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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厉声道:“说是什么?”
小橙子连忙道:“说是皇后娘娘身子渐好了,胎儿也稳住了,只要安心养胎,来年必定生个胖娃娃。”
张太后愣了一下。
稳住了
她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差点没有站稳,一旁的寿宁侯忙是将他搀住,张太后这才缓过了劲,喜滋滋地道:“是是叶春秋”
“是的”小橙子道:“是叶修撰的药药起效了,御医院那儿说,现在母子平安,只要悉心调养,就不致出什么差错。”
张太后禁不住恼恨道:“如此说来,是那周院使差点误了龙子?”
小橙子一脸古怪地道:“说来也是奇怪,陛下也准备加罪周院使,反而是被叶修撰拦住,叶修撰”
张太后又是愣住了,她清晰地记得,这周院使可没少在自己面前说叶春秋的坏话,万万料不到,这个节骨眼上,叶春秋竟是为周院使开脱。
她的眼眸微微阖着,一旁的张鹤龄禁不住嘀咕:“这叶春秋真是越来越傻了”
张太后却是猛地眼睛一张,顿时对张鹤龄破口大骂:“你学一学人家,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容人之量,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既有本事,又有这样的仁心这样的人,才让哀家放心,陛下身边,像你这样狗屁倒灶的人倒是不少,唯独叶修撰这样的,却真是罕见。”
她旋即大喜,也顾不得去怪罪周院使了,惊喜地道:“赶紧赶紧的,摆驾去坤宁宫,哀家要亲眼看到母子平安才好。”
于是有人去命人准备凤驾,小橙子讨喜地道:“陛下还请叶修撰为龙子取名呢。”
张太后不禁嗔怪朱厚照多事,这儿子真是不靠谱,这孩子还未足两个月呢,他就急着取名了,毛毛躁躁的,却忍不住道:“取的什么名儿?”
小橙子摇头晃脑地道:“叫朱载垚,娘娘,是通尧舜的那个垚叶修撰说,将来若是生出来,太子殿下必定和尧舜一样,注定是尧舜那样的圣君。”
张太后不禁喃喃念道:“朱载垚太子”
她久居宫中,岂是一个糊涂的人?只从这三言两语之中便抓住了重点。
这叶春秋办事倒是很稳重,虽说陛下不靠谱,可是叶春秋这个朱载垚,却分明有确定正统的意思在,张太后面露喜色道:“不错,哀家的皇孙必定是尧舜那样的圣君,会和先帝一样,可不能像他的父皇。”
她脸上已是掩饰不住越来越浓的喜色,笑着道:“叶修撰有个未婚的妻子吧,寻个空,让她来入见,哀家要见见,倒想看看这个福气不浅的王家小姐。”
她吩咐完了,便由小橙子搀着出宫上了凤撵,徐徐朝坤宁宫而去。
而奉天殿里,已是议论不休,
先是天子去了坤宁宫,接着叶春秋又被叫了去。
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多半是因为皇后娘娘的事,再结合此前的诸多流言蜚语,那宫闱中的事就显现出了冰山一角,皇后娘娘只怕要遭了。
如若不然,陛下为何要匆匆赶去?又为何还让人来唤叶春秋。
谢迁显得很是焦躁,他几杯酒下肚,心中压抑着一股怒火,若现在是他和叶春秋独处,谢迁真想将叶春秋吊起来打一顿。你吃饱了没事做,跑去招惹这样的是非做什么?现在倒是好了,似乎要出事了,其他时候出事倒也罢了,还可以帮你捂着,可是偏偏,却在今儿的佳节上,当着百官的面出了事!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中计了(第五更)()
谢迁的心里是真担心啊!
