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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闵的脸色,已从红润变得苍白。他看向正在后退的妙尹与妙严,眼角一阵抽搐。
“当年的妙祁门主,不甘忍受域外的欺辱。他想找寻九星神剑,以求打破结界对抗天威。你为了阻止妙祁门主,便以神洲使赐下的剑符暗中加害,后又嫁祸于妙山与妙源,酿下了百余年前的一桩疑案。而若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
无咎像是在自言自语,而清朗的话语声却是传遍四方:“妙祁门主早知你背叛仙门,却顾忌你背后的冰蝉子,唯恐殃及灵霞山弟子,不得不忍气吞声。你却变本加厉,不仅残害了妙山长老,暗中联络接任的神洲使叔亨,如今又篡夺灵霞山,企图称霸神洲而唯我独尊,呵呵……”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笑,笑得波澜不惊,笑得使人心头冷。
在万灵谷中,他见到神洲使叔亨寻来,并直接难,便知是妙闵暗中捣鬼。而当初问及祁散人,老道对于往事闭口不提,显然是有所顾忌,牵扯到所知的种种过往,个中的缘由不难猜测。
妙闵的脸色,由苍白变得铁青,便像是被揭穿老底,忍不住恼羞成怒,猛然拂袖叱道:“我只是为了神州的同道着想而已,谁不愿安稳度日且仙途有望,反倒是你……”他有些疯狂,又是抬手一指:“你不择手段夺取神剑,害得神洲仙门尽皆遭难,如今又窜回灵山耀武扬威,实乃千古罕见一小人!”
无咎收起笑容,眉梢耸动。
妙闵愈气盛,话语声近乎于嘶吼:“我难道冤枉了你?妙祁师兄有恩于你,你却弃之不顾,楚雄山的太虚为你差点送命,你又何曾有过一丝恻隐之心。你若人性尚存,良知未泯,便该前往玉山交出神剑,救回各家的道友。而你自私自利,苟且偷生。你枉为人子,令祖宗蒙羞。你必遭天谴……”
“住口——”
谁说君子凛然,正义无畏?君子与小人,没有界限鸿沟。正义与卑鄙,也逃不过一张嘴。
“是非曲直,来日自有公断。我今朝只为妙山报仇——”
无咎沉声怒喝,双眉倒竖,不再啰嗦,身形一闪便已在半空中消失无踪。
妙闵心知不妙,神色惊恐。而他并未逃脱,抬手祭出一道玉符。
“砰——”
玉符显威的刹那,剑光呼啸威势凌厉。而一道五彩闪烁的巨剑霍然出现,瞬间撕碎了凌厉的剑光,继续带着摧枯拉朽一般的气势,狠狠往下劈去。
“轰——”
电闪雷鸣之中,数丈大小的石台炸得粉碎。而石台之上的妙闵,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无咎从半空中现出身影,尚在闪烁的巨剑倏然隐去,只有一道五彩光华,犹在他的手掌之间吞吐不定。他回头一瞥,冷哼道:“妙闵,我必杀你……”哼声未落,他已杳然无踪,唯独尚在弥漫的烟尘中,留下一丝破风的呼啸声倏然远去。
山坪之上,一片混乱。
大半的羽士弟子,早已被横扫的余威掀翻在地,一个个惊魂未定,又东张西望而神情各异。
在场的筑基修士,则是远远躲开。
即使妙尹与妙严,业已躲到了百余丈外。而看着峭壁上那深达数尺,十余丈长的一道豁口,以及早已崩碎殆尽的石台,两人面面相觑,双双惊嘘一口长气。
“他……终于来了,却不知已是何等修为?”
“他的境界修为,当在人仙之上,或不及当年的苍起前辈,却也相差不远……“
“如此说来,妙闵难逃此劫!不过,他是否愿意前往玉山……”
“不知道……”
山坪一侧的石亭中,另有两人在冲着远处眺望。
“他已如此的强大,真是难以置信!”
