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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南冥海,茫茫无际,同样是难以穿越,让他很是郁闷。于是便欲搭船,前往西浯海。他想看看,天涯究竟有多远,有没有一条路,通往神洲之外的地方……
“呵呵,辗转三四年,至今一无所获,徒惹公子笑话!”
在码头百丈之外的海滩上,堆着几块礁石。
两人各自坐在一块石头上,继续说笑不停。
“禾川兄大毅力,我不及也!”
一个人立志要用双脚丈量天地,闯荡四海,遑论最终又将如何,单单这毅力便叫人叹为观止。
而无咎由衷赞叹之后,并未点破神洲结界的存在。或许,他不愿禾川停下寻觅的脚步与执着的梦想。或许,只要心中没有结界,这天地便已足够的宽广!
“公子谬赞了!为人者,不外乎一个真字。人心一真,便霜可飞、城可陨、金石可贯……”
“此言大善!而你若是前往西浯海,或是北陵海,再无所获,又该如何呢?”
无咎看着满面风尘的禾川,心有不忍。而禾川却是微微摇头,淡然随意道:“生平不思过去,思过去徒增懊恼;不思未来,未来不可知,思亦无益;只思现在,一切随缘,云何不乐?”
瞧瞧,什么是境界,这就是境界!这可不是糊弄人的大道理,而是切身的感悟!
“哈哈,这话我爱听。管它什么过去将来,生平只思现在!”
无咎不是与人拼杀,便是与祁散人暗斗心机,少有畅谈生平的时候,更难得禾川的性情洒脱,且坚韧中透着难得的豁达与淡泊,让他倍觉投缘而相处甚欢。
“你这般搭乘海船,甚是颠簸辛苦,我有无用的飞剑与丹药,不知能否以壮行色……”
无咎拿出两把飞剑与几瓶丹药,随手扔了过去。
禾川也不客气,接过飞剑与丹药便收了起来,拱手作谢,笑着又道:“人生百炼,苦乐参半,尘影梦随,本我不灭!””
人与人不同,所谓的修士也是两样。有的人修为高强,无非贪天之功。有的人修为低劣,却是苦修而得。彼此的境界,顿时高下立判。
“方才的那句话怎讲,禾川兄不妨指教一二!”
“山河大地,尘也;血肉身躯,影也;人生经历,梦也;人谁能想到尘中之尘,影外之影,梦中之梦?诸般虚妄,唯初心永恒!”
“哎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呵呵,公子来自红尘,不为物累,乃我同道中人……”
两人话语投机,说笑不停。
不知不觉,天近黄昏。
两人起身离开礁石,返回到了码头上。
一条大船扬帆起航在即。
无咎有些依依不舍,举手相送:“禾川兄,我不留你。愿你一帆风顺,来日有缘再聚……”
禾川走到船前,转过身来。
他看向那远近的山山水水,淡然笑道:“呵呵,人生当留情,不然这途中着实无趣!”他眼光落向无咎,拱起双手:“莫道天涯无际,一朝春风化柳。公孙公子,告辞——”
一轮落日中,大船缓缓离岸。海天霞光倒映,孤帆渐去渐远。
无咎依然站在岸边昂首远眺,心中一阵感慨莫名。
好不易他乡遇故知,转眼间又各奔东西。尤其是交谈之中,使得自己获益匪浅。而既然禾川他志在远方而心中有梦,愿他初心常在……
便于此时,两道剑虹由远而近。
无咎蓦然一怔,随即露出笑容。而不待他出声招呼,便听一人急急催促:“哎呀,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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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还是晚霞夕照,风光旖旎。转眼之间,换成了深山老林,还有偏僻的山洞,以及黑暗中三道忙乱的身影。
“这般匆忙,出了何事?”
无咎一头扎入山洞,忍不住出声抱怨。
而随行的两位老者不予理会,一个四下打量,伸手摸出明珠嵌入石壁;一个就势坐在地上,大袖子一挥,面前多了一个木盘,竟摆放着几式酒菜,汤盆里的羊腿还冒着热气。
无咎急忙凑到近前,伸手抢过汤盆。
“哎呀,别抢啊!”
“哼,你说的,抢着吃,才香甜!”
无咎捧着汤盆就地坐下,转过身去,趁机抓起羊腿,便美美大咬了一口。
能够让他如此随意的没有外人,只有让他等候已久的两个老头。
太虚眼睁睁看着羊腿被抢,不甘示弱,抓起一只蒸鸡撕扯起来,不忘招呼道:“老哥莫要与他见识,小孩子家家,最没规矩!”
祁散人缓步走到近前,盘膝而坐,伸手端起酒壶,自斟自饮一杯,这才吐着酒气笑道:“此番老弟很是辛苦,不妨自便!”
三人吃肉饮酒,一时无话。
片刻之后,无咎丢下骨头。
所在的山洞,十余丈大小,虽然看着宽敞,却颇为闷热潮湿。好在各人修为在身,倒也无妨。只是鬼鬼祟祟躲在阴暗的山洞里,总觉着有些突兀异常。。
太虚只管吃喝,嘴里还不时出香甜的响声。而比起从前,他的五官相貌似乎有些异样。
祁散人端着酒杯,默默出神。
“我说两位老人家,你二人不会是闯祸了吧…?”
无咎背靠着石壁,满脸的疑惑。他送别禾川之际,恰好祁散人与久不露面的太虚从远处赶来,随即不容分说,便匆匆离开海边,接着又疾行千里,然后躲入此处歇息。而如今两人一个想着心事,一个却好像很得意的样子。若说他二人没有古怪,鬼才相信。
“老道,你如今的修为如何?”
