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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鬼魂不可怕。怕的是未知,怕的是莫测。
阿威却是暗暗顾忌,与阿胜递了个眼色。阿胜心领神会,示意阿离、阿三与无咎跟在身后。五个元天门的弟子,隐隐的独自成群。
金水门的六人,也是凑在一起,以便突生意外,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而无论彼此,两家都将所持的飞剑藏入怀中。
象垓倒是没有在意众人的举动,只管奔着村落走去。
转眼之间,一排村舍就在十余丈外。
当间有家院落,土石夯墙,大门洞开,围着一群人,显得很是热闹。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或布衣,或长衫,或挽髻,或披发,或健壮,或瘦弱。无论彼此,皆肤色发黄,双眸乌黑,正自说笑不停。而话语声虽然晦涩,竟能大致听得明白,好像是添丁进口,庆贺新生,等等。
一头黑皮狗儿跑来,耷拉着舌头,摇着尾巴,像是在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象垓抬手示意,众人随后停下。他神色一凝,左右斜睨,旋即又昂首举目,便要看清村落以及那群男女老幼的真实究竟。
不料那狗儿到了近前,低头轻嗅,旋即后退,突然呲牙咧嘴“汪汪”大叫。
象垓蓦然一惊,抬脚便踢。而院门前的众人已被惊动,却纷纷返身相迎。他被迫收脚,狗儿叫得更欢、更凶。他想要离去,四周已站满了人。他又急又窘,心头一横便要发作。而他身后的金水门弟子,有的已探手入怀而目露凶光。
便于此时,有人冲出院门。
是个粗壮的汉子,大步跑了过来,一脚踢飞了黑狗,继而抱拳出声。几句话之后,他又哈哈大笑。
修士,皆有过目不忘之能,况且此地的方言,也并非难懂,稍加体会之后,已然能够明白那汉子的用意。对方是说,他的婆娘,给他添了个儿子,四方乡邻前来道贺,恰逢远客临门,更添几分喜庆,理当进院歇息片刻。等等。
果不其然,汉子伸手相邀。
象垓恍然大悟,与左右使了个眼色,阿牤与阿荠等人也是放下心来,各自露出暧昧的笑容。于是乡邻簇拥着,一大群人奔向院子走去。
汉子则是在门前招呼,喜气洋洋。
无咎最后一个踏上门前的台阶,尚未进门,黑狗又跑了过来,疯了一般吼叫,并差点咬到他的脚后跟。他脚下一顿,黑狗又吓得往后逃窜。
“该死的狗儿,讨打——”
汉子急忙挥手驱赶,并憨憨歉然一笑。
无咎咧咧嘴角,趁机走入院门。
而狗儿不肯作罢,依然在门前狂吠。尖利的叫声,使得喜庆的场面多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喧闹。
汉子没作多想,只觉得在客人面前难堪。
他返身一把抓起黑狗,紧走了几步,绕到院后,捡起一根绳索套着狗脖子,顺手拴在石头上,又狠狠踢了几脚。狗儿伏在地上,“呜呜”悲鸣,显得颇为委屈,又颇为的恐惧。
“这狗儿素来听话,今日却是疯了……”
汉子转身返回,很是莫名其妙。
“据传,黑狗通灵。篓儿,莫非你家来了异物……”
不远处的大树下,坐着一位老者。其闭着双眼,眼角挂着污垢,怀中抱着一根拐杖,正是邻居家的瞎老爹。
“老爹,莫要胡说。今日我家大喜,来的都是道贺的乡邻……”
篓儿,像是乳名,或是谐音。总之,汉子叫作篓儿。闻声,他停下脚步,又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我忙着哩……”
“哦,你且忙着……”
瞎老爹无意相扰,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有无外人……”
篓儿随口答道:“啊……有群客人,看着面生,口音也不同,或为远乡而来……”
“且慢——”
“老爹,又有何事?”