“玄玉,他与你有仇啊,你的麻烦大了……”
“哼,只要他杀了妙闵,我任他处置便也是了!而据我所知,你常先也得罪过他……”
“我……”
两人话不投机,却又不约而同回头看去。
一道娇小的身影穿过人群,独自跑向后山。
有人呼唤:“巧儿,你何故离去?”
她头也不回:“上官剑,你少管闲事……”
第四百章 去向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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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霞峰。
原本气势巍峨的山峰,如今从中塌陷了一块,虽已填补修缮,依然还能看出岩浆焚烧的痕迹。而曾经的藏剑阁,早已杳无踪迹。
便于此时,紫霞峰前的半空中,炸开一团光芒,现出妙闵的身影。他匆匆回头一瞥,直奔千丈外的一座楼阁。
霞飞阁,乃是他的洞府所在。
眨眼之间,人已到了楼阁之中。
妙闵不作停歇,循着楼道左右急拐,身形一闪,遁入地下。
直至数百丈深,一个封闭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妙闵收住去势,双脚落地。他看向山洞角落里的一座阵法,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又慌慌张张奔了过去,不忘顺手掐动法诀。阵法随之开启,丈余粗细的光芒骤然升起。他右脚踏入阵法,左脚随后而至。谁料便在他收回左脚的刹那间,一道火红的剑光突如其来。只听得“砰砰”一连串的炸响,地上的玉石阵脚尽成粉碎。刚刚开启的阵法光芒,顿时戛然而止。
与之瞬间,平地冒出一道白衣人影,淡淡的话语声随之响起:“狡狐三窟啊,你果然留有退路……”
妙闵在原地踉跄半步,又悔又恨,却不敢搭话,转身遁入石壁。
他曾以地下的暗道,帮助那个小子脱身,谁能想到三年前的一个圈套,竟然使得今日自食其果。
无咎追到此处,人又没了。他收起狼剑,打量着山洞的情形,两眼中寒意闪烁,随后化作一道光芒倏然消失。
须臾,一处偏僻的山谷中蹿出妙闵的身影。
此时他气喘吁吁,行迹狼狈。仿如穷途末路一般,再也不见了惯常的笑容,反倒是死灰的脸上,透着几分最后的疯狂神色。
施展土遁之法,耗时耗力,却又始终摆脱不了追赶,逼得他不得不从地下蹿了出来。
而他逃到此处,并未急着远去,竟站在原地四下张望,旋即抓出一块玉符蓄势以待。
喘息之间,百余丈外冒出一道再也熟悉不过的白衣人影。
“咦,何故停下……”
无咎现身之后,离地三尺而立,便仿佛站在山谷中的蒿草之上,衣摆长袖随风微微飘荡。而他虽然很是诧异,并未急着扑过去,出声质疑之后,转而眼光斜睨而神色惕然。
所在的地方,应该远在灵霞山的千里之外。九月的山野,倒是满目的斑斓锦绣。而避免不了的生死杀戮,总是大煞风景。
“哼,你的遁法名扬天下,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妙闵的话语中透着沮丧,整个人显得颇为疲惫。
“算你有自知之明!论起跑路的本事,我称第二,没谁敢称第一,嘿……”
无咎听到奉承,禁不住露出笑容,却又故作矜持,挥舞大袖上下轻拂。而片尘不沾的一袭白衫,已足够的飘逸。他背抄双手,昂挺胸道:“妙闵,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你为何要背叛仙门呢,能否给我一个不杀你的说法!”
两人相隔百丈遥遥相对,便仿佛两个老友在叙旧。
妙闵紧紧盯着无咎的一举一动,而神气活现的对方并未强行难。他重重喘了口粗气,苦涩道:“事已至此,我也无须隐瞒……”
无咎点了点头:“嗯,我喜欢听实话!”
