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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暴怒,怒不可遏地狠狠握紧了拳头,因为气愤,甚至脸色也显得通红起来。
刘瑾却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是吗?这就挺有意思的了,看来宁王殿下遇到了麻烦呢,啧啧不过宁王殿下在京师势单力薄,这事儿啊,依着咱看,殿下还得忍着,谁不知道镇国公深得陛下宠幸来着,他若是要针对宁王殿下,宁王殿下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啧啧宁王殿下还是赶紧去叶家登门谢罪,不,是负荆请罪才好,免得将来给自己惹来什么大祸,殿下,你说对不对呢?咱呀,一向见到了叶春秋,都是捏着鼻子绕路走的,唯恐避之不及啊,好啦,这件事既然如今,咱会继续查的,不过,咱可不敢说能查出什么,你也晓得的,咱只是个奴婢,给人端尿盆子的,有些人,咱可不敢招惹呢,好了,先告辞。”
听着刘瑾阴阳怪气的话,朱宸濠已是气得想吐血,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如临大敌,风声鹤唳,堂堂一个亲王,竟受此屈辱,不禁怒道:“是吗?本王偏偏不信这个邪,这件事,非要有个公论不可。”
刘瑾看着他,语气里有着些嘲弄,道:“是吗,那么宁王殿下可千万要小心了。”
盛怒中的朱宸濠,送走了刘瑾,而此时,想到了前因后果,他虽是愤怒不已,却不禁又有了几分惧怕。
自己已经修书了出去,南昌那边肯定会有所准备,可是现在叶春秋盯着自己,可以说是动惮不得,只怕现在想要逃离京师,也已是不可能了。
除非除非能将叶春秋除去,只怕除去他,事情也就好办了许多。
朱宸濠眯着眼,沉思了半响,才猛地道:“来人,将本王的朝服拿来。”
箭在弦上,而今已是不得不发了,今日,就见个真章吧。
叶春秋在叶家闲住了一日,反正也是无事,便找了唐伯虎来和自己下棋。
这唐伯虎倒没有叶春秋遇事都能泰然自若的能耐,心里有心事,哪里有心思玩这个?心不在焉地输了几局,更加兴致缺缺了。
他见叶春秋一脸淡定,倒是唯有苦笑。
只是才过了午时,却突然叶家外头出现了许多锦衣校尉,为首来的一个,正是钱谦。
叶家的门子连忙入内通报,叶春秋便带着唐伯虎到了中门。
钱谦铁青着脸,道:“春秋,不太妙了,出事了。”
一听出事,唐伯虎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反而是叶春秋面无表情,镇定地问道:“不知出了什么事?”
钱谦苦着脸道:“一个时辰之前,那宁王竟是带着人到了太庙,还抱着太祖高皇帝的牌位,除此之外,还有那重伤的上高郡王朱厚烨,也被人放在棺材里,抬着过去,数十人哭哭啼啼,哭得是一个死去活来。”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国公之怒()
叶春秋的神色依旧很镇定,可是钱谦的心里却是很着急。
还不等叶春秋有话说出,钱谦又道:“那宁王在太庙那里说是要见列祖列宗,说子孙被被欺负至此,已是不能活了,他们在那闹得厉害,疯了似的,太庙外头已是聚满了人,沸沸扬扬的,礼部见兹事体大,立即入宫禀奏了,要人将这宁王父子撤走,这朱宸濠宁死不退,拿着匕,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扎了一刀,眼看血流不止,他还放言,今日若是不能讨个公道,父子二人,便死在那里。”
说到这里,钱谦脸色的忧色更浓了几分,接着道:“这事儿已闹得满城风雨了,宗令府那儿无能为力,这宁王父子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针对的,就是春秋啊,他们说镇国新军杀了他们的护卫,说那邓健之所以重伤了上高郡王,也是你的主使,这一次,是下了决心要和你拼命了,说也奇怪,昨夜我们的事,这样的隐秘,怎么会泄露出去呢?现在满京师都在盛传是镇国新军杀了宁王的护卫,这可怎么办……”
叶春秋点了点头,随即道:“嗯,那么朝廷现在是什么举动呢?”
钱谦叹口气,道:“还能怎样呢?此事闹出来,京师震动,兹事体大啊,今日恰好又是廷议,事情报去了太和殿,陛下和群臣,亦是忧心不已,你想想看,杀了宁王护卫,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何况,现在那宁王又一副拼了命的架势,说是邓健所为乃是你指使的,你说……这……这宁王终究是亲王啊,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脉,是天潢贵胄,现在他闹了这么一出,朝廷不能坐视不理啊。”
钱谦越是说越是担忧,幽幽地看着叶春秋,语重深长地道:“春秋,你可要小心了,其他人好对付,可这堂堂的王爷,真要来跟你来个鱼死网破,却不是闹着玩的。”
钱谦是真的很担心,停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来,随即又道:“噢,陛下已下旨,命我来请春秋入宫,噢,还有唐伯虎,那宁王,一并连唐伯虎也状告了。”
唐伯虎就在边上,听到钱谦说到陛下也要召见他,他原以为面对这个的时候,自己会害怕的,倒是想不到这个时候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道:“是吗,我唐某人,这辈子人在屋檐之下,唯唯诺诺的过日,今日倒是好了,他要来告,那就告吧,到了这个境地,我还怕什么呢?”
