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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咎也算是谙熟杀人之道,精通劫掠之术。当年有个名头,仙门鬼见愁。而他只杀修士,只抢同道中人。对于凡俗,或蛮族,扪心自问,他从未动过欺凌的念头。
此时他所在的废墟,是个倒塌的院落,除了烟熏火燎与遍地的血腥之外,还散发着一种熟悉的气味。
酒香!
此处竟有酒肆,或酿酒的作坊?
落脚的空地,分明就是一条街道。街道两旁虽然满目疮痍,却残留着店铺门市的景象。似乎药铺、衣坊、铁铺、杂货,等一应俱全,仿佛所熟知的集镇。可见蛮族并未没有教化,而是繁衍生息自有传承。
无咎踩着满地的碎石,绕过一道院墙。
眼前是个院落,十余间石屋多半完好,却还是满目的狼藉,并有死尸倒伏而血腥呛人。
无咎摆了摆手,想要挥去逼人的血腥,又神色微凝,奔着一间石屋走去。
屋门大开,屋内阴暗。而阴暗的角落里,果然堆放着数十个坛子,隔着几丈远,便觉着诱人的酒香扑面而来。
无咎的两眼一亮,穿过屋门,直奔阴暗的角落,伸手便抓起一个坛子。
坛子为陶土烧制,头尾狭小,当间粗圆,足有四、五十斤重,与所熟知的陶罐相仿,还有陶制的盖子与泥封。
无咎拍开泥封,将坛口凑在鼻子前轻嗅。霎时酒香扑鼻,直叫人心神一荡。他迫不及待举起坛子,狠灌了一口酒水,却微微一怔,转身张嘴便喷了出去——
“噗……”
苦!
酒水入口刹那,酒香没了,只有一个字,苦!
或许坛中所装的并非美酒,而是害人的苦药。偏偏又透着酒香,很是诱惑难耐。
无咎后悔不迭,便要随手丢了坛子,却又咂巴着嘴,翻着双眼而回味起来。口舌间的苦涩尚存,而苦涩之余,似乎多了一丝莫名的味道。
再尝一口?
无咎忍不住举起坛子,又灌了一口酒。谁料酒水尚未入腹,再次被他“噗”的一口吐了出去。
辣!
适才只觉得苦,而此时却是火辣滚烫,像是猛烈的火烧,令人猝不及防!
只怪自己嘴馋,呸、呸!
“咣当”放下坛子,又连啐几口,无咎再无侥幸的心思,转身走出了屋门,正要就此离去,却回头看向隔壁的一间屋子。他稍稍迟疑,返身走了进去。
隔壁的屋子,同样的阴暗,却没有酒香,只有遍地的坛坛罐罐与各种杂物。
不过,杂物之间,竟然躲着一个矮小的男子。许是见到生人闯入,吓得他哇哇大叫,并带动“哗啦”乱响。原来他的双脚,竟然拴着一根铁链。
这是一个幸存的蛮族男子,缘何拴住了双脚?
无咎不忍惊吓,摆了摆手。而那男子还是满脸的惊恐,吼叫不断。他想了想,以生涩的口音说了几句蛮族的方言。意思是:不用害怕,我不杀你,你又为何被拴在此处,等等。
蛮族的男子渐趋安静,不再喊叫,而迟疑片刻,又叽里呱啦嚷嚷起来。
同样的蛮族方言,稍有差别,却不难听懂。大致是说:他是酒坊的奴婢,因犯了过错,被主人拴在此处,却不知为何天塌地陷,主人与伙伴们都死了。而他所在的酒坊,专门酿造只有头人们才能享用的苦艾酒。还请饶他性命,放他回归山林中的家园与家人团聚……
无咎微微诧异。
还真是一个酿酒的作坊!
而所酿的酒,似乎很高贵。所谓的头人,或许便如王族权贵一般的存在!
男子应该来自山林部落,或者说,他是被人抓来,专门充作苦役,乃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奴婢!
