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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穿着粗气,应该不是从住所赶来。
因为两人住的地方挨得很近,那么点路不至于让他如此疲惫。
“高兄你这是……”
“方……方兄快,快让咱进去歇歇脚,实在是累坏了……”
“……高兄请。”
虽不知他究竟做了些什么,但方士自然也没有拒绝让他进来的理由。
便将他引入房间,合上门。
高升径自倒了杯水,猛灌入口。
却是长叹一声。
“方兄你可瞒得咱好苦。”
“在下并没有什么瞒着……”
“青州方家,可对?”
青州方家。
四字几乎让方士窒息。
但他还是镇静地在桌旁坐下。
颇为随意地问着。
“高兄……知道些什么?”
“自然是全部!”高升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方士,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虽然你与那欧阳靖没有明说,但咱还是有手段查到些东西。”
第96章 梦里相思,梦外人(续)()
两人之间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方士在听到高升所言后不多时,心中便已经有了决断。
虽不知高家到底有几分力量,但从他口中说出的只言片语,自然也清楚高升究竟了解到什么地步。
他只是有些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说。
或许对高升来说不过是听了便了事的故事。
但对方士来说……
却是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去。
但他还是准备将一切都说出来,或许在奥体的心里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想法,将过去的一切都说出来,便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自己心中的罪孽。
尽管他也不觉得这些可以被称作是罪孽。
“既然高兄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在下也自然不会多做隐瞒,但还请高兄答应在下……切莫将那些事情都说出去。”方士的面色变得凝重,他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隐隐颤抖着,“至于听了那些事情后高兄打算如何去做,也全凭高兄意愿,在下——绝不会有任何胁迫。”
高升却是面色微愠。
颇为不自在地冷笑着。
“方兄将咱当做什么人了,就算是这天塌下来,咱这嘴巴也比那铁公鸡的嘴巴牢靠。”
“如此……便多谢高兄了。”方士心中终于完全平复了下来,在说出第一句话的瞬间,却是一时连自己情绪都有些捉摸不透,似乎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在简单地陈述着一件历时数年的旧事,“或许高兄已经知晓了,欧阳家本就起源于青州,而青州……在二十年前,曾有四大家。”
……
正是天下大乱。
先帝自裁以祭苍天,血染寝宫。
又上京群臣无首,便有六位皇子割据陈国六方作为六大藩属。
表面上等待着祖宗祠堂里的神官立下下一任国君,但事实上却早已摩拳擦掌地开始暗中较量。
青州,便是属于其中一位皇子手中。
那皇子是谁虽不清楚,但当初与那位皇子征战天下的将军总共有六位,其中四位正是出自青州,正有欧阳、方二家。
那皇子倒也是城府深沉,解决了其余两位皇子后,便开始坐山观虎斗,率领一众将士合纵各方。
最终与仅剩下来的另一位皇子对立。
当时两位皇子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又祖宗祠堂里神官还未做出决断。
强闯上京恐生变故。
根据祖上传下来的典籍,这上京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就算是皇子——也无法在那里为所欲为。
便各自休战,只是立下字据,将陈国一分为二。
多出了一段太平的时间。
期间各家休养生息,方家迎娶了欧阳家的一位小姐。
只是好景不长,那位皇子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性子,派遣欧阳、方二家将士率领着一众兵士,长驱直入上京。
妄图以武力胁迫那位神官。
进去之后,却是杳无音信。
不论是皇子,还是进去的将士,都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凭空消失了。
另一位皇子察觉个中蹊跷,却是觉得他的机会来了,便一举进入上京。
只是……
一道消失了。
三个月后陈国多了一位君主。
那君主却不是两位皇子中的任何一个。
甚至都不是皇族。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也没有任何人反对。
欧阳家那位将军成了宰辅。
从此欧阳搬入上京。
……
“凡是发动叛乱的家族都灭族了。”
“不论是老人还是孩子,甚至是一条狗都没有放过……青州那段时间死了很多人,据说刽子手砍头用的大刀都断了好几把,死去的人都没地方埋,许多曝尸荒野。”
“虽然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好歹还是记着一些东西的,还在吃着饭呢,忽然有人闯入房间里把人抓了去,大哥试图反抗,结果却是一剑被斩了姓名……被关在牢房里,每天都有人被拉着送出去,那些送出去的人就再也没有回来,甚至是眼睛一闭一睁,便是一个人没有了……”
说到这里,方士情绪终是变得沉重,语气也显得越发沙哑。
却是最终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过去将一切从他身边夺走。
当年那位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率领着部下踏足死地。
据说是被直接斩首,头颅至今还悬挂在城门之上。
他们被人称作是叛逆、国贼。
不论妇孺老幼一生都洗不净此等罪孽。
也自然知晓为他们安上这一罪名的,正是曾经的盟友,欧阳家的家主。
如今一国的宰辅!
高升听罢,却是轻咳一声。
“原来方兄当真是那方家遗孀,却不知如今又有何打算?可是杀上那上京……”
“怎么可能!”
