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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过不多时,却见刘瑾阴沉着脸来,看着这四个阁臣,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各位大人,陛下……陛下……陛下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又是不知所踪?
李东阳诸人的脸上写满了诧异,又或者说,虽然是诧异,却又有几分这一天总算来了的感觉。
算起来,陛下似乎也有一阵子没有失踪了,现在又失踪了,似乎……
怎么说呢,大家先是震惊了一下,下一刻却又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这一天……总算来了。
“找吧,派人找一找。”李东阳反而显得很淡定。
李东阳和刘健不同,刘健对陛下的要求很高,他认为当今陛下应该像先帝那般,所以每每陛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刘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担忧之余,又气得吐血而李东阳对于陛下的性子,已有了一种默认,所以虽然有些忧心忡忡,却还算泰然应对。
李东阳继续道:“太后那儿,可曾通报了吗?”
刘瑾一张哭丧脸:“已得知了,现在责令了厂卫四处搜索,尤其……尤其是……”
“哎。”李东阳叹口气,打断刘瑾的话,接口道:“尤其是山海关那儿,是不是?去吧,这件事不可怠慢,同时不知所踪的人还有谁?”
刘瑾想到这个,就不禁恼火,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个钱谦。”
李东阳倒是松了口气,道:“身边有个锦衣卫,总比孑身一人的好。”
刘瑾却是和李东阳的想法不一样,愤恨地道:“那钱谦逢迎陛下,实是奸贼。”
这话……
从刘瑾的口里说出来,听着怎么有些不太合适?
若是邓健或者是内阁诸公们口里说出来,倒也就罢了,偏偏刘瑾这样大义凛然地说出此话,给人一种你特么的逗我的既视感。
李东阳脸色淡漠,随即道:“好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陛下的安危最是要紧,山海关那儿,赶紧传书,令当地守备万不可放陛下出关。”
陛下跑了,陛下又跑了。
这似乎已经成了正德朝的常态,是人都会烦的。
事实上,在后世里人们所知道的历史上的正德,他就是隔三差五地跑,一开始,大家拼了命地去追,一个个像死了娘一样,等到了后来,渐渐也就适应了,以至于陛下索性直接驻在大同,大家也都麻木。
四个学士,只好泱泱而回,俱都默不作声,杨廷和亦步亦趋地跟在李东阳身后,突然走上前去道:“李公,这是不是,背后有人怂恿着陛下……”
李东阳侧目看了杨廷和一眼,他明白杨廷和的意思,杨廷和的意思是,这极有可能是叶春秋怂恿,陛下这次也肯定是跑去了青龙。
杨廷和自上次被叶春秋阴了一把,显然对叶春秋心怀着几分不满。
李东阳却是风淡云轻地道:“介夫,不要多事。”
李东阳此话一出,杨廷和也突然感到自己冒失了。
归责于镇国公,非要引起朝廷的震荡不可!
杨廷和忙道:“是。”
…………
在京师外的镇国府。
这里没有紫禁城里辉煌,却是一派繁荣之景。
来来往往的街道上,依然是热闹非凡,一个穿着锦衣的青年此刻正站在一个街道旁,咬牙切齿地训斥着身边的一个魁梧汉子。
“出门不带银子,亏得你想得出,朕……不,我之前是怎样交代你的?一切的事,你来料理,好嘛,银子,银子呢?”
这汉子哭丧着脸,双手一摊,幽幽地道:“陛……公子哪,我冤枉哪,我是想着公子富有四海,我以为公子一定会带足盘缠的,哪里晓得公子也是身无分文地出来了。”
锦衣青年怒瞪了这汉子一眼,冷哼道:“你还敢顶嘴?”
“不敢。”汉子连忙噤声,老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要不,我回去取?”
锦衣青年则是背着手,冷笑着道:“小钱哪,你可莫要诳我,我知道你不甘心跟我出来,怕到时候被人责难。想回去取钱?呵,现在厂卫那儿,怕早已将你的宅子翻了个底朝天了,你回去就等于是自投罗网了,你说,是不是故意的,好让他们来将我抓回去?”
厉害了我的爹,这叫小钱的汉子自然就是钱谦了,他心里忍不住对夸起朱厚照来,甚至对朱厚照颇有几分佩服。
因为他确实怀着这个心思,陛下的心意,他不敢违逆,可是跟着陛下跑路,他又很是不安,若是陛下这趟出来,有点什么意外,他绝对就是背黑锅的那个,所以这才故意玩了这么一个小花招。
只是这样的事,在朱厚照的跟前,他怎敢承认,便忙道:“不敢,我冤枉哪,我是真的忘了带银子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前途无量()
钱谦实在是不想跟着朱厚照再玩失踪,这后果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严重。
此时,钱谦见到了机会,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趁热打铁道:“陛下,要不,我们且先回去吧,等拿了银子,再”
“不回去。”朱厚照依旧背着手,几乎不给钱谦任何机会,随即对着钱谦低声道:“我是姓朱,你真当我是猪吗?若是回去了,还这么容易出得来吗?实话跟你说了,朕这一趟出来,就是要和春秋一起灭了那巴图蒙克的,你们这些人,每日都说朕是天子,既是上天的儿子,怎么可以被囚在紫禁城里?若天子是这个样子的,那么和老鼠的儿子有什么分别?走吧。”
“可是没银子啊!”钱谦急得跺脚,他很想逢迎朱厚照,可是又怕玩火**啊。
朱厚照却是没有心思再管钱谦了,则是好奇地打量着这镇国府附近的街道。
和上回他来这里的时候比起来,现在显得更加热闹了,虽然许多产业搬去了关外,可依旧繁华如初,接踵的人川流不息,各种用蟠旗打的广告几乎遮蔽了街道。
朱厚照此时不禁又皱起了浓眉,是呵,没银子啊,难道
他眯着眼,回头打量起钱谦。
钱谦迎上朱厚照那说不出的怪异目光,没来由的打了个激灵,随即感觉到了朱厚照的目光里所带着的不怀好意。
“陛下我的衣衫,当不了几个钱。”钱谦欲哭无泪地道。
说起这个,钱谦是阴影的,他怎么忘记得了朱厚照那回在秦皇岛就曾拿过他的衣服跟别人对赌。
朱厚照顿时眼眸一亮,道:“对啊,怎么没想起衣服还可以典当的?呀,你不说,朕竟差点忘了,走,我们去当铺去,来,把你里里外外的衣衫都脱了。”
钱谦真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刮子,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正说着,远处却有人吆喝道:“出关去,有出关的没有?沿途包吃包住,每月五两银子,年底还有花红,有没有?年轻力壮就成,大字不识也可,快来,五两银子哪,鸿源商行,童叟无欺,有要去的吗?”
