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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外,月风楼,后阁地字间。
林秀、南宫保二人对坐小饮,林秀端杯敬之,已然面颊红晕的南宫保摇头摆手:“仲毅,不能再饮了,明日还有第二阵,若是我醉人不醒,那怎么行!”
林秀放下酒杯道:“世子说的是,今日领封末将心下痛快,故忘了分寸!”
笑谈中,南宫保思绪须臾,略有深意的说:“仲毅,你不觉得…今日皇御阶封赏…你的令封有些怪异?”
“嗯?”林秀一时未明,南宫保缓下酒嗝,言深之:“仲毅,我在皇城当值,对军行将位很清楚,北安将…军行将位里可没有这个名,就是勋爵位里也没有啊!”
“什么?”林秀一惊,晃神间把酒杯碰到都无察觉。
“仲毅,我也是这会儿才发觉你的封赏不对,按说你胜了我,最次与我平阶进位,怎么最后闹了个不明不白的糊涂封?陛下迷糊下的令?我不信!”说到这,南宫保疑声。
第一百零三章荣勋15()
“会不会与你那大学士夫子有关?他说的话该不对你不利…”
结果南宫保话音未落,林秀便急声反驳:“绝对不会,他是我学院夫子,才学渊博,德高望重,在世风规流之下,为我赐字,让我立身得到国子学士之名,如此恩德,我只能敬奉之,决不能诋毁恩师一字…”
“我就是猜测下,你看你,怎么突然严肃火出,真是扫兴!”南宫保无奈林秀的耿直,只能稍稍斥之。
一时间,二人话语稍冷,恰逢阁门被推开,南宫保随行护卫进来禀声:“世子,骁骑营校尉李虎来找林将军!”
“李虎?他怎么来了?”林秀疑神瞬息,赶紧起身:“世子见谅,肯定是我营中生事,今日就饮到此处,改日我恭请世子!”
“仲毅,你我又是不旁人,无需顾忌,尽可离去!”
酒楼公厅角落,李虎急的来回踱步,看到林秀,他箭步冲上,林秀皱眉示意,李虎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下,二人出酒楼,四下警惕,让后进入不远处的巷子内,林秀这才问:“出什么事了?”
“秀哥,耿廖那狗杂碎与陈定硕勾结了!”
“你从何得知?”
“那日你带兵前往中都参加操演后,源哥就吩咐弟兄暗中行事,林胜、林怀平东进东昌州,定都府衙下放权乱的罪证,我与黄齐死盯都府衙,结果三天前深夜,我盯梢时发现都府衙的官人进入骁武皇中军大营,半个时辰后离开,次日一早,耿廖便前往中都,秀哥你想,陈定硕这老杂毛一个官家人,没事找耿廖这个军行人作何?定然是听到你与耿廖之间的风言,想要借此使计下手,为免被人暗算,源哥派我和黄齐带着几个咱们北疆搏战的老弟兄前来,护在你暗处,眼下黄齐已经去都府衙四周踩点监视去了!”
“源哥操劳了!”林秀心下一暖,随后他思量半晌:“眼下我不能离开,更不能有异动,不然会惊动那个老杂毛…既然得知此情况…你们这样做…”
待林秀附耳交代完,李虎便急急离去,随后林秀转身回皇城候场院,准备明日的第二阵甲士武技,望着眼前漆黑的夜,林秀心下冷然:“陈定硕…你这老小儿终于忍不住动手了,但是…小爷也不是好欺负的…欠我兄弟的命,你迟早给我还回来!”
