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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垓吩咐,但有发现,即刻禀报。
哼,为何要给他禀报?先杀了再说。记得那小子藏宝不少!
阿牤俯下身子,伸头张望。
没有看错,一半海水的石洞中,坐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那白皙的面颊,斜挑的眼神,撇着的嘴角,不是那个无咎又是谁?瞧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再不复之前的嚣张与狂妄,俨然就是一个受难落魄而走投无路的鼠辈!
阿牤挥动飞剑,杀气腾腾,又止不住的喜悦,满脸的狞笑:“无咎,你还不滚出来——”
指名道姓了,不容躲避!
果然有人缓缓应声:“独坐孤岛三千年,一声犬吠哮尘烟。哦,谁在洞外呼唤?”
“哈哈,死到临头,莫非不敢认我阿牤前辈!”
在阿牤看来,那小子被自己吓坏了,已变得胡言乱语。
而笑声未落,有人慢慢起身,低头钻出石洞,步入齐腰深的海水中,旋即甩起披肩的乱发而嘴角一咧:“听得犬吠,便已了然……”
阿牤笑脸一僵:“你在骂人……”
无咎站在海水中,对于质疑声未作理会,而是抬眼看向四方,悠悠吐出一口浊气、
此番闭关,太短了。
只有三日。
却又太长。
为了这一刻,足足等了两、三年。
而尚未回过神来,便被一声犬吠吵醒。遑论失去,还是收获,总是如此的仓促,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欢愉,便又陷入再一次的无奈之中。不过呢,每天都是新的,岂不见那朝霞焕然,海水烁金,天高云淡……
“小子,你是不是在骂我?”
阿牤站在三丈外,有恃无恐,满脸的凶狠,却又神色狐疑。他当然懂得好歹,却不明白绕弯子骂人的玄妙。骂人还能出口成章,并且不吐脏字?
尤其是那小子已然走投无路,他缘何还装成没事人一样?
无咎从远处收回眼光,点了点头:“骂你,都是轻的……”
果然在骂我,真是大胆!而他后一句,又怎讲?
阿牤不怒反笑:“哈哈,你一将死之人,最多叫嚣两声,不然还能怎地,你敢咬我不成……”
无咎也在笑,却笑得淡然,笑得邪狂,笑得剑眉竖起:“嘿,不知你的滋味如何!”
大言不惭,他竟然要吃我?
阿牤的两眼中厉色一闪,猛地举起手中的飞剑。
与此刹那,一道白光扑面而来。他浑不在意,挥剑狠狠劈落。谁料白光倏然化作绳索,瞬间已将他团团束缚。近在咫尺,无暇应变。他忙全力挣脱,手中飞剑不停。
“哼,筑基五层的修为,你也敢猖狂——”
一声冷哼响起,旋即有人霍然出水。
只见无咎从齐腰深的海水中高高蹿起,抬腿便是“砰、砰”两脚。
阿牤猝不及防,亦无从躲避,恰被一脚踢中手腕,一脚正中胸口。他竟承受不住,飞剑脱手,旋即往后倒飞。而人在半空,束缚一紧,像是被绳索拖拽,“砰”的直直砸在礁石之上。紧接着一道带着水花的人影从天而降,口中叱呵“收”,膝盖就势落下,“砰”的再次击中胸口,继而又是双拳连番重击,“砰、砰”闷响中好奇不断:“咦,护体灵力够硬,我打,我收……”
这还是那个躲在石洞的鼠辈吗,怎会如此的凶悍?
他竟然不将筑基前辈放在眼里,他是什么修为?看得清楚啊,就是一个羽士小辈。而他的力气竟然远胜于寻常的筑基高手,缘何这般的惊人?
他的法宝虽也寻常,却愈来愈紧。此时被他压在身下,挣扎不能,挪动不得,任凭铁拳如雨,再是坚硬的护体灵力也难以支撑啊!
阿牤仰面朝天躺在礁石上,两手乱舞,只想阻挡,却被铁拳砸得抬不起来。刚刚抓出符箓,又被打飞,尚未有所动作,护体灵力“喀喇”崩溃。随即周身的束缚再次一收,铁拳在脸上“咣咣”直响。他顿时皮开肉绽,鼻骨塌陷,禁不住惨叫道:“手下留情——”
真的没想到,求饶竟然管用。
叫声未落,疾风骤雨般的铁拳顿然一收。便是胸口的重负,也突然轻松起来。
阿牤依然仰躺着,周身上下捆着一道道闪动的光芒,却已是满脸红肿带血,两眼只剩下一条缝。他竭力睁眼,张嘴吐出几颗带血的碎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含混不清道:“多……多谢!”
只见无咎站在一旁,好像在冲着远方眺望,旋即低下头来,甩着双手的血迹而咧嘴一笑:“不客气!”
“能……能否放过我……?”
“嗯,好说!”
一个悲惨求饶,一个笑容随和。
阿牤似乎看到转机,忙道:“此前多有冒犯……我……我既往不咎……权当赔罪!而你的修为……怎会这般强悍……”
他被捆得像根木棍,凄惨不堪,却只是遭受了皮肉之伤,对于一个筑基高手来说并无大碍。于是他吞吞吐吐的话语中,暗暗带着几分侥幸。
反正挨了一通拳头,且不予计较,当恩怨扯平,也算是他的宽宏大度。只是对手的修为,过于诡异。若能借机询问一二,来日再行计较也不迟。
无咎没有忙着回话,而是蹲下身子,抓着阿牤的手指,娴熟地撸下一个戒子。
阿牤无从抗拒,连声道:“只管拿去……不成敬意……”
他能够在仙门闯荡多年而活到今日,自有他的道理。关键的时候,要懂得取舍。只要对手主动求财,一般不会强行索命。依他看来,双方并无深仇大恨。
无咎抹去戒子的印记,收了起来,这才出声道:“我虽非一言九鼎,却也说话算数。嗯,不用你赔罪!”
