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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余丈外,另有十余道人影抵达岸边。羌家、鲁家、毋家的弟子均在其中,唯独不见齐桓与齐家的弟子。
“咦,齐桓呢,他……他不会丢下你我……”
卫令尚自惊讶,又脸色微变。只见脚下的沼泽,突然上下翻动,显然有异兽藏于地下,或是受到惊扰,而即将现身。他急忙踏空往上,大声喊道“快走——”而尚未离地数丈,又斜斜往下落去。御空难以自如,他只得全力施展轻身术。
韦尚与某人换了个眼色,带着兄弟们紧随其后。
远处的羌家、鲁家、毋家的十多位修士,也纷纷离开岸边,越过沼泽而去。
无咎则是回头一瞥,腾空蹿起。
沉默寡言的吴管事随后跟来,暗中传音——
“小子,你被那个齐桓骗了!”
“又该怎样?”
“且去那峡谷看看……”
“嗯……”
便于此时,沼泽的泥浆“砰”的炸开,从中蹿出一头四、五丈长的黑色怪物,竟挥舞四肢而张开血盆大口,冲着两人狠狠的咬了过来。
“此乃土甲龙,上古异兽,尚未开化,颇为凶猛……”
“畜生而已,我杀……”
无咎的人在半空,趁着下落之势,双手高举金刀,猛地劈出一记金色的刀芒。却“锵”的震响,土家龙并未如他想象般的劈成两半,唯黑色的鳞甲绽开一道带血的火星,然后翻身坠向沼泽。而那怪物并无大碍,带着满身的泥浆再次反扑。
“咦,这东西皮坚肉厚啊!”
与之瞬间,“砰砰”响声不断,一头又一头土甲龙蹿起,扑向半空中的每一道人影。但见黑影纷乱,泥浆迸溅。偌大的沼泽地,浑如鼎沸一般。
无咎的去势受阻,继续下落。反扑的土甲龙近在咫尺,他不管不顾,暗暗催动法力,再次狠狠一刀劈去。“扑”的一声闷响,怪物的脑袋少了半边。血光闪现之中,他脚尖轻点,稍稍借力,趁势凌空往前飞去,并不忘大喊——
“韦尚、广山,不可恋战……”
韦尚与兄弟们,已相继遭遇土甲龙阻挡,被迫坠落沼泽,随即卷入血战之中。随着一声令下,彼此凑到一处,摆开阵势往前,以铁棒刀斧开路,顿时加快了去势。
远处的三家弟子,亦陷入混战,各自奋力拼杀,却不时有人惨叫……
无咎再次往下落去,恰见一头土甲龙蹿起。他高举金刀,便要劈砍。忽见某个管事擦肩而过,抬脚便踢。“砰”的闷响,怪物翻身躲避,竟不敢反抗,其趁势往前而去势如飞。
“啧啧,不愧为妖族的祖师!”
无咎也擅长借力打力的法门,而面对凶猛的土甲龙,以及那利齿獠牙,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谁料万圣子却轻松击败了凶兽,且不显山不露水,让他这位老对手,亦不禁为之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有韦尚与兄弟们的开路,有老妖物的相助,再有无咎的断后,一行十余人渐渐越过了生死沼泽。前方是片荒原,开阔的尽头便是那道峡谷。却见抢先一步抵达的卫令,并未继续往前,而是连连后退,惊慌失措的样子……
。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起于微末()
“卫兄,何事惊慌?”