还有要出关的?
朱厚照不禁打起了精神,连忙朝那鸿源商行快步走去。
这商行的门脸看起来不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人,不过有不少是衣衫褴褛之辈,也有不少獐头鼠目之徒。
已经有书办摆了桌子,在这儿造册雇人了,朱厚照和钱谦一前一后走进去,立即有掮客笑嘻嘻地上前来道:“公子是要做买卖?”
“不。”朱厚照道:“我是要去关外,不是这里在雇人吗?”
这伙计顿时呆住了,这里雇人是没错,可是来应征的,大多是一些穷等人家,可怎么瞧朱厚照这公子哥细皮嫩肉的样子,也不像是愿意出关吃苦的人哪。
这伙计迟疑了老半天,忍不住道:“公子,这可不是玩笑的,咱们鸿源商行,是要去牧场,牧场,你知道不知道?就是放马,咱们的黄东家已经和关外洽商好了,关外那边已是圈好了草场,现在我们东家”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话,朱厚照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他的旨意出去之后,地方上没有什么动静,可是镇国府这儿却是犹如炸开了锅。
这伙计甚至得意洋洋地道:“去了关外,大有可为啊,你可知道现在马价涨了多少吗?实话和你说,自车行的生意越来越火爆以来,这马价从正德三年起到现在,足足翻了三倍,三倍哪,以往十几两银子一匹马,现在得要三十多两银子,甚至有时候还未必能买得到呢,你想想看,这出关去放马,好处有多大?关外跟京师的距离,其实也不算远,不过是数百里罢了,也不算什么背井离乡,咱们黄东家是做大买卖的人,一口气在关外圈了大片的牧场,雇佣了一些关外的牧人来做师傅,来这关内雇人,他舍得银子,毕竟将来等马养起来了,养出几千匹来,送到这京师来,那就是金山银山了,这工价是五两银子一个月,也不算少了,何况吃住都有人照应呢,关外也没那样的苦寒,等将来生意好了,这薪俸还是要涨的。只是,公子,我看你不太像是受雇的人,反而像是像是做大买卖的,莫非公子想来买马?哈现在咋咱们商行”
一切都明白了,马价日渐增高,可即便如此,拿出了真金白银,买的却多是关内的驽马、老马。
这京师和关内,还真不远,镇国府那儿,又鼓励汉民出去放牧,于是不少大商行都开始动了心思,正在疯狂地招募人手,用于出关建立牧场呢。
比起那些官老爷,商贾的行动力反而更加快捷,一旦他们认为有利可图,此时就绝不可能磨磨蹭蹭了,一面开始在关外和关外的镇国府接洽,一面四处去雇佣一些有经验的牧人,另一面,就在京师到处招募人手,这里招募不到,就去其他地方招募。
自镇国府建立以来,受惠于这镇国府而家业兴旺的商贾不少,这些人自然对镇国府提倡的事情慎重衡量。
既然是有利可图,这些商贾可不怕麻烦,这些人最是擅长抓住商机的,这是他们做生意的信条,慢人一步,则满盘皆输,所以他们贯彻起镇国府的意志来,可谓神速。
朱厚照却是兴致浓厚地道:“我就是要去关外放马的,休要啰嗦,赶紧登上我的名字,什么时候可出关?”
这伙计也是无语,连忙去和另一处的一个汉子打起了商量。
过不多久,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汉子便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朱厚照一眼,便道:“我叫赵让,从前在关外做过一些事,蒙黄东家不弃,这一批的牧人算是我来领头,你叫我赵大哥即可,你叫什么名字?”
朱厚照道:“我叫朱寿,这个,叫朱谦。”
钱谦立即一副死了妈的样子,却是不敢多嘴。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升官了()
这赵大哥听罢,哈哈大笑起来,显出了几分草原牧人的豪爽,他一拍朱厚照的肩,爽朗地道:“老子才不管你是什么来路,肯跟我们一起出关,以后就是自家人,今日回去收拾了东西,明日就走,放心,这关外的事,黄东家都已经摆平了,关外的事儿,我熟悉得很,安全问题,自可保障,何况镇国公和镇国新军不就在那儿吗?”
说到镇国公和镇国新军的时候,这姓赵的顿时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朱厚照亦是笑着道:“我不必收拾什么东西,这儿有地方住没有?”
“有的,有的。”这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