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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抿抿嘴,只是道:“我就是知道!”
钱谦看着叶春秋的脸,像是在确认叶春秋是不是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须臾,他搓了搓手,呵了一口气,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的,哎,既然春秋知道陛下还活着,为何不公布于众?只要陛下出现,一切乱党,就自然灰飞烟灭了。”
叶春秋却是答非所问地道:“到了时候,自然会出现的,钱兄,去吧。”
“那……我走了,娘的,你这一趟回来,也没请我吃酒,就指使我干着干那的,我真是劳碌命啊,白日在这外头守了一日,夜里还得四处奔波。”
钱谦带笑地抱怨了一句,便不敢在耽误,直接带着一队禁卫,火速去了。
叶春秋看着钱谦等人离去的背影,呼了口气,他站在这夜幕之下,竟觉得有些冷飕飕的,回头看着殿内,只见殿内的百官,各自席地而坐,有人不满地发出议论,有人索性席地睡下,也有人则阴沉沉地朝他看来。
叶春秋返身回到殿中去,不理那满殿的官员,而是前去一旁的耳殿,见了太后和太子。
太后和太子都已用了膳,张太后显得顾虑重重,看了叶春秋一眼,道:“春秋,真是多亏了你,哀家是个妇道人家,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哎,真是想不到啊,那些平日里天天说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人,而今竟个个都有这样的心思,哀家真是心寒啊。”
叶春秋便安慰道:“母后不必忧心,太子殿下是有福之人,一定会逢凶化吉的,而今我们拿住了杨一清诸人,便使兴王父子自断了双臂,这些乱贼,用不了多久,便会被铲除个干净。”
说着,他朝一旁不安的朱载垚温和地笑了笑,道:“太子殿下,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心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哈,太子殿下经历了这一次磨难,将来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的。”
“一定会比父皇好。”朱载垚毫不犹豫地道,看得出来,朱载垚对于这个‘父皇’,已经有了很大的怨气。
叶春秋不禁失笑了,道:“你的父皇是另类,他的好坏,是不能用常人来判别的,虽然……”叶春秋憋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虽然我觉得他确实不是东西。”
到了这个份上,叶春秋也不在乎诽谤这个‘圣上’了。
朱载垚不禁露出几分苦笑,可是叶春秋的三言两语,确实使他心里的恐惧减轻了一些。
朱载垚便忍不住问:“可是,为何杨师傅他们非要做这样的事?”
叶春秋想了想,才道:“我不愿去评价杨一清这些人的好坏,却是知道,每一个人,他们评价好坏的标准是不同的,就如陛下一样,在陛下心里,碌碌无为便是坏,而横扫天下便是好。可是在有的人心里,在边境大动干戈就是劳民伤财,天子碌碌无为,反而是无为而治的典范。”
“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杨一清反对新政,我想,正是因为他心中的好坏与陛下,与我,与首辅内阁大学士的好坏不同。”
“有什么不同?”朱载垚渐渐心安起来,又恢复了几分好奇。
叶春秋沉吟了片刻,道:“他所要的天下,是皇帝与读书人一起分享这个天下,读书人和士大夫能得到好处,而他们再拥戴一个天子,来确定他们的特权,如此,便是皆大欢喜。可是殿下有没有想过,皇帝和士大夫、读书人们皆大欢喜,其他人就会欢喜吗?历朝历代,多少王朝,不都是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可是最后为何总是覆亡呢?这是因为,这是皇帝与读书人的盛世,却未必是寻常百姓,也未必是其他商户、军户、民户眼里的盛世啊,所以他的盛世,于王公,于我来说,却是最糟糕的时代,同样,在这新政之中,得到了利益和好处的人眼里,新政固然是好事,可是对杨一清这些人来说,这……就成了礼崩乐坏,是最糟糕不过的。”
说到这里,叶春秋顿了一下,又道:“想必,那兴王父子,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他们虽然假装隐忍,可事实上,却一直在拼命密谋,为的,就是等这一天,在他们眼里,太子殿下和陛下和我一样,都是这个礼崩乐坏的推手,他们唯有推翻了太子殿下,才能继续去开创他们所需要的盛世。”
朱载垚本以为,叶春秋会狠狠地痛斥一顿杨一清,可是哪里想到,叶春秋却是给他说出这么一番道理。
朱载垚低着头,久久深思后,才猛地抬眸,目光中显出了坚定之色,道:“将来,我定要开创一个所有人盛世。”
叶春秋却是抿嘴笑了。
朱载垚露出不解,忍不住道:“亚父,你笑什么?”
叶春秋意味深长地道:“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人满意的盛世。现在不是,推行了新政之后,也不会有。”
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一针见血()
看着叶春秋,朱载垚久久不语,一双剑眉轻轻皱起,似是在深思着什么,过了好半响,终究似有所悟地道:“亚父的意思是,这天底下,绝不会有令所有人满意的事。”
“对。”叶春秋温和一笑,和太子聊天,倒是令他的心情渐渐舒展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当然,若是太子殿下将来做了皇帝,肯定要告诉天下人,殿下的施政,是要令天下人都满意的。要使人人安居乐业。治天下的人,就得这样说,可是真正当殿下要做事的时候,却只能偏向一部分人,打击一部分,再绥靖绝大多数人。”
“从前是士大夫与皇帝坐天下,士大夫就是天子拉拢的对象,可是现在,士大夫已经成了绊脚石,那么……天子就该再拉拢一批人,去坐天下。”
叶春秋看着年岁还小的朱载垚,不由懊恼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深了。
不过他依稀记得,李东阳也说过这么一番话,可见李东阳对此,是看得清的。
那么,现如今闹出今天太和殿这场僵局的杨一清,又如何看不清呢?他分明的感受到,新政的推行使得国家大政已经逐渐的转向,旧有的模式开始发生了巨变,想必,这也是他不甘心的缘故吧。
叶春秋沉默着,想起了心事。
朱载垚看着一时安静下来的叶春秋,忍不住道;“亚父,你在想什么?是在想父皇吗?”