深夜,林胜将周玉勃从醉春楼带出,一路上,周玉勃这个哨骑汉子死撑谩骂,丁尧、全崇二人几顿老拳都止不住,末了丁尧火爆道:“他娘的,再折腾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西痞贼,老子乃哨骑营校尉,怎会怕你们?有种就杀了老子,老子包你们走不出东昌州地界!”周玉勃扯嗓子咆哮,林胜眉挑眼瞪,抬脚上去,只把周玉勃踹的鼻血喷涌。
“胜哥,这家伙看来不好松口,怎么办?”全崇一旁低言,林胜稍加思索:“按计行事,等等…”林胜忽然想起周玉勃前往醉春楼的目的,当即附耳几句,全崇坏笑着离去。
半刻后,林胜把周玉勃押到一处僻静的院子柴房,锁好门窗,便自顾离去。
周玉勃看着眼前堆满柴草垛的破屋子,气的大骂,忽然一声暴躁传来。
“格老子的,大半夜能不能消停会儿,要是把那疯子惹来,杀你都是轻的!”周玉勃愣神寻声看去,在柴草垛的角落,有一衙兵捕头官服模样的汉子正歪靠歇息,周玉勃粗声道:“你个杂碎算什么玩意儿?敢斥落老子?”
“杂碎?哼哼!”官服汉子不屑冷哼:“不就是个郡城哨骑校尉,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一出口,周玉勃皱眉警惕,看到那汉子起身近前,周玉勃连退两步,做出防备出拳的姿态,汉子见之顿时嘲弄:“还说自己是郡城府衙的…就这胆子…真不入老子的眼!”
“你是谁?你为何在此?”
“我乃中都都府衙佐捕秦亮,至于我为何在此…”话到这里,秦亮故作叹息:“还不就是被自家主人抛弃了!”
“恩?”周玉勃疑声。
秦亮走到窗口,映着外面的烛火,他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瓷瓶,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涂抹,周玉勃近前两步,低眼一瞧,顿时倒吸冷气,在秦亮的胳膊、肩头、腰腹等处,全是乌紫带着血痂的伤口。
“你不是都府衙的佐捕么?怎么伤成这般?”
秦亮应话,其中透着愤怒:“老子名为都府衙的佐捕,实际上不过一只狗而已,只可惜我家大人惹了不该惹的人,害的我这属下遭了罪!”
胡乱擦药功夫,秦亮斜眼扫了周玉勃一眼:“怎么着?你这校尉也惹人了?”
“惹人?没有!”周玉勃闻之怒然:“老子本来在醉春楼温存情义,入夜歇息,结果稀里糊涂的就被一群贼人抓来…”
谁知秦亮听到这话,当即起身抬手,捂住周玉勃的嘴:“格老子的蠢货,你他娘的找死别牵连老子,那些家伙都是疯子,听说是军行里某个将军的手下,下手忒狠,你骂他们,万一他们进来收拾你,连我也打,老子岂不是冤死了!”
“将军?到底怎么回事?”
“你个蠢货!”秦亮低骂一声,便不再言语,转身去歇息,结果周玉勃急了,他稀里糊涂被抓到这,对方明摆着把他这郡城哨骑营校尉不放在眼里,加之上阶府衙的捕头境况堪忧,周玉勃似乎发觉自己好像掺和到什么事里,想到这,他上前一步,就要拉起秦亮询问,结果秦亮翻身一拳打来,那身手力度,竟然不比他错多少。
“给老子起开!”秦亮怒喝一声,且挡手动作稍大,秦亮的腰牌甩出,周玉勃眼疾手快,上去捡起,细眼一看,果然是都府衙佐捕令,到这,周玉勃确定下眼前人的身份,连带方才的粗气也没有了,他小声道:“大人,您真的是都府衙的人?”
“去他娘的都府衙!”秦亮咒骂一声:“老子尽心尽力给官老爷当狗腿子,却落得这般下场!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第一百零四章荣勋16()
此时周玉勃已经心虚,试想,一群连天子脚下都府衙都不在放眼里的狂人,他不过是小郡城里挂名无职的校尉,人家即便用脚底板看他也不为过,想到这一层干系,周玉勃心寒背抖,就连牙齿都止不住的打颤。
一旁,秦亮觉察到周玉勃的变化,故作姿态道:“这狗日的世道,老子生来命贱…当官家的走狗…老子没怨言,可是不明不白的变成替死狗…老子日他先人祖宗,此番我家大人莫名生出祸端,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顶着公差给他担私仇,也幸亏老子耐打,哀求一阵,那些疯人暂且饶了我,唉…若是侥幸过了这个坎,老子就回乡下,再也不干这狗屁差事!”
