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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宁愿自己学习,准备会试,当然,国家有国家的制度,走走过场还是必须的,一般情况,都是大宗师们想办法挽留一下,比如呈了公文过去,说是某某举人病了,某某举人妻子如何如何,反正总有理由。
郑敬忠帮着叶景父子转圜,意思是说,今年暂且留在杭州,明年实在熬不过,再去国子监入学,走一个过场。
这虽然是顺水人情,几乎是每一个举人都有的待遇,可是郑敬忠当面提出来,意义就不同了。
你特么不想去国子监,当然是你自己提出来,说我爹咋了、娘咋了,大宗师点个头,这是标准的流程。而现在的流程却是,直接告诉叶家父子,你们不必去了,那边我去转圜。顺序虽然有所不同,可是里头的意味就大大不同了,表现出了大宗师对叶家父子的爱护之心。
叶景和叶春秋忙是表示感谢。
郑敬忠压压手,道:“不必这么多繁文缛节,老夫对你们有很大的期待,这浙江提学才刚刚上任,就录了父子二举人,也是佳话。噢,天色不早了,留在这里吃个便饭吧。”
大宗师既有所命,还有什么说的,叶家父子自中了举,这吃酒席都已经吃出心得来了,已经深谙此道,便忙是应下。
等入了席,叶春秋却是有点傻眼,我去,酒菜很丰盛啊,不过腊肉居多。
哎这也是常理,大宗师别的没有,就是这束脩礼最多,是人是鬼都得提几斤腊肉来,难怪大宗师要留饭,多半这是腊肉太多,没有叶家两个吃货,特么也消灭不干净啊。
叶春秋心里便默默在想,将来若是高中,万万不可做学官,做什么官都好。他抬头,天色有些迟了,所以厅里点了蜡烛,烛火下的大宗师还真一张腊肉的脸,叶春秋忙是低头,也罢,他不嫌什么肉的,吃糠咽菜都过来了,有肉就好。
好在这里的厨子也是精通于腊肉的烹制,想必也是熟能生巧,练处精来了,那一味竹笋炒腊肉出奇的好吃,叶春秋连续吃了几碗饭,看的郑敬忠目瞪口呆,叶景只好憋着脸拿筷子敲叶春秋,拼命咳嗽,大抵是说,够了,够了,大宗师在呢。
反而是大宗师哑然失笑,感叹道:“少年人才有这样的好胃口,老夫垂垂老矣,羡慕啊。春秋,多吃一些,不必拘礼。”
正说着,外头却有女婢匆匆而来,道:“不好,不好了,夫人肚子又疼了,原来的药也不济事,这一次疼得更厉害”
郑敬忠皱眉,既想去看看,又似乎觉得有客人在。
叶景连忙起身:“时候不早,门下告辞。”
郑敬忠还未答应,叶春秋却是动了小心思,按理来说,在外为官的人,大多都是不带妻子的,因为夫人都得在家里掌着家呢,所谓相夫教子是也,可是这郑敬忠却是带着夫人来上任,那么理应是有什么难处,莫不是得了什么顽疾,大宗师放心不下?
这样一想,叶春秋起心动念,便不由对那婢女道:“不知有什么症状。”
“春秋。”叶景在旁有点发急,人家女眷得了病,你凑个什么热闹啊,虽然晓得你不知哪里学来了医术,还和自己舅父在宁波弄那同济堂风生水起,可是这儿,却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叶春秋便笑,朝郑敬忠行礼道:“恩府,门下也是关心师母的安危,门下颇懂一些金石之术,呃,突然听到有人患病,这才失口一问,实在失礼,万望恕罪。”
郑敬忠也是不禁无语,不过叶春秋失语和叶景失语是不同的,叶景一个胡子拉渣的大男人若是问你夫人得了什么病,多半换了是谁都要先揍了一顿这厮再说,可是叶春秋年轻幼相对于郑敬忠来说,都可以做孙子了,自然而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口忌。
郑敬忠也就没把叶春秋的话放在心上了,不过一个小毛孩子,他自然也不会把希望放在叶春秋身上,反而急匆匆道:“张大夫到了吗?”
很不尊重自己啊。
叶春秋其实也很能理解,自己总不能吹牛说,自己是什么妇科圣手吧?这不科学。他便笑吟吟的插了一句:“学生曾拜在无锡谈允贤门下学了一些医术,可以去看看。”
这一下子,郑敬忠终于是拿正眼看叶春秋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同行劲敌(第四更)()
说起江南的名医,那可谓是不知凡几,谈允贤是绝对排不上号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论起妇科来说,谈允贤却颇有名气,毕竟那些医学界的泰山北斗们大多都不太擅长妇科,任何医学,都是以实践为基础,在这个自学成医的时代,理论功夫都是靠着一些前人经验自己摸索而出,所以有了实践才能出理论。
偏偏叶春秋虽然很不想说,可是在座的江南名医,实在都是垃圾啊。至少在谈允贤看来。
在这个男女之间忌讳莫深的时代,有哪个所谓的名医,能肆无忌惮的琢磨女性的生理结构,这样的人十有**都特么的浸猪笼了,就算有女人需要找你看病,好嘛,敢问你生了什么病?呃女病人们大抵都会害羞,有些病情却不好说明白,只能笼统的说些肚子疼、胸口发闷之类,难道她还要告诉你,自己下坠胀,阴口发麻吗?
