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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拂须道:“不放心你们,过来看看,你们几个这次考得如何?”
那人道:“其它都好,诗赋、明经全看各自本事和发挥,就只这策问实在是有些刁钻。”
老者道:“如何刁钻?说来听听?”
另一人把策问的题目说出。老者沉吟一阵,道:“你们是如何答的?”
那四人各自把自己所做的策论说出,其中三位认为应该无罪释放,只不过两人从民意着手,一人从孝道着手,另一位则是从维护律法角度出发,认为按律当斩。
老者听完了四个学生的答案,拍桌道:“胡闹,胡闹!”
那四人兀自不服,其中一人道:“老师,这题目并无固定答案,想来,只要能够说出道理来便可,如何胡闹?”在科考中,没有固定答案的策问并不少见,这种情况下,全看考生各自的发挥,重要的不是问题的答案,而是推出答案的过程,像这个题目,情大于理又或理重于情,全都是说得过去的,而孰优孰劣,全看各自“讲道理”的能力。
老者却是大骂:“平常叫你们多看书,不只是四书五经,其它书也要多看看,这篇策问并不刁钻,这个案子不是出卷者自己编出,它在《大周律法承民旧引》中是有真实案例的。”
此言一出,四人尽皆色变,其他人也彼此对望,赶紧让各自的仆人、书童去买老者所说的《承民旧引》,那些仆人、书童跑遍了全城,好不容易才有人买回来了一本,众人围在一起翻书,紧接着纷纷长叹……这案子原本就是怎么断都说得过去,但如果在律法中有明确的案例记载却没有去引用,那就是极大的失分项。
也就是说,这篇策问所考的其实并不只是“讲道理”的能力,更是知识面。
与律法相关的东西,实际上考到的几率并不太多,绝大多数的考题还是出自四书五经。虽然如此,为防意外,大多数人还是将大周律法背的滚瓜烂熟,但是与之相关的各种案例,除非是一些有名的,否则大多数人真的是不了解,至于没有被记入与律法相关的书籍里的案例,即便是在现实中发生再多次,也不足以被引用。
而《承民旧引》里的这个案例,却是发生在七百多年前,原本就是非常冷门的书籍,又是非常孤偏的案子,自然没有人注意到。
大家一同唉声叹气,紧接着却也有人叫道:“不怕不怕,七百年前的案子有几人知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援引,那其实还是一样的。”
众人一想“也对”,于是一边哀叹着自己没有好好的把《承民旧引》看一遍,一边庆幸,这么冷僻的书籍,这么冷僻的案例,其它人自然也都不知道,这样一来,大家也还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就在这时,靠窗的位置上,坐在窗边的漂亮少女兴奋的往外头招着手:“哥~~”
第31章 鹤立鸡群()
宁小梦看到哥哥从考场正门走出的那一刻,马上便向他招手。
哥哥往她的这个方向看来,也笑着向她挥了挥手,然后便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不一会儿,宁江就拾阶而上,来到妹妹桌边。宁小梦帮哥哥点了酒菜,又想起好像都在说这次考试的策问非常的难,似乎所有人都犯了错的样子,不由得也担心起来,轻声问道:“哥,这次的策问,好像非常的难……”
宁江笑道:“你是说那个为父报仇、百姓求情的案子?很简单啊!”
因为酒楼里,只有小梦这一个少女,在加上原本也就漂亮,自然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此刻,听到宁江的这句“很简单”,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有的摇头,有的窃笑。这些人中,有许多也是考了很多次的,然而这么冷门的案例,连他们也都不曾读过,这少年明显是所有考生中最年轻的,能看过多少书,做过多少学问?显然也是跟大家一样,犯了同样的错误却还自以为是。
去年才行完冠礼的宁江,毫无疑问是所有考生中最年轻的,一句“很简单”,自然是惹来了大家的暗笑。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摇摇晃晃的移了过来,拱了拱手:“敢问这位小兄弟是如何答的,既已考完,不妨说说,让我等学习学习。”其他人也在心中偷笑,只等这少年回答后,就用这本好不容易买到的《承民旧引》打他脸……不是他们心理阴暗,实在是他们自己方自懊恼完,现在恨不得把每一个考生都抓过来,跟着他们一起懊恼。
宁江却是抬头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如何答的?很简单啊,这个在律书上是有案例的啊……《承民旧引》第一百零三页,事情发生在武帝初年四月……有案例的啊!律书上明确记载了案例的,当然要按着案例来!”
那中年男子呆了一呆,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赶紧去翻《承民旧引》……果然是一百零三页……果然是武帝初年四月!
一时间,每个人都惊讶的往这少年看来,要知,大周立朝已经近千年,律书不知多少,单是要通读所有律法,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是辅助的各种律书,再加上真正考到这些的几率并不大,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去看这些书,就算看了,如此多的书籍,也难以将每个案例都记住。
见所有人都在往自己看过来,宁江挠了挠头,看着他们:“《承民旧引》啊……大家都看过的吧?这个根本就是送分题,是我大周朝武帝亲自断过的案子,作为案例明确写在律书上的,既然是武帝亲断,当然要援引此案……大家都做对了吧?很简单的啊,送分题,很简单的……对吧?不可能有人做错的!”
众人干笑两声:“没错……没错!”纷纷回头,各自吃菜,那中年男子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样低头吃菜。
这时,小梦替哥哥点的酒菜也送了上来,宁江喝了两杯小酒,环视一圈,凑向小梦,小声道:“为什么他们都不说话?”
