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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的脸色更加苍白。
不知所踪?
便连凤撵里的张太后和夏皇后听到这话后,也是彻底地慌了。
不知所踪就意味着焦府将所有人都耍了,这个老狐狸狡兔三窟,岂不是说
不肯抛头露面的张太后终于忍耐不住了,她掀开了帘子,露出了她冷峻的脸,这可是自己的孙儿啊,还有叶春秋他舍身去替换太子,这份勇气,足以让人感动。
而现在焦家的人却都跑了个干净。
完了,一切都完了。
张太后颓然,她万万料不到,刚刚有了得皇孙的喜悦,就又要经历失去的痛苦,锥心的疼痛令她无法呼吸,身侧的夏皇后也是娇躯一震,终于不再有所顾忌,放声抽泣起来。
失魂落魄的朱厚照,此时脑子嗡嗡的响,他木然地到了张太后面前,张口想要说什么,张太后却是眼眶通红,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扬起了手,狠狠地煽了下去。
啪,这一巴掌打得很瓷实,这天底下,众目睽睽,竟有人敢对天子下手。
有人不禁发出了惊呼。
朱厚照白皙的面上顿时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他忙是捂着脸,眼泪涌了出来,只听张太后厉声道:“你做的好事,你偏生要让这样的乱臣贼子位列庙堂,让这样狼子野心之徒居于帝侧。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先帝在天有灵,祖宗们若是泉下有知,似你这样荒唐,似你这样糊涂,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你不配做皇帝,不配做先帝的子嗣。”
这句话可谓极重。
此时的张太后已是怒火滔天,素来聪慧和历来慈和的她,今儿却是全然不顾什么形象了,想到不知所踪的孙儿,素来雍容的她变得歇斯底里,全然不管这所有的人会怎么看。
朱厚照心中大悲,又觉得惶恐,见张太后气得脸色发青,又怕张太后在盛怒之下,身体有个什么好歹,他哀从心起,先是自己的儿子,接着又是叶春秋,竟是都不见了踪影
朱厚照一下子拜倒在地,道:“儿臣万死。”
张太后咬着牙,厉声道:“都死了吗,你们统统都死了吗,这么多人,这么多文官武将,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所有人都给哀家去寻人,挖地三尺,也要将那恶贼搜出来,叶春秋和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不要活了罢,统统去赔罪!”
愕然的禁卫和文武大臣这才意识到什么,有人道:“去清理那密道。”
又有人道:“搜索各门。”
无数人疯了一般地散开。
只是在这时,一股惊雷自朝阳门外传出来。
轰隆隆轰隆隆
紧接着,焰火升腾而起,竟是照亮了半空。
惊雷是惊雷?
朱厚照还跪在地上,却是扭着头,看着那半空升腾起的火焰,他一下子想起,是手雷,是手雷的声音,那里那里怎么会有手雷?
朱厚照直直地看着夜空下的另一边传来的电光,猛地身躯一震,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这声音太熟悉不过了,在紫禁城里,他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个声音,而现在,同样是这个声音,尤其是夜深,这这
朱厚照没有再多迟疑,直接站了起来,厉声大叫:“马,取马儿来。”
有人牵了一匹马来,朱厚照再不顾任何人,直接翻身上去,整个人犹如疯了一样大叫:“去朝阳门去朝阳门”
对朱厚照突然的举动不明所以刘瑾连忙在下头劝道:“陛下,此刻此刻”
朱厚照已是提了马鞭子,狠狠地一鞭子抽打在刘瑾的脸上,刘瑾哎哟一声,捂面在地上打了个滚,而这时,朱厚照已是绝尘而去。
百官和禁卫们还未反应过来,却有人惊叫:“快,护驾”
于是无数人如疯了一样,有人骑马,有人步行,疯了一般尾随着朱厚照呼啸着朝朝阳门方向而去。
朱厚照骑在马上,顾不得马上的颠簸,他整个人只恨不得立即出现在朝阳门外,坐在马上,他浑身哆嗦着,脑中划过了无数的念头。
可能在其他方面,他十分幼稚,可是关乎于这种事,他却是绝顶聪明。
何以那里会出现手雷?有手雷,就一定有镇国新军,那么镇国新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五章:喜极而泣(第七更)()
朱厚照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这些疑问埋藏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他心里猛地升起一丝恐慌,若是若是真有个什么不测,那该如何是好?
朱厚照竟是发现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心中生出了悲意,也不知是为了朱载垚,还是为了叶春秋。
这一次,怕是真正的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又涌出了一股恨意,他想杀人,想要杀很多很多人,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什么九五之尊,什么受命于天,原来自己什么都无法保护,什么都不能如意。
而恰在这时,一匹快马竟是自朱厚照的身边越过。
竟有人策马脱缰,比朱厚照的还要快上一些。
朱厚照有些恼怒,是谁这样大胆?