“佐…捕大人…你这意思…难不成自己也是稀里糊涂被…抓来的?”
“没错!”秦亮应声:“不过老子在都府衙混了几年,用屁股想也都知道,这是大人物之间的博弈、祸水殃及鱼池的结果,咱们这些狗腿子,不过是遭罪的命。”
听到这话,周玉勃抹了一把额头,那晶晶发亮的汗渍沾了他一手,可见他内心的害怕。
“大人,我…我就一哨骑挂名校尉,连个入册的官职都没有,这稀里糊涂被抓…结果…会…怎么样?”
“不好说,那些人不简单,万一杀心起来,估计小命不保!”
“啊…”周玉勃惊声,结果屋门‘咣’的被踹开,丁尧提刀冲上:“窝杂种,深更半夜乱嚎什么?寻死是吧,老子这宰了你!”
“小爷饶命…小爷饶命!”
眼看丁尧奔周玉勃去,这秦亮眼疾腿快,当即跪地揽住丁尧的身子:“方才是小的作恶梦呓语哀嚎…不干这位兄弟的事,小爷息怒,我指定不在叫!”
“算你识相!”
丁尧趾高气扬,甩手一巴掌,转身离去,至此周玉勃才缓过劲来:“多谢佐捕大人相助!”
“谢什么…你死了他们血性上来,我也活不了!”秦亮揉着肿胀的脸应声。
“佐捕大人…连你都是这处境,可我若真死的不明不白,这…这实在不甘心啊…”
“世道这样,你不甘心又怎么办?不过话说回来来,他们没要你做什么?或是质问你什么?只要你像我一样顺着他们走,兴许能保命!”
闻此周玉勃后悔不已,刚才被擒时自己狂妄过度,以至于那些人几顿狠揍,什么话都没听到。
“唉…”周玉勃叹息:“可怜我这条烂命…马上就被人当成替罪狗了!”
秦亮思忖,挑目疑声:“你做了何事?”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我那郡守大人做了什么惹祸事!”
“我是都府衙的,你是郡城府衙,按说咱们算是上下阶的关系,既然同时生事,咱们不妨想想,近来咱们上面的官老爷们,都做了什么大事…可能惹到那些家伙?”
“这…”周玉勃言语稍顿,似有犹豫,结果秦亮抬手一巴掌抽上:“你他娘的要是知道就赶紧说,不然等你死了,可没人听你说!”
“要说事…也就关于假行匪盗的事,可这是都府衙常丞暗言下放到郡城的意思,我那郡守大人是个画痴,不理公务,就全推给我了!”周玉勃想到这,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格老子的贱命种,难不成那些小爷抓我…是为这事?”
话到此处,门被踹开,丁尧带着几个骁骑弟兄不由分说冲进来,上去揪起秦亮:“狗杂碎,留你一条命是看你有点用,没想到你却在这鬼鬼祟祟说个不停,有话不会当着我老大的面说?”
“爷,我也就是刚想起来,我这就说,我说!”
秦亮惊慌失措,哀求跪地,可是丁尧已经巴掌抽来:“晚了,拖出去,把他的手脚剁了,扔到附近的山林去!”
闻此,秦亮哭嚎嘶声,一旁的周玉勃更是吓的脸色煞白,可丁尧乃悍兵,他一发力,秦亮就似小鸡子被拖出去,三息后,一声惨叫袭来,犹如重锤砸心,险些把周玉勃吓尿。
不等他回神,林胜进来了,看着那张阴晴不定、疯癫如鬼的脸,周玉勃之前狂妄的胆气早已破碎不堪。
“小…小爷…方才是小的头昏,才…才那般狂妄…”
听着前言不搭后语的废话,林胜俯身,从腰间取下酒葫芦递上:“校尉大人,来…喝两口?”
“不…不…我…不是…小的不敢…”
“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