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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交,这几日老道我也是借宿此处,清净的很。”
沈渊立刻应道:“好,待晚辈回去收拾行李,这便随道长而去。”
与店家会了饭钱,二人便出了店面,往沈渊所住的客栈去了。
他们前脚才走,后脚只见十二三个全真道士进了店来。
若是沈渊二人晚走一刻,必然与他们撞上,而这些人正是华山派的,且这里面还有几个沈渊的“故识”。
为首的老道一身皂色道袍,鸡皮鹤发,胡须灰白,蜂目豺声,一直是副疾首蹙额的模样,实叫人不敢亲近,正是那镇岳宫宫主、华山派执法长老谭真智。
而随他同行的,皆是镇岳宫的弟子。
当然前些时日在虎啸堂滋事的三人也在,只瞧那娄旷极是殷勤的侍候在谭真智身旁,还有那廖奎,紧随其后。
另一边是那黑脸的魏金虎,右手只剩下一根拇指,自被削断手指之后,不知从何处打造了四根铁指,镶在了手上。
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貌美年轻的道姑,一双柳叶眼,半含秋水,樱桃小口,皮肤白皙,道袍得体,更显得身材玲珑,惹人遐想。
只是颧骨微高,下巴尖细,多了一丝刻薄模样。
见师父谭真智落了座,魏金虎连忙拉开凳子,极为殷勤道:“玉师妹,请座。”
只见这位玉师妹面露不屑,还带着些嫌弃,连谢也不谢便落了座。
四方桌,谭真智、娄旷、廖奎、还有这位玉师妹一边一个,魏金虎略显尴尬,正要去座旁的一桌,却见谭真智另外四个徒弟也将座占了,魏金虎想去挤一挤,可那四个人却丝毫没有让的意思。
谭真智抬眼扫了一眼,骂道:“没用的东西!”
还有几个穿着宝蓝道袍的华山弟子,占了两桌动也不动!
魏金虎瞧了瞧,暗暗恼怒,不过他却不敢明说,只得再心里头发着牢骚道:“同门师兄弟这么多年,居然如此排挤我,就连这些徒弟辈的也瞧不起我!连个位子也不肯让!气煞我也!”
这时娄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呵斥道:“找个桌子坐下便是,吃完了好赶路,哪里那么多讲究!”
魏金虎心里头气愤不已,却不敢表现出一丝,本来不大的店面,现如今只剩下角落里的一个小桌,看了看,暗暗叹了口气,坐了过去。
这时娄旷叫来店家,叫了四桌素斋席面,菜品精细,色香味全,可端上来后,却唯独没有魏金虎的!
魏金虎恼羞成怒,站起来直冲娄旷道:“师兄,你这是何意!”
娄旷故意装作无辜,问道:“师弟,你这又是何意?”
“我?你问我?”魏金虎双目圆睁!
“住口!”
这是谭真智插话训道:“如此喧哗,也不怕叫人笑话!都给我坐下!”
魏金虎一脸委屈,有些急道:“可是师父,师兄他分明是针对我!别人都有的吃,为何独我没有?”
玉师妹转过头来,张口道:“师兄你太放肆了!你怎么敢如此对师父说话!”
“玉师妹,连你也。。。。。。”
魏金虎心头一疼,心头里不知不觉生了恨意,暗想:“平日里属我最疼你让你,不让你受一点的委屈,可到头来,我这四指一废,就如同丧家之犬,就连你也如此待我!沈渊,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有朝一日,眼下之辱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加倍偿还!”
此时便听娄旷亦是一副冤枉,对着魏金虎道:“师弟,师兄并非有意,实在是数错了人头!可你也实在不该对师父这般无礼啊!”
转头冲着店家高声呵斥道:“你们是这么做的生意,我这少算个人,为何不来提醒我,害得我们师兄弟结了怨气!”
这店家更是欲哭无泪,只得赔笑称罪,心里头暗暗腹诽:“这帮人都是个甚么道士,照着先前的老仙长可真是差得十万八千里!”
谭真智突然一声冷哼,道:“你被那姓沈的小魔头砍断了四根手指,已然是丢了我镇岳宫的脸面,更是丢了我华山派的脸面!我看在多年的师徒情分上,未将你逐出师门,你不知感恩,怎么,难道你还要目无师长、欺师灭祖不成?”
魏金虎是个极能隐忍的人物,听得谭真智训斥,急忙跪了下去,道:“徒儿不敢!”
谭真智脸色不善,道:“哼!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罢了,瞧你也是可怜,今日就罚你不许吃饭,令你出城去迎你师叔,告诉他在崆峒山紫霄宫相见。”
“是,师父!”
魏金虎虽然心中委屈气愤,可又无可奈何!
“师弟,还不快去?”
娄旷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说一些恰到好处的话。
魏金虎恶狠狠的瞪了眼面带得意的娄旷,也不知娄旷到底图得什么,竟然如此落井下石!
墙倒众人推,魏金虎实在心寒,环视了一圈,暗暗记下了在座之人的面目,心头发誓,定要雪耻!
感受到那一丝杀意,娄旷瞧向魏金虎,嘴角一扬,更是小人得志一般,悄悄指了指右手,浑不将魏金虎当一回事,坐了回去,大口的吃面,边吃还边道:“这的面,不错啊!”
魏金虎转身出了去,头也不回的往城外走去。
直到黄昏,这才看见贺冲云带着华山七宿,一路风尘仆仆,徒步而来。
“掌门师叔!”
据城门还有两里地,魏金虎急忙快步迎了上去,施礼道:“师侄奉家师之命,特在城外相迎。”
贺冲云依旧是宽厚模样,就连头发也没有白上几根,搀起魏金虎道:“师侄请起,你师父现在人在何处?”
