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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发到杞县来,自己还不能不帮忙。
“你在省城呆得好好的,怎么,静极思动,非得到这麻麻烦烦的杞县来?”娄上泉问到。
“不是我愿意来的,”蔡之秋说,“几个后补知县谁都不愿意来,都怕重蹈那个前任知县的覆辙,把小命儿扔在这里。于是有人的找人,能活动的活动,能找门子的找门子。只有我,既没有人,也没有路,家里拮据得快揭不开锅。派了我来,抚台大人还说是对我的照顾。发表就找我要两千两银子,我说没有,要不别发表。就这样又拖了俩月,他还是找不到别人愿意来,只好发表我来,但是没有银子表示感谢不算完,算是我欠着他的。你说这样的官场,还怎么待呀?”
娄上泉笑了,说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说的是做知府。做知县的,打个折,一般年景,怎么也有一万银子的进项。这还不是贪官。要是贪官,三、两件案子下来,就不止一万两银子。这官场的规矩,你当我不知道?所以,抚台大人只要你两千两,说实在话,不多。”
“哎呀老哥,”蔡之秋叫起屈来,“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黄历,钱粮上,正收都收不上来,哪里还能加浮收?刑名上,我缺不了那个德,怕死了以后上刀山下油锅,收不了昧心钱。我上哪里给他上贡二千两?”
“这个我倒相信。”娄上泉了解蔡之秋的人品,坏事打死他也做不出来。
“我知道你能帮我,我才接下来这件委扎。要不是打死我,饿死我,我也不敢来。你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我是赖上你啦。”蔡之秋一副耍赖到底的神气。
娄上泉一边在和这蔡知县说着话,脑子里可是飞快地转着:这个知县,别看是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儿,可是对于平常百姓们来说,那是父母官。可以让人活,也可以让人死,就在这个官儿的一念之间。能够伤天害理,也能够行善积福,非同小可!
蔡之秋来主政杞县,虽然未必对百姓能做多少好事,但是不至于做伤天害理的坏事,也算是杞县百姓之福了。还是要尽可能地帮帮他。
“那我怎么帮你呢?”娄上泉问蔡之秋。
“我想好了,”蔡之秋说道:“你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儿,你就跟我到杞县县衙里住着。要是秀英(詹氏的芳名叫詹秀英)不放心你的身体,跟着去也行,——对了,她这个女军师,比你的脑子还好使,请她做参谋也行。把丫鬟和三姨太也带去,和平常一样伺候你们老两口。”
娄上泉乐了。心想蔡之秋,你特么的真的是个傻二缺,白活这么大岁数了。我一个退职游击,那是武将三品的官儿,就算是武官的品级不如文官的品级值钱吧,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你七品芝麻官做师爷的程度吧。
“那要是有百姓击鼓上告,怎么处呢?”娄上泉进一步逗他。
“我想好了,”蔡之秋说,“我坐正堂,后面挂一个帘子,你就在帘子后面坐着。该怎么断案,你小声告诉我就行。”
“哈哈——”正在喝茶的娄上泉笑得把嘴里的茶一口喷在蔡之秋的身上。旁边听他们说话的詹秀英,笑得弯下腰直不起来。
“你这是要我垂帘听政啊!我是个男的,没有听说男人垂帘听政的,叫秀英去听还差不多。”娄上泉说道。
“我去垂帘听政?之秋,你又不是我的儿子。听个哪门子的政呀?”女军师不让须眉的劲头儿上来,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笑骂归笑骂,娄上泉突然灵机一动。这个帮助蔡之秋掌权的差事,给娄言山倒挺好。知县衙门掌握一支队伍,比一族之长名正言顺得多。明朝皇帝最忌讳民间掌握武装,现在时局糜烂,虽然管不过来,可是限制依然很严。让蔡之秋当个傀儡知县,县衙的实权叫言山掌握着,对锻炼他的成长,也是有好处的。好,就是这个主意。
“之秋,亏得你想得出这么搞笑的主意,”娄上泉说,“我新近收了一个干女儿,她能文能武。干姑爷呢,见识、胆量、担当都很好。我让他们去给你帮忙吧?”
“这能行吗?”蔡之秋有些不放心,“说是师爷,其实就是代理知县,就是做县承。他做过吗?”
“那我做过县承吗?”娄上泉说。
“那不一样,你在官场上滚了那么多年,看都看会了。”蔡之秋说,“上泉哥,你不要拿豆包不当干粮。县承这个差事,连个进士都不一定做得好。”
“你放心吧,我女婿的本事比我大。”娄上泉肯定地说。
“真的,之秋哥,你别担心。”詹秀英说话了,“这样吧,我女儿女婿他们去开封了。你今天晚上就住在我这里,我派个小厮去开封,让他们尽快赶回来。你明天见见他们,看我和你上泉哥说的对不对。”
第六十三章 见面礼儿()
娄言山和春蕙、夏孟河辞别了宋献策,赶紧回到了夏记药铺。从杞县来的小厮说:族长夫人交代,要娄言山和春蕙明天尽早回家。家里有个重要的客人要见他们。
这个客人会是谁呢?两个人都纳了闷儿,怎么猜也猜不出来。娄言山说:“别猜了,蕙宝贝儿。明天见到,不就知道了吗?你觉得宋献策这个人怎么样?”
春蕙说:“宋先生这个人交游广,消息多,还真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从他那里听到九妹的消息,让我很兴奋。眼下我们好需要九妹来替我们训练起一支队伍来。”
“那倒是,”娄言山说,“做大事,第一就是要有见识,大方向,大策略要正确。今天宋先生对我们说的那个牛举人,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启示,要加强了解李自成。第二,就是要有人才,有队伍了。九妹是一个,不知道了然师太还有没有别的传人?”
