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这里,蒋冕不禁失望了,他猛地意识到,杨一清在各打五十大板。
而杨一清的话显然还没说完,只见他此时继续道:“言归正传吧,自文皇帝以来,边镇哗变的事例不少,为什么啊,难道这些官兵都是疯了?其实他们没有疯,他们是心寒了,有了功劳不赏,功劳太大了,就有人背后说你将来要做曹操,吃不饱,穿不暖,有了功劳,论不到自己,得了大功,那也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这能不哗变吗?”
“老夫不是特意为镇国公说话,他也会有不对的地方,他在关外,难道就事事都做对了?也不尽然。可是啊,你们非要说他十恶不赦,老夫是不信的,他深知在关外和关内是不一样的,在关外,他要做事,不把事做好,这上百万军民,可就危如累卵了,出了事,他就是满盘皆输,关内呢,是守成的地方,你每日闲坐,夸夸其谈,力求不出差错,也能混过去,这里毕竟没有汉胡杂居,这里的百姓终究还算温良。”
“现在,某些人要让镇国公退下去,让他去做他的逍遥镇国公,老夫是不认同的,说句难听的话,呵呵……那桀骜不逊的胡人,那无数提着骑枪的汉人牧民,说句实在话,没有这位镇国公,朝廷派了谁去,也保准要出乱子。”
“行路难啊,人站在原地,稳稳当当地坐着,当然无法体会到行路的难处,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谁又不会呢?可是咱们大明肯真正站起来,肯走一走的人,又有几个?所以老夫的意思是,读书人有错,镇国公当然也有错,还是请陛下圣裁吧。”
他这一番话,倒是四平八稳,显然还是那个意思,各打五十大板。
自然,谁也没得罪。
不过……蒋冕对他的回答,还是很不满意,因为请了陛下圣裁,这不就等于是偏袒了叶春秋?
至少在蒋冕为首的人看来,陛下是糊涂的,是一个容易被奸臣懵逼的糊涂虫,一个糊涂虫,当然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既然如此,让陛下圣裁,摆明着是向着叶春秋的啊。
蒋冕却没有再说话,杨一清的态度很明确了,其他人更不会跟叶春秋背道而行,他若是站出来再反对什么,就不免陷入孤立无援之中。
此时,王华颌首点头,捉紧时机道:“杨公所言也有道理,既然如此,还是恳请陛下圣裁吧。”
圣裁的结果,其实不用想就知道。
蒋冕这时才道:“怕就怕,读书人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啊,无论如何,也该有所表示才是。”
他的意思是,叶春秋有没有罪,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众怒难犯,即便叶春秋没罪,可又怎么样呢?叶春秋犯众怒了。
王华不置可否,道:“是啊,这也是难处,那么……这件事就让敬之来处理吧,敬之,这安抚民心,暂时由你来领头,下头的各部,还有顺天府,都以你马首是瞻,眼下,稳住人心最是紧要。”
王华是个老实人,可是老实人未必就等于是傻子。
他这个安排,让蒋冕愣了一下。
见鬼了啊,这是?让我来安抚民心?
我怎么安抚?若是闹出了事来,自己就是责无旁贷了,可我和读书人是同一阵线上的啊,让我出面去安抚,维护那叶春秋,读书人会怎样看我?
这个差使,明摆着就是个坑啊,谁出面谁倒霉,左右都不讨好啊。
可是拒绝?拒绝得了吗?杨一清已经表态了,王华是内阁首辅大学士,这可如何是好?
蒋冕有点儿头痛,苦笑着道:“只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
王华却微微一笑,不打算给蒋冕逃避的机会,打断道:“敬之出了面,老夫就放心了,这个事,也一并禀告陛下吧。”
………………
叶春秋自然是不知道内阁里的交锋的,几个内阁大学士,哪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人,他们的背后,都有无数门生故吏来支撑,也就是说,没一个是好惹的。
他们磋商的结果,几乎形同于是把调子定了下来,虽然他们也不能把叶春秋怎么样,可是定了调子,就有了善后的方向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叶春秋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刚刚到了京师,第一个登门来拜访的不是别人,居然就是那位新晋的内阁大学士蒋冕。
真要计较,蒋冕和叶春秋是政敌,若是有得选择,蒋冕当然不想来见叶春秋,可这一次,蒋冕是不得不来!
这件事,他根本无法处理啊,他入阁的资历还浅,现在专门负责这件事,那就是责无旁贷了。
可是他不能和读书人唱反调,陛下那边,若是请了圣裁,也是不肯让步,那么最惨的就是他了,真是夹在里头,两面都不讨好啊。
叶春秋虽是感到意外,可听到蒋冕登门,眼中不禁闪过几分兴致,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位内阁大学士,于是便让人请了他进来主厅。
双方见了礼,蒋冕显得很和气,一再道:“镇国公多礼了,哎,我这老骨头啊,早就久仰镇国公大名了,一直啊,都想来见一见,公爷,你先坐吧。”
二人落座,叶春秋不知他的来意,却也不急,无事不登三宝殿嘛,这人比自己还急呢!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油盐不进()
算起来,叶春秋和蒋冕是没什么交情,可突然登门拜访,这就令叶春秋感到有趣了。?
所以叶春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寒暄:“该是后辈晚生,去拜见蒋公才是。”
蒋冕却没有显得拘谨,反而从容地摇头道:“客气了,太客气了,镇国公在关外还好吧?”