篓儿被琐事缠身,面带苦笑。
却见瞎老爹翻着惨白的眼瞳,似乎有所惊讶,随即又递出手中的拐杖,不容置疑道:“那群客人,必然有鬼!”
“老爹说笑哩,哪里有鬼……”
篓儿的话虽如此,却敬重长辈。
他稍加迟疑,还是大步返回,伸手接过拐杖,竟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给抓住。
只听老爹郑重其事道:“篓儿,且将我的阴木杖拿去,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
ps:前两卷节奏有些快,可能很多东西没写,就要完成大纲,最终仓促收尾,这也是很多朋友记不住人物与情节的一个原因。所以我想,还是多写点内容来充实故事!
第五百三十三章 谁才是鬼()
感谢:fengzisi、万道友、书友与书友的捧场与月票的支持!
………………
土石夯墙的院落,五、六丈的方圆,虽然简陋,倒也打扫得清清爽爽。院墙边,长着几株树木,树下摆放着锄头、木叉等农具。而院子尽头的三间石屋,应该便是主人家的居所。
一大群人涌入院门之后,院子里热闹起来。
有老汉、少年,搬着木凳、木桌,邀请客人就坐;有妇人拎来罐子,摆上石碗,倒上茶水,殷勤招待。
象垓,乃是仙道前辈,即便施展不出修为,一举一动之间,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他高人的威势。他占了一张桌子,阿威与阿牤、阿荠也跟着坐下。阿胜,以及余下的弟子们,站在旁边四下张望。而村里的男女老幼,则是无意闲坐,纷纷走向那三间石屋,只想看看新生的孩儿而以便讨几分喜气。
阿牤,金水门的筑基高手。他坐在桌前,抓过石碗,带着鄙夷的神情看了一看,闻了一闻,然后随手一翻。半碗清水洒了出去,恰好落在无咎的脚边,衣摆以及靴子上,顿时贱了一层水迹与灰尘。阿牤斜眼一瞥,哼了声,又顺手一丢,石碗在桌子上“咣咣”转圈。
无咎微微皱眉,伸手撩起衣摆轻轻抖动。
与之同时,有人从院外走来,正是这家的主人,也就是叫作篓儿的汉子,手里还多了一根乌黑的木杖。却见院内的众人分成两群,且彼此举止迥异,他不由得暗暗讶异,悄悄攥紧了手中的木杖。
便于此刻,欢呼声响起。
一个妇人走出屋门,并被簇拥着来到院中。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炫耀般地高高举起。男女老幼们又是一阵欢呼,并纷纷送上赞美之词。
象垓以及在场的修士,循声观望。
只见那孩子应该出生不久,却光着屁股,不哭也不喊,兀自瞪着两眼,一一看向四周的男女老幼。当孩子看向象垓,以及他身旁的一群修士,忽而四肢乱蹬,随即炸开嗓门,发出一声尖叫。叫声刺耳,且极为突然。便像是呼唤,煞是惊喜,而随着妇人的搂抱与安慰,旋即又化作绝望与悲哀的哭泣。众人不以为然,继续说笑,并指指点点,只当是外来的客人吓着孩子。
而象垓等人已是面面相觑,错愕难耐。其中阿离更是脸色大变,尚未出声,已被阿威伸手捂嘴,随即扯着臂膀转身便走。余下的众人也不敢耽搁,随后匆匆离去。
篓儿,也就是这家的主人,拿着木杖,站在门前,正自迟疑不决。谁料那群远乡来的客人,竟不告而别。他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而转眼之间,最后一个人擦肩而过。他顾不得多想,举起木杖便砸。
当众人相继冲出院子,无咎仍在回头张望。
孩子已被妇人抱进屋子,而哭喊声依然凄厉不绝。一阵寒风吹来,院中的老树簌簌作响。而满树的枯黄,竟没有一片落叶。那朦胧的天穹,愈发的晦暗不明……
无咎最后打量一眼小院的情景,抬脚走出院门。忽而风响,他转身抬手。一根木杖迎面砸来,被他一把抓住。而乌黑的木杖,竟势大力沉。他稍稍趔趄,暗暗诧异,旋即站稳,带着生涩的口音笑道:“这位大哥,不必相送!”
