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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咎倒是多了一分心思,途中始终留意着羌家的一举一动。
“老弟,你我已赶路多日,是否就此歇息一二?”
“便依卫兄所言!”
峡谷宽阔,四方明朗,也不见怪兽出没,正是歇息的好地方。于是众人收住去势,纷纷落下身形。
无咎刚刚坐定,微微诧异。
羌家的一行八人,并未歇息,而是绕过一旁,继续往前。
卫令同样觉得奇怪,出声询问——
“羌兄,何故匆忙?”
“唉,淼儿乃是此行唯一的女弟子,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我回去如何与家主交代啊。且趁着天光大亮,去峡谷那边查看一二,倘若无果,就地等候老弟到来……”
羌夷一边分说,一边带人疾驰而去。
“也罢,羌兄多加小心!”
卫令回应一声,又不禁感慨道:“数百年来,羌家始终压我卫家一头,而风水轮流转,羌夷他也有今日……”
话到此处,他看向无咎——
“公孙老弟,此番过后,还是返回微澜湖吧,我将古遗岛建成公孙家的别院送你,如何?”
将自家的小岛,建成别院送人,可见他挽留无咎的真情实意。
无咎不置可否,咧嘴笑道:“嘿,我若返回古遗岛,你该如何安置公西子师徒?”见卫令神色尴尬,他摆了摆手又道:“你家的老酒着实不差,再来几坛啊!”
“真的没了……”
“嗯,幸亏我存了一壶!”
无咎的手上,多了一个白玉酒壶。他举着酒壶稍稍示意,独自饮起了酒,而眼光一瞥,又嚷嚷道:“广山,瞧你的馋嘴模样,还有颜理,一个个看我作甚,还不趁此工夫修炼一二!”
兄弟们不敢吭声,只得吞咽口水,强行闭眼,吐纳调息。
卫令与韦尚相视一笑,也不再言语。
无咎只管饮酒。
自从离开神洲之后,便不曾饮过真正的美酒,直至卢洲原界,终于找到了几分熟悉的味道。尤其是卫家老酒的甘醇芬芳,让他不禁回想起西岭湖的青青柳岸,城廓外的斜阳,还有祁家祠堂的田园风光,以及红尘谷的白雪纷扬。
而难得美酒在手,他不再豪饮猛灌,而是小口轻呷,慢慢的品尝。一如咀嚼这岁月,于荒凉中回味沧桑……
转瞬之间,几个时辰过去。
而峡谷中,天光依旧。
卫令起身站立,就地徘徊。韦尚与兄弟们也养足了精神,一个个东张西望。
无咎不再饮酒,而是握着一枚玉简,闭着双眼,状若入定。
玉简中,拓印着一篇法诀,与一套繁杂的符阵,还有个名称,乾坤万里搬运术。而名称虽然俗气,却是卫家的不传之秘。只需几块灵石,便可布设阵法,数万里瞬息及至,厉不厉害、神不神奇?
故而,初次见到如此法术,他便眼馋不已,于是费尽心思,终于将其骗到手中,不,应该说是交换而来。他一点也不耽误,途中趁着空闲暗中修炼。所幸研修了多年的阵法,又得韦春花的指点,如今参悟这套神奇的法门,倒也不难……
“羌夷声称,于前方等候,却不见人影,难道是走远了?”
卫令自语一声,转而又问:“公孙老弟,你我是否动身?”
无咎睁开双眼,稍稍愣怔,旋即收起玉简,长身而起。然后他冲着远方稍加眺望,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走吧!”
对于原界的家族修士来说,此番不仅要围剿贼人,还要遭遇残存的上古禁制,可谓凶险多多。而对于无咎来说,他唯一的担心,不是贼人,也不是禁制,而是未知的变数。
一行十五人,疾驰往前。
半个时辰之后,峡谷到了尽头,虽然地势开阔,却被峭壁阻挡而一时不见去路。
众人就此停下,左右寻觅。
“先生……”
韦尚带着颜理等几个兄弟,奔着右手方向寻觅。片刻之后,颜理在抬手召唤。
余下的众人,循声奔了过去。
数百丈外,依旧是壁立千仞。而陡峭的山壁,就此折叠深陷,形成一道丈余宽的缝隙。若非走到近处,极难察觉。而深陷的山涧之中,云雾弥漫,深浅不明,唯独入口的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请看——”
韦尚抬手示意。
根本不用看,地上的脚印杂乱,且又清晰,显然有人走入山涧,而且不止一个。不过,修仙者的脚下轻盈,若非有意,一般不会留下痕迹。
“老弟,远近并未其他去路……”
“嗯,千丈之内,仅此一道山涧……”
“先生,不如攀缘山壁而去……”
“谁知道山上有何古怪,莫要自找麻烦……”
“总不能原路返回,且入涧一试……”
“试试呗……”
众人站在山涧前,徘徊良久,依然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由某位先生带头往前走去。
置身于狭窄的山涧之中,云雾顿时消散了几分。而散开神识看去,前后并无异常。。。
十五人,鱼贯而行。
须臾,水声潺潺。
有溪水,在脚下流淌。且去势愈来愈高,水流愈来愈急。而狭窄的山涧,也慢慢变得宽阔起来。
又过了片刻,左右的峭壁之间,凸出一块数十丈方圆的石台,并为流水汇聚而叫人难以立足。
无咎的周身罩着护体法力,稳稳站在石台之上,就此抬头看去,一股白茫茫的激流顺势而下,滔滔的水声与翻卷的浪花,煞是壮观,也煞是凶险。
“哦,此处或为云水涧?”