他低头打量着阿牤,含笑又道:“我的修为,不足道哉!而你且记住了……”
阿牤佯作凝神聆听,并想还上一个笑脸,怎奈皮开肉绽过于狰狞,倍添几分凄惨的模样。
“……当你滥杀无辜,烤食人肉之时,便已触动天刑,注定今日……”
无咎还是慢声细语,而说到最后,话语变冷,突然抬手挥出一道剑光。
“啊——”
阿牤尚自装模作样,不料剑光陡降,“扑哧”一声,他的右腿已被齐膝斩断。疼痛刹那,恍如未觉。而与之瞬间,他忍不住放声惨叫。
真的难以想象,竟被活生生砍断了一条腿。
那小子明明声称不要赔罪,为何突然翻脸?
“啊……你出尔反尔,何以下此毒手?我烤食人肉与你无关,你又岂敢以天刑自称……”
阿牤疼痛难耐,左右扭动,怎奈捆住手脚,只能扯着嗓门嚎叫。
“不用你赔罪,我亲自来取。我说话算数,自然要尝尝你人肉的滋味。至于天刑,无处不在。我杀了你,正是替天行道!”
无咎一边说着,一边在礁石上坐了下来,挥剑扎住半截人腿,俨然一个生啖品尝的架势。只是鲜血流淌,怎么看着怎么森然吓人。
“小子,你要杀我……”
象垓曾经在蛮族部落,烤食活人,其凶残冷酷,可见一斑。而吃人,与被吃,截然不同。此时此刻,见着自己的右腿被人举着,他有种肝胆俱裂的惊怵。谁料对方并未罢休,接下来还要痛下杀手,他更加的疯狂绝望:“两位长老与众位高手即刻便至,你在劫难逃……”
无咎抬眼一瞥,不以为然道:“来了又怎样,谁敢与我抢肉吃?”
便于此时,远处的海面上,一道道剑虹风驰电驰而来……
第五百五十九章 禽兽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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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空旷,远近一览无余。
八位修士,在千里方圆的海域上来回巡弋,虽人数不多,却彼此遥相呼应。但有动静,顷刻间便能传遍四方。
故而,这边的小岛上稍有状况,已被数十里外的宰灵察觉。他不敢怠慢,急忙禀报,又通传海域各处,只道是贼人无咎现身了。
象垓与巴牛,在几座占地十余里、或数十里的海岛之间寻觅。而不管是他两个长老,还是筑基弟子,接连查找了三日,皆一无所获。
莫非猜测有误,无咎不在此处?
为了一小辈,耽搁多日,再这般徒劳下去,或得不偿失。
象垓思忖再三,便欲放弃,谁料那个无咎,竟然从一个想不到的地方冒了出来。据说,人已被金水门的阿牤给当场抓住。
事不宜迟。
象垓当机立断,带着众人急扑而来。
远远的便见小岛上有两道人影,其中一个正是无咎。
合围在即,不容大意。
象垓的去势不停,抬起手臂往前一挥。
众位高手根本不用吩咐,早已左右散开,一个个掠过海面,从四面八方奔着小岛围了过去。对付那个无咎,有着太多的切身体会。绝不能给他留下一丝缝隙,否则下场难料。
须臾,小岛就在前方。
数里之外,岛上的情景一清二楚,
象垓却是瞪大双眼,猛然加快,而相距小岛百丈之远,却突然抬手示意而缓缓收住去势。
转瞬之间,小岛的四周多了八道御剑的人影。
而小岛,或礁石上的情景如旧,也诡异如旧!
只见阿牤被捆住身子,横躺在礁石之上,下肢鲜血淋漓,竟然少了一条腿。而本该被他抓住的贼人,却神态轻松坐在旁边,手中的短剑扎着一物,岂不就是一条人腿!
怎会是这个样子?
阿牤,乃是筑基五层的高手,竟然被人生擒活捉,并且砍断了一条腿!
看情形应该是那个无咎所为,而他只是一个羽士小辈。
从获悉动静,便飞速赶来,前后也不过是短短的片刻。有谁知道,此地究竟发生过什么?
象垓错愕不已。
巴牛与四周的筑基弟子,也同样的满目诧异。
象垓催动脚下的飞剑,缓缓降落,缓缓往前,他的谨慎小心,更像是猛虎匍匐,只为最终的蓄势一击。
“无咎……”
小岛已是近在咫尺,阿牤的惨叫与呼救声清晰可闻。而他旁边的无咎,依旧是举着一截人腿,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异样的悠闲淡定。
象垓突然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
他再次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脚下翻涌的海水,又环顾四周,最终将眼光投向小岛的人影:“无咎……你在此作甚……?”
巴牛与筑基弟子们趁机迫近到了三十丈外,已然将那不大的礁石给团团围在当间,却听象垓问话古怪,一个个循声看来。
“我是说……”
象垓摇了摇头,接着又道:“你为何屡屡与我为敌,并残杀多名玄武谷弟子,莫非你是受了瑞祥长老的指派,有人在此暗中接应……?”
四周的众人面面相觑,急忙前后张望。
说的也是,若非有人暗中接应,无咎他岂敢现身,阿牤也不应该遭到毒害。或许元天门想要对付玄武谷弟子,故而如此这般。不过,远近没见人影?
“长老,救我……”
“砰——”
小岛之上,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躺着的阿牤,动弹不得。断腿的血,染红了礁石。所幸创伤已被法力抑制,而疼痛却是难忍。他见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