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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官官相护,是结党营私,是徇私舞弊,是欺君罔上!
想到这里,朱厚照的脸色顿时垮了,他竟有些支持不住,脚打了个踉跄,无力地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一脸忠实诚恳的杨慎,心里生出一股莫大的讽刺。
这一切,岂不是正因为他是杨廷和之子,有些人为了吹捧他,居然还利用了朕?
朱厚照甚至可以想到,当自己朱批下那份奏疏的时候,杨家的人会如何地弹冠相庆,自始至终,自己这个所谓拥有四海的天子,其实不过是他们的工具罢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哈”朱厚照大笑起来,内心深处的野性,现在彻底暴露无遗:“杨爱卿,你不是说朕是圣君吗?那么,朕再来问一问,你可是忠臣?”
陛下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这令杨慎也有了些不太妙的感觉,他感觉压力很大,只得对着朱厚照,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地道:“臣自然忠心耿耿。”
“好,好一个忠心耿耿。”朱厚照继续大笑,脸上现出讥诮和讽刺,他伸出了脚,方才一路行来,金靴上满是泥垢,他用不可置否的语气道:“那么,朕的大忠臣,朕的靴子脏了,你舔干净!”
嗡嗡
杨慎的脑子一片混乱。
满殿又是哗然。
陛下怎可做这样的事呢?这是羞辱大臣啊!
许多人想要开口,可是当朱厚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满脸的冷若寒霜,浑身都带着杀气。
杨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朱厚照则是哈哈大笑,突然高呼一声:“护驾。”
护驾二字出口,外头的刘瑾诸人,早就在静候朱厚照的旨意,刘瑾很清楚,今日很不同寻常,他不敢贸然入殿,可是他却已清楚陛下的心思。
于是他大手一挥。
在这殿外,上百个金吾卫禁军和锦衣卫的大汉将军一声令下,似乎也察明了圣上的意图,于是有个宦官扯着嗓子高呼一声:“护驾。”
这声音尖锐又颤抖,隐隐带着兴奋。
护驾二字一出,满殿的大臣,脸都绿了。
有刺客,才会需要护驾,有乱臣贼子在这朝堂,才会需要护驾,那么
谁是刺客,谁是乱臣贼子?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龙颜震怒()
朱厚照的举动,实在是令人难以预料。
当朱厚照的那一句护驾出口,刘瑾的一声高呼,大殿之外,无数的靴子踩着砖面的声音传来,刀剑出鞘,杀气冲天。
转瞬之间,大殿的门被人撞开,一股带着刺骨的强风灌了进来。
夹杂着细雪的狂风让殿中的所有人不禁打了个激灵,这些还是不足以让人诧异的,因为除了风,还有人
一个个披着铠甲的人影,乌压压地出现在殿门之外,皆是手中钢矛森森,刀剑闪烁着寒芒。
这一个个人,粗重地呼吸着,也显得很是紧张,他们口里吐着一口口的白雾,眼睛立瞳孔不断收缩。
可是,这一道大殿的门槛,却如雷池一般,没有人敢随意越过这雷池一步。
所有人都在等,在等下一步的举动。
殿外的禁卫如此,殿内的百官更是诧异又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无数人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唯有杨慎,此时在瑟瑟发抖。
杨慎的出身可谓是非常的好,他高傲既轻狂,他持才傲物,某种程度来说,他是天子骄子,可是现在,当杨慎听到护驾二字的时候,他的心底深处,却是生出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恐惧感。
护驾,就意味着有人要对天子不利,意有所指,而陛下的矛头,毫无疑问的,指向的就是自己。
陛下若是咬死了自己谋反,有弑君的企图,接下来会如何呢?
这后果,杨慎几乎想都不敢去想,那就是意味着抄家灭族,意味着全家死光光的啊。
杨慎又惊又恐,目中掠过了怨毒和不甘,此刻,他却是不得不看向朱厚照的靴子,靴子上有些脏上头还沾着残雪和污泥。
就在此时,杨慎的他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最后却不得不伸过头去,伸出了舌头。
国朝百二十年,从未有过天子这样羞辱大臣的。
大臣是不应当受辱的,至少作为清流的杨慎,是决不能受此侮辱,他理应仗义执言,理应据理力争,可是
很显然,杨慎的傲骨在真正的强权面前,却彻底地缩了。
所有人将目光从门外那满带杀气的身影移到了杨慎的身上,皆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屈辱的过程,不少人的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可是当他们再看着天子的时候,却见天子任由杨慎舔着靴子,脸色却没有半分的缓和,他的脸上,依旧是杀气腾腾,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没有人知道陛下为何突然会如此震怒。
正德朝的天子虽然偶然爱胡闹,可是正德天子却还真是从没有如现在这样过,这种莫名的怒火,反而让人感到了惊悚。
舔得差不多了,朱厚照把脚一收,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慎,似笑非笑地对他道:“杨爱卿,如何?”
杨慎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却不得不道:“臣”说到这里,却是哽咽。
可是朱厚照却没有半分的怜悯,反而冷笑得更厉害,道:“是呢,你如此忠心,何况还是两袖清风,能给朕将靴子舔干净,心里当然会高兴得紧,是不是?”