妙闵稍加斟酌,缓缓说道:“当年我还是筑基的修为,无意间遇到一位老者。我认出他是神洲使冰蝉子,便斗胆跪拜。他意外答应助我结丹,代价只有一个,不许神洲有人修至地仙的修为,更不许有人得到九星神剑。那位前辈很是大方,赐下丹药、剑符,以及相关的玉简,并留下许诺,只要不出纰漏,他来日带我前往域外……”
无咎咂巴着嘴,善解人意道:“此乃天大的机缘,也难怪你执着不悔啊!”
一个筑基的修士,投靠在神洲使的门下,不仅可以修成金丹,还能前往域外而从此仙途无量。如此机缘,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狂!
而无咎感慨之余,又不禁猜疑起来:“冰蝉子,他为何看中了你呢?”
神洲修士,不计其数。而那位神洲使,却万众挑一,选择了灵霞山的一位筑基弟子,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我知道你不信,而这便是缘法!”
妙闵很是无奈,迟疑片刻,手中多了一枚玉佩,又道:“人无信不立,道无信不正。或许冰蝉子前辈看中我的虔诚,我的守信,这才格外恩宠,并赐下他的门禁令牌。来日我便可以此寻去,托求庇护……”
无咎没有吭声,神色中若有所思。
什么叫缘法?遵循正道的机缘、或缘分,便是缘法。
那个冰蝉子,或也大方,或也仁厚,却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他最终的用意,还是要对付神洲。而有的人为了所谓的机缘,背叛仙门,暗害师长,也敢自诩为虔诚守信,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妙闵仿佛要证实他的所言不虚,抬手一抛。玉佩悠悠飞出数十丈,轻轻坠落在草丛中。他“哎呀”一声,自责道:“我已精疲力竭,真是没用啊!你自行拿去,当见分晓……”
那玉佩并非凡物,乃是神洲使赐下的门禁令牌。搁在往常,足以惊世骇俗!
无咎顿时瞪大双眼,满脸的好奇,两脚虚踏往前,很是迫不及待。而玉佩尚有二、三十丈远,他突然抽身暴退。
与此刹那,四周光芒闪烁。
妙闵丢出了玉佩,老老实实杵在原地,像是彻底放弃了挣扎,一切听天由命的模样。只是他的面皮在抽搐,他的胡须在颤抖。当那道白衣人影接近玉佩之际,他突然双手挥舞,狠狠掐出法决,趁势转身凌空蹿起。
不错,他就是那头有着三个洞窟的老狐狸。他不仅在洞府下藏着传送阵,还在此处另外布设了一套阵法。只要阻敌片刻,他便能借机远逃。殊料恰于此时,一道无形的剑光突如其来,猛然击碎了他的护体法力,再又狠狠穿透了他的气海丹田。
“喀嚓——”
随着一声神魂撕裂的闷响,他“扑通”落在地上。尚未显威的阵法,轰然崩溃。一道七八丈的剑光,带着势不可挡的杀机呼啸而下。他捂着腰腹的血洞,吃力抬起头来。只觉得漫天的彩虹,异常的绚丽。恍惚之中,整个人也好像随之而去,犹如抛却了所有负累,悠悠然魂飞天外。隐隐约约,又传来肉身崩碎的动静,还有一个深深的大坑从脚下炸开……
无咎从半空中飘然而下,六道光芒各异的剑光回归体内。
四周依然弥漫着凌乱的烟尘,还有草屑随风飞扬;不远处的大坑之中,散着淡淡的血腥。
妙闵终于死了,一块完整的残骸都没有留下。
当他不再逃走的时候,便猜测其中有诈。于是敷衍之际,暗中祭出隐形的坤剑。不出所料,这偏僻的山谷果然另有埋伏。而任凭如何的老奸巨猾,他最终还是自取灭亡。
那个老东西吃里扒外,残害同门。纵有天大的缘法、或是借口,都不能让他留在世上。
更何况祁散人有过交代,他不愿手足相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