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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为家主,始终谨小慎微。与其想来,一个飞仙五层的高人,同样来自家族,即使放眼原界,也是难得的存在,又岂肯拜入渐趋没落的古卫家。在弄清对方的真实意图之前,也着实不便款待而以免失去了礼数。
而无咎不假思索,掷地有声道“古羌家,一日不肯低头认输,我公孙先生,便是古卫家的弟子!”
“哎呀,老弟真乃仁义之士!”
卫祖总算是放下心来,阴沉的脸上也难得展开笑颜——
“即日起,公孙先生,便是我卫家礼聘的高人,呵呵……”
“请院内叙礼……”
“请……”
经过一番周折,某位先生凭借他的手段,重挫了上门挑衅的虞山,就此成为卫家招纳的高人。再加上身世来历,以及莫名的渊源,卫家的老哥俩对他是信任有加,随即撤去阵法、打开庄院,在众人的相拥之下奔向院内。
转瞬之间,曾经喧闹不断的庄院门前,已变得冷冷清。
前来投奔而最终落选的一群人仙、筑基修士,在灵石到手之后,各自踏起剑光,匆匆离开了微澜岛。而其中的况元、佘亢,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
“那位公孙先生,真人不露相……”
“飞仙高人呢,骗得你我好苦……”
“古卫家族礼聘的高人,待遇优厚啊……”
“此番开了眼界,得了灵石,也不虚此行……”
有人离开了,继续闯荡;有人前往微澜山庄,即将得到礼遇。
有人,依然泡在湖水中。
湖水岸边,公西子瘫坐在地,半截身子泡在水里,兀自狼狈不堪。他虽然自称无恙,却还是气息不畅。不过,看着某人如同众星捧月般的前往庄院,他更是心浮气躁而郁郁难消。
公孙先生?
飞仙五层又怎样,竟隐瞒修为,鬼鬼祟祟,有失磊落啊。若非本人挺身而出,硬拼虞山,他岂有可乘之机,哼!
如今倒好,他逞够了威风,受到了礼遇,本人却泡在水里……
正当他怨恨之际,两个中年汉子跑来——
“公西前辈,家主有请……”
“哎呀,前辈脸色不佳……”
是伯丘与牟道,跟随他多年的两位晚辈,倒也关切,到了岸边,便要伸手搀扶。
“滚开——”
公西子挥手拒绝,辩解道“虞山的神通之中,有致幻的异毒,若非本人修为高强,差点被他得手,如今稍加调理已无大碍!”
他起身上岸,法力运转。随着一层水雾炸开,整个人顿然恢复了原有的神采。他摆了摆手,沉声道“既然家主有请,倒也不便推辞!”
家族招纳高手、或是弟子,不免要拜祭家族先人的灵位,接着主宾叙礼,无非是道明奉薪待遇、承诺义务,如同立下契约,有了一个君子协定。之后双方诚信相待,否则视为背叛,为同道所唾弃,等等。
而叙礼过罢,各有安置……
古卫家所招纳的两位飞仙高人,则是被安置在微澜岛北端的一个山谷之中。
小小的山谷,仅有百丈方圆,四周为青山环绕,当间则是一个竹林掩映的池塘。距池塘的不远之外,为古木松石堆砌的房舍、凉台,还有几间洞室坐落其中,倒也曲径通幽而别添几分雅致。而其中相邻的两间洞府,便是两位飞仙高人的栖身所在。
“不错呦……”
此时,有人站在凉台上,左右张望,轻声赞叹。而虽然置身于景色优美的山谷之中,他还是不由得回想起微澜山庄的情形。
卫祖与卫令,颇为兴奋。也不难想象,卫家的弟子无故被杀,又接连遭受古羌家族的欺凌,使得老哥俩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愤怒的是羌家欺人太甚,无奈的是修为不济,即使讨要说法也难以如愿。所幸来了一位公孙先生,不仅修为高强,还是一位故人之友,并甘愿拜入卫家而鼎力相助。岂能不以礼相待,来日还要登门拜访而再叙情义呢。
也幸亏此前虑事周全,以及吴昊的精心谋划。而遑论如何,总算得偿所愿,有了落脚之地……
“公孙道友——”
便于此时,又有一道人影出现在十余丈外的洞府门前。
“咦,东西——”
“与你一般,本人复姓,乃公西,不是东西……”
“嘿嘿,难得成为近邻,幸甚、幸甚……”
。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己未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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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咎,成了古卫家的高手之后,不仅得到礼遇,还有了自己的洞府,与一位近邻。
而近邻,便是公西子。
那位老者,同样被安置在风景秀美的山谷之中。初来乍到的他,也不免四处查看,谁料刚刚走出洞府,遇见了某位先生。
“呵呵”
“嘿嘿”
近邻相见,总要寒暄一番。而彼此敷衍一笑,又无话可说,相互点了点头,然后各自走开。
越过青石堆砌的凉亭,有花架遮阴。继而青草满地,花香淡淡,灵气隐隐,令人心旷神怡。
“好地方啊!”
无咎背手踱步,暗自感慨。
此地仅为小岛上的山谷,便打造的如此精致。更莫说那古色古香的微澜山庄,以及无处不在的秀美景色。可见原界修仙家族的富庶,以及传承的渊源久长。
草地的尽头,竹林环绕,溪水成池,浮萍片片,波光粼粼。忽而一阵清风吹来,整个山谷都沉浸在竹林摇晃的簌簌声响之中
“哎呀,过于吵闹,该将竹林铲去!”
