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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会如何呢?
叶春秋也难以预料,若是自己获罪,那就是必死之罪,还要祸及家人。
这是一场生死之斗,不由得他掉以轻心。
阴霾的天气之下,天空下起了霏霏的细雨,叶春秋孑身一人到了廊下,透过昏暗的灯笼光线,拿出怀中的信笺观看,雨水如丝线一般,带着些许的清凉,而这娟秀的文字,却是足以暖和叶春秋的心。
愿君珍重。
叶春秋抬眸,看着阴霾中难以分辨的模糊景物,心里不由有些触动。
当然要珍重,正因为我还要娶你,还要与你长长久久的度过此生,所以才更加珍重自己不可。
檐下滴滴答答的积水顺着琉璃瓦啪啪落下,在待诏房前形成了小水洼,这儿只是宫中最偏僻的角落,连地砖都已经年久失修了,踩在脚下,那不牢靠的砖石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叶春秋走入雨幕,宫中不许撑伞,不许乘轿,所以叶春秋只能冒雨而行。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使他面上湿漉漉一面,洁净的麒麟服此时也被雨水浸湿,湿漉漉的显得有些狼狈,可是叶春秋依然抬头挺胸,朝着钟鼓响起的方向而去。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期待已久的廷议(第五更)()
此时,在谢家,谢迁的轿子早已备好了,一大清早,这位朝中重臣便已钻入轿子,动身前往宫中。
每到这个时候,谢家总是灯火通明,只是后宅里,依旧是黑暗一片。
后宅深处的阁楼,乌黑的阁楼里猛地燃起了一盏小灯,等窗户一推,淅沥沥的雨水便敲打而来,在这小窗边上,却是一张精致的脸,脸上的俏容带着与这天气一样的愁绪,她双目如星辰一般,借着幽光,远眺着谢家门前灯笼发出的淡红光晕,一伙早起的奴仆拥簇着轿子,徐徐朝着紫禁城的方向去。
王静初扶着窗沿,收回目光。
脑海里有个人影挥之不去,她便坐下,有女婢给她添了一碗莲子羹来,道:“小姐,你已一宿未睡了,赶紧歇一歇吧,叶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王静初抿嘴嫣然一笑,只是这笑容却掩饰不住她眼底深处的忧心,她启开朱唇道:“嗯,你早些去歇了吧,我在此等一等。”、
她蜷腿坐着,缳首吃着莲子羹,细嚼慢咽,眼帘低垂,眸子似是望着碗中的银羹,听着外头雨水的沙沙声,一时失神。
天气渐渐放晴,天空翻出鱼肚白,一匹快马宛如刺破了雨后清晨的宁静。
哒哒
马儿在一处小院前停下,这是内城一处偏僻的院子,显得很是简陋,甚至可以用破败来形容。
骑马的人翻身下了马,将绳子系在柴门前的木桩上,他一身鱼服,身材魁梧,头顶着软绵绵的范阳帽,在他伸手推门的时候,帽檐微微抬起,露出一张粗犷的脸,不是锦衣卫百户钱谦,是谁?
钱谦推门而入,口里大叫着道:“老邓,老邓,他娘的,你还在磨蹭什么,火烧屁股了,你还去不去廷议?真真见鬼了,今儿该你出场了,你怎的这样磨磨蹭蹭,春秋可全靠你了啊。”
邓健已戴了乌纱帽,穿上了官服,一身光鲜,此时正蹲在檐下就着米粥窸窸窣窣地吃着窝头,他抬眼看了钱谦一眼,咕哝道:“稍等,我还未填饱肚子,不急,午门没这么快开的,你急什么?”
钱谦气得跺脚:“怎么不急,你难道没听到消息吗?春秋要遭罪了,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若是给人”
邓健却是摇头晃脑地道:“哎,所以说你是粗人你懂个什么,朝廷虽然出了害群之马,不是还有忠良吗?有忠良在朝,怕个什么?”
钱谦怒气冲冲地道:“若是有忠良,这世道怎会如此?你看看,你天天说忠良、忠良,可是我看到百姓不是照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邓健怒了,放下窝头,气冲冲地道:“哪哪有这样严重,当今天子虽然不甚圣明,可也是爱护百姓的,罢罢罢,等我吃完这个窝头再和你讲道理。”
好不容易地拉着邓健出了门,钱谦让他骑马,自己在前头牵着,钱谦再三嘱咐:“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春秋和咱们都是一路南来的吧,总要相互照应着,噢,前些日子,广济寺的大和跟我说,说我撞贵人呢,这贵人是文曲星,我仔细琢磨过了,这做官哪,不但要靠使钱,还要靠运,这运势是最重要的”
“什么?你还使钱你使钱给谁了?”骑在马上觉得肚子还是有些空空的邓健揉揉肚子,眼睛眯起来,御史的本能,让他察觉出了什么。
一下子警觉过来的钱谦忙是三缄其口,不再说话了。
午门已开,百官鱼贯而入。
雨后放晴,地上却依旧是湿润润的,脚下的官靴已经湿了,城楼上的钟鼓声,为首的刘健脸色沉重,领着百官至保和殿。
所有人分班站定,大殿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叶春秋站在了人群之中,显得很不起眼,可是依然有许多人偷偷朝自己看来。
他显得内心很平静,只是目光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朱学士身上。
焦黄中今日没来,依然还被拘押在礼部里。
可是当朱学士入殿的时候,叶春秋就一直注意到了他,叶春秋是真的将这个人厌恶到了骨子里,不过此时他不露声色,只将这股杀心潜藏在心底。
朱德海似乎察觉到了一股恶意的目光,便回头看一眼,见到了叶春秋,微微笑了,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这时,刘瑾徐徐入殿,手提着拂尘,朗声道:“陛下有疾,今儿的廷议,请诸公自行议政。来人,给几位年高德重的老臣赐坐。”