这是天子的本能反应,因为对方实在有些纂越了身份,可是等朱厚照侧目看时,却发现一道风景。
还真是令人忍不住目瞪口呆,只见邓健骑在马上,他显然不会骑马,竟是不敢去抓缰绳,脚踏在马磴子上无所适从,坐下的战马疯狂地奔跑,邓健便如扬起的篮球一样,颠一下,又狠狠地落回马鞍上,他死死地抓着马儿的鬓毛,每一次,都让座下的马儿吃痛,于是马儿奔跑得更加迅捷。
此时的邓健,面色惨然,方才朱厚照说到朝阳门的时候,焦灼的他顿时也意识到可能叶春秋就在朝阳门外,他对叶春秋的印象有些糟糕,看不惯,可是这些年的相处,既是结拜了兄弟,却也令他心中不禁牵肠挂肚起来。
于是本是从来没有骑过马的邓健也顾不得许多,焦急下,抢了一匹马就跑,谁晓得,这骑马远不如他想象中那样清闲自在,一下子,他被马甩飞在半空,又自由地落体。惊魂未定,那座下之马的力道又将他狠狠地摔起。
他给吓得有些面色苍白,看着前头的朱厚照,口里大叫:“让开,让开,要死了,要死了”
紧接着,马儿带着他,已是呼啸而去。
朱厚照终于在这惊鸿一瞥之中,看清了邓健,他的心里不免有了一丝的暖意,想当初,三人在大同的返程中结拜,他不喜欢邓健,可是见邓健性急如此,令朱厚照又想起那一日结拜的情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眼角竟是湿润润的。
脚下的快马带着朱厚照飞快地奔腾,泪水被风儿吹干,然后他看到了洞开的朝阳门,果然果然是在朝阳门。
朝阳门的守备官兵显然也已经发现了外头的异样,这才开了城门要出去巡查,现在见两匹马冲来,前头一个,如疯了一般,马上的人只是大叫:“让开,要撞了。”
后头的人也分不清是谁,等官兵们惊魂未定的功夫,还未反应,两匹马就已呼啸着穿越了朝阳门的门洞。
而在后头,他们惊愕地看到了乌压压的人马,无数的铁骑和数不清的人影朝着这里奔跑而来
砰
就在此时,邓健的战马似乎是踩到了什么,而后打了个趔趄,马上的邓健浑身的骨头已经散架,便如抛物线一般,被狠狠地栽倒在一丈之远,黑暗中,他发出了哀嚎:“哎呀,腿断了”
朱厚照已经勒住了马,这里没有任何的人烟,已有守备朝阳门的官兵到了,他们举着火把,等朱厚照勒住马的时候,才发现地上竟是无数的残尸,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而在远处的码头,许多艘的渡船依旧还在燃着余烬,朱厚照飞快地下马来,天色昏暗,即使是有人拿着火把,他也看得不大清楚,只是踩着一具具的尸首,也辨不清到底是谁。
于是朱厚照像疯了一样,弯腰一个个地去检视,一个,又一个,不是,依旧不是
他心里冒着寒意,手脚冰凉,他已经不忍心寻找下去,他害怕自己翻过的尸首,会是熟悉的面孔。
而邓健亦是一瘸一拐而来,他知道自己的腿折了,好在已经有过无数次折腿的经验,所以他忍着剧痛,看着这一地的尸首,禁不住想要滔滔大哭。
死了?难道叶春秋这一次是死定了?
这里当真如人间炼狱一般,谁也料不到,只是短短一些时间,这儿已成了人间地狱,邓健的心里冒出着可怕的念头,面如死灰。
朱厚照渐渐地无力寻找下去,也是一屁股瘫坐在地,他抿着嘴,咬着牙,悲从心起,就在几月之前,三个人还在对天盟誓,虽然邓健是被绑着的,或许未必当初的盟誓都如朱厚照所想的那样美好,可是现在三人只剩下了两个人
噢,还有皇儿朱载垚,我的天他是朕的骨肉啊。
即便是再怎样的没心没肺,令好不容易有了子嗣的朱厚照都将自己的骨肉看着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这已经不只是他吹嘘的资本,而是他本性之中,本就有重情的一面,虽然这一面掩藏在他的玩世不恭之下,可是现在,想到那悲戚的后果,朱厚照无力得只想抱头痛哭。
浩浩荡荡的人已经追了上来,朱厚照大叫:“搜,搜吧,生要见人,活要见尸。”
他感觉自己已经像是被抽干了似的,看着同样面色惨然的邓健,他心中绝望地想,若是叶春秋当真死了,他还未成婚,是不是该烧十个八个美女给他?他在地下没有兄弟,这老二倒也算是深情厚谊的人,不妨一道
突然,在这拂晓时分,天色最是晦暗的时候,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响彻。
朱厚照愣了一下,他打断了所有的思虑,然后支起了耳朵。
声音很熟悉,很亲切,犹如天籁之音。
朱厚照猛地一下子站起来,循着声音的方向而去,然后前方的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丝银光。
银光越来越多,哗啦啦的金属摩擦声传出,朱厚照目瞪口呆地看着,看到在这一队队的人面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帘。
在这熟悉的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襁褓,啼哭之声自是那襁褓中传出的。
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六章: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第八更)()
是谁
对方的面目不甚清晰,可是这身材,这衣饰,令朱厚照愣了一下,他身如筛糠,然后喜出望外。
是叶春秋,还有朱载垚。
抱着朱载垚的叶春秋已是疲倦到了极点,他一步步走过来,认清了是朱厚照之后,有些头痛地看了一眼襁褓中的朱载垚,这孩子,又哭了,而且襁褓里臭烘烘的,想必
把屎把尿,显然不是叶春秋的强项,叶春秋只得尽力地屏住呼吸,而看到了孩子他爹,他直接上前,一个箭步,便将朱载垚塞入朱厚照的怀里,呼好受多了,终于可以闻到新鲜的空气。
叶春秋贪婪地吸了口气,然后看着目瞪口呆的朱厚照,叶春秋于是拜倒在地道:“焦芳谋逆,勾结倭寇,聚众七八百人,妄图劫持太子,臣幸不辱命,已将太子殿下救回,贼人死者十之,其余逃窜之贼,已有镇国新军诸生员继续追击,明日大致便有捷报传来,幸赖陛下洪福,逆贼焦芳已为臣所擒获”
朱厚照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