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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缓缓止步,她娇小的身子,在庞大的神兽面前,显得更加瘦小。她却欣欣然抬起头来,伸出她精致如玉的小手。
神獬稍作迟疑,低下头来。
“卷毛,我与无咎,乃是你的家人,我与无咎的伙伴,也是你的伙伴”
灵儿话语轻柔,伸手轻轻抚摸着神獬的独角,旋即又摸出一把灵石,塞入它的口中,亲昵道:“从此以后,我不许你孤单,也不容人伤害你”
神獬咀嚼着灵石,渐趋安定,也渐渐放松,旋即脑袋抵着灵儿往上一甩,灵儿翻身落在它的背上。
“嘻嘻,卷毛乖哦——”
灵儿坐着稳当,出声夸赞。神獬的后背,宽厚柔软。她欣然一笑,又道:“无咎”
无咎见她与神獬亲近,也不禁颇感欣慰,又神色迟疑,却还是屈指弹出一滴精血。
灵儿拂袖卷过精血,也从指尖弹出精血,彼此融为一体,加持了法诀咒语,然后被她轻轻拍入神獬的头颅之中。神獬并未反抗,只是稍作诧异,随即摇晃着大脑袋,似乎与她更加亲昵。
无咎却道:“是否欠妥”
“借助万兽诀,加持精血印记,从此以后的卷毛,仅听从你我的召唤。此举虽然欠妥,却也避免卷毛受人蛊惑而遭遇不测!”
灵儿如此分说,又提醒道:“普天之下,并非只有你我懂得万兽诀”
“也有道理!”
无咎不再吭声。
万兽诀,并非仙门所有,而是来自神洲的一个古老部落。正是因为这篇法诀中的咒语,让他取得了神獬的信任。而他并无私心杂念,也没想过将神獬据为己有。如今却被灵儿加以精血祭炼,也使得神獬的生死安危与二人休戚相关。
“嘻嘻,听说你会飞呢”
灵儿伸手拍打着神獬的卷毛,话音未落,平地卷起一阵旋风,转眼间人兽已双双失去了踪影!
“哈哈,真乃神兽也!”
广山与兄弟们抚掌大乐,纷纷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各自抓出酒坛,招呼道:“先生,同饮——”
吹着海风饮酒,很惬意。
无咎却含笑摇头,手中多了两块晶石。兄弟们见他忙于修炼,也不打扰。而他正想着吐纳调息片刻,韦春花在他的身旁坐下。
“唉,我听灵儿说了,那头神獬也是不易,为免圣殿囚禁之苦,不得不躲在星海境长达数千年之久,如今得到你二人的庇护,也算是缘分吧”
“春花姐,你有所不知,卷毛厉害着呢,便是观海子也奈何不了它,唯独胆小机敏,谁说不是它的一个长处呢”
“嗯,神兽通灵,且善待于它!”
“我无暇管它,灵儿倒是欢喜”
两人正在说话,瑞祥走了过来。
“倘若芸芸众生,皆如你我这般,放下恩怨,和睦相处,便也合乎了天道之说,利而不害,为而不争,呵呵!”
这位元天门的门主,飞仙的高人,踱着方步,手拈长须,耷拉着眼皮,言谈举止间气度超然,便如同一位看破红尘的睿智长者,面对着茫茫海水,与那高远的苍穹,独自在感悟天地、悲悯苍生。
无咎皱了皱眉头,起身迎了过去。
“前辈”
“老弟,何必见外呢?”
瑞祥责怪一声,伸手道:“海岛的风景不错,而从明日起,再难看到,且边走边再说——”
无咎咧咧嘴角,奔着海边走去。
“瑞门主,将你所知道的天书,与金吒峰的阵法,说来听听!”
“什么天书”
瑞祥好像是没听懂,回头一瞥。
无咎竟然停下脚步,脸色转冷。
瑞祥顿作恍然状,摆手笑道:“呵呵,那不过是一篇经文罢了,据说有断定天运之奇,便也以讹传讹,姑且称之为天书”
无咎的脸色缓和下来,随后而行。
“哦,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篇经文?”
“我也只是从观海子的口中,有所耳闻”
“观海子知晓那篇经文?”
“他又怎会知晓玉神殿的隐秘。不过,玉神殿的玉真人,曾与他暗中会面,事后听他提起,玉神殿的玉神尊者,有篇预测天运灾祸的经文,堪称天书”
“玉真人?”
“是啊,我亲眼所见”
“观海子勾结玉神殿”
“谈不上勾结,投诚效忠罢了”
“星云宗的苦云子呢?”
“因为当年的部洲之行,苦云子与夫道子闹翻了,而夫道子却指责他不服管教,使得他更加的愤怒。而得罪了玉神殿后果,可想而知”
“于是观海子,借机投诚?”
“顺势而为吧”
“于是你串通观海子,将我卖了?”
“否则的话,如何取信玉神殿?”
“哈,如此的理所当然?”
“是啊”
“放屁”
无咎与瑞祥,在海边并肩而行,并一边叙话,一边欣赏着海岛的景色。
而走了没多远,有人瞪眼叫嚷起来。
瑞祥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是颇为无奈,只得举手致歉,道: “既然老弟不喜,过往的旧事不提也罢”
无咎却紧逼不放,质问道:“岂能不提呢,且将你与观海子的勾当,还有金吒峰的阵法,一五一十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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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自省自悟()
感谢:林彦喜、秋荻的捧场与月票的支持!