这都是老规矩,所谓年高德重,并不是当真让年纪老迈的人坐着,能坐在这里的人不多,只有几个阁老,还有各部的书。
于是有小宦官搬了锦墩来,阁臣和诸部堂曲径分明的坐下,又有宦官给每人斟了一盏茶来,作为首辅大学士的刘健接过茶盏,并不去喝,只是悠悠然地闲坐。
在他的下首,则是李东阳,李东阳低头揭开茶盖吹着茶中的茶沫,似乎对眼前的事事不关己。
而再下首,正是谢迁,谢迁瞪着眼,看着对面的焦芳人等,不露声色。
其余坐在一边的还有赵旉等书,他们各自表情不一,却都好像商量好了的,表现出了异常的从容。
与他们相对的,则是焦芳、张彩人等,刘瑾也笑呵呵地站在了焦芳的一边。
焦芳对于谢迁投来的目光不以为意,显得风淡云轻,似乎对于自己儿子的死活,根本没有任何的关心。
张彩脸上带着笑,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殿下的群臣,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刘瑾僵着脸,一双眸子来回打量和转悠,只是他嘴角浮出来的森森笑意,却令人不禁生寒。
没有人说话,大殿中落针可闻,这些平时理应站出来主持廷议的诸公们,现在竟一个个三缄其口。
只是每一个人都露出好整以暇的样子,一个个浑不在意的模样。
不过这沉默,终于被打破了。
有人徐徐出班,到了殿中,道:“下官有事要奏。”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私通(第六更)()
出班的这人面生,是个年轻御史,他凛然正色道:“下官听闻都察院御史焦黄中胆大包天,以下犯上,此事可是有的吗?一个小小御史,居然想要痛殴上官,要痛打佥都御史,真是骇人听闻之事,下官知道他既敢这样做,必定有所依仗,可是纲常伦理,却由不得别人不说,天下人悠悠之口,怎么禁得住?下官恳请罢黜焦黄中,以正视听。”
他侃侃而谈的时候,刘健开始低头喝茶,眼睛看都没有看这御史一眼,一口茶饮尽,似乎还沉浸在茶水之中,眼眸阖起来,回味着口齿中的茶香。
李东阳淡然从容的样子,不过依然是恭谨地欠身坐着,似乎是在洗耳恭听,只是眼睛却落在地上的铜砖上,似乎这铜砖有什么有趣之处。
谢迁呵呵一笑,目光如刀,朝焦芳的面上划过。
至于赵旉等人,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焦芳依旧面带微笑,这个时候,似乎他与张彩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什么,可又不像商议什么大事,张彩甚至噗嗤一声,不禁失笑起来。
这御史话音落下,又有人出来道:“下官也有事要奏”
此时最紧张的,莫过于专门负责记录此次廷议的翰林官,他下笔飞快,觉得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这人正色道:“下官要弹劾的是叶春秋”
张彩在那儿轻轻地给焦芳咬着耳朵,刘瑾则是一脸困顿的样子打着哈欠,手上的拂尘软绵绵地搭在手上,摇摇欲坠。
“下官要弹劾焦黄中”这时候,佥都御史邓健气冲冲地出来。
焦芳似乎已经和张彩说笑完了,便舒服地坐在锦墩上,面上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此人不但以下犯上,更是无耻之极,下官听人说,他在河南院试,就有过舞弊的传闻,下官虽是捕风捉影,可是他出身名门此事还是彻查清楚为好。他自为官之后,行止轻浮,仗着有个身居高位的爹,跋扈京师,恶贯满盈”
焦芳的眼睛别有深意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刘健。
刘健却在这时朝一个宦官招了招手,将空空如也的茶盏交在他的手里,那宦官会意,忙是换茶去了。
焦芳笑吟吟地收回了目光,焦黄中还牵涉到了科举弊案凡是和科举弊案沾边的事,都是非同小可,虽然御史可以捕风捉影,可是自佥都御史口中说出来,朝廷是想不办也不成了。
焦芳却依旧是没事人的模样,端起了茶盏,轻呷了口茶,然后抿抿嘴。
整个保和殿已像炸开锅了一样,自当今天子登基以来,从来未有过大臣们在这保和殿上相互攻讦的事。
“叶春秋毒杀天子,罪无可恕”又有人站了出来,义愤填膺道:“天子就在病中,至今性命垂危,何也?”此人厉声道:“正是因为这叶春秋炼的药有问题,可是为何查办此事屡有阻碍,到底是谁在袒护这叶春秋,今儿不说清楚,我便撞死这里。”
说话的是吏科给事中。
别看给事中官权利却是很大,直接对天子负责,相当于是部堂里的监军,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大有一副随时要拼命的架势。
“胡说!”邓健怒气冲冲地道:“那叶春秋的药,在进呈宫中之前就已经验过,为何别人无事,天子就有事?”
“我可以作证!”正说着,有人站了出来。
是朱德海
朱德海出来的时候,终于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连刘健、谢迁都不由朝他看了一眼,而焦芳依旧是不露声色的样子,面带微笑。
朱德海道:“这件事,我已查清楚了,确实是叶春秋所为无疑。”
那大理寺少卿赵旉突然冷笑道:“何以见得?”
朱德海正色道:“因为他私通教匪”
私通教匪
“谁是教匪?”赵旉是大理寺少卿,深谙刑名,知道这个指控非同小可:“叶春秋分明诛杀了教匪,立了大功,你怎可如此颠倒黑白?”
朱德海肃然道:“这是教匪的苦肉计,实则却是借此取信朝廷,据我所知,教匪的头目就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