叶春秋便道:“忙是忙了一些,自然比不得京师,不过叶某还年轻,倒也无妨。”
蒋冕就堆笑道:“是啊,京师有千种好。也正因为有它的好,才显得镇国公的难得,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出关的,镇国公功成名就,本可以安享清福,为何出关?这是要做我大明的藩屏啊,我一再对身边的人说,少一些抱怨,别只想着享福,再难,能有镇国公难吗?镇国公是天下人的楷模,令人佩服得很。”
叶春秋有些糊涂了,这家伙,不是和那些读书人一伙的吗?怎么特意跑来,倒是来给自己戴高帽了?
越是如此,叶春秋反而越是小心了。
蒋冕呷了口茶,又继续道:“其实啊,人就是如此,高处不胜寒,这人啊,功成名就了,就难免有人毁誉,镇国公,我在这京师,可是听了不少闲话,说实在的,有些确实是难听,老夫听了,也很不自在。”
“什么闲话?”叶春秋故作不知。
这蒋冕倒是差点被茶水噎了一下,我话都说了,你来装糊涂?你叶春秋不真诚啊。
他便笑了,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胡言乱语罢了,其实老夫是有事来登门,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镇国公关照。”
终于还是进入正题了……
叶春秋继续客气地含笑道:“关照不敢当。”
蒋冕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些读书人,现在闹得厉害,都堵在了顺天府的外头,人甚至越来越多,天子脚下,还让不让人安生了,老夫就在想啊,其实镇国公也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这事儿,老夫是知道的,两边都有错,可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再不遏制下去,朝廷的颜面可就荡然无存了啊,镇国公是大忠臣,满心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这个,老夫是知道的,索性啊,镇国公出面认个错,读书人的怒气也就平息了,若是镇国公再出面抚恤一下那些死伤的读书人,和朝廷请个罪,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眼下的问题,并非是孰是孰非……”
叶春秋一下子明白了。
这蒋冕的意思是,让自己退一步……
叶春秋的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可是说话的口气就没有方才那般的和善了:“那么敢问,我若是认错,读书人就不会闹了吗?”
“认了错,自然就好办。”蒋冕依旧笑容可掬。
叶春秋摇头道:“我若是猜得不错,只要我认了这个错,便算是将这罪揽在了我的身上了,读书人非但不会散去,反而会因此而精神振奋,接下来,就该让我退位让贤,让我认罪伏法了吧,我只听说过得寸进尺,从来没有听过,人退了一步,就能海阔天空的,何况,我何错之有呢?我乃堂堂镇国公,一大群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堵了我的去路,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太祖在的时候,就曾说过,生员不可言事,他们呢,竟是如此胆大包天,众目睽睽之下,纠集了这么多人跑来到我的跟前陈情,难道这朝廷的任免,朝廷的恩赏,这朝廷的敕封,都是这些读书人说了算的?”
蒋冕的本意,是让叶春秋退一步,至于叶春秋退一步之后会怎么样,他不想管,现在叶春秋倒是直接将利害关系给切了出来,这个错,不能认,认了,有理也成了没理。
也就直接向他蒋冕言明了,他叶春秋不是傻子。
蒋冕却依旧堆着笑,道:“镇国公,想必你也知道,这样闹下去,只怕对镇国公不是什么好事啊,这人言可畏……”
叶春秋眯着眼,脸上笑容已经消失,倒是声音依旧的不急不躁:“人言,如何可畏了?”
蒋冕面上波澜不惊:“老夫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叶春秋道:“你不想说,那我就代你说罢了,他们现在所纠缠的,无非就是两件事,一件,是我灭了大明所谓的藩国,这是大逆不道,是不是?虽然这藩国早就百八十年没来进贡过,也没把朝廷当一回事,可是他们非要这样说,谁能拿他们有什么办法?”
“这其二,不就是说我叶春秋要做曹操吗?那就让他们说吧,我也堵不住他们的嘴,我是不是曹操,陛下心里清楚,我自己心里更清楚,还由不得他们来评判,是非曲直,也轮不到他们来多事,这一套,对别人可以,对我叶春秋,却是不成。”
这下子,蒋冕也明白了,这叶春秋是油盐不进啊,倒是让蒋冕心里有气也无处来,只得道:“公爷既然不惧人言,老夫还能说什么,既然公爷决心已下,老夫也就无话可说了,公爷,有些事,却是不可这样莽撞的。”
显然,叶春秋今儿的耐性又给触及了底线了,他是早被这些人恶心坏了,冷冷地道:“若是我非要莽撞,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呢?”
蒋冕自成为内阁大学士,心态自也是倨傲一些,见叶春秋没了好脸色,他脸上也冰冷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么……就走着看吧。”
“好。”叶春秋在这时反倒勾起了一抹笑意,嘲弄地道:“那就走着看。”
蒋冕的心里可谓是满腔的失望,他以为叶春秋捅了大娄子,终究还会有一些害怕,会想着息事宁人的,可谁曾想到,人家压根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还傲慢得很。
他想了想,觉得不可能再说服叶春秋,也就长身而起道:“公爷,老夫告辞。”
叶春秋显然也不再客气,接着道:“不送。”
蒋冕便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突然又驻足,回眸道:“公爷,历来不惧人言者,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是吗?”叶春秋想了想,用四个字回答他:“拭目以待。”8
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大逆不道()
见叶春秋前,蒋冕还带着几分希望的,归根到底,还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