好嘛,你要来把脉,那也无妨,一般人看病,不就叫望闻切问吗?可是女眷的手,你一个男大夫敢摸很久吗?即便真让你摸,你为了避嫌,也不过赶紧号脉之后立即缩手,伤不起的,毕竟边上肯定人家的男人都盯着,随时可能拿菜刀砍你。
至于闺房小姐那就更不必提了,有些病就算病死了也不寻你。
而谈允贤却没有任何的障碍,她通过无数的临床经验积攒出来的心得,绝对是秒杀那些名医的。
女神医之名,郑敬忠也是略有耳闻,却不得不看了叶春秋一眼,一面道:“那么,就请春秋随我去后宅。”
叶春秋给叶景使了个眼色,让老父在这里等他,便乖乖跟着郑敬忠到后宅去。
后宅这儿,早已人人满为患,不少女婢都在此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倒是已有个大夫背着药箱来,气喘吁吁,朝郑敬忠行了个礼,这人年约四旬,头顶着方巾,料来是个秀才,所以对于大宗师很是恭敬。
想必这就是张大夫了。
能来提学都督这儿看病,想必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他看了叶春秋一眼,起初以为是这儿的眷属,也就没太在意,可是进门的时候,郑敬忠说了一句“张大夫、春秋,你们都来,仔细看看。”
张大夫,身躯一震,然后很快给叶春秋投来一个不悦的目光。
堂堂杭州城妇科圣手,张大夫可谓硕果仅存的妇科大夫之一,虽然混这行会被人后背耻笑,可是张大夫很实在,毕竟妇科大夫少,这一行财源滚滚。
本来能来这提学都督府上看病,也是一件与有荣焉的事,就算不收诊金,也可以把自己招牌打起来,谁知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不过里头传来疼痛的吟声,张大夫顾不得了,他皱着眉,进去劈头就问伺候的女婢:“前几开的药没有用吗?”
那女婢道:“用了,可夫人正午进了米粥,便歇了一会儿,下午去了园子里走了一遭,便疼得厉害。”
张大夫有些慌乱,用药不对?不可能啊,他尴尬的捋须:“哦,阴阳失衡,确实是难治之症,稍有差错,就可能反复。”接着絮絮叨叨说什么精心调养之类的话。
叶春秋听着想笑,阴阳失衡?这是扯淡。
不过他当然不认为张大夫是不学无术,能混到这里来看病的,肯定水平不会差。不过妇科大夫嘛,病情都不敢讲细,毕竟你是男,她是女,所以无论你是什么病,牵涉到了什么私隐,统统都是用阴阳失衡来敷衍,这阴阳失衡,大抵可以概括几十种病因了。
看着夫人躺在榻上,额上已是冷汗淋淋,虽是捂了被子,却能看得出卧被之下身子蜷着在瑟瑟发抖。郑大宗师脸色阴沉,不禁道:“张大夫,现在病情如此,理当如何缓颊?”
张大夫一时没有什么把握了,心里不禁在权衡着各种用药的方法。
倒是这时,叶春秋道:“学生可以试一试。不过恳请宗师,请张大夫出去一下。”
张大夫恼了,什么道理,人一直都是我治的,怎么就请我出去?
偏偏这个时候,叶春秋口气很是笃定,这让急的如热锅蚂蚁的郑敬忠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只好道:“张大夫就请在外”
张大夫忙道:“大人,这小子年纪轻轻,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还有”
郑敬忠朝他摆摆手。
张大夫无奈,只好乖乖退出去。
这关起门来,房里只剩下了郑夫人、郑敬忠、叶春秋和一个女婢。
叶春秋便坐下,看着榻上的夫人,道:“师母,门下叶春秋,乃是大宗师的学生。”
先要确定身份,在这个时代,师者如父,师母跟母亲差不多。
而且叶春秋确实年纪也其实方才张大夫说他嘴上无毛,其实于叶春秋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优势。
郑夫人幽幽道:“嗯,嗯,你好”
郑敬忠急得跺脚,你倒是治啊,叽叽歪歪个毛线。
叶春秋却又道:“学生接下来,可能有几个问题,不过无妨,在春秋眼里,师母便是我的母亲,春秋自幼没有母亲,便将师母当自己娘亲一样看待。”
郑夫人又点头,她已越来越艰难,腹绞得厉害。
他说罢,便轻声细语的问:“师母是哪里疼痛?”
“这”郑夫人不好启齿了,虽然叶春秋这个年纪的小子问起这样的事,也没什么不妥,可是真要回答,却是有些尴尬。
叶春秋明白了:“那么是下腹疼痛吗?是不是久治不愈?”
郑夫人又点头。
叶春秋尽力使自己一副孩子般的口吻:“行房时是否疼痛加剧?”
“这”
一旁的郑敬忠顾不得了:“是。”
叶春秋便点头,站起来,道:“学生冒昧,能否按一按师母的腹部。”
呃很为难。
郑夫人不好答应。
郑敬忠却是背着手,自己夫人都已年过四旬,春秋还没有自己儿子大呢,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叶春秋又是自己的学生,说是半个儿子也不为过。一个小毛孩子,有什么顾忌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共戴天(第五更)()
郑敬忠沉思了一下,便点头道:“春秋若有办法,但可试试。”
叶春秋不客气了,指使着郑夫人平躺,按压了郑夫人一处地方:“是否剧痛难忍?”
郑夫人摇头道:“并不至于。”
叶春秋又按住一个位置,依旧如此问。
郑夫人的额上,豆大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疼得全身发抖:“这里疼疼得厉害。”
叶春秋放了手,心里了然了,妇科病嘛,总是离不开老三样,而且经过这几下,他已经确诊,这是最常见的妇科宫颈炎症。本来这个病嘛,也没什么,多多少少,妇人们都有,偏偏郑夫人这个病尤其厉害,也就是说,已经到了疼痛难忍的地步。
叶春秋吁了口气,便道:“请拿张大夫下的药方来。”
小婢去开了门,那张大夫进来,面带不忿之色,朝着叶春秋道:“怎么,小神医已把病治好了,却不知小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