还是没人回应,无咎看向身旁。
“啊……问我的修为?”
祁散人像是突然回过神来,随口答道:“七八成……”
“你与太虚均为人仙的高手,何故这般狼狈呢?”
记得祁老道当年被害的时候, 已是圆满的修为,如今恢复了七八成,在神洲罕见对手。再加上一个太虚,他二人的行径着实与名头不符。
“呵呵……”
祁散人笑得有些心虚,举起酒杯押了口酒:“嗯,此酒味道不差!”他话音未落,面前的酒壶已被人抢走,随即酒尽壶空,“啪”的摔得粉碎,笑声响起:“哎呀,真是痛快!”
太虚吃饱喝足了,拍了拍肚皮,伸手揉搓着双颊,五官眉目渐有变化。少顷,他又拈起胡须上的一丝肉屑轻轻弹开,这才冲着无咎嘿嘿一乐:“这才是老人家的模样,且记住了!”
他还是一位相貌普通的老者,须灰白,而红润的脸上,全无皱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陌生,而他含笑的眼神一如既往。
“咦,如此百变之术,很是了得啊!”
无咎所知的易容术,要借用丹药之力。而太虚的易容术,却是随心所欲,若非成心露出破绽,即使对面也未必相识。
祁散人趁机放下酒杯,笑道:“呵呵,楚雄山的易容术,为神洲仙门一绝,你不妨讨教一二,或有收获也未可知!”
还是老道懂我心思。
无咎急忙点头,随声道:“老人家……”
“你我兄弟,何须见外?”
一枚玉简扔了过来,渐渐熟悉的笑脸透着亲切。
无咎还想着怎么斟酌用词,拓印着易容术的口诀便已到了手中。他惊喜道:“这……”
太虚手扶胡须,满不在乎道:“兄弟,你我可是吃肉的交情哦!不过呢……”他忽而两眼一眨,转而又道:“我乔装成你的模样,在南冥海沿海一带,接连打伤了几个万灵山的弟子,如今万灵山的高手正从四面八方云集而至。哥哥我怕你应付不来,便将易容术传你……”
“且打住——”
无咎顿时瞪大双眼,抬手便想扔了玉简,却又舍不得,转而看着祁散人:“老道,你找人联手坑我啊!”
楚雄山的易容术,乃不传之秘,如今拱手相让,看着便宜,实则是个大当。自己好不易躲到海边逍遥了几日,却被太虚故意泄露行踪。
老头竟然乔装成自己的模样,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呵呵……”
祁散人笑而不语。
无咎转向太虚,举着手中的玉简叱道:“便宜了没好事,古人诚不欺我!老头,你给我讲清楚……”
“小兄弟有所不知,此乃调虎离山之计!”
太虚依旧是神色得意,却又不解:“咦,古人说过你的那句话吗?”他摆了摆手,看向祁散人:“你这徒弟满嘴胡扯,还不多多加以管教!”
“呸!我不是他徒弟……”
“这孩子不是胡扯,而是大逆不道啊!老哥,你教徒无方……”
“老头你放屁——”
“咳咳,两位,容我说句话!”
若是任凭无咎与太虚争执下去,只怕难以收场,祁散人急忙出声制止,接着又道:“这也怪不得太虚老弟,乃不得已为之……”
“嗯,哥哥说的是!”
“老道啊老道,我真没冤枉你!”
祁散人抬起双手,山洞内稍稍安静下来。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如今已是六月,万灵山依然戒备森严。而若耽搁下去,只怕夜长梦多。我与太虚暗中合计,唯有……”
两个老头凑在一起,果然不干好事。
从祁散人的口中得知,如今的万灵山,依然戒备森严,想要潜入其中的万灵山,并寻找到九星神剑,势如登天之难。唯一的法子,只有引开聚集在万灵山的高手。而能让各家仙门趋之若鹜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身携神器的无咎。
于是,太虚便乔装成某人的模样,在南冥海沿岸一带,到处惹是生非,打伤了几个万灵山弟子,并有意无意地留下大名。前后不过几日,便有筑基以上的高手接到传信相继赶来。等等。
“嘿嘿,我的调虎离山之际如何?兄弟啊,事不宜迟,当前往万灵山,必然马到功成!”
祁散人分说过罢,太虚趁机炫耀起来。
无咎看着面前两个淡定自若,又故作高深的老头,愣怔了片刻,昂起脑袋长叹了一声。
而太虚冲着祁散人使了眼色,兀自得意难禁嘿嘿直乐。
“还马到功成,当我三岁小儿糊弄?”
无咎忍耐不住,嚷嚷道:“你引来的只是几个筑基修士,各家人仙高手根本没有离开万灵山。我此时前往,且不说途中凶险,即使侥幸,最终也只能自投罗网。这不是调虎离山,而是羊入虎口。我不干,坚决不干!”
“我说兄弟,你怎能临阵脱逃呢?”
“屁话!该逃的时候,谁也不傻。不该逃的时候,我亦曾亲一把长刀力战千军万马。你老头竟敢来教训我,你懂不懂兵法,懂不懂审时度势,懂不懂临机决断,懂不懂战场厮杀?不懂,就给我闭嘴!”
太虚还想调侃两句,冷不防被连番的训斥给逼得哑口无言。他转向祁散人,满脸的委屈:“老哥,你这弟子真霸道啊!”
“我这弟子,当过将军,煞气太重,不比常人……”
“老道,你少占我便宜!
无咎坐在两位的老者对面,腰杆笔直,剑眉倒竖,两眼怒睁,还真有几分将军的威仪,随即抬手一挥:“休再啰嗦,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