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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横的,就怕楞的。
遇到一个自称要做比干的家伙,有点晦气。
张鹤龄说着,便朝张延龄使了个眼色,张延龄会意地朝他点头,这张鹤龄可是狠人,二话不说,捋起袖子便朝着那铜柱撞去,同时口里大叫着:“镇国府建水师,我便死了干净。”
他一鼓作气,弓身,起跑,然后距离柱子越来越近,眼里发出了骇然之色,可是已经迟了,身子刹不住,脑子啪的一声很清脆地撞在了柱上,顿时整个人啊呀一声便翻倒在地。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张延龄已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痛哭流涕地道:“国家出了奸贼啊,如此妖言惑上,害我家兄弟”
众人也有些惊了,纷纷地涌上去。
刘健也是懊恼,好端端的事,怎么就遇到这么个浑人?他连忙抢上去,便见张鹤龄已是幽幽醒转,只是额上,已是起了一个诺大的血泡。
“寿宁侯,无事吧”
许多人有些慌乱,却也有人道:“叫御医。”
张鹤龄一脸悲愤,咬牙切齿,却是朝张张延龄道:“你你你瞎了眼,为何不拦我?”
“呀”张延龄一眼惊讶,环顾四周,见许多人下巴要掉下来,却是哭笑不得地道:“我我以为大兄让我为你叫屈大兄自己说要做魏征、比干的你给我使眼色,我就”
“蠢啊,蠢得无可救药啊”张鹤龄悲恸得要死去,大口地喘着粗气,扬起拳头就往张延龄的脸上打,口里道:“咱们绝不是一个爹娘生的,你这蠢货,蠢货”
张延龄抱着头,却是不敢躲,只是呜呜地求饶。
张鹤龄忍不住要仰天长啸,才发现这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兄弟二人。
朱厚照将这两个家伙的闹剧从头看到尾,不由恼了,遇到这么个国舅,他觉得这脸没处搁,呵斥道:“将这两兄弟,给朕叉出去。”
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境地,这廷议却是僵持了下来,显然镇国府这儿倒是愿意接收三十艘舰船,水师却是不肯练
朝廷呢,既不愿意承担佛郎机来袭的责任,又没钱练水师。
朱厚照见状,索性只好退朝,这件事,只能容后再议了。
叶春秋倒是不急着将事情定下来,他巴不得张兄弟闹一闹才好,一听到退朝,他便举步与众臣出了大殿,这张家兄弟还在动着拳脚,却见张延龄已经一脸淤青,想必是被自己兄弟揍得不轻,而后也火了,口里怒骂道:“平时看你是兄长,处处都让你,你使的什么眼色?是你自己口里说你要做比干,谁也别拦你的你要人拦,为何不直说?现在自己撞了,却来怪我,你知道我蠢的嘛,你既知道我蠢,还不照直了说。”
张鹤龄要揪他,更是怒不可遏:“蠢啊,蠢啊,同一个爹娘生的,怎么你就蠢到这个地步,我若是当你面说了,别人不都听了去?别人都听了去,这还是比干和魏征吗?”
众人看着这一对兄弟,纷纷摇头,忙是绕路过去,到时叶春秋上前,朝这两个你掐着我,我揪着你的兄弟作揖道:“两位舅父好。”
张鹤龄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怒瞪着张延龄:“松开。”
张延龄今儿不肯相让道:“你松开,我便松开。”
“我不松开。”张鹤龄又是暴怒。
叶春秋只好苦笑道:“不妨如此,我叫一二三,你们一道松开,如何?”
二人异口同声道:“好。”
叶春秋便喊了一二三,谁晓得二人依然都没有罢手,张鹤龄便大骂:“你耍赖。”
张延龄胀红着脸“你不是也没松?你真以为我蠢?就知道你不会松的。”
叶春秋好不容易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突然深切的明白到为何张太后总是在为张家谋划后路了,这两位大舅子的性子,还真他娘的天生自带嘲讽,话说换做是谁,都想将他们绑上石头,丢进粪坑,让他们死了干净,一了百了啊。
叶春秋索性背起了手,道:“那么,告辞。”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十二章:打得漂亮(第四更)()
叶春秋说罢,便转身举步离开。
看着叶春秋已经走了一段距离,那头,张鹤龄情急地抓着张延龄的耳朵,几乎是拖着张延龄追上来,轻喘着气儿道:“喂喂喂,春秋,且慢着,舅父有正事要跟你说。”
叶春秋便驻足,回头看着这还纠缠在一起的两兄弟,两人都被对方撕扯得疼得厉害,脸上皆是露出痛苦之色,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叶春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见许多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只好无奈地朝二人作揖道:“两位舅父,能否听春秋一句劝,莫要再打了,有话好好的说。”
张鹤龄便大叫道:“是他目无兄长,真是猪狗不如。”
张延龄脸如猪肝色,冷哼道:“你你是猪。”
张鹤龄瞪着张延龄道:“你才是,蠢如猪。”
张延龄暴怒,生生地要将张鹤龄的皮肉拧下来,张鹤龄吃痛,便嚎叫着道:“来呀,来呀,来拧死我,你这是弑兄,反了你了。”
叶春秋摇摇头,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突然伸出了手,啪啪两下,狠狠地打在了张鹤龄的脸上,张鹤龄吃痛,手一下子松开了,怒气腾腾对叶春秋地道:“你也反了?”
旁边的张延龄正要笑,叶春秋却是一把揪住了他,也是给了他三个清脆的耳光,张延龄顿时疼得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手捂住腮帮子,大叫道:“何以打他两个耳光,打我三个,是瞧不起我吗?”
