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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两天消瘦了许多,但精神却出奇的好。非常时期,林半湖第一次从小院里走了出来,陪着皇帝寸步不离。
一张名单持在皇帝手中,单明垂首立在殿下。皇帝冷冷一笑:“朕的兵符被盗,太子勾结兵部调动朕的西军,让神教骑兵得以奔袭大同,你难道就只查出来这么几个人吗?”
单明吓得慌忙跪倒,道:“请皇上圣裁。”皇帝扔掉名单,寒声道:“兵部尚书以下,全入大理寺,考掠其罪,朕的脑袋就要不保,还要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何用?”
单明领命而去,皇帝这才回首,露出笑容,对林半湖道:“轲门让朕把三万虎门隐入十万大山,不让其回援大同,朕的手中仅数千禁卫,不能向轲山派出一兵一卒,把六万虎狼放进来,一旦突破轲山这道屏障,大同就断然守不住了,林叔,小侄心有不安啊。”
林半湖沉默半晌,才悠然叹道:“轲门既然己救过陛下一次,陛下何妨再把命交回到轲门手中。”
皇帝纵声大笑,豪气渐生,道:“轲门这一次给了朕太多的惊喜,希望他们莫要让朕这个鱼饵白当了。”
林半湖微微颔首,道:“轲猛的徒弟,连我都看不透了啊,大弟子独拒佛教尊者迦蓝,居然不落下风,短短五年便己入神,那个少年更是让人迷惑,举手之间便击倒了两个知命中境,莫非五年前的轲山异象,是他破境所致?由一个凡人,一夕而知命,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他干不了的。”
皇帝状甚欢愉,笑道:“太子假传圣旨,诱擒了成国公,此人坚贞,宁死不屈,现在正在府内养伤,林叔随我去看他一回如何?”
林半湖点头道:“理应如此。”
第六十章:羽扇纶巾,神奇巫术()
商羊舞今天的装扮十分的奇怪,峨冠而博带,一根淡青色的,两寸宽的丝带挽住发髻,在风中飘扬飞舞。手中还拿着一柄奇怪的羽扇,本己是初冬,商羊舞站在轲山下的城头,临风而立,手挥该扇,实在的不合时宜得很。但,大战在即,他这个风骚样儿,却又让人有些心安。
惜年站在他身边,满目崇拜地看着商羊舞。心道,我昨天拔下了翠湖里几只鹅的羽毛,连夜赶制的这把扇子,他拿着可真好看。
朱达手持宣花巨斧,侧头看了商羊舞不下十次,皱着眉,心道,小师弟这个人,从来不拘常理,但,这回真的有点让人看不下去了,六万神教骑兵己穿行在十万大山之中,小师弟这穿着可不利于打斗。最后还是忍不住,指着商羊舞手中微微摇着的鹅毛扇,嗡声道:“这是什么鬼兵器。”
商羊舞矫情地用鹅毛扇掩住嘴咕咕笑了两声,甚至还极不稳重地耸了两下肩。朱达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商羊舞见大师兄快要发火,忙放下羽扇,肃容,揖手,正色道:“这是遥远东方国家的一种巫术,据说这种穿着打扮,能让战场上的人增强必胜的信心,轲城内兵力不多,师弟我自然要使些手段才行。”
朱达回怒作喜,师弟的博学,己经在他的脑中刻下烙印。既然拥有这样神奇的巫术手段,自然要使出来。朱达重重地拍了拍商羊舞的肩膀,目露嘉许。
前世的商某,看过无数的穿越。也曾掩卷自问:“假如我来穿越,要做谁才够爽。”结果当然是三国周郎:做最帅的男人,打最潇洒的仗,交最好的朋友,有最美的老婆。
商羊舞看了看身边傻不楞登的惜年,心道,这场戏的女主,美则美矣,要是再大上十来岁,不这么傻就更完美了。然则,世上之穿越,不如意者常**哇。
正感慨惜年的少不更事,这个蠢丫头还适时地抬起头,说:“我肚子饿了,回去找秦姐姐要吃的。”,就自顾自往山上去了。要是小乔在这,不是应该抚上一曲,让她的周郎更加风流绝代吗。不料自家的美人却是个饿了就吃,烦了就睡的货。真真不解风情为何物啊。
正感叹间,城楼上走来一人,却是大魏目前最红火的小王爷宇文柱。宇文柱见商羊舞,微微一怔,圥是走到朱达面前,极恭敬地行了礼。然后哈哈笑了起来:“商兄风仪,小弟观之不觉自醉。”对商羊舞的态度,却又随便得多。仿佛他与商兄的交情,己然用不着这些俗礼。
商羊舞笑道:“此处危若累卵,王爷不要拿自己宝贵的生命作赌注才是。”
对商羊舞的微讽,宇文柱自然是毫不在意,站到商羊舞身边,负手望向城外的十万大山,道:“我对轲门有绝对的信心。”又十分坦诚地补充了一句“小弟己在父皇面前作誓,与国家共存亡,自然要来到轲山了,有商兄在,小弟此举,既可获得父皇欢心,又毫无生命之忧,何乐而不为呢?”