“啊……”
篓儿砸出的木杖,竟被轻易抓住,急忙用力,依然扯拽不动。他惊讶一声,骇然又道:“果……果然是鬼……”
阿三已随着众人跑出院子,回头瞥见无咎受阻。他本想幸灾乐祸,却又吓了一跳。
难道听错了,师兄是鬼?
无咎被当作鬼魂,也是有些糊涂,忽而手掌冰寒,所抓的黑木杖竟是透着几丝异样的血色。他猛然松手,趁着那汉子踉跄之际,他转身冲出院子。
却见阿三已从怀中摸出短剑,恶狠狠道:“是谁杀我师兄,我灭他全族……”
无咎骂道:“狗东西,少卖乖!我没死……”
阿三瞪眼:“你没死,怎会成鬼?我要大开杀戒,你不要拦着我……”
这家伙煞有其事,俨然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即使张口闭口杀人,也变得理所当然而义不容辞。
便于此时,有人大喊:“鬼物在此——”
是那手拿木杖的汉子,喊声未落,四周狗吠不止,紧接着一道道人影冲出家门,不是拎着锄头,便是举着木叉,或高举斧头、砍刀,直奔着这边跑来。还有一个瞎眼的老头,在连连叫嚷:“阴木驱鬼最难防,驱鬼呀……”
阿三瞠目结舌:“天呐,谁才是鬼呀……”
象垓等人出了院子,还想在村里子查看一番。而转眼之间,无数的人影已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他急忙示意:“原路返回……”
众人返回,却被那个手持木杖的汉子挡住去路。
阿牤不等发话,挥拳便劈了过去。“铿”的一声,拳头砸在木杖上,疼得他“嗷嗷”惨叫,禁不住连连后退。而对方却将木杖抡得“呜呜”风响,即使触到飞剑,也是“咣当”砸开,很是凶悍难挡。
“他一凡人……”
“不是人……”
“他一鬼魂……”
“稍后再说,且逃出此地,否则谁也别想走脱……”
阿牤与众人惊愕之际,那汉子带着一群壮年男子,还有几头黑狗,已堵死了村口的去路,并大喊大叫冲了过来。
象垓不敢大意,招呼一声,掉头又往村里跑去,却见前方有几人鬼鬼祟祟,他怒道:“尔等欲往何处……”
无咎摆脱了纠缠,带着阿三撒腿便跑,恰遇阿胜回头等待,他无暇分说,径自穿过混乱的人群。阿胜又与阿威使了眼色,趁机尾随。而匆忙之中,还是泄露端倪。阿胜只得招手示意:“前辈,且穿村而过,或有出路……
象垓与阿牤等人来不及多想,随后而去。
而身后追赶的人群更多,怕不有好几百之众。更多的人找来了黑色的树枝,或棍棒,据村里的瞎老爹说,此物驱鬼最为难防。
山坡之上,长满了树木,而有树木的地方,便有村舍。不断涌出的人影,使得驱鬼的人群愈发庞大。漫山遍野都是,且个个奋勇争先而极为的彪悍。
山坡之下,有条小道。
小道崎岖不平,而十二位修士奔跑正忙。
无咎一边小步跑着,一边暗暗疑惑不已。村里的壮年汉子,颇为强悍,比起没有修为的仙门弟子,也相差仿佛。再有极为坚硬、且势大力沉的黑木棍棒,更加不可小觑。也就是说,彼此一旦硬拼起来,寡不敌众之下,还真的祸福难料!
尤其那黑木,又称至阴之木,乃是一种罕见的炼器之物,而在此地却是随处可见,并被当成了驱鬼辟邪的东西。而此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