公西子竟也走了过来,发表着他独到的见解。
无咎回头一瞥,继续悠闲踱步。许是心绪所致,他不禁轻声自语——
“古水微澜不知年,唯有风为伴,青竹无心笑痴人,且逐尘梦远”
古水微澜,假借池水,寓意古卫家族,承平太久,突然遭遇变故,因而显示几分气象。而青竹无心,笑痴人,则是调侃公西子,不修境界,一味陷入私欲俗念之中而难以自拔。
而他的嘲讽,未必有人能懂。
“呵呵,道友卖弄文采呢!如此沉湎于山水情怀,非我仙道中人所为!”
公西子拈须一笑,不以为然道:“本人记得清楚,今儿乃是己未三月的初六。恰逢吉日,故而卫家招贤纳士!”
此前已从吴昊口中得知,原界纪年,与本土一致。而来的时候,还是戊午岁末。转眼之间,已是己未三月?岂非是说,穿越上古阵法,看似短暂,却耗去了两个月,显然为虚空错乱所致
“公孙道友!”
“啊”
公西子竟然随后跟来,无咎不得不停下脚步。只见对方呵呵一笑,又神秘兮兮道:“道友,卫家许你的奉薪几何?”
这人虽然相貌不俗,修为也不弱,而他之所以投奔卫家,所惦记的还是卫家的好处。
“不知道啊!”
无咎茫然摇头。
“呵呵”
公西子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着——
“但凡家族招纳飞仙弟子,每年的奉薪,不会少于一千块五色石,否则诚意全无”
这位飞仙高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威势逼人,随后又趾高气扬,蛮横霸道,而如今双方成了邻居,他则一反常态,变得絮絮叨叨而小肚鸡肠。
不过无咎也听说拜入家族的待遇优厚,而他并未在意,
“一千块五色石,如此之多?”
“多么?若是没有这般好处,谁肯拜入家族,说是礼聘供奉的高手,实则与弟子无异呢。何况看家护院,都是卖命的勾当”
公西子应该常年奔走于各个家族之中,深谙其中的规矩、以及奉薪的行情。
“哦,你我初来乍到,客随主便!”
无咎敷衍一句。
而公西子却饶有兴趣道:“老弟”
“不见外的话,唤我先生!”
“呵呵,先生,你的公孙家族,位于何方啊,且说来听听。依我多年走南闯北,必有耳闻!”
“家境没落,不提也罢!”
无咎摆了摆手。
公西子的眼光一闪,又道:“先生所说的好友是谁,本人或能帮着找寻呢”
无咎走到池塘边,转过身来,他冲着公西子上下打量,对方则是还了一个暧昧的笑容。他嘴角一撇,乐道:“嘿,你倒是个热心肠啊,改日不妨与你多多请教!”
“岂敢、岂敢”
公西子的笑容,愈发做作。
无咎的眉梢一挑,便要继续说话,忽又回头一瞥,两道人影由远而近。
“卫家主,卫兄”
是卫祖与卫令,两人尚未落地,公西子已迎了上去,很是热切的打着招呼。
无咎站在原地,含笑致意。
“此前匆忙,礼数不周,此番登门拜访,带来了道友一年的奉薪,以及出战的酬劳,请笑纳——”
卫令拿出一个戒子,递给了公西子。
而公西子接过戒子,稍加查看,顿时笑出了声:“呵呵,五色石,一千五块”察觉失态,他又佯作歉让道:“家主、韦兄,何必见外呢。今后但有吩咐,理当效命!”
“多谢公西老弟的鼎力相助!”
卫令道谢之后,再次拿出一个戒子。
“公孙老弟,入乡随俗,这是你的酬劳,莫要嫌弃才是!”
无咎接过戒子,不禁暗暗咋舌。
戒子中,装着两千块五色石。一个没落的家族,竟然如此的富庶阔绰,着实出乎他的想象。既然入乡随俗,也不必虚假客套。
“嘿,却之不恭!”
无咎收起戒子,听卫令又道:“公孙老弟,何不邀请我兄弟入府叙话呢?”
“两位,请——”
“请”
主宾三人,穿过草地、花架、凉亭,转瞬消失在草木幽深处。
而公西子跟着走了几步,始终无人相邀。他只得慢慢停下,看着手中的戒子,又看向近邻的洞府,神情中倍感失落。
同为礼聘的高人,缘何亲疏有别
山谷的景色优美,所在的洞府也颇为雅致舒适。十丈大小的山洞,分为内外两间,外边是会客的厅堂,内侧是修炼的静室。且上下四周铺设着木板,散发着古木的清香。还有木榻、木几、木槅等摆设,无不透着古意盎然。
走到洞府之中,无咎再次伸手相请。
卫祖与卫令稍作谦让,分别于宽大的木榻上盘膝而坐。其中的卫令不忘抬手一指,顿时封住了洞门。
身为洞府主人的无咎陪坐一旁,随即话语声响起——
“老弟,吴昊他人在何方?”
“卫家与羌家的恩怨,由他而起,请如实相告”
木榻当间的木几上,有个紫木基座虚托着的明珠,鸡子大小,悬空旋转,并焕发着温润的光芒。
无咎端详着明珠,默然片刻,随即又打量着坐在对方的两位老者,而微微含笑道:“吴昊,得罪了古羌家,东躲西藏,多年来居无定所啊”
拜入卫家,或也简单,而其中的波折,也只有他心里明白。
此番来到微澜岛,吴昊不仅帮他熟知家族的规矩,本地的方言,还帮他伪造了家世来历,并拿出了随身玉佩。即便如此,若非击败了虞山,仅仅呈现出飞仙五层的修为,只怕也未必能够取信于卫家。要知道卫祖、卫令,乃是久经历练的高人,绝不会轻信一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