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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健看了,顿时皱眉道:“这是什么?”
这上头密密麻麻写着的,多是丙基、甲基、乙丙代之类闻所未闻的东西。
叶春秋道:“下官幼年时,曾遇一奇人,此人医术了得,犹如有神术,他教授了学生不少治病救人的方法,而这不育药的药方便是这些,都需提炼出来,若是大人想试一试,下官大可以当场提炼”
一旁的焦黄中听了,冷笑起来,道:“呵,装神弄鬼,叶春秋,你实话说,你这药到底什么来路,我知道你肯定不”
“焦御史!”邓健突然冷脸打断焦黄中,别人怕这焦黄中,唯独邓健是不怕的,他厉声道:“焦御史须知上下尊卑。”
上下尊卑四个字,差点没把焦黄中气个半死。
自己是什么人,焦阁老是我爹啊,你邓健算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小小的佥都御史而已。
偏偏他在邓健的冷目下,一时间竟找不到言语。
邓健这才道:“叶春秋,现在的问题不在你的药从何而来,而在于,这药已经问过了御医,御医们几乎异口同声,说问题极有可能出在这药上,叶编撰,本官素知你的为人,嗯你我也算是不打不成交,你可有办法自证吗?”
太医院的人
叶春秋几乎可以想象,这些御医为何会这样表态了。
一方面现在陛下病重,他们束手无策,而最好的办法就是甩锅给叶春秋,便异口同声说叶春秋的药有问题,毕竟这药到底是好是坏他们也难以分辨,这种药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这黑锅当然得是你来背。
另一方面,是这药到底有没有问题,他们也是懵然无知,既然不清楚,若是这时候说没有问题,那么到时候查出问题了呢?毕竟这是担风险的事,所以良心坏的,肯定会说有问题,即便有良心的,估计也会说一句,或许有问题也是未必,话不能说死嘛。
叶春秋道:“到底有没有问题,其实可以寻人试验一二就可。”
邓健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理,道:“如此,倒是一个办法,你不必担心,本官既是主持此案,就必定”
“大人”焦黄中一听邓健要劝解叶春秋,不满道:“大人莫非是要包庇这叶春秋不成?若不然,为何要特意宽慰他?”
邓健横瞪他一眼,冷声道:“本官说什么,有你一个下官说话的份吗?倒是黄御史,案情还未理清,你却言之凿凿,是何居心?”
焦黄中顿时暴怒,此番他回京师来,就是为了扬眉吐气的,一开始他就建议直接先拿了叶春秋,过审了再说,邓健却是不肯,说不能冤枉了好人,此后这个案子,邓健压根就不让他经手,将他当做摆设。
话说会来,焦黄中本来就是跟着邓健来打杂的,官职卑微,而且只是协助,邓健这样安排,本也无可厚非,可是焦黄中的地位与人不同,他是焦阁老的儿子啊。
焦阁老的儿子跑来协助,难道只是单纯协助吗?
现在邓健对自己这般的态度,焦黄中哪里吃得消,便厉声道:“邓健,你和叶春秋是一伙的。”
邓健是什么人,当初在南京都察院,就以特别能战斗著称,母鸡中的战斗机,天怒人怨、无人敢惹,也正因为如此,谢迁才将他安排来负责此事,谁料到焦黄中居然敢冤枉他。
邓健呵呵一笑,然后一口银光自他口里吐出来,在天空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十分精准的落在焦黄中面门。
一口吐沫。
这吐沫绝技,邓健在南京时就已经练了很久了,也算是一代宗师了,不偏不倚,直中焦黄中,接着他冷冷一笑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污蔑本官,诽谤上官,你可知是什么罪?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小小御史,也敢口出狂言。”
焦黄中愣住了,眼看着那银色的粘稠物摔在自己的脸上,他有点发懵。
随着自己的爹步步高升,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竟有人这样对待自己?他顿时眼眶红了,恶狠狠地瞪着邓健:“你你”
这是羞辱啊,若是不找回去,自己就不姓焦了。
二话不说,他抄起了案牍上的茶盏,便往邓健的身上砸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仙人跳(第六更)()
邓健身经百战,不知比焦黄中高到哪里去了,身子一偏,就躲了过去,却是怒斥道:“大胆,以下犯上,岂有此理,呵,想不到一个小小御史,竟敢如此,本官若是不治你,如何服众。”
说话之间,邓健也抄起了茶盏就朝焦黄中的脸上去砸。
啪叽。
焦黄中被砸了个正着,他若是知道邓健在南京都察院每日跟人玩的就是这种花样,早已练就了百发百中的本事,多半就不会班门弄斧了。
他额头顿时青肿,被砸得发懵,这时只听邓健道:“叶春秋,快看,这个贼厮竟敢殴打上官,还愣着做什么,快快协同本官,将此人拿下。”
叶春秋看得目瞪口呆,你大爷的,这特么的是哪一出?
见邓健使劲地朝他使眼色,叶春秋似有明悟,邓御史这不像是突然间的冲动,怎么好像是故意算准了的。
不过连邓健都动了手,而今新仇旧恨,还有什么说的,叶春秋便冲上前去,一把扯住焦黄中,攥起拳头,狠狠地一拳砸在焦黄中的脸上。
啪
这一拳可是叶春秋砸出来的,下手阴狠刁钻无比,一拳下去,焦黄中几欲昏死,整张脸已是血迹斑斑,已分不清是鼻血还是口里喷出来的血,他呀呀两句,整个人便瘫着,邓健已冲上来,用劲地踹他了一脚,瞪着眼睛道:“殴打上官,该当何罪,拿了他,非要以儆效尤不可。”
叶春秋脑子晕乎乎的,这邓健吃错药了吧。
正在这时,却有一个刚正的声音道:“闹哄哄的,发生了什么事?”
