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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此时又是冷笑道:“你这蠢物,只知闭门造车,哪里知道是非好坏?你可知道,陛下带着牧民,奔袭鞑靼土谢部,深入大漠,一举踏平了土谢三万户部,你可知道,镇国新军迎击土谢部精锐,将这土谢精锐,杀了个片甲不留,你什么都不知道,无知可笑,还敢带着人在此惹是生非!”
杨廷和虽在痛骂,实则却是隐晦地将事情的真相告知杨慎,让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省得这杨慎继续拎不清。
马政的事,不能再纠缠了,再纠缠下去,不但他杨慎要完,杨家也要完了。
可是这些话自杨廷和口中说出来,却令所有人又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但马政无害,甚至因为这马政,竟是让镇国公又立下了巨大的功劳,就连陛下也借此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谁特么的反马政,就是反大明对鞑靼地国策啊,谁反对马政,就是反对陛下啊。
马政若是有害,岂不是说,陛下立的这赫赫战功也是假的?
杨慎想明白了这一切,不禁打了个激灵,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铸下了一个怎样的大错,而身后的清流和读书人,此刻也是瞠目结舌,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竟是无话可说。
一开始,大家义愤填膺地来,是以为自己是忠臣,是在维护正义。
可现在,大家却发现,原来他们这一切的所为,真真是笑话。
于是诸人脸上的表情,便精彩起来了,都如便秘一般,就像是被人强行喂了什么。
朱厚照只是高高地坐在马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显然,他怒气未消。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触怒天颜()
朱厚照眉头微微一拧,面带寒霜很是难看,乌黑发亮的眸子沉沉一眯,冷冷环视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杨慎等人。
其实这很好理解,从前听某些人讲着大道理,朱厚照理论知识不够丰富,似乎觉得颇有道理,所以他觉得这些人是好人。
既然你们是好人,朕是坏孩子,那么干脆井水不犯河水好了,你们要骂就骂吧!反正朕做一只鸵鸟就好了,将头埋在沙堆里,假装不曾听到,懒得理会,也懒得争辩。
可是现在,朱厚照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纸上谈兵,什么叫做清流误国了,什么叫做夸夸其谈。
杨廷和跳出来,狠狠收拾了杨慎,却没有让朱厚照脸色缓和,因为他仿佛终于洞悉了这父子二人背后的举动。
颠倒是非,心计叵测之人,他绝对不会宽宥。
朱厚照透着寒意的眼眸轻轻扫向杨廷和,仅是一眼杨廷和吓得面色发白,身躯一震,忙是拜倒在地,凄凄惨惨戚戚的道。
“犬子无状,触怒了天颜,老臣有万死之罪,请陛下责罚。”
责罚吗?
呵
朱厚照抿嘴一笑,当着这么多清流的面,若是责罚,岂不显得朕没有气量?
他愈发不喜杨廷和起来,却只是打了个哈哈,深深的看着杨慎。
杨慎早已被打蒙了,只是现在,他心里生寒,第一次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惧,感到后悔。
那历史上,总是义正言辞的杨慎,其实并非是因为他真的有对抗强权的勇气,而是因为,有一个阁老的爹,杨慎本身就是强权代表。
身为强权,却假装自己是弱势群体,打着各种名义去抗争,营造自己是铮臣的气氛,说穿了,这不过是沽名钓誉而已。
可是现在当他意识到连自己爹都保不住自己的时候,已是吓得脸色铁青,忙是趴在地上叩首,颤声求饶:“臣年少狂妄,万死。”
这一点上看,他绝不是个表面上咋咋呼呼的人,他特意在请罪的时候,添了一个年少二字。
事实上他确实年轻,可要说到年少,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意思无非就是,陛下我年纪所以狂妄,你惩罚我吧。
大明虽没有未成年人保护的法则,可是面对这么个恬不知耻说自己年轻不懂事的人,你这天子若是责罚我,就显得心胸太狭隘了。
朱厚照其实很想笑了,这人真是城府深沉,可他便没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情绪,只是眯着眼盯着杨慎一动不动的看,倒是叶春秋优雅的打马上前,朝朱厚照抱手道。
“陛下,此事是因为读书人议论朝政而被厂卫缉拿而起,生员们虽是行事孟浪了一些,却也有赤诚之心,臣弟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陛下宜早下旨意,释放相关人等,至于这些生员,也请陛下宽恕。”
这就是刘瑾送的大礼。
确实很有意思,可是这并不代表,叶春秋得完全收下,因为他不是刘瑾,可以任意的凌辱读书人,叶春秋深知自己曾经是读书人的身份,若是这时候坐实了勾结厂卫戕害读书人的罪名,对叶春秋来说并不是好事。
而现在,杨家的脸已经丢尽了,成了笑话,这杨慎一通鞭子,也被打的屁滚尿流,颜面尽失。
这个时候,叶春秋一番劝谏,反而显得叶春秋光明磊落,既在朱厚照眼里,留下了一个好印象,又与曾经那些对自己敌视的读书人,缓和了关系。
朱厚照愕然看了叶春秋一眼,第一个念头就是春秋太特么的厚道了,人家骂的可是你,朕都在为你打抱不平,你却为人求情,实在
可是见叶春秋一脸认真的样子,朱厚照又不禁想,朕若是惩治了他们,只怕又有人骂朕独断专行、闭塞言路了,这一次是朕有理,虽然教训了他们,可若是当真重惩,反而有理也说不清,春秋这样说,莫不是也是为了宫中的声誉?
