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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何提学可是将叶春秋视为得意门生,何提学据说要高升了,此番要入京师,进翰林任职继任的学官绝不会给何提学难堪,多少会袒护何提学这个得意门生一些,下头的这些学官,谁会和叶春秋为难?”
赵高听了,心里有些绝望:“这么说,那叶春秋”
周主簿却是突然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颇为可怕:“可是即便县尊和学官会袒护他,却有人绝不会袒护,杭州那儿已经送来了公文,都察院巡按御史邓健即将抵达宁波,呵此人性情如火,出了名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让他知道这叶春秋仗着有秀才功名,欺负良善百姓,而且还和知府大人、提学大人关系匪浅,反而绝不会留情,所以要告,得尽快去邓巡按那儿告,这天底下的御史啊,本都是属苍蝇的,没缝的蛋都要叮一口,何况是咱们送一条缝去呢。叶春秋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周主簿说罢,目中的杀机更浓,他狠狠的握起了桌上的一副茶盏,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狠狠地将茶盏砸落在地,随即,他没有再理会赵高,背着手要出去,抛下一句话道:“其他的事,就不必老夫来教你了,叶春秋那舅甥二人若是还能逍遥自在,你我二人都没好日子,还有为了以防万一,往后不必来找老夫,你好自为之。”
啪,门狠狠的合上。
雅室里只留下了赵高。
赵高打了个冷颤,他清楚,这是周主簿让自己去以命搏命,叶春秋舅甥二人若是不死,他赵高必死无疑。
赵高的脸色也变得狞然起来,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自棺材铺开张,叶春秋和孙琦也就清闲了一些,不至于忙到夜半三更才打发走所有病人,所以天一黑便关了铺子回舅父家。
一回到家,便见小表弟在那儿写写画画,孙欣才开蒙,大抵也只会念几句学而时习之之类的话,每次叶春秋回来,舅母王氏便道:“春秋累了吧,快,去歇一歇,我去热热菜。”虽是这样说,眼睛却狠狠地看向孙欣。
孙欣便愁眉苦脸,捧着一本书读:“子曰:“诸夏之有君,不如狄夷之亡也。””
叶春秋听着不对,尼玛,虽然考试都靠光脑,可是平时没有少接触这些东西,如今四书五经,他每日从光脑中摘出来熟读,多少还算涉猎了一二的,叶春秋的性子里有点强迫症,不愿意不完美的东西在自己身边发生,他便叹口气:“表弟啊,念错了,是狄夷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来,来,来,我来问你,这出自哪里哎呀,你蒙学先生没有教过吗?这出自论语,来来来,你坐我这儿来。”
“来了。”孙欣连忙凑上去,捧着书朝叶春秋讨好的笑。
叶春秋便开始跟他讲解,只是有些事,他心里如明镜似的,自己这案首魅力太大,或者说舅母一心想让孙欣成才,家里摆着这么个案首,自然是巴不得叶春秋教授表弟一些东西,只是又不便说,于是起心动念了一些心思。
这是人之常情,叶春秋反正也不急着睡,索性就当和小表弟交流,王氏进出的时候,见表兄弟二人相谈甚欢,口里虽说,欣儿,莫要吵你表兄,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不过对孙欣,叶春秋也很喜欢,没有叶辰良的狡诈,也没有叶俊才的傻气,虽然和这屁大的孩子没什么可沟通的,却有一种讨人喜欢的亲切。
等到吃了晚饭,孙琦见孙欣还缠着叶春秋要说话,便不再让叶春秋和他交流了,吓唬了孙欣几句,孙欣这才咋舌:“表兄,你的练字时候到了。”
这是叶春秋睡前的习惯,因而便回自己房中,文房四宝是舅父前几日新买的,现在有了钱,他觉得叶春秋的笔毫有些光秃秃的,过于陈旧,便琢磨着去买支笔,结果被那书店的人一通忽悠,连笔架、砚台统统整了全套。
用这新笔有些不习惯,不过写得多了,等到融入进行书的境界中,叶春秋也就渐渐找到点感觉,难得忙中偷闲,他完全沉浸入这种忘我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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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算账的时候到了()
只是偶尔,那么一丁点的思绪飘过,现在父亲在家中理应还好吧,他的家书,像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嗯,但愿无事。噢,还有,他书信来的时候,行文更加老练,看来这些日子也没少用功,哎他一大把年纪还要乡试,我应当更用功才是。
老太公不知怎么样了,他年纪大了,虽然有些古板
想到这里,心思一乱,行书便有些疏淡了,老太公太要面子,其实对自己还算不错,哎可是他罢这个不要多想了。
哈哈还有那位谈神医,见了我就问我婚配的事,倒是够八卦的,婚配个毛线,等我将来科举高中,这医馆也能日进金斗,什么样的妹子娶不着?呃低调,低调,不要冲昏了头脑,现在首要任务是吊打那主簿还有赵高。
次日清早,草草用过了饭,便和孙琦去医馆,可是到了医馆,孙琦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隔壁的博仁堂,居然现在还在冒着乌烟,显然是遭遇了一场火,虽然火势灭了,可是那残垣之中还冒着青烟,这儿已聚了许多人,便听赵高哭天抢地的喊:“天杀的,这必定是有人纵火。”
似乎是觑见孙琦舅甥二人来了,赵高便冲上来,到了叶春秋面前,张牙舞爪的道:“定是你们,定是你们妒忌博仁堂,所以才暗中纵火,没天理啊,叶春秋,你好歹是读过书的,你你丧尽天良。”
周围的看客俱都议论纷纷起来,有人觉得赵高过于武断,有人则狐疑的看着叶春秋,更多人只是觉得有好戏看,嬉皮笑脸。
孙琦怒道:“你说什么,你胡乱攀咬人。”
叶春秋只一看其实就明白了,这博仁堂烧的只是前头的门脸,看上去损失惨重,而实际上一个药堂最关键的地方则是在后头的仓库,那儿可是堆药材的地方,却是完好无损,他笑了笑,道:“赵兄这是想要诬告吗?”
