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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叶春秋说那个去喝花酒的生员不在这儿,想必是没来的生员,大家不由自主地长出了一口气,可不就是吗,这人肯定没来,反正自己来了,既然是没来的人,那自己就排除了嫌疑了,众人纷纷道:“不错,不错,叶案首说的很对啊,可谓是字字珠玑,多半那人没来,这样的人,我等羞于他为伍。”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大家折腾了一天,也有点儿精疲力尽,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跟叶春秋纠缠,反正排除了自己的嫌疑,大家都是归心似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群情汹涌()
叶春秋却是突然道:“不成,我左思右想,想到有同窗被人勾搭了去混账,不但坏了自己的身体,而且还荒废了学业,我心里的浩然正气便蠢蠢欲动,或者,现在那生员,还被那些狐媚子勾搭了去,依着我看,我们得把他找出来,不能再让他这样荒唐下去,害人害己了。”
有人脑子没转过弯来:“找,去哪儿找?”
叶春秋一脸正气凛然:“去秦淮楼,反正我不怕,我非要找出来不可,我行得正、坐得直。”
这言外之意,是叶案首他要去秦淮楼捉奸。
叶案首行得正、坐得直,所以去捉奸,这人神经病啊。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口气,倒像是若是不去的人,就行不正坐不直似得。
绝大多数人是没多少兴趣的,现在还急着回家吃饭呢。
可是这么多生员,总有那么几个好事者,捉奸啊,这似乎是挺有意思的事,而且去了就是行得正、坐得直,似乎也不坏。
便有人道:“我也去看看,叶案首,我和你同去。”
有人开了这个由头,其他人心里就暗骂:“赵生,你这是吃饱了撑着啊,你上辈子没去过秦淮楼吗?叶案首年纪小,脑子里一团浆糊,估摸着也不晓得什么叫变通,就是个脑子不清不楚的孩子,可是你这么大一个人,去凑什么热闹?”
可也有人动了心,似乎也愿意凑这个热闹,有人道:“我也去。”
果然只要人多,就不怕找到好事的人出来。
一些人见有人踊跃要去,也动了心思,纷纷道:“我也去,我也去。”
也有人道:“噢,家母已在家里准备了饭食,只怕去不得了”他话音落下,许多人的目光看着他,尤其是那大义凛然的叶春秋。
嗯他们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猛地,这位他妈喊他回家吃饭的生员一下子悟了。
冤枉啊我这是
我真的是要回家吃饭,可是你们看我的眼神,怎么瞧着像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得,好似是我做贼心虚,我刘恩光是那样的人?
于是,这位刘生左思右想,还是不要让人误会了才好,便道:“不过,吃饭事小,拯救同窗于水火之中却是大事,嗯,算我一个,我也去。”
此时,那些想走的人心里就有点儿发寒了,瞧着这架势,这想不去都不成啊。
陈蓉脸色发青,他是不愿意和叶春秋这小屁孩子为伍的,尤其是方才那家伙还污蔑了自己,差点让自己下不来台,可是现在他却知道自己非去不可,刚才还沾了嫌疑呢,若是不去,谁晓得叶春秋背后会说什么闲话?
没准儿要说自己因为和秦淮楼相熟,所以不敢去。
他咬咬牙:“我也去,大家都去,叶”他本来想跟别人一同叫叶案首,可是想到案首两个字,心里像刀割一样,最后改了口:“春秋说的没错,不能让同窗糊涂下去了。”
到了这个份上,就等于是所有人都被裹挟起来。
话又说回来,去了也好,去了就洗清了嫌疑,权当是凑个热闹吧rs;。
于是众人轰然响应,叶春秋打头,一百七八十个生员浩浩荡荡的拥簇,这阵势在宁波城也算是空前绝口了。
人多不算什么,可是这人人都戴着纶巾,穿着儒衫的涌上街头,这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这么多秀才啊。
这可都是宁波城的精英,平时一个跳出来,都是受人尊敬,不太好招惹的。
而如今,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全给放了出来。
现在天色晚了,大街上只留下了暗光,许多人已经结束了一日的奔波,本欲精疲力尽的回家休息。
可是有的人却是走不动路了,怎么看着,似乎有乐子瞧。
这个时代的生活,尤其是对于芸芸众生来说,绝大多数都是枯燥无味的,最大的娱乐,多半也只是赶一个庙会罢了。可是而今,遇到这么大的阵仗,许多人便忍不住跟上来围观了。
百年一遇的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生员们回到一看,咦,后头竟有这么多人,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人心大抵是如此,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兴致也就渐渐的高昂起来,似乎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看到那些人指指点点,啧啧称奇的声音。
众人浩浩荡荡的抵达了秦淮楼。
此时的秦淮楼已经开门迎客,已到了生意最好的时候,于是花灯四起,丝竹声响,莺歌燕舞,很是热闹。
门口几个龟奴都是人精,都有一副火眼金睛,在这楼外迎接着恩客,左一口恩公,右一口老爷,嘴巴似是抹了蜜饯一样。
只是此时,他们却是目瞪口呆,以至于平时吃饭的家伙也是张的大大的,整个人像是僵硬了一样。
这是什么阵仗。
一百多个生员,后头还有数百个看客,就这么浩浩荡荡、这云蔽月的碾压而来,他们在外迎了这么多年的客,也有一些人呼朋唤友来玩耍的,十几个人凑在一起的也有,可是这么大的阵仗,他们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
还没等他们反应,这些人已蜂拥着往秦淮楼里去。
龟奴们想要阻止,至不济也要问问,老爷们是多少人,我等好安排一下。
可是当这迤逦如长蛇般的队伍,一下子将他们挤开,后头又是乌压压的看客,这些龟奴们固然是吃惊,也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可是现在,却是作声不得了。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容易冰消,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楼里的大堂此时已经高朋满座,不急着上楼去风流的宾客们此刻都高坐于此,在此听着伶人清唱,听到楼塌了的时候,突然,那伶人花容失色,一旁伴奏的人也是琴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朝着正门处看去,便见乌压压的生员浩浩荡荡的冲了进来。
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密密麻麻,以至于延伸到了门外,也看不到尽头。
领头的叶春秋虽然个子不高,可是这个少年现在却是沉眉阖目,嘴角微微勾着,带着冷笑,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纯洁可爱的少年。
第一百三十章 :打的就是你()
围拢在叶春秋身侧的生员们,即便是陈蓉,此刻也是一副怒目金刚地样子,和这里的气氛一丁点也不协调。
不弄点杀气出来也不成啊,毕竟不是来逛窑子的,要显示出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要表现出和这里的恩客不是同路人,所以少不得要金刚怒目,对于这里的人,都要一脸的鄙夷。
这一下子,恩客们的笑容僵硬了,大家是来找乐子的,而且都是花费了重金,最重要的开心,可问题在于,有这么一大票人,呼啦啦的冲进来,然后一副鄙视的眼神看着你,你又不是逗比,你开心的起来吗?
