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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真情拳拳向明月!
无咎坐直了腰身,竭力收敛心神,而那旖旎动人的画面,好像还在眼前晃动不已。他忙狠狠摇了摇头,终于镇定下来,随即伸出手去,将地上的玉简拿起逐一查看。
八枚玉简,五个空无一字。余下的三个,分别是图简,古剑山的入门功法与御剑之法,以及一篇拓印的典籍,其中载录着简略的阵法、丹药、符箓之道,以及相关的小法门。
无咎放下玉简,又拿起了地上的一叠符箓。
十余丈符箓,皆巴掌大小,或为质地陌生的符纸绘就,或为兽皮炼制而成。以神识辨别,有御风符、盔甲符、真火符、驱邪符,应该是跑路的、防御的、攻击的,以及疗伤的用处。其中所蕴含的灵力与威势,远远比不上祁散人的那两张符箓。
无咎继续催动神识,稍加牵引,左手轻轻挥动,地上的一堆东西瞬间搬运到了拇指上的骨环之中。他颇为惬意地伸个懒腰,慢慢躺了下去,又顺手一招,紫木食盒与三枚玉简复又回归原地。
他又打开食盒,尝了块芙蓉糕。
嗯,味道不错。
再有杯热茶就好了,铺上柔软的褥子,吃饱喝足睡上一觉,美哉!且将苍龙抛云外,不问梦醒何所在,只道是西泠水暖,故园花开……
无咎枕着手臂,吃着糕点,看似逍遥自在,却冲着洞顶默默出神,眼光中透着一抹难言的苦涩。
一不小心,心绪便飞远了,便如此时的自己,总是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唉,活着便好,至少还有明日的期待!
他咧咧嘴,轻松惫懒的神情一如既往,随即伸手拿起一枚玉简在眼前端详。
古剑山的入门功法,由引气入体,淬炼培元,到凝气固本,炼化灵力,有着一套繁杂的口诀、手诀与身法等等。对于修士来说,这是避免不了的一场功课。而对于一个误入仙途的凡人来说,根本无须修炼。吐纳行功之法或许有用,暂且记住。
而御剑之法,名为《古剑诀》,有祭炼驱使飞剑的各种法诀。
两个时辰之后,山洞内响起轻轻的鼾声。某人才将弄清楚吐纳调息之法,困意袭来。多日来连番遇变,根本无从歇息,如今躲在这苍龙谷的山洞内,难得的安逸。且美美睡上一觉……
……
苍龙谷的前山,有道峡谷。
峡谷宽约数十丈,深达数百丈;两侧山势高耸,云松掩映。
穿过峡谷,又是一片宽阔的谷地。可见数里外峭壁千仞,群峰叠嶂。而谷地的入口处,则有石碑拦路。那丈余高的石碑上,刻着”苍龙剑潭”的字样。
此时,石碑前站着五六道人影。褚远、褚方叔侄俩之外,还有拄着树枝而衣衫不整的何天成,以及几位看守山谷的几位修士。众人皆默然不语,各自仰头张望。
在峡谷左侧山壁的百丈高处,竟然建有一排悬空的阁楼,雕梁画栋,美轮美奂,颇有几分云霄宫殿的气派。不消片刻,一位老者从中飘然而下,正是黄龙谷的郑宿,转眼之间落在众人的面前,依旧是神情阴沉,出声道:“据悉,各峰并无弟子走失。那暗害何天成的歹人,或许便是褚远师弟所说的无咎。怪我一时失察,竟被他混入苍龙谷!”
何天成拄着的树枝微微颤抖,喜恨交加道:“师伯,请将贼人绳之以法!”
褚远稍稍意外,摇头冷笑道:“是不是那个小子,到时候自见分晓。他竟敢冒名顶替混入苍龙谷,真是好大的胆子!”