无咎之所以放过瑞祥,有着诸多的缘由。
弄清楚观海子与玉神殿勾结的内幕,便是缘由之一。当然还有金吒峰的阵法,也是他关心的所在。因为他的手中,有张兽皮,标注着五座阵法,并有五元通天、破碎虚空之说。他知道兽皮上的阵法,与玉神殿有关,却始终不明用处,故而也想着从瑞祥的口中有所获悉。
而瑞祥似乎真的与他化敌为友,竟也不再隐瞒,将数年来的种种变故,一一向他如实道来。
不过,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当年的宗门之变,与部洲之行说起:
当年的观海子,并非败于苦云子,而是败在了玉神殿的手里。因为他对于玉神殿,始终抱有戒心,却被苦云子加以利用,最终借助玉神殿灭了他的星海宗。他败逃之后,痛定思痛,潜伏卢洲,伺机而动。
而野心勃勃的苦云子称霸贺州之后,有了更高的志向,于是派人前往贺州,一来借玉神殿的之手,消除异己,再一个便是夺取贺州,藉此壮大宗门。谁料瑞祥早有提防,非但将计就计,斩杀了无数的星云宗弟子,最终还摆脱了追杀而逃得无影无踪。为此,苦云子迁怒于夫道子的无能,而夫道子则归咎于苦云子的私心作祟。双方闹得不可开交,一时之间势同水火。
夫道子是谁啊,玉神殿的祭司,他找到了玉真人,也就是玉神殿的神殿使,声称苦云子不服管教,星云宗有忤逆反叛之心。
真是好大的罪名,苦云子的厄运也就此注定。
更何况玉神殿并不愿意看到贺州的稳定与强大,又不愿直接插手过问而授人以柄。而若是挑起贺州的争斗与内耗,无疑成了一条最为简便可行的计策。
如上所述,一直躲藏潜伏的观海子,终于看到了复仇的曙光。他获悉风声之后,暗中联络玉真人。
而玉真人虽然答应帮他返回贺州报仇,却也开诚布公。
那便是杀了无咎。
众所周知,正是无咎的缘故,引来鬼、妖二族作乱,也使得万千生灵涂炭。唯有杀了他,方能换来卢洲的安宁。而无咎曾为星海宗的弟子,与观海子的渊源颇深。只要观海子乐意相助,应该事半功倍!
观海子没有迟疑,一口答应了!
无咎的十二银甲卫,就在银石谷,一直将那群汉子扣在手中,果然被他派上了用场。
观海子找到瑞祥,定下圈套,并许下承诺,一旦夺回贺州,大仇得报,便许他前往部洲而重建仙门。
果不其然,无咎没能逃过重重算计。
而瑞祥的心机之深,出乎观海子所料。他并未杀了无咎,反而将无咎与他的兄弟们牢牢抓在手中。事后观海子问起,他借口返回贺州急需人手。而他真正的用意,是怕观海子过河拆桥。观海子对此心知肚明,索性听之任之。不过瑞祥也信守诺言,带着无咎离开了贺州。他还想继续奴役十二银甲卫,谁料弄巧成拙
“呵呵,不过短短的三年,老弟你便伤势痊愈,恢复修为,再修至飞仙,着实叫人难以想象啊!
海边的礁石上,两人仍在叙话。
而无咎更多的还是在倾听,或胡思乱想,旋即心生倦意,干脆冲着那波涛起伏的海面默默出神。
从瑞祥的口中,总算弄清了困扰他二十余年的诸多乱象,也获悉了诸多变故的大致原委,而一旦看破了生死陷阱背后的重重算计,他的后脊背不禁有些森森发冷,只觉得心烦意乱而只想就此逃脱远去。
如此的尔虞我诈,拼死拼活,穷凶极恶,究竟又为哪般?而不经意间,他无咎竟也参与其中,欲罢不能。只为活着,还是早已随之迷乱而颠倒疯狂
“哦,至于金吒峰的阵法,我听玉神殿的夫道子提起过,有禁锢地脉,应对浩劫的效用,不仅是部洲,贺州、神洲,乃至泸州本土,均有通天大阵的镇守呢!”
瑞祥的话语,使得无咎回过神来。
“应对浩劫?”
“是啊,可保四方太平”
“嘿,我倒是听说,五元通天,破碎虚空,又何来的太平之说呢?”
“这个”
从瑞祥的话语中不难猜测,他对于天书,也就是那篇有关天运的经文,以及金吒峰的大阵,所知不多。
无咎眺望远方,又道:“即便如你所说,我若取了金吒峰的五色石,阵法岂能安存?”
“实不相瞒,我也觉得那座阵法古怪,而不管是询问夫道子,或观海子,皆语焉不详。与其这般,即便毁了阵法又有何妨!”
瑞祥坐在礁石上,轻松道:“而金吒峰下藏有五色石,乃确凿无疑,只要获取一二,便受益无穷啊!”
“嗯!”
无咎大为心动的模样,却又话头一转。
“你夺去了部洲,我也得了五色石,很划算的买卖,却不知以后又将如何呢?”
他与瑞祥的化敌为友,更像是一场交易。而交易似乎有了眉目,便也谈及以后的打算。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
瑞祥反问一句,又推心置腹道:“倘若老弟无处可去,不妨留在部洲。你我携手共创仙门,打造一方逍遥乐土!”
“逍遥乐土?”
无咎的神色一凝,不置可否,摆了摆手,径自转身离去。
瑞祥兀自拈着长须,眼光中神色莫名。
无咎环绕着海岛,奔着来处走去。韦春花与广山等兄弟,犹在静坐歇息。他走到众人点了点头,转而站在海边抬头远望。
卷毛神獬带着灵儿,已离去了两个时辰,依然不见回转
“无先生,是否担心灵儿的安危?”
韦春花起身询问。
“以灵儿的修为,料也无妨,不过她”
“你还是放心不下啊,老身这便找寻”
“老姐,你初来乍到,不及我熟悉此地的状况,且与兄弟们在此等候——”
无咎摆了摆手,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