其他人也觉得实在是太安静了,赶紧纷纷举杯:“来来,喝!”“陈兄,来,我们喝一杯!”“吃菜,吃菜!”……
小梦掩着口儿,笑个不停。看着差点笑得钻到桌底下的妹妹,宁江耸了耸肩:“《承民旧引》啊……送分题,很简单的……”
***
“虽然是一道送分题,只可惜,通读所有律书的人实在不多,而《承民旧引》所记载的又都至少是两百年以前的案例,看过的人真是不多啊。”临江郡知府拿起一份卷子,摇了摇头,“看来,这篇策问恐怕没有人能够答得完美,不过也是,即便是本官,骤然遇到这道题,恐怕也会被它难倒。”
学政桑乐志道:“如果大家都未援引书中旧案,那反过来,所有人的起点也都一样,终究还是各凭本事了。”
此时,典宏、桑乐志、欧永昌三人正在府邸审阅着众考生的卷子。
所有的卷子都在糊名后,由人重新抄过,再交到他们手中,糊名的是一批人,抄卷的是另一批人,再由专人送到他们手中,似这般,也就没有人知晓哪份卷子是哪位考生所答。
而在审阅完所有的试卷之前,他们同样不能离开一步,不能回家,不能与外头的任何人接触。可以说,每一次的科考,对于他们这些考官来说,也与坐牢无异。
典宏与桑乐志各自看卷,而欧永昌则是在他们看完手中试卷,作出评断后,接过他们手中的卷子再看一遍,两人不曾碰过的卷子他也绝不去碰,起的更多的是一个监督的作用。
典宏与桑乐志一份份的看过去,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偶尔也会低声交谈一会。
有些卷子,自然是不堪入目的,看得他们大摇其头,而有不少虽然在经义这一块上,因为有几乎固定的答案而做得不错,但是在诗赋、策论上却是一塌糊涂,纯粹是“死读书、读死书”的典型。
两人一份份卷子看了过去,忽的,桑乐志一拍桌子:“妙!妙!”又将那份卷子翻了一页,仔细看去,略一点头,再翻到策论的那一页,紧接着却是一个错愕,然后笑道:“案首出来了。”
典宏道:“学政大人差矣,还有这么多份卷子不曾看过,如何就知道你手中这份必是案首?”
桑乐志笑道:“鹤立鸡群,一看便知!”将手中卷子递给典宏。
典宏接过,因桑乐志已经翻到策论那一部分,他自然也是从这一部分看起,方自看了几句,马上便讶道:“此生不但知道《承民旧引》中所记的那个案例,竟然连年月都写了出来?好记性!”
又往回翻了一张,见经义部分,先是对“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进行解说,然后以“晋侯梦与楚子搏”作为例子进一步分析,基本上无错可挑,于是也点了点头,又翻到了第一页,看完之后,忽的大笑道:“好诗,好诗!好赋,好赋!如桑兄所说,鹤立鸡群,案首必此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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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开榜()
三日之后,放榜之时。
与宁江所知的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上,官府只是将榜贴出让人自己看不同,在大周王朝,放榜之日,所有考生必须再次聚集,由学政将名字一个个念出。
此刻两百多名考生聚于一处,排着队列。
广场之外,聚满了人,有的是这些考生的亲人,更多的纯粹是为了看热闹。
宁小梦站在高处,看着人群中的哥哥,因为在所有的考生中年纪最小,此刻的宁江,混在考生的队伍中,并不如何显眼,如果不是一直看着哥哥入场,一下子甚至难以找到。
“小梦!”另一边,有人向她招着手。
宁小梦扭头看去,只见一伙女人往她这个方向走来,其中一个穿着大红衣裳,正是华家的辣姑娘,内中又有一个老妇,乃是段家的清四姥姥,其他几人,也都是高锁县的妇女又或姑娘,其中一个,却是路家的路惜芙。
向她招手的正是华家的辣姑娘。
宁小梦向那姑娘打了招呼,又看向清四姥姥:“姥姥,你怎么也来了?”
清四姥姥拄着拐杖:“唉,还不是为了我那个外孙。”
宁小梦这才想起,清四姥姥的外孙也参加了这次的科考,不过因为清四姥姥的女儿是嫁到临江郡里的另一个县城去的,她一时也没有想起这回事。
在清四姥姥身后,路惜芙恶狠狠的看那宁小梦一眼。路、宁两家虽然都是高锁县的大家族,但去年宁江拒绝了路家的提亲,今年的元宵诗会上,宁江又害得她的哥哥当众丢脸,此刻,对于宁江与宁小梦兄妹两人,她心中分外的厌恶。
广场上,桑乐志站在众位考生之前,先是说了一番勉励的话,然后便取来了一份名单,将名字一个个的念了出来,每念到一个,外头的亲友团便响起一声欢呼,就这般,一共念了二十个名字,方才收起卷子。
宁小梦细细听去,这二十个名额里,并没有哥哥在内。当然,从某种程度上,这也并非一件坏事,只因为,第一批念到的只是附生。
所谓附生,乃是“诸生之末”,在所有秀才中是最下等的,又称“附学生员”,虽然也是秀才,拥有参加省试的资格,但许多秀才能够享受到的待遇都没有,就算入学,也只能免费入县学,享受不到朝廷每年发下的廪银。
而那些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