如此一想,朱厚照本拧着的眼眉缓缓舒展开来,朝叶春秋一笑,道。
“一干读书人,本该好好任事、读书,却来此喧闹,朕本欲重惩,可看在镇国公的面前,就此作罢,尔等统统面壁思过吧。”
此言一出,让不少人长长松了口气,他们本是认为自己占着大道理,所以激愤而来,可一旦知道自己并不占理,心里便开始恐惧了,在天子面前胡搅蛮缠,会是什么下场,最轻的,若是革了自己的功名或者罢官,都是无法接受的事。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最终是叶春秋为他们求情,想到方才杨慎对叶春秋的痛骂,自己居然还深以为然,这时不禁面色臊红,叶春秋固然是骑着高头大马,徐徐与天子靠拢,此时不少人都抬眸,感激的看叶春秋一眼。
而叶春秋,对此只当没有看到,自己是读书人出身,读书人的想法,他是再清楚不过了,用刘瑾或者是朱厚照的办法对付读书人,只会适得其反。
杨家的人,故意和清流和读书人捆绑一起,强行去对付他们,只会引起舆论的反弹,所以叶春秋索性做一个顺水人情。
朱厚照想通之后,便不在纠结和气愤,面色也是缓和了不少,正色的吩咐道。
“告诉刘瑾,放人,往后,再不可这样拿生员了,他们爱说,就由他们说去,朕从登基到而今,被多少御史骂过,还会在乎几个生员?”
说着,他朝叶春秋一笑,眨眨眼。显示他理解了叶春秋的意思,无非就是做好人罢了,朕也会,朕上马能奔袭鞑靼人,下了马,也能假装自己宽厚。
不过是不是该找刘瑾把这些人统统记下来,下一次,再找一个由头秋后算账呢。
叶春秋与他心意相通,自然知道朱厚照是抱着别样的心思做出的决定,于是忙是不失时机道:“陛下宽宏大量,这是国家之幸。”
朱厚照开心的哈哈一笑,便打马,带着诸人,朝着大明门的门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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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高枕无忧()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况,朱厚照被破坏的心情总算又好起来了。
叶春秋吐出了一口气,便打马随着朱厚照的身后继续入宫。
只是他眼角的余光看向杨慎时,这位跟他一样同样是正德年间的状元,叶春秋的后进,而今的翰林院修撰,却是朝着叶春秋投射来了一股怨毒的目光。
叶春秋心中一凛。
在叶春秋的求情下,朱厚照总算放过杨慎和那些读书人,叶春秋如此做,并不奢望自己能收获什么感激之情,虽然有不少清流和读书人朝自己露出感激之色,可是至少,叶春秋很清楚自己这样做,只是不愿意和士林为敌,从而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可叶春秋有一点很明确的,他做了好事,虽不求感恩,可绝不愿意接受仇恨。
杨慎这个人
叶春秋突然回眸,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杨慎,而后朝他如沐春风地一笑。
这一个举动,却是完全出乎了杨慎的意料之外,杨慎顿时有一种深深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在这大明朝里,他春风得意,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华有才华,本来至少也该是个人人敬仰和羡慕的对象,可而今却成了天大的笑话。
叶春秋若是这个时候请陛下严惩他们,杨慎尚可以表现出一点风骨出来,可是被陛下痛打不说,父亲又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而叶春秋最后却做了一个好人,反而显得叶春秋人品高尚,他则无理取闹了。
同是状元,这叶春秋是青云直上,而今已是独当一面,成为天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反观自己
杨慎不禁恼怒万分,至于叶春秋朝他露出的微笑,令他更是妒火中烧,手不由捉紧了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让他忍下有可能做出激进之举的冲动。
这笑容真是太刺眼了,这不就是传说中胜利者的微笑吗?
呵,叶春秋
杨廷和依然还跪着,因为陛下没有让他平身,所以这本该伴驾入宫的阁老,现在却只好随杨慎诸人一样,在此饱经风霜。
这一次,杨廷和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实在是亏得太大了。
杨慎跪行上前,靠近了杨廷和,低声道:“父亲这叶”
“住口。”杨廷和低声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时候,还逞什么口舌之快?”
杨慎便打了个寒颤,却忙是住了口,不再多说什么了。
朱厚照带着诸臣入宫,先是安顿了张太后,接着是李东阳带百官请见。
李东阳进入暖阁,见王华和谢迁都在,唯独杨廷和不在这里,他大抵已经明白了什么,进来的时候,刘瑾就在门口,这刘瑾朝他笑吟吟地打了招呼,李东阳自然也是微笑以对。
见了朱厚照之后,行了礼,朱厚照的心情又爽朗起来,正要说话,外头却又有人请见,便听到脆生生的声音道:“儿臣请见父皇。”
朱厚照一听到朱载垚的声音,便和叶春秋的目光交错,俱都笑了,忙道:“进来说话。”
这朱载垚一身蟒袍,虽不过五岁光景,却行礼如仪地入阁。
见到朱厚照,便拜倒在地,郑重其事地磕了头:“儿臣见过父皇,吾皇万岁。”
“哈哈”朱厚照拍着腿大笑,自豪地道:“虎父无犬子,春秋,诸卿看看,朕的太子这般的伶俐。”
众人都笑了,可不免有些尴尬,这陛下还真是见缝插针,各种变着花样的夸奖自己啊。
此时,朱载垚奶声奶气地道:“儿臣听说,父皇在关外,与叶皇叔驱逐鞑虏,立下了赫赫战功,儿臣特来道贺,儿臣早说了,父皇和叶皇叔是不会错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也现出了自豪之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