想不到蛮荒之地,竟然也有高低贵贱,也有弱肉强食!
记得部洲北地的蛮族,还是露宿荒野,赤身露体,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而随着地域不同,教化的不同,人们渐渐有了兽皮裹身,懂得了人性的隐私,继而有了富庶与贫穷之分,以及主人与奴婢的差别。或许为了上下有序,尊卑传承,接着又有了街道、店铺,最终有了一座城。
而坚固的城,挡不住外敌的入侵,却滋生了欲念,禁锢了人性……
从前,好像有个女子,她要送给自己一座城!
或许在她看来,那座石头城,是她的所有,是她最为无私的付出。殊不知本人想要的,乃是更为广阔的天空……
男子蜷缩在杂物之间,犹自瑟瑟颤抖并哀求不止。
无咎便想走过去,忽又闪开一步。
一道人影从屋外冲了进来,所持飞剑闪闪放光,不过是稍稍错愕,便惊喜道:“哎呀,此处还有活口呢……”
竟是阿三,在左近寻觅,早已察觉他师兄的动向,不失时机尾随而来。他所称的活口,便是幸存者。而他进屋之后,尖叫一声,脚下不停,直奔那躲在角落里的男子扑去。
无咎没有阻拦,只是微微竖起双眉而神色微冷。
阿三冲到那男子的面前,二话不说挥剑就砍。而“砰”的一声,并无血肉飞溅,也没死尸倒下,只有一截破碎的铁链落在地上。
蛮族男子突然获救,依然哆哆嗦嗦不知所措。
阿三却是后退两步,得意洋洋道:“师兄,我猜你想要骂我,是不是大出所料,哈……”
他不敢在他师兄面前杀人,于是故意来了这么一出。
蛮族男子听不懂阿三的话,却看出他没有恶意,急忙“扑通”跪地而高举着双手,嘴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叫声。 阿三始料不及,吓了一跳:“师兄,他要干什么……”
无咎舒展眉梢,淡淡说道:“他称你为上天的守护神灵,他要将你永生永世顶礼供奉!”
“怎讲?”
“你是神仙,这世间唯一的活神仙!”
无咎分说之后,转身走出屋门。
阿三却是愣在原地,两眼眨巴。而低头看向跪拜的男子,他不禁挺直腰身,一种从未有过的荣耀突如其来,便仿佛旭日笼罩而周身上下光芒万道。
“哈,没有想到啊,我竟然成了世间唯一的活神仙!不过呢,我为了捉弄师兄,这才帮他劈断锁链……”
阿三尚在感慨,他的师兄已走到门外。
无咎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咂巴着嘴,仿佛若有所失,旋即明白了原委。他转身返回隔壁的屋子,再次抓起地上的酒坛,举起来“咕嘟、咕嘟”灌了两口,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酒水入口,竟酸涩难忍!
此前灌了两口酒,味道尚存,一口苦,二口辣。而片刻之后,却叫人回味难忘!谁料再行尝试,却三口酸,四口涩,前后味道迥异!
所谓珍贵的苦艾酒,当真不是苦药?
蛮族人的口味,着实难以想象!
无咎有心作罢,而口舌之间却好似五味杂陈,分辨不能,欲罢难休。他忍耐不住,索性抱起酒坛又灌了一口。
当酒水入口瞬间,苦辣酸涩中顿时多了一丝淡淡的香甜。且彼此缠绕,相互纠结,又丝丝分明,滋味不同。只觉苦中透辣,辣中透酸,酸中带涩,涩中带甜;且苦得醉人,辣得烧神,酸得销魂,涩得伤心,再醇浓相融,只化作劫后逢生的恬淡与释然,尽在那一丝回味不尽的淡淡甘甜之中。
咦,这味道……
无咎难以置信,像是捡到宝了,禁不住嘴角含笑,迫不及待抱起酒坛昂首猛灌。
“咳咳——”
酒劲怪异,且猛烈。
他呛得直摇头,急忙停下,长吁一口酒气,犹自意犹未尽。
苦艾酒,不宜痛饮,当慢慢的品尝,方能领略其中的滋味!