秦淮楼里的人也有点慌了。
那赵二虎一向都在秦淮楼里维持次序,这种烟花之所,有人来捣乱是常有的事,而赵二虎本就是宁波城里出了名的泼皮,上响当当的人物,手下有十几个不要命的亡命徒,他本在后院里吃着小酒,一听到动静,便带着自己的人冲了来,他一眼看到了叶春秋,面目狰狞:“叶春秋,正想明日找你,料不到你今儿自己撞上来了,哈哈怎么,想清楚了吗?”
赵二虎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见是一群秀才,倒也不慌不忙了,他嘻嘻呵呵的带着人迎上去,不过目中却是露出凶光。
叶春秋笑吟吟的看他:“想清楚什么?我认得你吗?”
赵二虎一听,却是狂笑,这个小子,还真有点不知死,也罢,本来说好了,过了子时再给这个小子摊牌,既如此,那么今儿索性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赵二虎捋起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咧开嘴,一口的黄牙露出来,脸上虽然嬉皮笑脸,却是露出了狞色:“哈哈看来你是敬酒不吃”
赵二虎的罚酒二字还未出口。
站在酒桌边的叶春秋已经直接抄起了桌上的一张碟子狠狠朝他的面门砸去。
啪
那清脆的瓷碟趁着赵二虎不备,狠狠砸在他的脸上,顿时,瓷碟先是狠狠中了赵二虎的额头,随即碎开,那滚烫的汤汁噼里啪啦的淋在他的脸上,碎掉的瓷碟狠狠扎进赵二虎的皮肉上。
呃啊
赵二虎发出哀嚎,顿时面上数十个破口鲜血淋漓而下,整张脸都模糊了。
原本在后头摩拳擦掌的十几个泼皮一时呆住了。
叶春秋身后的生员们也都愣住了。
秦淮楼里的恩客们一个个已经无法动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下一刻,伶人们发出了尖叫,恩客们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离座,远远的躲开。
赵二虎发出咆哮:“姓叶的,你敢打我?”
叶春秋出奇的镇定,赵二虎因为吃痛而身子弓着,他本来个头高,现在因为身子佝偻,恰好与叶春秋平齐,叶春秋冷笑,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你是什么东西,下九流的市井泼皮,低贱如狗一般,也敢在我面前虚张声势,今日打的就是你rs;!”扯住了他的衣襟,左右开弓,十几个耳刮子下去,啪啪作响,所有人都惊呆了,两条腿的读书人见过,可是这么狠的秀才却是第一次见,那耳光啪啪的打下去,每一下叶春秋都是用尽全力,片刻的功夫,赵二虎口里便打出了血来,一颗门牙也自赵二狗口中吐出来。
赵二虎被突然袭击,被打的头昏脑涨,哪里还有什么还手之力,况且叶春秋别看个头不高、年纪不大,赵二狗却发现这小子力气出奇的大,他嘴里含含糊糊:“你你死定了你可知道可知道我的上头是谁,你知道”
叶春秋打够了,一脚把他踹开,冷冷看他:“哦,想不到你上头还有人,可是你知道我上头是谁?”
叶春秋叉着手,中气十足:“我的上头是至圣先师”
至圣先师
有人禁不住打起了哆嗦。
叶春秋身后的秀才们,这一刻激情彻底引燃,本来他们觉得叶春秋这样打人还有些不对,可是现在,他们脑子就好似是一下子炸开!
叶春秋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拉了一把椅子来,坐下,看着地上要爬起来的赵二虎,却是把腰间的短剑抽拉出来,狠狠一下子拍在了桌上。
剑,是读书人的象征,也是读书人的特权。
这柄短剑在在华灯之下,寒芒阵阵,剑刃处散发着幽光。
十几个要抢上去为赵二虎报仇的泼皮这时愣住了一下,一个个止步。
叶春秋严厉的看着他们,一身凛然道:“怎么,你们想做什么。也想效仿这赵二虎不知死活吗?不知死活的就上来试试,我正好试试,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