卫令,以及韦尚等兄弟们也相继抵达石台。
“我也糊涂呢……”
无咎耸耸肩头,兀自凝神张望。
上原谷的上古禁制,极为古怪。一不留神,到了戮仙台,又一不留神,抵达了云水涧?而各地位于何处,偏偏无从找寻,只能这般误打误撞,却不知何时方能撞见万圣子那个老妖物。
无咎迟疑片刻,抬手一挥。
而不等他与兄弟们继续往前,置身所在的峭壁、激流,以及茫茫的水雾,突然消失了。
他顿时脸色微变,忙道:“退……”
而刚刚喊出一个字,四周光满闪烁。他与卫令,以及兄弟们,一个不少,已尽数笼罩在阵法之中。
卫令惊骇之际,恍然大悟,不由得又悔又恨,怒道——
“羌夷,你竟敢设此陷阱,请现身相见……”
先是留下脚印,诱引对手进入山涧,然后于凶险处,设下阵法伏击。如今阴险的招数,绝非上古禁制,而是羌家的诡计,一个蓄谋已久的陷阱。
而此时此刻,没人现身相见,唯有一块块巨大的岩石,从四面八方崩落砸下。
“果不其然,此乃羌家的八极雷艮阵!”
卫令惊呼刹那,崩落的巨石之间,多了滚滚的火光,与震耳的雷声……
……
ps:这一卷要填的坑很多,少典、宝儿、无咎的故人,神洲的变化,玉神殿的阴谋,与灵儿、月仙子的纠葛,最终的天灾人祸,当然之前要等无咎扰乱整个原界……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云水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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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穿越一道山涧而已,突遭灭顶之灾?
无咎愕然之际,无数的巨石,伴随着火光、雷声砸了下来。而四周已被禁制封堵,无路可去,也无从躲避,他急忙大喊:“披甲、战阵……”
便在他周身银光闪烁的瞬间,广山等十二位月族的兄弟也披上了星月银甲,并就地环绕成阵,而齐齐举起了手中的铁棒刀斧。
韦尚见机得快,一把抓住卫令躲入战阵之中。
无咎则是拔地而起,伸手扯出金刀。与之刹那,十二位兄弟之力,随着战阵之威,霎时加持于一身。他趁势挥舞双臂,便是十数刀怒劈而去。顿然金光爆闪,片片刀芒呼啸四方。
且不说火光与雷声,是如何的骇人,便是那一块块数丈、乃至十余丈大小的巨石,便足以将人砸成齑粉。眼看着众人难逃此劫,却见刀芒所向,巨石炸开,随即轰鸣大作、石屑纷飞。
九星战阵,来自月族传承,又融合了月影古阵,威力非同凡响。
而更多的巨石,更为凶险的杀机,以滚雷之势,铺天盖地而来。
无咎人在半空,身形下落,却见茫茫的虚无所在,尽是火光、巨石。凭借战阵之威,或能抵挡片刻,而如此支撑下去,终将耗尽修为。他不敢多想,脚尖虚踏,再次蹿起,顺势收起金刀,抬手抓出一张白骨大弓,猛然扯动弓弦而一道烈焰箭矢怒射而去——
“轰——”
火红的箭矢,击碎巨石,撕碎雷火,直奔虚无尽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混乱的天地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又是一声地动山摇的炸响,旋即狂风呼啸、碎石迸溅、水花扑面……
无咎把持不住,翻身摔落。
而广山与兄弟们,以及韦尚、卫令,也相继摔倒在地。
火光与巨石,均已消失无踪。而峭壁、石台,与滚滚激流,依然如旧。还有呛人的尘烟、迸溅的石屑,夹杂着尚未消散的杀机,在头顶之上弥漫不绝……
“哗啦——”
众人纷纷爬起,依然惊魂未定。
卫令却看向某人手中的大弓,以及身上的银甲,难以置信道:“老弟,你竟能够破了羌家的八极雷艮阵,这把骨弓的威力要远甚于铁弓啊。还有你的银甲,也颇为不俗,我家另有上古传承……”
而他话音未落,无咎身上的银甲消失,手上空无一物,却神色冷峻,扬声喝道——
“无耻之徒,滚出来!”
“啊……”
卫令想起正事,也不禁怒道:“羌夷,你敢害我,躲在何处,出来——”
而山涧之中,除了“哗哗”的水声,以及两人的叫嚷声,根本没有回应,更见不到羌家弟子的踪影。不用多想,此番吃了一个暗亏。即使想要找人算账,也难以如愿。而一旦羌家再次偷袭,凭借地利之便,更加凶险……
卫令慌忙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
“哼,且罢!”
无咎哼了一声,“啪”的一脚踏破了激流,旋即跃离石台,而直去十余丈。复又金刀在手,一道劈在峭壁之上。火星、碎石迸溅的瞬间,他借力腾空而去。
广山与兄弟也收起银甲,与卫令、韦尚紧随其后……
须臾,山涧突然没了。
无咎的去势正急,忽而四方空旷,他猛地落下身形,又见水雾茫茫。随即“扑通、扑通”一阵水响,兄弟们相继落在他的身旁。而遑论彼此,同样的错愕不已。
置身所在,乃是一方宽阔的水潭,足有数百丈的方圆,不对,没有堤岸,只有齐膝深的水,清澈见底,在雾气的笼罩下,奔着四方缓缓流去。俨然又是一个石台,却再无峭壁,唯见云天无际。
此外,还有一群人影,在远处徘徊……
“不用多想,这应该便是云水涧!”
卫令看着耸立于云天之间的神奇所在,连连点头,却又回头一瞥,失声道:“羌夷……”
而他神色一凝,松了口气道:“并非羌家弟子!”
百余丈外的十余位修士,相貌陌生,看服饰装扮,应是别家的弟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