头沉思,黯然神伤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在那玩了一整日,她竟也在那坐了一整日。其他孩子都说她是一个怪人,我却想着,她这般一直坐着,什么东西也不吃,如何能够受得了?于是就跑回家中,为她捎了一些吃的。后来的几天,她也一直都那般坐着,我也天天为她带吃的来,偶尔还会跟她说说话。直到有一天,她问我想不想学本事?我点了点头,她就教了我这套飞刀之术,再后来,我就不曾再见过她……”
诧异的看着小白道人:“难道我遇到的,真的是‘算空哀思’秋水荐?后来,我虽然也曾多次查探她的来历,但却始终不曾见过她。我爹说,我学会的这套刀法,远远胜过他所能够教我的家传绝学,教我刀法的,必定是江湖上的奇人。但到底她是谁,我却始终不知。”
宁江笑道:“贫道虽然不会武功,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听你这般说,教你飞刀之术的,多半是她了。”
赵庭珍道:“可是,秋水荐在江湖上,不是有名的用琴高手么?不曾听说她用过飞刀?”
宁江失笑道:“算空哀思秋水荐,九天并刀落红尘!既然号称‘九天并刀’,她怎的不会用刀?只不过,飞刀之术,是她还没有进阶宗师前的绝技,在踏入宗师级的那一刻,她已经得刀而忘刀。唔,秋水荐成为宗师,名震天下,正好是十年前,如果我没有猜错,你遇到她的时候,正是她离宗师级高手仅有一线的关键时期,她将她的九天并刀传给了你,当你学会了她的刀法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忘掉了她的飞刀。从此以后,她不再用刀,但是与此同时,她的飞刀却是无处不在。”
继续道:“你查不出她的来历也很正常,只因为,在你遇到她之前,她不过就是一流高手,再加上她为人低调,在江湖上,知道的人自然不多。在玄气大盛之前,问你江南又或是其它各州有哪些一流高手,恐怕你也说不上来吧?而在她离去之后,她已经踏入了宗师级,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一名宗师级的高手,在那个时代,想不成名都难。只是她已经不再用飞刀,所以你知道的,自然只有那个用琴的‘算空哀思’。”
赵庭珍抬头看着夜空,一阵向往:“居然是这个样子?得刀而忘刀,传完刀的那一刻踏入宗师……如此奇人奇事,真是玄之又玄。”
宁江道:“虽然如今玄气大盛,许多人都能够拥有以往宗师级才能够达到的实力,但是那些在玄气大盛前,靠着自身的强大修为和惊人悟性突破的,终究还是非其他人可比。而随着玄气大盛和九阴真经的出现,最早踏入宗圣级的绝顶高手,也肯定是在这些人中。”
赵庭珍看着她,流波光转:“道长,你明明没有见过秋水荐,却能够推断出这般玄妙的道理,以你的本事,如果习武的话,怕是不输于这世间任何一人,你为什么却只学医,不练武?”
青年道者左手负后,用手拂尘上挥,架在臂上,笑道:“贫道乃是学道之人。老子有云:上善若水!水利下而不争,既然不争,学武何用?”
赵庭珍道:“但是如今这世道,不同于以往,就算你不争,其他人也会来与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