叶春秋感到很无奈,只好反手,又狠狠地再给了一边的张鹤龄一个清脆的耳刮子。
张鹤龄被打得身子一旋,险些踉跄摔在地上,一旁的张延龄这才满足地道:“这就对了。”却还是捂着脸,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啊。
张鹤龄暴怒,对张延龄道:“你蠢啊,他敢打我们,咱们”
他正要说一句,咱们和他拼了。
谁料叶春秋此时却是风淡云轻地道:“那就来试试看,两个一起上。”
这番话让张鹤龄一下子住嘴了,二张延龄的嘴巴则是张得比鸡蛋还大。
叶春秋是什么人,他们怎会不知道?京师第一剑手啊,尸山血海中出来的,真正是久经考验,饱受磨砺。
他们十分的相信,莫说是他们两兄弟,便是再来几十个他们这样的,估计叶春秋也能轻轻松松地把他们统统打死。
于是,张鹤龄叉着手,理直气壮地道:“不上,打不赢。”
张鹤龄吞了吞口水,也跟着小鸡琢米地点头。
这很张氏兄弟啊。
叶春秋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道:“不知舅父方才叫住,有何事见告?”
总算进入了正题,不容易啊,跟他们沟通挺费劲的。
张鹤龄这才想起了正经事来,不禁肉痛地道:“那姓刘的不是东西啊,春秋可万万不能上当了,这水师的锅,咱们不能背啊,这镇国府若是背了,岂不是要往水里砸银子?不好,不好,听舅父的话,乖,舅父绝不会害你的,你可千万别充冤大头,总而言之,死咬着莫要松口,吓,咱们镇国府又不是善堂,这国,是咱们家的吗?”
张延龄听着兄长的话,顿时连刚才的仇恨也忘记了,也跟着帮腔道:“是啊,不能啊,人家逛窑子,凭啥镇国府来付账,历来都没有这样道理的啊。”
“噢,原来是这个。”叶春秋漫不经心地道:“可是你也知道,刘公素来于我有恩,何况王公还是我的泰山大人,谢公更是我的尊长,他们若是提出来,春秋只怕也不便拒绝,更何况内阁代表的乃是百官的意思,春秋怎可和朝廷为敌呢?内阁若是”
“内阁算什么!”张鹤龄急了,似乎开始有些口不择言了:“什么东西,他们那不是抢吗?”
张延龄这时是绝对的和张鹤龄站在同一条阵线:“是啊,是啊,这就是抢。”
张鹤龄怒气难平地叉着手道:“他们算个屁,不就是中了进士吗?进士了不起吗?我家姐还是太后娘娘呢,他们能怎么样?”
叶春秋却是一摊手道:“你们休要这样侮辱诸公,这件事啊,难,便是太后出了面,怕也难。”
张鹤龄和张延龄见叶春秋一副卵蛋的样子,顿时恨铁不成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满脑子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抢钱啊,这绝对是抢钱啊。这些人真比佛郎机人和倭寇还要凶残。
张鹤龄和张延龄一齐道:“还真就不信了,我们这便去见太后娘娘,且要看看,他们是什么东西。”
二人觉得叶春秋指望不上了,连招呼也不打了,转身便匆匆地往仁寿宫而去。
叶春秋看着他们的背影,也是觉得好笑,等出了午门,刚走了几步,却有人叫住了他:“春秋。”
叶春秋驻足,抬目看去,却是英国公张懋,叶春秋上前去行礼道:“张公好。”
张懋呵呵一笑,道:“天津一战,打得漂亮,年纪轻轻的,了不起。”
叶春秋连忙谦虚地道:“哪里的话,尺寸之功而已,何况若非陛下运筹帷幄,怎么会赢得这样轻易。”
张懋却只是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春秋一眼,而后道:“水师的事,若是交给镇国府,只怕有些不妥吧。”
“这”叶春秋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张懋便笑吟吟地道:“老夫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说着,便与叶春秋道别,坐上了车,徐徐而去。
叶春秋也上了自己的车,不禁莞尔微笑。
现在显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变局,朝廷来养水师,那么朝廷就得加税,加税的对象就是宗室和士绅,这两个都不好惹,所以内阁想把锅甩给镇国府,而一旦锅甩给了镇国府,这保卫各处口岸的任务就交给镇国府了,出了干系,是要负责的。
所以镇国府只能发展长远的水师规划,那么这银子终究还得镇国府来出,可问题就在于,镇国府若是出了,肯定是要大笔投入,给股东的分红就少了,这就意味着,全体股东们被收割了水师税。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十三章:盛情(第五更)()
士绅们不肯出钱,宗室们肯定也不愿意被收税,镇国府的股东难道就肯吗?
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凭啥你们吃香喝辣的,我则要拿钱来保境安民?
大家都不傻,某种程度来说,这不是钱的事了,股东里固然有像张家兄弟那样一毛不拔的,却也有不少忧国忧民,与国同休之人,你若说他们只顾私利,那也不对,可是作为一个集团或者说阶层,他们对此是本能反对的,都是收割和拔毛,凭什么就我来做这个冤大头,而不是别人呢?
这些股东,哪一个都极有能耐,除了跳出来的张家兄弟,其余人虽然没有做声,可是叶春秋知道,这在幕后,只怕接下来不少人要不安分了。
任何一个阶层里,单独的一个人,或许会有好坏之分,可是作为一个整体,他们是不会更改自己的本质的,这便是人性。
叶春秋坐在车上,在宫中待了一天,现在舒服地坐在马车的沙发里,反而觉得轻松,而这种轻松,是身心皆有的,镇国府这碗饭是大家的,不是自己一人的,所以现在镇国府眼看着要吃血亏,其实不必叶春秋去出面,总有人给自己代劳,自己做个烂好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