赵高冷笑道:“哼,我知道你背后有人撑腰,晓得你是秀才,你这是仗着自己有关系,有秀才功名,而欺压我。”
这话风,显然是将自己比喻为弱势群体了。
不过这一招很有效果,其实历朝历代,但凡是撒泼吵闹的,十有都是将自己比作是弱势者的,就好比这大明朝,但凡牵涉到了诉讼,往往状纸里头,有钱的说自己无势,有权的说自己贫寒,一个赛一个的说自己如何凄惨,对方又如何仗势欺人,非要给对方贴上一个权贵的标签不可。
叶春秋却是笑了笑,这笑容被赵高一瞧见,立即心里哆嗦一下,这个小少年,他可是打过许多次的交道了,每一次露出这种纯洁的笑容,他就感觉有点不妙。
此时众人都是议论纷纷,似乎都觉得叶春秋当真是仗着功名仗势欺人,禁不住指指点点。
叶春秋是秀才,若是被人栽了个仗势欺人的帽子,往后的前途可就要糟糕了。
却见叶春秋突然整了整衣冠,朝赵高作揖,而后一脸纯洁的道:“赵兄店中失火,心中的急切,春秋可以理解,不过无论这火是谁烧的,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这断壁残垣清理一下,先收拾收拾再说,远亲不如近邻,来,大家都来搭把手,帮忙清拣,否则若是变了天下了雨,许多能用的器物就要泡汤了,赵大夫刚刚遭了灾,大家都出点力。”
他这么一招呼,便将许多人同情心引发出来,大家顿时觉得这个小秀才果然是读过达理,几个人已经捋袖跃跃欲试,等叶春秋带着孙琦动了手,大家便一拥而上。
赵高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一下子,本该是主角的自己,立即便被乐于助人的小秀才所取代。
这时候,赵高若是再说叶春秋烧了他的药堂,只怕还没开口,就要被人喷了,你还是人吗?猪狗不如啊,人家好心帮你清拣,你倒是好,像疯狗一样乱攀咬人。
假若此时,赵高跑去衙里状告,那就更糟糕了,到时候不知多少人踊跃去作证,最后只会得不偿失。
乌压压的人很快将这断壁残垣清点了个干净,叶春秋像大将军一样,指使着人将能用的东西搬到后头的库房,至于前头的残破之物只好让人弄了几个大车装走。
许多人在这个过程中,精神得到了升华,虽然浑身热腾腾的冒汗,可是心里美滋滋的。
便听叶春秋道:“舅父,快去熬一些绿豆水,给大家消消热气,莫让大家伙儿中了暑气。”
孙琦叫了一声好嘞,便往隔壁去了。
赵高就这么楞楞的站着,突然有一种老子把自己的药堂白烧了的感觉,怎么瞧着,害了自己,还便宜了这叶春秋似的。他这时候无法指摘叶春秋,偏偏大家更加觉得叶春秋知书达理,自然,也有人心里抱怨赵高的,大家帮你忙,结果却是春秋惦记着大家要消渴解暑,赵大夫啊赵大夫,你这一大把年纪,是活在了狗身上啊。
等到绿豆水来了,大家纷纷去接了瓢子来喝,顿时感觉痛快,叶春秋则是一个个向众人致谢:“诸位乡亲,有劳,有劳了。”
这仿佛就像是叶春秋家着了火一样,大家顿时啧啧称赞,却又暗怪赵高没有规矩。
等到众人散去,赵高才回过神来,却见叶春秋和孙琦收拾着装绿豆水的桶子,正待要回同济堂,赵高忙是跨前一步,咬牙切齿道:“叶春秋,且慢。”
叶春秋笑吟吟的驻足,朝他道:“赵大夫,不必谢我,我们是近邻,这是应有之义。”
“你你”赵高突然有一种半辈子活在狗身上的感觉,好勇斗狠玩不过叶春秋倒也罢了,人家毕竟是秀才可是居然连耍奸磨滑的本事也及不上一个小小少年:“叶春秋,我和你没完。”
叶春秋风淡云轻道:“赵兄不是一直没完没了吗?”
呃
赵高有一种抓狂的感觉,而这时,舅甥二人已经提了空桶回到医馆。
孙琦忧心忡忡,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本要准备开门坐诊,却还是有点憋不住,拉扯着叶春秋到了一边:“春秋,这火怎么看着像赵大夫放的,他烧了自己的铺子来冤枉同济堂,定不会善罢甘休。”
叶春秋这时候反而是智珠在握了,活了两辈子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舅父,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方才我帮着清拣东西,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想拿这个来生事,宁波府里的人不会相信,只会令他自取其辱,所以现在他只有一条路可走,我们要早做准备。”
叶春秋说着,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一次是该算总账的时候了。”
第九十二章:拦轿状告()
都察御史虽然位卑职浅,可是巡按到了州府却是超然的存在,甚至连知府都不必卖什么面子。
巡按宁波的御史邓健此时坐在船舱中,坐的乃是自驿站中的官船,不过这所谓的官船寒酸了一些,不过是两艘乌篷船罢了,船上只有邓健以及两个随人,再就是船上的船翁和几个脚力。
一路顺水而下,邓健显得有些烦躁,他忧国忧民啊,那刘瑾祸国,惹得天怒人怨,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