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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一切来得意外,而又殊为不易啊!
最为痛苦、最为煎熬的时候,往往也是成败逆转的关口。稍有放弃,便将前功尽弃,所幸本人咬牙忍了下来,堪堪于崩溃的边缘闯了过去!
心念不灭,懂得忍耐,纵有千难万险,又何所惧哉!
无咎庆幸之余,又是一阵感慨。他抓了两块灵石扣在掌心,继续收敛心神而默然静坐。
黑暗之中,其长发飘散。赤裸的身子,便如一尊石雕。而离散的星光点点,便如光阴的流失。又好似风吹寂寞,卷走了尘埃……
当无咎再次睁开双眼,他赤裸的身子依然有些发红,像是涂抹了一层血色,并带有隐隐约约的灼痛。而浑身上下,再无星点的光芒。随其飘散的长发微微一荡,一层无形的护体法力透体而出。与之瞬间,难耐的阴寒与不堪的重负霍然消失。
此时法力无碍,气息通畅。
浅而易见,丹毒已解。即使丢失的修为,也已找回了大半。再有三五日的调养,便可恢复原有的境界。
无咎松开双手,灵石的碎屑缓缓飘落。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站起身来。
哎呀,又闯过了一劫!
有道是:人生何处不风浪,击剑长歌且弄潮!
嘿嘿!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祁老道等急了没有……
某人摆脱困境,即刻故态萌生。他或也颓废,悲伤,沮丧,绝望。不过,只要给他一点亮光,在他的眼里,便是十足的灿烂。
无咎才想离去,又低头打量。
潭底的四周,遍布大小的洞口。数不胜数的蠹虫,正是来自于其中。
无咎好奇所致,心念一动,身形闪烁,倏然穿过石壁。
不过瞬间,去势稍顿。
石壁之中似有阻挡,不仅使得神识难以及远,也使得土行术少了几分自如。而眼前却是一个个洞口相连,好似蚁巢四通八达,并有星点光芒散落,看上去颇为的神秘莫测。
无咎循着脚下一个稍大的洞口,继续往前遁去。
他被蠹虫折磨得死去活来,还差点丢掉性命。如今若不借机查看一二,他免不了有些耿耿于怀。
不过是针尖大小的虫子罢了,一指头便捏死了,竟然害得一个人仙高手陷入绝境,着实难以想象。
数尺粗细的山洞,曲曲弯弯,不多远处,直奔地下深处沉去。
无咎催动遁法,顺势而行。
再又片刻,黑暗中豁然开朗。一个十余丈大小的洞穴呈现在眼前,四周洞口相连。而与之瞬间,荧光闪烁。怕不有数以千万、万万的蠹虫,遍布洞穴的各处。那斑点成片,或聚集成堆的光芒,使人仿如坠入星空,又好似来到了另外一片天地之中。
天呐,蠹虫的老巢啊!
无咎虽然光着屁股,而身子的一尺远外罩着灵力,倒不虞遭受蠹虫之害。而他面对诡异壮观的情景,还是禁不住愣在原地。
十余丈的洞穴,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显然是飞蠹侵蚀而成。
啧啧,小小的虫子,竟有如此的威力。尤其当万千之数聚集,威力更加的惊人。看来万物相生相克之说,也不无道理!
无咎看够了稀奇,便要离去,却又神色微凝,慢慢往前走去。
洞穴的角落里,聚集着大堆的蠹虫,却在上下缓缓蠕动,好像其中有所覆盖。
他走到近前,伸出一只脚左右拨弄。他的脚掌也罩着护体法力,稍有动作,聚集的蠹虫便如沙堆般坍塌,随即露出一个尺余粗细的洞口。与此瞬间,一缕淡淡而又怪异的气机从中氤氲而起。
咦,怪不得飞蠹之虫聚集,原来地下深处另藏玄机?