“啊?”竟朱载垚如此一提,叶春秋回过神,禁不住莞尔笑了:“陛下?我想他做什么?你的父皇……嗯,是个天上的人……”
见朱载垚歪着脑袋不理解的样子,叶春秋便叹口气道:“他是一个不坏的人,只是做这个天子做得……,哈,还是不说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太子殿下,眼下已到了紧急关头,正因为如此,殿下才要表现得像一个一家之主的样子,太子虽然年幼,可是………这时候却非要像大人不可了。好啦,你和母后且先睡下吧。”
叶春秋说罢,对张太后行了一礼,便又回到了殿中去。
几个大臣已在这里闹着了,要人弄些吃喝的来,可一见到叶春秋出来,却顿时噤声了。
叶春秋也懒得理会他们,过了一会儿,只见外间的钱谦在殿外探头探脑的,叶春秋徐步走出去,道:“钱大哥,情形如何了?”
钱谦叹口气道:“那兴王父子,果然狡诈得很,三千营暗中护着他们,我带着人去了那,三千营居然都在那附近巡守,我怕引发冲突,只好命人退了开去,春秋,这三千营,只怕已和兴王父子狼狈为奸了。”
叶春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就不知道这三千营是得了什么好处,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钱谦摇摇头道:“这你就不知了。”他沉默了片刻,道:“当初陛下曾弄过京营和边军互换边防,三千营曾去过边镇,其中有不少人,都曾和管理边镇马政的杨一清关系匪浅的。”
想了想,钱谦叹了口气,又道:“春秋,老哥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其实……而今不服气你那泰山,还有太子的人,如过江之鲫,陛下从前要练兵,一心要练出百战强兵来,故而京营那儿,裁撤了不少的冗员,将士们很是不满啊,还有调拨京营去边防戍守,也曾惹得怨声四起,你想想看,这京营的武官,十有八九都是京师人,家里的婆娘和孩子都在这儿,日子好不自在,结果却要去大同和锦州各地练兵,一去就是三五年,换做是谁,也是不乐意的。”
“所以眼下,陛下传来了噩耗,据我所知,有不少京营指挥,面上虽是悲痛,只怕这心里,却是乐开了花。陛下在乎军备的事,本也没错,可是京营这百五十年,早就从根上烂了,带兵的,哪一个都是世袭的武官,就靠着吃空饷和喝兵血过日子,你说,这陛下隔三差五的整肃,他们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
叶春秋默默地听着钱谦的话,不得不承认,钱谦所说的,可谓是一针见血。
有了叶春秋练就出镇国新军这个榜样,朱厚照当初便想要揭开大明军中的烂疮来,可这一揭之下,却是不知多少人的损失巨大。
同样练兵,可实践起来是有区别的。
要练强兵,对叶春秋来说,倒是容易,他只需要重新编练新军就可以了,一切都是重新开始。
可是朱厚照不同,他也想练兵,可若是练新军,就难免要将旧有的军队全部裁撤掉,这是朝廷,也是无数世袭武官不能接受的。
可若是在旧有的基础上练兵,问题却又出现了,这些世袭的武官,肯跟着一起练兵吗?一旦要整肃,就免不了大量冗员要裁撤掉,可这些冗员都是什么人呢,那可都是武官们的亲朋故旧,表面上,陛下重视军务,对于武官们有好处,能够提高他们的地位,可实际上,却又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军务要改,政务也要改,朱厚照整肃军马,而后王华推行的新政,无一不是触犯旧有势力的利益。
可是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人,别看他们平时没什么用,腐化不堪,看似陛下的一道旨意,就可以让他们喝西北风。
但事实上,这些人在本位上经营已久,可谓树大根深。
要知道,盘踞了大明一百五十多年,哪一个会是省油的灯?
叶春秋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是淡然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这京营,没一个可靠的?”
钱谦则道:“我可不敢这样说,事实上,何止是京营,你别看我掌着禁军,可是下头这些人,到底有几人可靠,这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哎,所以我一直想着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现在既然跟你聊开了,也不想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就干脆说了。春秋啊,你若想快快活活做你的鲁王,还是不要掺和这京里的浑水为妙了,我老钱是没法子,你呢,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肃杀漫天()
叶春秋听了钱谦的话,没有半点迟疑,便接口道:“可是人活在这个世上,并不能只为了自己一个,有些人,就算是拼上我们的性命都必须保护!”
叶春秋说罢,心里却还有些话没对钱谦说。
那些我们最亲的人,就算今天是他有危难,想必也会同样奋不顾身的。
朱厚照对他来说不只是一个帝皇,还是在这个世上,他们彼此誓要互不相负的亲人。
钱谦皱着眉头,却是摇了摇头道:“自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