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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灵儿收起玉剑,径自飞遁往前。
而她刚刚穿过阵法禁制的豁口,卷毛神獬不甘示弱,闪身而过,竟直奔石塔扑去。
“哎、卷毛——”
冰灵儿的喊声未落,十余丈高的石塔已被拦腰撞出一个洞口。而卷毛神獬仍未作罢,竟疯狂吞噬灵石,瞬间扎入洞口,不见了身影……
“哼,馋嘴的卷毛……”
卷毛神獬,喜欢灵石,如今遇见灵石堆砌的石塔,它的兴奋之情可想而知。不过,既为阵法防御的石塔,绝非寻常的所在,它是否过于莽撞了?
冰灵儿到了近前,稍稍迟疑,唯恐卷毛遭遇不测,随后遁入石塔。却见石塔之中,洞口往下。低头打量之际,一股无形的力道突如其来。她猝不及防,猛然坠落,随之风声响起,光芒闪烁。她暗暗心惊,急忙催动法力护体。须臾,“砰”的一声……
到了洞口的尽头?
灵儿摔在坚硬的石壁上,尚未起身站稳,强劲的风势裹着她,身不由己往前奔去。她错愕不已,本想强行止步,却见一个光芒笼罩的甬道,就此通往莫名之处。并隐约可见卷毛神獬的身影,在不断的跳跃……
“卷毛,给我回来——”
灵儿传音呼唤,只想卷毛回转,而神识离体,瞬即消失在光芒与劲风之中。
她急切无奈,抬脚往前,而稍稍挪步,人已离地飞起。
霎时光芒闪烁,风声呼啸……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冰灵儿依然在光芒环绕的甬道间疾驰。眼看着卷毛就在前方,偏偏又追赶不及。她只得听天由命,并抱怨不已。
淘气的卷毛,此番被它害苦了!
而抱怨非但无用,反而渐渐透不过气来。狭长的甬道,似乎愈发狭窄;莫名的力道倾轧而来,使人难以忍受,好像随时都要肉身崩溃、魂飞魄散。
冰灵儿强敛心神,苦苦支撑……
不知过去多久,闪烁的光芒,与呼啸的风声,突然消散一空。随即有重物坠地与石块碎裂的动静传来,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
“啊——”
冰灵儿收势不住,显然是砸在地上。支撑多时的护体法力,顿时崩溃。她禁不住翻滚着呻吟一声,旋即又张嘴吐出一口淤血。
只觉得胸骨都要碎了,四肢百骸也是一阵酸痛。
冰灵儿挣扎起身,满目愕然。
置身所在,没有寒冰,也没了灵石,竟是一个洞穴,虽然有着二十多丈大小,却极为潮湿,也极为的黑暗。
而卷毛神獬,似乎被摔得傻了,四肢叉开,背靠石壁坐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俨然一个惊魂未定的窘态。
洞穴当间的空地上,刻有古老的符文,尚存几根石柱。而更多的阵法石柱,已被卷毛撞得粉碎,留下满地的石屑。之前的光芒甬道,早已无影无踪……
冰灵儿看清了洞穴的情景,犹自错愕难耐,当她察觉修为无碍,这才松了口气,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旋即又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地上的石柱与符文,分明是座传送阵的存在。
难道之前的玉塔中,藏着一座传送阵,被卷毛与自己误入其中,从而触动阵法而引来一次传送?
又该传送多远啊,竟然让她这个地仙八层的高手也难以承受?
岂非是说,已然脱困了呢?
而不管是否脱困,先要清楚置身所在……
便于此时,一道黑影滚了过来。
是卷毛神獬,终于四肢落地,竟爬着凑到近前,依旧是余悸未消、而渴求安抚的样子。
冰灵儿坐稳身子,轻声细语道“卷毛啊,此番若是脱困,你居功至伟呢,而此处又是什么地方,你可知晓呀?”