魏金虎道:“家师说,在崆峒山紫霄宫汇合。”
贺冲云点头道:“也好,今日天色不早,我们就在城里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在上山也不迟。”
七宿齐道:“是,师父!”
这时七宿之中一个年纪不到三十,眉清目秀,三绺青须,腰悬宝剑,手持羽扇的年轻道士站了出来,笑道:“魏师兄,还是你们镇岳宫财大气粗,有车有马,一路游山玩水到了此地,实在叫我等钦羡不已,只是既然都分属华山派,为何掌门打赤脚,长老坐车马?这传出去,不免招得武林同道耻笑罢?”
“这。。。。。。”
魏金虎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自被沈渊所伤之后,谭真智本就看不上他,然而临行之前他也与师父提过这个疑虑,自此更受师父冷落。
果然七宿之中嘴上最是不饶人的冯仕轩开了口,这也实在是难为了他。
冯仕轩乃是贺冲云的六弟子,足智多谋,圆滑机敏,当然也最能辩驳,华山上出名的得理不饶人!
贺冲云知道自己这徒弟的性子,摆一摆手示意冯仕轩莫要多嘴,又对魏金虎道:“师侄,还没吃饭罢?”
魏金虎那黑脸瞬间一热,低着脑袋点了点。
贺冲云拍了拍魏金虎,笑道:“一起吧,今日要委屈师侄与我们一同吃些粗茶淡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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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世外高人()
魏金虎身上没钱,又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又岂会挑三拣四?
更何况人心知冷暖,此时贺冲云的一句话,无异于雪中送炭,而他心中也是涌出丝丝暖意,鼻子一酸,眼眶一热,就差抹鼻子掉眼泪。
华山派上下皆知道魏金虎这手指头是怎么断的,更是知道谭真智自此便瞧不上这个徒弟,连带着整个镇岳宫也都多少瞧不上他,而平日里关系最是要好的娄旷,反而最是落井下石的那个,人心冷暖,魏金虎所有的委屈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对于这个魏金虎,贺冲云的着七个弟子瞧着他,反而更多些同情可怜,只是出于不满谭真智,忍不住讥讽两句。
别看谭真智一副愤世嫉俗、横眉冷目的模样,却是在那些达官显贵、封疆大吏之中惯会钻营。
而那些权贵之人,就仿佛被灌了迷魂汤一般,瞧着谭真智衣着华贵、谈吐不凡,出来进去,这一带的道士加起来也没有镇岳宫的排场大,加上谭真智又是上了年纪的老道长,这些权贵便先入为主,以为谭真智的道行最是高深,否则怎么连华山派的掌门也不能相比呢?
反观贺冲云,一如既往的甘于清贫,而在这些权贵眼中,那就是寒酸。
不仅是贺冲云如此,就连华山七宿、华山七宿的弟子们亦都是如此。
贺冲云时时教导门下弟子,当守得住清净,除情去欲、明心见性,严守全真戒律,苦己利人,以致返璞归真,证道成仙。
故而平日里除了早课晚课,打理几座道观之外,贺冲云的徒子徒孙们,不是练功修道,便是去山下务农。
粗茶淡饭,也是乐在其中。
偶尔入世游戏一番,逍遥自在。
从那些烧香祈福的人便能看得出,权贵们去的道观皆是镇岳宫所辖的几座,平日供上的香火钱数不胜数,更是有人出钱修缮这几座道观。
而真武宫下辖的道观,连香客亦大都是那些贫苦百姓,苦己利人,又怎会在乎甚么香火钱。
偶尔能有几个有些钱财的人家,施舍一些,除了修缮神像所用,必要的吃穿用度外,余下的能省则省,山下的百姓若是哪家遭了灾祸,或是治病求医,这些银子也可替这些可怜之人解了燃眉之急。
也因此,这华山派的道观可谓泾渭分明。
只瞧镇岳宫下的道观,不是飞阁流丹,便是碧瓦朱甍;不是层台累榭,便是雕栏玉砌。
也正因此,谭真智不仅风头盖过了掌门人,而且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是比贺冲云讲究得多,师父如此,徒弟自然也沾光。
好在,华山七宿虽然心有不满,却也并非嫉妒,只是看不过谭真智愈发强势,分明不将自家师父、不将华山掌门放在眼中!
至于那些身外之物,七人倒是真的满不在乎。
眼下瞧着魏金虎这般模样,定是受了排挤,众人也不好多问,同他一并进了城去。
一行九人随便寻了家面摊儿,要了九碗素面,四碟腌菜。
魏金虎似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面,惹得众人唏嘘。
只听荀伯骥道:“魏师弟,若是不够,再叫一碗罢。”
此时,崆峒山三清观外。
三清观是个小道观,山门小,院子也小。
沈渊随玄虚道长叫开了门,开门的是个小道童,沈渊抬眼打量,山门里供着王灵官,充作了灵官殿。
进了院子,那主殿匾上刻着“三清殿”,左侧两间小屋,挂着小匾,一个是药王殿,一个是娘娘殿;右侧两间小屋,一个是财神殿,一个是文昌殿。
院中左侧一株参天古柏,右侧则是一口古井。
院墙两侧相对,是间厢房。
地上青石铺路,缝隙中苔花点点,生机盎然。
三清殿前,一座巨大简朴的青铜香炉,还有余香氤氲,袅袅而生。
这时一名老道从主殿中迎了出来,只见此人亦是年岁颇高,怕是比玄虚年纪还大,可是步履稳健,神采奕奕,丝毫不见老态。
“妙常道友!”
玄虚说着便拱手执了一礼。
对方回礼,接着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玄虚侧身,只见沈渊躬身拜道:“晚辈沈渊,见过老仙长!”
妙常点了点头,玄虚向其说明了来意,妙常并无不可,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