无咎与兄弟们收住去势,出声询问。
卫令犹在后退,见到众人,便要分说,却又转身张望,神色茫然道——
“咦,没了……”
与此同时,羌家、鲁家、毋家的弟子,也相继越过沼泽,摆脱了土甲龙的纠缠,奔着这边聚集而来。而三家原有十六人,如今仅剩十四位。毋家的两位地仙弟子,已葬身于沼泽之中。
“没了?什么没了……”
无咎诧异不解,回头看向来路。
三家的弟子,赶到了近处,各自喘着粗气,显得颇为狼狈。其中唯一的女子,倒是安然无恙。
而那片生死沼泽,已恢复平静。无数凶猛的土甲龙,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浓重的血腥,在夜色之中弥漫。
“奇怪啊,方才……”
卫令犹自困惑不已,抬手指向远处的峡谷。而他话说一半,又凝神不语。
与之瞬间,一阵“嗡嗡”声突如其来。好似骤雨疾落,又似风沙贯耳。密集的响声,竟然让人心神战栗而惶恐莫名。
“哎呀,又来了……”
卫令叫喊一声,惊慌道“典籍有述,上古金翅毒蠓,吞噬精血法力,但凡出动,便如风沙过境而寸草不生……”
“金翅毒蠓?”
无咎有些糊涂。
也许他翻阅的典籍有限,并未见过相关的记载。他倒是知道蠓虫,一种伸出指头便可捏碎的小虫子。而但凡冠以“上古”两字,似乎都不简单。否则,也不能让卫令如此的恐慌。
无咎循声看去,微微一怔。
只见远处的峡谷之中,忽然飘出一片金色的雾气,在朦胧的夜色之下,显得颇为的诡异。而“嗡嗡”的声响,正是由其而来。
“快走……”
卫令急声示意,转身便走。
不远处三家的弟子,均为原界修士,似乎知道金翅毒蠓的厉害,已然乱成一团。
无咎虽然不明究竟,却也不敢大意,他与韦尚、广山使个眼色,又冲着吴管事摆了摆手,跟着卫令奔向来路。
而众人尚未接近来时的沼泽地,“嗡嗡”声愈来愈响。随之一阵狂风卷着浓重的血腥,便已逼近到了身后。
“哎呀,来不及了……”
卫令失声大喊,抓出一块玉符拍在身上。
无咎回头一瞥,也不禁骇然色变。
只见那诡异的金色雾气,来势极快,转瞬之间,已到了数十丈外。不,并非雾气,而是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飞虫,震荡着金色的羽翅,怕不有千万亿兆之数,带着令人作恶的血腥与疯狂的杀机,铺天盖地而来……
跑不掉了!
倘若那金翅毒虫,吞噬精血法力,他无咎与韦尚、万圣子,或有保命的法门。而广山与兄弟们虽然堪比地仙高手,却并不擅长各种法术,突然面对如此绝境,又该如何逃脱?一旦护体银甲无用,必然酿成大祸……
无咎的念头急转,不敢迟疑,抬手一挥,强催法力。一块足有七八丈之巨的玉盾霍然而出,直奔袭来的雾气砸
去。与之刹那,他趁势跟进,一手抓着玉盾离地蹿起,一手抓出一把火红的剑光而烈焰横卷,并急声断喝——
“广山跟随,韦尚、老吴防护两翼,卫兄断后,冲过去!”
“老弟,你岂敢莽撞……”
卫令只想远远逃出此地,又急急停下而顿足大喊。
只见某位先生,高举一块巨大的盾牌冲向前方;广山等十二个汉子紧随其后,韦尚与吴管事则是左右防御。十五人浑然一体,分明就是有进无退的阵势。恰于此时,又见极少出声的吴管事,突然抬手一指,而生硬吐出两字——
“齐桓……”
卫令尚自迟疑,神色一凝。
远处的峡谷之中,似有人群晃动,又被扑到眼前的雾气阻挡,旋即再也看不清楚……
卫令恍然大悟,扬声怒道“齐桓丢下你我,居心叵测……”
眨眼之间,狂风卷着雾气扑面而来。
卫令顾不得揭穿齐桓的阴谋,急忙催动法力,身上顿时笼罩了一层青色的烈焰,转而奔着他的公孙老弟追去。