卷毛神獬抬起大脑袋,黑白眼珠欢快转动……
。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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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的洞穴中。
两位老者与一个年轻男子,相对而坐。
老者,分别是万圣子与鬼丘,一个脸色疲倦,微微叹息;一个神情淡漠,沉吟不语。
年轻男子,则是无咎。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壁,伸手掩着衣衫的破洞,犹自昂着脑袋,仿佛在闭目养神,又胸口起伏、喘着粗气,掩饰不住的狼狈模样。
置身的洞穴,虽然狭小,却远离阚鸾谷,极为的隐秘,乃是约定碰头的地方。
这也是三人相商之后,定下的计策。倘若此去顺风顺水,便攻取阚鸾谷;倘若遭遇不测,各自设法脱身,之后再行碰头;倘若形势危急,则有更坏的打算。依着某位先生所说,未料胜、先料败,未料进、也料败,此乃兵法之道也。
果不其然,在阚鸾谷遭遇伏击,面对月仙子,最终大败而归。庆幸的是,虽然受挫,十二银甲卫、三十六妖人与七十二鬼巫,尽皆逃脱,便是在此相聚的三人,也没有大碍。却前途莫测……
“唉,眼下如何是好?”
万圣子叹息着,忍不住自言自语:“月仙子获悉你我三家合流,岂肯罢休啊。依我之见,她必然召集高手。若是再加上玉真人,泸州本土再无立足之地……”
无咎依旧是闭着双眼,没有吭声,却摸出他的白玉酒壶,默默灌了一口酒。
“所言极是!”
鬼丘点了点头,沉吟道:“此番月仙子只为对付无先生一人,便摆出如此阵势,倘若玉神殿高手齐出,又该是怎样的一个惊人场面……”
“罢了,我还是带着弟子返回万圣岛。鬼丘老弟,你回你的极地雪域……”
“呵呵,我鬼族的何去何从,全凭无先生定夺!”
“无咎,你不是玉神殿的对手,何必拉着众人送死呢,且放了鬼赤巫老,以免鬼丘老弟为难……”
万圣子的话语中透着沮丧,劝说某位先生就此作罢,许是余悸未消,继而又伸手拈须叹道:“哎呀,真是凶险,拼尽全力,方才摆脱那两位老者的纠缠。仅仅是月仙子的随从啊,玉神殿之强大可见一斑!”
鬼丘则是抬眼一瞥,脸色发苦。他很想恳求某人放了鬼赤巫老,却也知道心愿渺茫。
“呸——”
无咎终于睁开双眼,却扭头啐了一口。灌入口中的酒水,并未吞咽,被他含着淤血啐了出来,地上黑红一片。继而又猛灌了一大口酒,呛得他禁不住咳嗽起来。片刻之后,他擦拭着嘴角,斜眼看向两位同伴,不容置疑道:“我要找到灵儿!”
“你……哎呀……”
万圣子微微一怔,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旋即猛睁双眼,质问道:“人在卢洲原界,你如何找寻?”
鬼丘点了点头,附和道:“月仙子声称,冰灵儿已被她带往卢洲原界。而原界非同寻常,外人难以抵达。再者说了……”他缓了缓,又道:“月仙子的企图,便是以冰灵儿当作诱饵,一旦你找人,必然逃不脱她的算计啊!”
“我前往卢洲原界……”
无咎却是不以为然,而他话音未落,再次遭到质疑——
“如何前往原界?”
“原界的高手如云,即便你能前往,与送死无异,何谈找人救人?”
“哼,原界固然神秘莫测,却也未必不能进出吧?”