郑宿却是有些懊恼,转身看着不远处的石碑,又将眼光投向山谷,担忧道:“此处乃苍龙谷的龙首之门所在,更是剑潭禁地所在。几位师叔或在闭关,若有惊扰,势必怪罪,只怕你我承受不起啊……”
褚远不以为然道:“料也无妨!苍龙谷开启之日,那小子必然现身。你我只须守在此处,当场将其格杀,倒不虞惊动门中的长辈!”
郑宿沉吟片刻,点头道:“褚师弟所言极是,眼下唯有如此!”
褚远又是呵呵一笑,胜券在握的模样。而他看向山谷的眼光中,却是多出几分疑惑。
那个叫作无咎的小子,来历不明,胆大妄为,如今竟然混入苍龙谷,莫非他早有蓄谋而企图不轨
……?
有人很简单。
许是生性如此,或所经历的动荡太多,懂得了生之艰难,活之不易,于是乎,只要吃饱喝足睡踏实了,每一日都是那么的满足。
此时的他,依然横躺在山洞内,闭着双眼,酣睡的模样,却又翘着脚尖轻轻摇晃,不知是在想着他的紫烟,还是沉浸在悠然自得中。
近旁的空地上,摆放着三枚玉简。还有刻画的十余道指印,记载着这段孤守的日子。那只紫木食盒开启着,而除了调味的香料,所存的各式糕点,早已被吃个干净。虽然不再饥饿难挨,口腹之欲尚在……
此时,无咎突然睁开双眼慢慢坐起,舒展着懒腰,就手拿起三枚玉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十余日来,并未闲着。
粗略研修了《古剑诀》,虽不求甚解,却也大致懂得了祭炼、御剑之法。若再与人动手,应该多了几分底气。
来自于古剑山的典籍,名为《古剑录》,颇为庞杂,一时无暇顾及,且留着慢慢揣摩体会。
而三枚玉简中唯一的图简,便是那位柳儿曾提起的苍龙谷地图。一图在手,随后的闯荡要容易许多。如今一晃眼十来日过去,也该出去走走了。
不过,临行前还是要准备一番。
无咎将食盒与玉简尽皆收入骨环,抬手摸出一把银色的短剑放在地上,稍稍定神,两手挥动,掐出几个生涩的法诀。一道无形的灵力涌出指尖,在两手掌心瞬结成符。他以蕴含符印的手掌抓起短剑,猛然左右一抹。“喀”的一声微弱的闷响,短剑中的神识印记崩溃殆尽。再又凝神指尖,灵力催动,一滴鲜血滴下,随即轻轻炸出一小团血雾,并化作符印的形状,倏然浸入短剑而消失无踪。
初次尝试祭炼之法,竟也如此的顺利?
无咎没作多想,缓了口气,抛开短剑,掐了个法诀,手指轻轻一点。短剑才将触地,银光骤闪,盘旋而起,阴寒的杀气顿时充斥四周。他嘿嘿一乐,长身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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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拦路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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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山坡,人影独立。
他与之前不同,换了身月白色的长衫,便是发髻也被头巾重新包裹,并收起了腰间的令牌,俨然一个清秀儒雅的书生。只是他远眺之际,双眉微皱。
四方朦胧晦暗,风雨飘摇如旧,犹如天地沉沦,任凭寂寞浓醺而流年不再。
而眼前所见,并非苍龙谷的全貌。
无咎看了眼身后的山洞,转而举起手中的玉简。
所在的石山,只是苍龙谷一隅。据图简所示,苍龙谷占地广阔,禁制重重,诡异莫测,便如巨龙横卧,竟如躯干化作七处不同的存在。其分别是龙箕滩、龙尾原、龙心泽,龙房山,龙氐川、龙亢岭,与龙角峰,各自凶险迥异,机缘莫测。而最后的龙角峰,乃此行的终点。所谓的龙首之门,便在龙角峰的后山。
如此想来,顺利穿越苍老谷并非易事。虽说尚有一年的期限,倒也耽搁不得。
无咎稍加辨明方向,收起玉简,摸出面罩戴在脸上,飞身跃下陡峭的山坡。
……
一道灰色的人影,在风雨中穿行。
远远看去,他脚步缓慢,犹如原地徘徊,而离得近了,才见他一步十余丈而去势如飞。
只是当他跃上一道山岗,忽而落下身形,并昂起那张带有面罩的脸,两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这都过去三日了,四方的情景一如既往。风雨飘摇,无休无止,潮湿泥泞,没个尽头。是图简有误,还是自己走错了路?