与此同时,尚自忙乱的羌夷、毋良子也醒悟过来,各自召集族中的弟子,与鲁仲尼、鲁仲子联手自保,并结成阵势冲向前方。
无咎犹自高举玉盾,全力飞奔。
而不过几个喘息的工夫,白色的玉盾之上,已蒙了一层金色,并发出“嗤嗤”的响声。那是金翅毒蠓,在吞噬玉盾的法力。非但如此,他的左右两侧,也被金色的雾气所环绕,胜不胜数的毒虫,疾风骤雨般狂涌而至。
无咎一边催动法力加持玉盾,一边借助火剑的烈焰灭杀着侵袭的金翅毒蠓。左侧的吴管事,挥拳如风,逼得雾气翻卷,毒虫一时难以靠近;右侧的韦尚,不断祭出符箓形成防御;广山与兄弟们,则是结成一个小小的战阵而紧紧跟随。卫令及时赶了过来,双掌祭出真火而全力断后……
而不消片刻,足有丈余厚,七八丈之巨的玉盾,已小了一圈。那白色的光芒,眼看着一寸、一寸,一尺、一尺,在毒蠓的吞噬下,渐渐变薄、变小。
无咎心惊肉跳,只管加持法力。而加持的法力愈多,流逝的法力愈快。他也是无奈,唯有拼命支撑,火剑左劈右砍,脚不沾地而一去十余丈。
又是片刻过去,玉盾只剩下四、五尺厚,三、四丈的方圆。其白色的法力光芒,则被密密麻麻的毒蠓掩盖。而那胜不胜数的小虫子漫过玉盾之后,又如同潮水般的涌向无咎的手掌。或许喘息之间,致命的杀机便将循着手掌,吞没他的手臂,直至他的整个人。
无咎却不敢撒手,兀自抓着玉盾,而他的手臂乃至手掌,已多了一层火光。那是他的真火,元神之火。炽烈的威势,顿时逼得毒蠓往后退缩。而所抓着的玉盾也难以把持,他急声示意——
“广山听我号令,随时披甲!”
直至此时,他依然没有让兄弟们披上银甲。除非万不得已,他不敢孤注一掷。
神识所见,峡谷就在前方。
而即便如此的狂奔急冲,成团的金色雾气依然盘旋环绕不去。韦尚与吴管事、卫令,早已疲于应付。一行十六人被汹涌的毒蠓逼成了一个小圈子,或许下一刻便将拥挤的难以迈开脚步。玉盾更是仅剩下尺余厚、丈余方圆,崩溃在
即……
无咎再不敢迟疑,掌心吐力,即将崩溃的玉盾,“呼”的往前砸去。
他趁势高高跃起,沉声喝道——
“披甲、战阵!”
随着一声令下,十二个月族的兄弟们,皆身披银甲,左右散开,瞬间将韦尚、吴管事、卫令环绕在战阵之中,然后齐齐挥动铁棒刀斧而全力疾驰。
无咎本人,更是一往无前。
“轰、轰”的符箓炸响声中,暴涨数丈的烈焰剑芒横扫四方。与之刹那,雾气破碎,杀机崩乱,十数道人影一头冲入峡谷之中。
不知是运气所致,或禁制使然。冲入峡谷之后,再又狂奔百丈。一度驱之不散的雾气与千万亿兆的毒蠓,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依然不敢大意,继续往前。
又去百余丈远,前后再无异常。
无咎带头落下身形,挥手褪去银甲,收起手中的剑光,轻轻缓了口气。
韦尚、吴管事、卫令,也纷纷止步。
广山与兄弟们,依然披着银甲,却丢了铁棒刀斧,伸手乱拍乱打。而那挥之不去、且沾满全身的毒蠓,已荡然无存。至于星月银甲,所幸并未损伤。
“那小虫子与飞蠹相仿,单个弱小,而千万聚集起来,竟也如此的吓人!”
无咎似乎余悸未消,又自言自语道“强大者,未必恒久;微末者,也未必消亡……”
“倒也无妨,此地或有禁制,使得毒蠓,难以穿越!”
卫令附和一句,却看向那十二个高大的汉子,以及银光闪闪的盔甲,禁不住赞叹——
“公孙老弟,你家的银甲,着实不差,愿否交换?”
“卫兄,我损失的法宝,价值十万块,是否补偿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