叶春秋倒是不由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唐伯虎一眼,道:“走吧,既然陛下想召,不可怠慢。”
说着,便叫了仙鹤车到府门外,叶春秋和唐伯虎出来,还没有上车,立即被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围住。
若是说唐伯虎真的一点也不怕,却也是假的,看着那些满带肃杀之气的锦衣校尉,他不禁又担心起来,可是当看叶春秋淡然的样子,总算定下了神来,接着便随着叶春秋上了仙鹤车。
车驾直接抵达了午门,谁料这里已是人山人海,原来那宁王父子也被召至紫禁城,宁王非要抬着棺材进去不可,那上高郡王没死,却躺在棺材里,看起来像是死了一般。
禁卫们不敢做主,自然前去通报,宁王朱宸濠则是一脸暴怒的样子,手里却是死死地抱着一个牌位,牌位上用朱漆写着太祖高皇帝之灵的字眼,这显然是他临时制的,此时他将这个牌位紧紧地搂着,似将它当做自己的护身符。
叶春秋和唐伯虎下了车,在锦衣卫的拱卫下,便要进入午门,那朱宸濠见到了叶春秋,心里直冷笑,却故作疯癫地看着道:“叶春秋,叶春秋,你这小儿……”
几个宦官想要拦他,却没有拦住,朱宸濠手持着太祖高皇帝的灵位,便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待他走得近了,似乎想要用牌位朝叶春秋的头上砸。
叶春秋却是抿嘴一笑,脸色冷静地道:“宁王殿下是想试一试叶某人敢不敢杀人,是吗?”
这一句话,一字字缓缓而出,却给朱宸濠一种别样的意味。
因为眼前这个少年,所表露出来的,实在太冷静了,冷静得有些过份,他微微一愣,却是深深地感觉到这少年方才所说的,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或是进行恐吓。
他的手便顿住了,定了定心神,狞笑看着叶春秋道:“镇国公,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你我之间的帐,看来是该算一算了。”
叶春秋嘴角勾起,朝他作揖道:“悉听尊便。”说罢起身,阔步要走。
朱宸濠森森然地道:“是吗?悉听尊便,你以为陛下宠幸你,你就可以在本王面前放肆了?呵……本王的背后是列祖列宗,本王……要碾碎你的骨头,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朱宸濠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
叶春秋抿抿嘴,打量了他一眼,本是想走,谁知突然驻足,回头看了朱宸濠一眼,道:“宁王殿下但可以试试看。”
说着,叶春秋便领着唐伯虎慨然入宫。
叶春秋在宫中,绝对属于老油条,他性子虽然温文尔雅,却也有自己的逆鳞。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被这仕途磨平菱角,与人生冲突的时候,多了去了。
宁王的话不无是威胁的意味,他却反而镇定自若,待到了保和殿,叶春秋正要请见,谁知张永早在这儿候着,一见叶春秋来,便上前,笑呵呵地道:“陛下有旨,镇国公来了,但可以直接入殿觐见,镇国公,请吧。”
叶春秋看这张永笑得如沐春风的样子,也是醉了,这家伙,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叶春秋不急着迈步,却是一脸奇怪地看着张永道:“张公公现在心里一定很开心吧?”
有些事,它不戳破倒好,而一旦戳破,这就令张永的脸上挂不住了,他忙道:“这,胡说,咱……咱……咱只是奉旨行事,这是什么话。”
“噢。”叶春秋只是应了一声,便一脸耐人寻味地信步走上白汉玉的玉阶,朝着保和殿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逆之者亡()
陛下已经成熟了许多,所以遇到这样的事,也不太急了,宁王闹得厉害,实在不成,自然有转圜的办法。
所以此时朱厚照抚案,心里却是想着各种的心事,不得不说,这朱宸濠今日所为的确让朱厚照很是头痛,朱厚照和他并没有太多的亲情,因为二人的血缘关系,也不过是从太祖那一辈而已,如今历经数代,只能说是同宗,其实便是连远亲都算不上。
可是宁王的身份,却是最敏感的,亲王倒也罢了,这宁王一系,当初在靖难之中立下汗马功劳,而今他闹成这样,令朱厚照不禁有些恼火,偏偏碰到这种不顾一切之人,朱厚照又是最没有办法的。
百官们早就开始议论纷纷,谁会想到这一大早就闹了这么一出来,这种事,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刘健诸人却是不露声色,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见了叶春秋来,朱厚照这才显得有点不耐烦,便催问道:“宁王还未入宫?”
便有宦官答道:“宁王殿下非要让上高王殿下一道入殿”
“那就一并叫进来,在这外头让人看笑话吗?”朱厚照恼火地道。
这宦官意有所指地苦着脸道:“可是上高王殿下行动多有不便。”
朱厚照冷道:“那就抬来。”
这宦官这回不再修饰了,直接道:“他躺在棺材里。”
朱厚照终于想起了不久前就有人来汇报过的事,脸一冷,震怒道:“大胆!他们父子,朕初见了还好,可想不到他们竟如此的不懂事,他们想要做什么,是想要让朕闹笑话?呵朕成了笑话,他们又成了什么,这是做臣子的样子吗?”
可惜满殿大臣虽然脸色都很是复杂,却是没有一人回话,这令朱厚照不免有些尴尬了,朱厚照眯着眼,突然道:“那就将棺材一并抬来吧,朕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陛下”刘健率先打破了朱厚照的尴尬,觉得让棺材也抬来,实在是太过儿戏,忍不住道:“老臣以为”
“就这样吧。”显然,朱厚照的好耐心给磨得差不多了,打了个哈哈,道:“现在闹的笑话已经够多了,朕的脸面都给丢光了。那宁王父子,现在是什么都做得出了,索性,就让他们胡闹吧,朕倒要看看,他们想要入殿来说些什么。”
刘健心里叹口气,看着朱厚照怒气腾腾的样子,还是想要阻止,可是那小宦官看着怒气不浅的朱厚照,却是再不敢耽误,飞快地往外跑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