“不知道,那天太仓促,没有来得及多问九妹一些情况。天儿不早了,少爷,睡吧。”
第二天不到午时,娄言山和春蕙小两口回到家里。族长夫妇正在和蔡之秋在书房里说话,族长给他们引见了,说:“言山,你蔡叔叔刚到杞县,就任杞县的父母官。他要我去县衙给他当师爷,我说我的年纪大了,就推荐你替我去。你看怎么样?”
“去给蔡老爷当师爷?”
“是的。”
娄言山的脑子转得飞快:十八岁的小年轻当师爷,看起来有些不靠谱。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官宦之途,从此就可以开始,这是老泰山给我的好机会呀。
马上说道:“那是蔡叔叔的提携和栽培,谢谢蔡叔叔。”
娄言山立刻就要下跪谢恩,蔡之秋上来一把扶起娄言山。这项任命就这样算是得到了各方面的通过,事后多少年,娄言山和春蕙她们说起来,都觉得好搞笑。
族长接着安排,说:“春蕙去把你们的东西收拾一下,吃过午饭,就跟着蔡大老爷上县。言山和你蔡叔叔就在这里研究一下下一步县衙的工作。我在这里再给你们做一回参谋,以后我就不管了。”
蔡之秋的心里,可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娄言山小两口儿,看起来是很精神,聪明,可是哪里有在衙门里工作的经验啊,可能连衙门是个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他们能给我帮什么忙?但是看着娄上泉这样风风火火地指挥、安排,又不能不随着他。这个丘八老爷,没准儿是真的老糊涂了吧。
“之秋,你说说看,你来到杞县上任,都准备下了什么样的班底?”族长问道。
“什么班底都没有,”蔡之秋说,“从抚台大人那里谢委出来,抚台的一个常随,悄悄地对我说,原来的管钱粮的梁师爷和管刑名的扈师爷,都是抚台夹袋里的人物,要我继续维持。这最重要的两位师爷,是原来的老班底。别的人,连个跟班的我都没有带来一个。”
“那不行。言山,从我们庄丁中间挑两个给蔡老爷。要不是连个传令的可靠的人都没有,那还成?”族长说。
蔡之秋心里想:这还算靠点儿谱。
族长接着问:“县官老爷上任,眼下首先要面临的是什么问题?”
“那还用问?一个是钱粮,一个是刑名,这本来就是这两位师爷在管着。可是,今年本县不少地方遭了蝗灾,接着又是饥民暴动,官军镇压,贼来如梳,兵来如篦,弄得百姓流离失所,饥号遍野。哪里有钱粮能收上来?这还不包括欠了抚台的两千两银子。”说起钱粮,蔡之秋的脑袋就大,除了叹气,没有别的办法。
这一提到具体的事儿,不但蔡之秋叹气,就是娄上泉也没有了主意。是呀,当官要为民作主。可是眼下百姓们饭都没得吃,今年的田赋征收,很快就要派下来。这个父母官儿,可是怎么当啊?
就在这二位官场老手都在嘬牙花子的时候,娄言山说话了:“岳父大人,蔡大老爷,以晚辈愚见,这钱,只能在富户、王庄身上出,老百姓经过天灾人祸,是再也负担不起了。敲骨吸髓,不仅仅是丧尽天良,为我们所不取,就是把百姓都整死,整跑,也不够交这些钱粮的呀。”
蔡之秋鼻子里哼了一声:“贤世侄说得极是。县内有钱又开明的士绅,象你岳父这样的,除此之外,是绝无仅有。劝他们捐输吧,他们不理你,顶多像打发叫花子一样,给几个小钱,连跑路都不够。你要是想动用官差,县衙门的差役的武力,还不如他们看家护院的保镖。他们怕你?”
娄上泉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从昨天到现在,娄上泉的精神头儿飞去爪哇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书房里来的女军师詹秀英说了句:“难道这活人,还真的要给尿憋死?”
一时间书房里沉默下来,只有喘大气的声音。
这个时候,一个大胆的计划,慢慢在娄言山的头脑里形成。口头上,他却是在说:“蔡叔叔,您说这杞县地方的财富都在哪里呢?”
“一部分在士绅手里,大部分在王庄手里。全省都是这个样子。”
“县太爷没办法让他们出钱?”
“没办法。”
“那不是憋死猴哥儿了?或者,那就是说,不是真的没有钱,是有钱的不出,没钱的当然出不了?”
“是呀,全天下都是如此。要不是,为什么到处都是造反的队伍呢?”蔡之秋真给憋屈坏了,嘴里面也肆无忌惮起来。
“这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大难题,”娄言山又想了一会儿说道:“爹,蔡叔叔。这个问题不解决不行,这个问题解决不了,蔡叔叔这个县太爷就当不下去。县太爷都当不下去,我这个师爷没法儿更当了。”
“那怎么办呢?”詹秀英也急得没有办法。
“这样吧,”娄言山说,“爹,娘,蔡叔叔,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今天就不同蔡叔叔回县衙了,等我想一个解决钱粮问题的好办法,还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这样我再到县衙去报到,把解决这个问题,当作我给蔡叔叔呈上的一个见面礼儿。也让蔡叔叔对用我这个小孩子,以后有信心,不再嘀咕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你说说!”詹秀英急得有些沉不住气。
这个时候春蕙进来问詹秀英说,午饭已经准备好,要不要开饭。詹秀英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见娄言山给她使了个眼色,立刻会意,说:“先吃饭吧,我也饿了。”
第六十四章 初探王府()
吃饭的过程中,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