无咎伸手摸出图简,凝神细细查看。少顷,他收起图简摇了摇头。
按照图简所示,此时应该抵达龙箕滩才对。且进入苍老谷之后,歇息十余日,便一路直行,途中并无意外。
既然图简没错,方向也没错,为何辛辛苦苦三日,至今不见龙箕滩?
无咎忖思片刻,还是没个头绪。他喘了口粗气,暗暗无奈。
接连赶路而不眠不休,全凭着丹田气海的灵力在支撑。如此再来几日,料也无妨。而若是这般长久下去,只怕下场不妙啊。看来苍龙谷着实有些名堂,万万大意不得!
无咎揉了揉肚子,神色中稍显急躁。
半个月来,只有几块糕点垫肚子,换作往日,早被饿死了。虽说今非昔比,却还是要吃东西。哪怕浅尝辄止,总比饿着强啊!
而眼下连第一关的龙箕滩都走不出去,何谈冲出苍龙谷逃出生天?我这人偏不信邪,哼!
无咎摸出一个玉瓶,并从中倒出一粒丹药塞入口中。辟谷丹,为灵药所炼,入腹则化,顿时生成一团灵气。空荡荡的腹内顿时充实了许多,饥饿顿消。
他抖擞精神,再次纵身往前……
转眼之间,又是三日过去。
无咎掠过山坡,匆匆落下身形。
脚下的山岗以及四周的山坡,看起来颇为眼熟。不,那湿漉漉的山坡,以及远近山石的形状,分明就是三日前所经过的地方。
怎会是这样呢?怪了个哉的!
无咎挠了挠头,满眼的诧异,再次摸出一粒丹药吞了下去,接着又拿出一块灵石握在掌心。
一粒辟谷丹,能抵三日饥饿;灵石所含的灵气,则是可以补充体力。也全赖于如此,才能撑到今日。而总是这般原地徘徊,天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苍龙谷。
无咎拿出图简查看。
只有穿过龙箕滩,才能抵达龙尾原,而所去的方向无误,为何就走不出这片风雨泥泞呢?
无咎忖思片刻,跳下山岗,本待继续往前,却又途中转向。他这回舍弃平坦,专寻丘陵石山而去。
如此半日过去,四周风雨如故。
正当无咎迟疑之际,前方有人说话——
“苍龙谷开启半月有余,唯有你我二人落在最后,真是晦气……”
“欲速则不达。”
“怎讲?”
“苍龙谷内,遍布禁制。但有古怪,必为禁制的缘故。只须左右迂回,便可反退为进……”
“……”
两人对话之际,有所察觉,各自放缓了去势,双双回过头来:“这位师兄……?”
无咎追到了近前,轻松笑道:“小弟来自黄龙谷,尚不知两位道兄如何称呼呀?”
他在两丈外停下脚步,冲着对方上下打量。那是两个古剑山的弟子,各自长衫面罩,看不清相貌与修为,应该与自己的遭遇相仿,好在同伴之间守望互助,这才免于被困的窘境。其口中所称的禁制,《古剑录》有载,以符阵与法力,展现禁绝限制之奇,称为禁制、或是禁法。
“黑龙谷王弼、陆志……”
“啊……我乃黄龙谷的何天成!我还以为两位来自红龙谷……”
“古剑山除了苍龙谷之外,只有黄龙谷、黑龙谷、青龙谷、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