商羊舞笑道:“帅无戚何在?想必也已来到了轲山,此时恐怕正在轲山帮你探寻逃跑的捷径,一旦城破,有此人相护,你也是不用以死殉国的,王爷进可坐待轲门破敌,退可随帅无戚逃出生天,我只好奇,帅无戚这样的奇士怎么做了你的随侍。”
宇文柱面色不变,笑道:“商兄总是误会小弟啊,帅无戚虽然真的上了轲山,只不过他喜欢爬山罢了,商兄是了解我的,我这人从来是赤诚待人,他既喜欢在战前游山玩水调节心情,我怎么好阻挡,帅兄大概也是看上了小弟这点,与我一见如故,从此归心于我的。”
朱达皱了皱眉,持着宣花斧走开了百余步。
宇文柱仿若未见身边少了一人,看了看城上来往奔忙的人,笑道:“轲门的护卫装备,比禁卫还要精良许多,久闻生民商行冶炼术妙绝天下,以商兄的胸怀,应该卖一些这种盔甲给大魏军部才是。”
这种要求,一时让商羊舞无语。宇文柱却又指着城墙上布好的各种奇怪武器,道:“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神兵利器,小弟几乎想神教快快来攻城,好一睹它们的雄风啊。”
十万大山里群鸟乱飞,因为太多的原故,仿佛山中升起了一大片乌云,然后向两边散开。
宇文柱笑道:“这就来了。”
峡谷里冲出一队骑兵,快如闪电,仿如一股巨大而迅疾的山洪,从峡谷中泄出。很快便铺满了大山前的小小平原,轲山上的护卫,都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那是铁马在齐叩大地。宇文柱面色微变,望向身边的商羊舞。
商羊舞一袭白袍,鹅毛扇往后一招,响起一个粗旷的声音:“符箭准备,一級”
符箭,是宇文柱从没听过的名字,只见一千护卫背后一个小小的箭筒,十余支小箭,与军部武库的利箭并无不同,甚至更纤细一些。弓,却与军部的铁胎弓大不一样,弓体与弓弦之间装着一根稍显粗大的弓架,也不知有何用处。
最不一样的是每个弓手身后备有一箱圆球形的东西,用黄纸包着。毎个箱后立着一个人。与弓手一一相对。
宇文柱正侍细问,那六万铁甲形如怒涛,层层叠浪,己然拥至城前。前队是白甲,中队金甲,后队红甲,颜色渐深,杀气渐浓,至城前三百步嘎然而止。那正是普通弓箭的射程极限。
数里短城,城虽巍峨,不过稀落站了数千人马,越过此城,魏都便成已在望。神教铁骑未作停留,一通鼓下,一队宽一丈长百丈的人马冲出,形如一支银白色泛出寒光的巨大利箭,骏马直立长啸,那一支利箭便扬起急如骤雨的马蹄,向城门撞来。神教,竟要一举用铁骑撞开城门。狂傲之极,霸道之极,轻视之极。
商羊舞噘了一下嘴,冷兵器时代的交战礼仪,不是应该先劝降一下吗?自已准备了一顿义正而辞严的风骚对话,全然派不上用场,不禁有些懊恼,脸色十分的不好起来。
宇文柱大惊失色,这个云淡风清自信到令人生厌的轲门小徒,现如今这副丧胆模样,莫非。。。。。。忙急急回头望向轲山,帅无戚正在斜坡上挥手示意,宇文柱匆匆招手,帅无戚纵身飘向城墙,这才心下大定。如果此城被破,大同自然不保,本王该到哪里去组织义旗力图复国呢?