这焦芳现在不露声色的在这儿含笑吃酒,显然是早有准备,现在磨刀霍霍,就等着给叶春秋一刀呢。
谢迁十分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关系重大,所以此刻他是有火也没处发,恰在这时,见焦芳举盏起身,竟是朝自己走来,谢迁的脸色更加难看,假作没有看见他,偏偏焦芳径直到了他的跟前。
焦芳对着谢迁含笑道“谢公,平时你我同一屋檐下办公,却多是繁忙于公务,今日乘着佳节,这样的大好日子,焦某敬你一杯。”
许多人不禁看过来,谢迁有些难堪,不喝不是,喝了又咽不下这口气,倒是焦芳先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笑呵呵地道:“谢公,这一杯是敬你有一个好门生”
谢迁皱起了浓眉。
焦芳笑了继续道:“素问谢公与王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关系匪浅,这王公收的门生叶春秋,不就等于是谢公的得意门生吗?说起来,这叶修撰实在是奇男子也,文武双全,又是状元出身,连陛下都对他青睐有加,不只是如此,他竟还深谙金石之术,连正宫娘娘哈竟然还是妇科圣手,这不是好门生么?”
谢迁本就是脾气暴躁,焦芳这分明是讽刺自己来的,妇科圣手妇科个鬼啊,皇后娘娘都不知治没治死呢,他几乎要呕血三升,再加上又喝了一些酒,脸立即拉了下来:“老夫不胜酒力,焦公自便。”
一丁点面子都不给。
焦芳却不觉得尴尬。
不过许多人已经看出了这儿剑拔弩张的气氛,于是奉天殿里的气氛变得紧致起来,大家都收敛了笑容,错愕地看着这儿。
焦芳终于收起了笑意,道:“谢公这是何必,这本是喜事”
谢迁醉醺醺地看着焦芳冷笑道:“焦芳,你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以为老夫看不清吗?你无非就是落井下石,没错,这这叶春秋我还真就将他当子侄看待,今儿就算是因为他糊涂而惹了什么麻烦,老夫依旧当他是自己的子侄,怎么?你想看笑话吗?老夫不喜欢跟人阴阳怪气的说话,有什么话敞开了说,想笑,你就笑嘛,莫非这还有什么见不得人吗?”
满殿皆惊,大家万万料不到,在这庄肃的奉天殿里,堂堂的内阁学士谢迁,居然会如此失态。
众人见他带着几分醉意,再加上他平时就火爆的脾气,似乎又觉得谢迁今儿脾气特别的暴躁。
再看焦芳,却是好整以暇的样子,甚至是被谢迁指着鼻子骂,竟也依然从容,有人便道:“噢,谢公一定是醉了,谢公,今日大喜,不可说胡话啊。”
啪谢迁虽是年纪不此刻却是怒不可遏,他知道焦芳这是猫戏老鼠,索性也就豁了出去,恶狠狠地道:“老夫没醉,什么大喜的日子,你就直接说啊,不就是叶春秋治坏了病吗?可是他本心不坏,本心不坏,办错了事,还有药可医,总比有人藏着祸心要强一百倍,你想看乐子是不是?那就看,老夫索性让你看”
坐在一旁的李东阳吓了一跳,忙是过来扶住谢迁:“谢公你醉了,快别说了,怎可说这样的话”
“休要拦我,今儿索性说个清楚”
刘健震怒,却是长身而起,厉声道:“够了,于乔,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谢迁这才愣了一下,清醒了一些,看着刘健严厉的目光,最终又环顾大殿,见许多人错愕地看着自己,他顿时意识到今儿被焦芳趁自己喝了些酒趁机激将了,而自己竟是真的中计失态,闹出了笑话,便重重地叹了口气,很是沮丧地坐下。
焦芳目光幽幽,眼中带笑,正欲继续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外头有宦官唱喏道:“陛下驾到。”
紧接着,朱厚照穿着朝服,与叶春秋一前一后地入殿,朱厚照环顾四周,见这里气氛紧张,不禁道:“怎么了,这是?”