说到这里,朱厚照突然抬眼看向了杨廷和,随即对杨廷和道:“杨师傅,你有这样的好儿子,朕真替你高兴。”
朱厚照直直地看着杨廷和,唇边轻轻勾起,带着明显的嘲弄意味。
杨廷和的脸上,可谓是精彩到了极点,他极尽所能地使自己冷静,心里想着无数的可能,他只是无法想象,为何这陛下会如此的震怒,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越是不明白,心里越是不安,此时看到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辱,心在淌血,却不得不道:“老臣,愧不敢当。”
李东阳已觉得这样太不像话了,连忙出班道:“陛下,是不是该议议”
“不用议了。”朱厚照突然提高了嗓门,用一种嘲讽似的语气厉声道:“今儿,什么都不议,就算要议,那也该是朕来给你们议一议,这些年来,诸卿们给朕讲了许多大道理,这为臣者,要忠,这是不是你们说的?可是朕想问一问,不,应该是你们问一问自己,你们的心里,可有半分的忠心吗?”
质疑臣子的忠诚,这绝对是令人觉得恐怖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料不到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更是料不到陛下此时会出此言。
众人只好再拜道:“臣万死。”
“当然有人应该死。”朱厚照神秘地笑了,接着道:“难道有人以为自己还能好好地活着吗?朕的江山,是祖宗给的,朕有朕做的不对的地方,朕认了,可是某些人,明明错了,却还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说什么,说什么呢,说什么仗义执言,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仗义执言呢,你们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朕是如此好戏弄的?又或是说,能戏弄朕,是那么值得你们值得自豪高兴的?”
杨慎的脸色已经转为灰败,身子猛地打了个激灵,这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再结合陛下方才的行为举止,这令杨慎心里更加惶恐和不安。
错了?可自己的错在哪里呢?杨慎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实际上,他是真的不知自己到底触犯了什么禁忌。
可他越是努力去想,却怎样都无法明白。
这便令他越加瑟瑟作抖起来。
朱厚照突然厉声斥道:“杨爱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杨慎的脑子懵了,是啊,还有什么话说?
他几乎要哭出来,因为他真的无话可说,他根本不知陛下要自己说什么,他就算想要辩解,也不知道自己应当解释什么事。
“哈”朱厚照又大笑起来,道“你当然无话可说,你清贵得很,你是咱们大明的楷模嘛,还是朕亲自朱批的,你当然不会有错,就算有错,那也该当是朕的错,是不是?方才朕不过是玩笑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你看,今日朕又闹了一个笑话,说起来,朕惭愧得很啊,总是犯错,倒是有劳了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立杀无赦()
朱厚照说只是闹个笑话,话里甚至似是在责备自己,可是在这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深刻地知道,这并不是笑话而已,而且这话里更是意有所指。
但是他们又不免感到有些庆幸,总算还没有到了见血的地步,在这大殿外头,还有许多杀气腾腾的人影呢。
朱厚照这样无端端地发了脾气,偏偏这脾气,谁也不知从何而来。
就在所有人都惊恐不已的时候。
朱厚照的脸上掠过了一丝落寞,若是有人用心去感受他眼中的幽深,甚至能看出那么点孤寂,或许是因为洞悉了太多东西,或许是因为已经渐渐成长,终于见到了太多血淋淋的事实
此时,他突然道:“今日的廷议,就到此为止吧,诸卿各自退下。”
满朝文武在战战兢兢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朱厚照,又互相间面面相觑,最后则是李东阳当机立断道:“臣等告退。”
诸人只好纷纷拜倒道:“臣等告退。”
朱厚照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他的目视越过了群臣,落在了叶春秋的身上,道:“春秋,你留下。”
而后,朱厚照的眼睛略略扫过了那觉得庆幸和后怕的杨慎,只见杨慎忙不迭地起身,匆匆地随着人流退出去。
朱厚照依旧凝立不动,待所有人统统退下,外头的禁卫则分开一条道来,等众臣们纷纷走了,却没有一哄而散,依旧个个弓着身,紧张地候命着。
刘瑾快步入殿,佝偻着身,站在了朱厚照的一旁,叶春秋则伫立在殿中,不发一言地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的眼眸微微眯着,盯着这殿中彩绘的梁柱和勾栏,过了半响,突然道:“朕有时候在想”
他的语速很慢,刘瑾和叶春秋则是一丝不苟地听着。
朱厚照继续道:“有时候在想,先帝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在这个世上,这样多的投机取巧,这样多的男盗女娼之徒,可是呢,他总是不会生气,面对任何人,他都是极有耐心的,他以前总是告诉朕,要善意地对待别人,人都会有过失,怎么能因为别人的过失而抹杀别人的一切呢?告诫朕,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这才是圣君之道。”
朱厚照越是说着,越是显得失魂落魄,接着苦笑摇头道:“朕其实也想像他这样,做一个这样的人,朕从懂事起,他便是朕的楷模,他给了朕身体发肤,还给了朕这个江山,更是身体力行,谆谆教诲了朕。”
说到了这里,朱厚照闭上了眼睛,露出了痛苦的样子,又道:“可是朕做不到严以律己,那就只能尽力地去宽以待人,这些朕本来以为自己是可以做到的,可直到今日,朕才明白,先帝是何其的圣明,因为他总能为别人去考虑,总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先帝糊涂吗?他不糊涂,他对许多事,可谓是洞若烛火,可是他在装糊涂,他总是那样的宽厚,而朕却是想要糊涂而不可得。”
就在这个时候,朱厚照的脸上突然掠过了一丝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