第六十一章:来如怒涛,退如潮散()
“射”,一声暴喝,数百箭头穿着一个球的玩意,扎向那队箭形的白色骑兵,一遇物体,那球便无风自燃,炸开,然后万千磷火附着在人上马上,发出恐怖的淡蓝色,形如十八层地狱中的鬼火,一旦附身,便如影随形,再也甩之不脱。
那五百白甲骑士早己失去队形,数百人滚落在地,想把身上的磷火滚没,但那火焰越滚越高,何曾熄下半分。有数人站了起来,想解下白甲,炽热的白甲与皮肉早就熔为一体,求生之念太盛,咬牙狂撕,白甲剥落,形如一只只剥了皮的赤红老鼠,身上泛出点点磷火,往本阵回队数十步,就此扑倒寂然不动。
火符裹以磷药弹,这人杀得未兔过于残忍,商羊舞见到城下数百白甲骑兵的翻滚哀嚎,不免心生不忍,脸上哪有半分欢喻之色。
宇文柱却看得滋滋有味,甚至还跑开,摸了一下弓弩与磷火弹。大有王者之风地走回商羊舞身边,极诚恳地躬身道:“商兄为名士则风流无限,为名将则杀气滔天,小弟佩服之至。”虽没有得到商羊舞的积极响应,还是王霸之气十足地仰天长笑,指着城下数百烧成焦炭的残躯,声若洪钟,贯穿数里之遙,道:“尔等今日知我大魏不可犯否?”
帅无戚脸上一红,偷偷看向沉默不语的商羊舞,更生莫名愧疚。
六万神教骑兵马足摇动,五百精锐还没冲到距城五十步,便被怪异的鬼火弹击灭,实前所未有的怪事,虽久历前阵,仍不免生出恐惧之声。
数十匹着火的骑兵意欲奔回本阵,那阵中却飞来数十铁箭,为防止他们带火入阵,竟然被全部射杀在阵前。
神教骑兵的主将自然是修行之士,哪里会不知那无风自燃的箭上火器,定是包裹着火符。但画符最耗念力,数百纸符需要的念力己是不可想象,轲门能有多少这样的火符呢?
主将沉思片刻,骤然挥手示意,身后令旗展动,六万骑兵竟不再列队,齐齐发出怒吼,向那小城冲去。
小城的城墙中间,突然洞开数百个小洞,一根根黝黑的,粗如儿臂的巨箭从洞中伸出,并不直接发射。
城墙上的配箭手己配好数十个带火符的磷弹,这种火符商羊舞在数年时间内准备了太多。身上的经脉粗如江河,幽府内形如苍穹,若论念力之雄浑不绝,天下虽大,又有谁能超过这个少年呢。
六万不管不顾,尖啸着,愤怒前冲的铁甲,着实吓人。宇文柱看了看墙上静默如山的轲门护卫,稍稍心定之后却又生出疑惑:“这些人一看就是久经杀阵的劲卒,他轲门无声无息间又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劲卒呢?这是一支雄兵啊,若配以这些稀奇古怪威力无限的利器,假使发展成足万之数,这天下还有何人是这个商姓小儿的对手?”
数千符箭如一阵蝗兩,射程比普通铁箭远出五十步之遥,那六万铁骑还未曾出箭,这数千符箭已飞入阵中。原来第一次近距离方才射出,不过是诱骗神教骑兵的假象。
杂以那些平直射出,发出呼呼风声的,粗如儿壁的,能贯穿数骑的巨型铁箭,那蜂拥而上的数万骑兵阵营就成了修罗场。
宇文柱抚掌笑道:“商兄用兵如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