无咎抬手一挥,地上堆积的数十个酒坛子,尽数被他收入神戒。而他犹不作罢,继续觅起来。相邻的屋子里,再次收获一百多坛苦艾酒。当他返回院中,却见阿三在搬弄碎石,随即停下来搓着双手,竟尴尬赔笑:“哈,师兄……”
“作甚?”
“我……我是怕有人滥杀,且将屋门封堵……”
阿三搬弄石头,只为封堵着方才的石屋。而屋内的男子,依然跪在地上,却不再惊恐,而是冲着他投来虔诚与敬畏之色。
那个没人性的家伙,竟然要救人?
无咎很是意外,抬手将半坛子酒扔了过去,转身脚尖一点,飘然出了院子。
站在废墟之上,远处看得清楚。
只见城中的浓烟,仍未消散,而浓烟起处,围着一群人。
他动身奔了过去,身后传来阿三的叫喊声:“呸、呸,师兄你害我……”
……
ps:昨天上坟,跑了半天,又将更新时间打断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酒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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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蛮族的城,建立在沼泽环绕的石山之上。
浓烟的起处,便是来自于山顶上的一个洞口。
洞口四周,依循地势,搭建了几排石屋,居高临下俯瞰着整座小城。洞口的二、三十丈外,乃是一片开阔地,正中摆放着极为古旧的石台、石鼑等物,像是一个祭祀的所在。
而万吉、韦吉两位长老,以及众多的筑基、羽士弟子,竟围着石台,以及近前的一小块地方,在纷纷查看不停。
无咎走到了山顶,远远停下脚步。
阿三随后跟了过来,依然拎着酒坛:“师兄饮得,缘何我饮不得,哼……”
他察觉酒水苦辣,以为上当受骗,几欲摔了酒坛子,却又记得师兄饮酒的时候很是惬意。于是他不服不忿,随强行猛灌,似乎发现甜头,一口接着一口,小半坛子酒,竟已被他赌气般的灌下了肚。
无咎回头冲着阿三上下打量,微微一笑。阵阵浓烟飘来,呛人窒息。他忙催动灵力护体,转而继续打量着前方的情景。
只见众人围绕的石台,是块嵌入地下的白色玉石,三尺多高,四的的五尺方圆,周边刻着符文,很是古老破旧,却不知有何用处。而石台的近前,另有一方数丈大小的空地,同为玉石镶嵌,且布满符文,很像是一座阵法。
果不其然,万吉与韦吉在说话——
“蛮族之地,竟有阵法……”
“若所料不差,这是一座古时的传送阵,恰于你我攻城之际,应该启动了一回,却已耗尽了最后的法力,并遭到毁坏……”
“师兄是说,有人借此逃脱……”
“不仅如此,那山洞也是逃脱的密道,却被封堵,浓烟带毒……”
“怪不得城中只剩下老弱病残,原来蛮族的精壮早已逃脱。凡俗的毒烟不足为惧,这便追赶……”
“不急一时,且看……”
韦吉走向白色玉石,双手加持法力而往下拍去。
“嗡”的一声,石台竟有光芒闪烁,而不过瞬间,又恢复原状。
众人大奇。
韦吉则是低头凝视,继续用手拍打。光芒随之闪现,瞬即消失。他索性环绕着石台一阵疾走,并催动法力而持续重击。当他环绕了几圈之后,石台再次发出“嗡嗡”声,并愈来愈响,且光芒愈盛。他自以为施法得当,又一次猛然拍出双掌。
“嗡——”
石台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随之光芒爆出丈余高,并持续着急剧闪烁,并交织成各种景物而变幻万千。
众人后退,各自瞪大双眼。
万吉适时罢手,笑道:“果然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