方士苦笑。
报仇之言早已不再方士考虑之中。
在这天下大乱之中,他们也正适合贼之一字。
当年夺去他一切的那些人,或许都早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过去的记忆甚至都已经变得模糊,反倒是离开了那生死囚笼后的记忆无比清晰。
成王败寇,不过是如此。
他只想好好地活着,不再是作为方家子,而是作为方士。
好好地活下去。
“如今那欧阳靖以在下过去作为要挟,自然是不得不答应他的赌斗了。”方士长叹一声,也给自己倒上了一碗茶水,“若是让青州的人知晓了获得天书认可之人竟是过去逆贼的后裔,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波浪,现在也只盼能安然度过这一道难关。”
“方兄就没想过报仇?那可是一家数十口人命……”
“自己的命都来不及清算,又何来的闲情去替别人的命讨公道,报仇?呵……”
那段过去,让方士都生不出报仇的心思。
更何况如今的他,又哪里来的时间报仇。
自己还能活多久尚未可知。
“那欧阳靖无非是寻一个借口来解决在下,毕竟平白无故地出现一位姓方之人……却不知高兄又作何打算,听了在下所言,又如何想的?”
“咱可不和方兄来那点虚的,若是那欧阳靖要你的性命,便用钱将你买回来!”高升言之凿凿,一脸认真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是在开玩笑,“咱从小到大遇到的每一件事情,就没有花钱解决不了的,到时候方兄就是咱的人了!”
第97章 梦里相思,梦外人(再续)()
高升的解释却是简单。
这世上从未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也不知他是当真如此认为,还是仅仅将其当做是一句玩笑话。
是夜,二人终是订好了计策。
高升寻那三位大儒,设法将他们买通。
而方士则苦练作画技巧,不论如何,起码不会被懂行的人看出门道。
如此……却是安心睡下。
……
却是同一片夜中。
三层阁楼里盘膝坐着一个怪人。
虽然只有孩童的身材,却是满脸白髯。
一袭青色道袍加身。
嘴巴张合间隐约有紫气吞吐,只是却安静得仿若没有呼吸。
他双目紧闭,不似生人
一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才合上嘴。
睁开双目,眼中闪过一丝微愠。
“何人?”
“老师,靖儿拜见。”门外声音恭敬,只是说完那句话后,外边的人便已经径自开了门,正是欧阳靖。
“靖儿吾徒……可是寻到了人?”那怪人喉间发出的声音沙哑,若是寻常地去听,应该听不清对方说的是什么,“当年活下来的人……可成了祸患?”
“粗看之下,并未成为祸患。”欧阳靖垂袖低着头,脸上满是恭敬之色,“这些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应当也与他全然没有关系,那年从天牢中被带走的总共十五人,如今并未有一人成为威胁,只是……”
“既然没有威胁到如今的陈国,便放任他们去了吧。”沙哑的声音继续传来,显得平和。
“只是那方家后裔得了此处天书认可,盛名之下……若是让他去了上京,却是……”
“吾徒……世家兴衰切莫看得太重!”那怪人却是瞬间沉下了面孔,“就算是这一国更迭,也有半途夭折的时候……成了我徒弟,便是竖日为师让你亲手毁了欧阳家,你还不是必须得下得去手?上头好生之德,那方家子若是真有本事,倾覆了欧阳家又如何?”
“可是徒儿不服!”欧阳靖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眉头紧蹙在一起。
“何以不甘?那是人家的福缘。”
“徒儿约了那方士赌斗,赌注——便是他手里的莲华赋!”
房间里显得压抑,怪人闭上了眼睛。
只是呼吸声渐渐地式微。
欧阳靖虽不知面前之人在想些什么,但如今也只有等待,心里却是有些忐忑。
面前之人是他来青州之时从上京跟来,是一位异人。
不知姓名,也不知来历,只是久居宫廷,就连那位国君都以礼相待。
天晓得为何会跟着他,使得欧阳靖这些日子颇为束手束脚,许多事情都做不得,生怕惹恼了那人。
此人不饮食,不娱乐,甚至存在感都十分微弱,只消过去一夜就极其容易被人忘记,正是这样一位怪人,如今却是受了欧阳靖作为徒弟。
只是什么都没有教给他。
欧阳靖却知晓,面前之人有大神通,因为他过去曾经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
这些也是拜师之后想起。
许久终究那怪人还是睁开了眼睛。
“为何要莲华赋?吾徒的才华又何须前人遗物认可。”
“那可是名声!”欧阳靖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着,“老师或许超然物外,但徒儿可还惦记着方家……若是能让他就此断了去上京的路,正是高枕无忧!而且他不过是罪臣之后,又如何又那资格拿着祁连圣人的东西。”
“原来如此……”怪人微微点头,“吾徒想要为师做什么?”
“要借老师的神通一用。”
“何时用?”
“就这三天里。”
“可。”
怪人微微点头,却是两手在胸前接了个手印。
便见一团氤氲流光在手掌汇聚流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