焦芳的眼眸掠过一丝期盼,忙是上前道:“臣等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有恙,腹中龙子不稳,心中难安,敢问陛下,娘娘现在如何了?”
谢迁一听焦芳当先询问,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一脸颓然
朱厚照哦了一声,然后看着焦芳道:“有劳诸卿们关心了,不过嘛,本来皇后确实是身子出了些问题,朕的太子差点儿胎死腹中”
这家伙口没遮拦,居然用胎死腹中来形容叶春秋站在后头,心里为那小太子默哀,不过细细一思,夏皇后还没生,他就每日太子太子地叫,这若是到时候生出来的是个公主殿下,却又不知何等的草泥马了。
朱厚照继续道:“御医院的御医束手无策,还好有叶爱卿却是挺身而出,全力救治,而今母子已经平安,焦师傅,朕的叶爱卿真是厉害啊。”
“”
焦芳方才还是努力地表现出沉痛的样子,可是现在,他的一张老脸是真正的沉痛了,这怎么可能?
御医院那儿不是言之凿凿吗?怎么转眼之间就母子平安了
焦芳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竟有一丝绞痛,有些喘不过气来。
本来以为智珠在握,谁料到谁料到
这叶春秋非但没有闹出笑话,露出什么把柄,反而反而成了夏皇后的恩人啊。
平时素来沉稳的他,此刻竟有些心乱了,看着朱厚照笑颜逐开的样子,看着站在朱厚照的叶春秋正笑看着自己,他虽老脸不曾有什么羞愧之色,可是心底深处,却有一股刺痛感。
假若有一天,当真这夏皇后生出的乃是皇子,那么这个孩子便理所当然就是当朝太子,而叶春秋岂不就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
这可不比从龙之功来的小啊,拥立人做天子,这叫锦上添花,救了未来的天子性命,这是雪中送炭啊。
他一下子想到了焦黄中,两个人同时中的进士,一个是春风得意,而另一个却是死得不明不白,而后者,是自己的骨肉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佳节快乐(第六更)()
谢迁本还在叹息,听到母子平安,却也愣住了,忍不住道:“陛下陛下说什么?”
这显然有些逾礼的举动。
朱厚照却是不以为意,道:“母子平安,怎么了,谢师傅有什么话要说?”
谢迁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母子平安
叶春秋这个小子,居然真的是妇科圣手啊
早知如此,老夫生个什么气,失个什么态!这差一点,老脸都没处搁了。
谢迁心中一凛,却是将老脸一正,突然变得心平气和起来,然后淡淡道:“陛下洪福齐天,吉星高照,本就会逢凶化吉,此理所当然也。”、
朱厚照笑了,然后升座上殿,奉天殿里,众人见天子兴致勃勃,又免不了开怀起来,纷纷上前恭祝夏皇后母子平安,叶春秋则是很低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空着的桌案,禁不住捅了捅身边的戴大宾:“戴年兄,你这样很不厚道啊。”
天色渐渐黯淡,冗长的礼仪让叶春秋有些昏昏欲睡,等到终于礼成,诸臣终于散去,叶春秋随着人流出宫,不少人笑面迎人地朝他过来作揖,说上几句恭喜的话。
保住了夏皇后肚种的孩子,对叶春秋来说显然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事,假若到时当真生下的是皇子,所有人都可以预料,接下来只要不出什么差错,叶春秋的前途更为锦绣。
叶春秋没有表现出骄傲之色,很谦虚地一一还礼,他急匆匆地出了大明门,依旧步行朝着自家的宅邸走去,只是走了不远,后头有轿子追来,轿子一停,帘子掀开,却露出谢迁的脸。
谢迁一脸愠怒地看着他:“小子,而今闹也闹够了,是不是心满意足了?今日是中秋佳节,老夫本该请你们父子一道赏月的,不过因为有女眷,所以有些不便,往后需谨言慎行。”
叶春秋一脸郁闷,谢阁老还真是直肠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