正说着,有人背着手进来,来人穿着一件斗牛服,瞧这架势,显然非同小可。
那焦黄中感觉自己要被打死了,其实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趁着叶春秋放了他的功夫,便瘫在地上,又忙是爬到了那人脚下:“都御史大人都御史大人救命这二人”
竟是都御史。
叶春秋一脸震撼,这都御史乃是都察院最高级别的官员之一,主持着都察院,地位崇高,堂堂都御史,居然好巧不巧地出现在这里。
邓健已经拜下,道:“下官见过大人。”
“噢。”都御史轻描淡写地看了地上的焦黄中一眼,道:“什么事?”
邓健正色道:“焦黄中以下犯上,竟想殴打上官,大人且看,下官差点被他打死。”
这叶春秋不禁无语,邓健说出这个的时候,居然义正言辞,就仿佛被揍的不是焦黄中,而是他邓健一样。
这样有人信吗?
可是都御史却是震怒,铁青着脸:“有这样的事?以下犯上,十恶不赦,来,将这焦黄中拿下了。”
一声令下,竟似是商量好了似的,一群差役一拥而上,竟是拿住了焦黄中。
那都御史道:“先圈禁起来,防他伤人,立即呈报大理寺,让大理寺定夺处置。”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叶春秋一眼,抿嘴一笑,背着手,转身走了。
焦黄中就这样被人像死狗一样拖了下去,叶春秋看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好像是仙人跳一样?
厅中只剩下了邓健和叶春秋,邓健捋着袖子,还在龇牙咧嘴:“呵狗一样的东西,这样不知好歹,真以为我邓健好欺负吗?”然后回眸看向叶春秋,朝叶春秋眨眨眼,道:“噢,叶编撰啊你可以回去了,这个案子,自然还要查下去,方才没有吓着你吧,不要害怕,回去好好歇歇吧”
叶春秋觉得自己真的被吓着了,万万料不到这邓健有如此可怖的一面,还有那个都御史,就好像约好了一样,突然就来了这里,然后就听信了邓健的话,再之后就痛打落水狗。
焦黄中是什么人,这可是焦芳的儿子啊,难道
看着叶春秋一脸求知欲,邓健像是斗胜的公鸡一样,冷冷道:“说了你不必害怕,回去等消息吧,你的事,不必担心,有人要冤枉要栽赃你,却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似乎觉得自己吹牛过了头,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谢公震怒了。”
谢公震怒了。
这短短的五个字,一下子让叶春秋恍然大悟,那位牛脾气的谢迁出手了吗?他为什么要出手,为何动的是焦黄中?
“哎。”邓健叹口气道:“谁叫你曾救了我的命呢,我无以为报,很想以身相许,偏偏是个男儿身,好罢,今儿就和你说了吧,你莫要声张。”
邓健眯着眼,继续道:“焦黄中屡屡针对你,谢公这一次决心保你。”
叶春秋还是一头雾水。
邓健深深地看叶春秋:“方才你还不明白?这都是准备好了的,焦黄中和朱学士这样栽赃于你,这个罪名若是落实了,会是什么结果?”
他觉得叶春秋是榆木脑袋,无奈地叹口气道:“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可若是这样放任着查下去,你这罪名可就坐实了,你害不害怕?这可是要杀脑袋,全家都要遭殃的大罪啊。”
“呵,你可知为何今日有这么一遭?今日整焦黄中,就是给庙堂上的百官看的,这些人哪,最喜欢的就是落井下石,一旦继续查下去,到时候肯定是一面倒的指证你,可是今儿焦黄中一遭殃,他们会怎样想?”
叶春秋顿时有了明悟。
杀鸡吓猴
原本那些落井下石的人这时候会意识到,有人要保叶春秋了,敢整焦黄中的人整个庙堂上数的过来的人有几个?既然有人出手要保自己,那些想要趁机踏上一万脚的人,难道不该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焦黄中尚且都如此,何况是你?
最简单的道理,就好像是太医院的那些御医,这些人在此时,很想让叶春秋来背这个黑锅,毕竟让叶春秋背黑锅不需要承担风险,何乐而不为?
而这个时候,突然他们发觉,若是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就给叶春秋扣屎盆子,其结果可能比焦黄中还惨呢?他们还敢乱说话吗?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佳人远道而来(第七更)()
有了焦黄中这个例子,其他的御史,其他的清流,各部的给事中们?他们本来磨刀霍霍,原想着来个落井下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个时候,他们还敢造次吗?
不敢!
因为他们意识到,背后的水很深。
如此一来,焦黄中的以下犯上,就等于是敲山震虎,是谢公告诫所有人,想搅这趟浑水,你们得先称一称尽量。
而重要的是,突然收拾焦黄中,颇有些围魏救赵的意味在,焦黄中背后的人一心想整叶春秋,而这时候焦黄中却是出了事,他们该怎么办?难道对焦黄中弃之不顾?他们若是要全力保住焦黄中,就不得不暂时把视线从叶春秋身上移开,落在焦黄中的身上。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角力,已经不只是叶春秋的问题,重点却在焦黄中的身上。
邓健是谢公的人,所以早就设了这个仙人跳,而那位都御史大人,只怕也和谢公分不开关系,人家早就准备好了这时候过来,然后震怒一番。
甚至还说要送大理寺,这大理寺乃是审判官员的机构,只怕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