“咦……你让韦尚带着我妖族的子弟去了何处,难不成你……”
“说的也是,依照约定,我鬼族的子弟,也该就地躲藏,而万里之内毫无踪影……”
万圣子与鬼丘,禁不住面面相觑。
依照约定,摆脱玉神殿一方的追杀之后,鬼妖二族与十二银甲卫,皆就地躲藏,之后再行计较。而倘若形势危急,便离开卢洲本土,避开强敌的锋芒。不过也正如万圣子与鬼丘的后知后觉,鬼妖二族与韦尚带领的高手,似乎并未停歇,而是直奔远方逃去,显然是收到某人的指令而更改了应对之策。
“嗯!”
无咎点了点头,脸上透着悻悻之色,道:“月仙子的企图,我再也清楚不过,而我明知是个火坑,也要往里跳啊。我不能丢下灵儿……”
见万圣子与鬼丘又要出声,他摆了摆手——
“既然月仙子说了,只有前往卢洲原界,方能见到灵儿,我便走一趟原界又有何妨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荒谬……”
“赴汤蹈火,虽也豪迈,而修道之人,岂能以情用事……”
万圣子与鬼丘,忍不住又出声劝阻。
“两位,能否让我说话?”
无咎的脸色一沉,提高嗓门。三番两次被打断,让他急躁起来。
万圣子与鬼丘换了个眼色,双双摇头不语。
“哼!”
无咎哼了声,背倚着石壁,吐出一口闷气,继续说道:“我知道月仙子不会罢休,必然要设置陷阱,并召集高手害我,而我岂能让她如愿?既然她以为我去不了原界,我便走一趟给她瞧瞧。不仅于此,我还要将原界闹得天翻地覆。要让月仙子那个臭女人,给我乖乖交出灵儿!”
话到此处,无咎的脸上透着恨意。
“至于如何前往原界,两位也不必担心。我有位兄弟,正是来自原界。只要找到他,一切并非难事……”
“哦,你认得原界中人,何不早说呢?”
“那人是谁,如今又在何方?”
万圣子与鬼丘大为意外。
无咎如实说道:“他叫吴昊,此前依照我的吩咐,带着李远,前往海外的月隐岛养伤……”
事已至此,他无意隐瞒。
万圣子愕然片刻,道:“无咎啊,你是怕我阻拦,故而让韦尚,带着妖族弟子,直奔海外而去。你年纪轻轻的,缘何如此狡诈呢?”
鬼丘摇了摇头,深有感触道:“他以人质胁迫你我,月仙子又如此待他,恩怨轮回,不外如是……”
两人的话语中,有鄙夷,有无奈,有委屈,也有一丝愤慨。
浅而易见,无咎遭到月仙子算计的同时,也在算计鬼、妖二族。如今三十六妖人与七十二鬼巫,已奔向海外,最终或将前往卢洲原界,帮着某人兴风作乱。而事已至此,埋怨也是无用。最终又如何,尚不得而知。
“我说两位,以己度人,要不得啊!”
无咎禁不住翻起双眼,驳斥道:“鬼妖二族,人多势众,留在卢洲本土,势必招来玉神殿高手的围攻。如今前往海外,又何尝不是出于安危着想?再者说了,前往卢洲,救人不假,而破解天书与天劫之谜,难道不是鬼妖二族的初衷所在?两位的念头却如此龌龊,哼——”
万圣子默然片刻,叹道:“也罢,只要你顾惜我妖族弟子的性命,我这把老骨头随你折腾便是!”
鬼丘也是无言以对,妥协道:“倘若天书与天劫有关,走一趟原界便也是了。不过,原界凶险,稍有不慎,无异于自投罗网……”
“出师未捷呢,两位便已斗志全无?”
无咎嘲讽一句,摆手道:“歇息三日,再行赶路,我是真的累了,失陪……”
话音未落,他闪身没入地下。
万圣子则是看向鬼丘,欲言又止,起身走开几步,这才回头说道:“老弟,你意下如何?”
问话简单,却一语双关,有前途的担忧,也有对于某人的猜疑。
鬼丘没有吭声,摇了摇头,抬手打出禁制,将洞穴一分两半。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