而这并非灵气,却也好像不太陌生……
无咎愕然,低头忖思。
少顷,他手掌一翻,掌心多了几块晶光闪闪的石头。石头所散发的气机,竟然与洞口的气机如出一辙。而不消片刻,地上堆积的光芒缓缓浮起,数不胜数的蠹虫像是受到吸引,竟然直奔他的左手笼罩而来。
无咎暗暗一惊,急忙收起石头。
果不其然,为数众多的蠹虫没了方向,再次落向地面,并继续奔着洞口聚集。
无咎恍然之余,难以置信。
洞口内的气机,与灵霞山玉井峰下地窟中石柱所散发的气机极为相似。而自己接连逃亡,并未太多在意。即便是后来得到了一小堆与之相仿的石头,同样是无暇顾及。而此时回想起来,有些后知后觉的意外。
灵霞山玉井峰地下的洞窟,乃是挖掘乾坤晶石的地方。当中那根石柱,便蕴含着晶石的气机,曾为机缘所在,也曾帮着自己摆脱危机。
后来在逃亡的途中,杀了凤翔部落的长老,得到了夔骨指环,大弓,以及一堆金银宝石。而其中的宝石因为无用,差点忘记。如今看来,那或许正是神秘的乾坤晶石。
记得有人说过,五行灵石可供修士吸纳。而乾坤晶石,只有修为足够强大,方能为己所用,不然必将受其所害,等等。
如上种种,暂且抛开不提。原来这“龙眼”深潭的飞蠹,因乾坤晶石的气机而聚集存活?照此猜测,岂不是地下藏着更多的乾坤晶石?而据传神洲的乾坤晶石早已被采掘一空,如今既然遇上了,遑论有何用处,总不能白白错过吧?
无咎想到便宜,精神一振,祭出土行术,身子往下一沉。
洞口像个窄窄的深井,直上直下。且洞壁爬着星点的蠹虫,在黑暗中看起来颇为奇异。而遁了不过数十丈,去势渐渐受阻。仿佛地下藏着莫名的禁制,一时极难穿越。
无咎不甘作罢,转而祭出冥行术。迟滞的去势骤然加快,瞬间下沉百余丈。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去势再次受阻。即使强驱法力,也难以继续。而星星点点的光芒,早已消失无踪。那洞口却仿佛没有尽头,依然笔直伸向地下的深处。
无咎只得停下身形,而那种逼仄压迫的威势复又重现。他感到憋闷心慌,急忙运转法力与之相抗。待窘境稍缓,他这才凝神四望。
遁法固然神奇,终究抵不过天地禁制的威力。若能就此穿地而过,才是有趣。不知又将抵达何方,奈何无从知晓。
而此时又是否抵达地心?
异想天开。
遁了不过数千丈而已,只怕距离地心尚远。
而那洞口依然笔直往下,它究竟通向什么地方?
无咎慢慢凑近洞口,只想着没有阻碍看个通透。他将脑袋置于洞口之中,随即全力散开神识,而不过少顷,又微微愕然。
自从有了人仙的修为之后,他的神识已达千里之强。而他此时顺着洞口往下看去,却还是难辨端倪。只是察觉洞口渐渐变得更为狭窄,却远远没有尽头。一缕淡淡的气机犹然源源不绝,使得深邃中更添几分的诡异。
怪了个哉!
此前的深潭,徒有其名。莫非这地下的深洞,方为“龙眼”所在?
管它如何,反正弄不清楚。由此可见,还是自己的本事不够看啊!
无咎才想就此返回,身形一顿。
便于此时,又窄又细的洞口深处,仿佛有风吹来,随之莫名的声响与幻影断续隐约。
咦,那是什么?
微风之中,依稀响起古怪的话语,还有奇形怪状的人影,以及参天的高塔,火烧的战车,凄厉怒吼的蛟龙……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旧话重提()
感谢:小黄的爸爸、万道友、木叶清茶的捧场与月票的支持!
………………
南阳岛。?〔 <(
随着阵法开启,一道婀娜的身影走出了山洞。
恰是艳阳高照,海天景色怡人。
而今日出关的岳琼,并未在意远近的风景。
她匆匆散开神识掠过四周,似乎有些失落,旋即又莞尔一笑,顺手摸出一块铜镜举起端详。
她原本容貌秀美,且一尘不染,而如今双颊擦了一层淡淡的脂粉,倍添几分姿色。尤其她换了一身白色丝裙,更显风情婉约而俏丽动人。
“哎呀,女娃娃变得好看了!”
一声惊讶声传来,不远处的海滩上有人在窃窃笑。
岳琼急忙收起铜镜,略带羞涩,随即又挺起胸脯,含笑道:“晚辈自信并非丑陋之人,不劳前辈的谬赞!”
“小丫头闭关的收获,还算不差!”
“晚辈的修为,业已恢复如初!”
“不仅如此,还略有精进呢!看来人逢喜事精神爽,更有益于闭关修行呢,呵呵……”
海滩上的凉棚下,躺着一个老者,怀里抱着一堆果子,很是悠闲惬意。那是太虚,坐起身来,吃着果子,犹自满脸带笑。
“多谢前辈的指点,却不知晚辈何喜之有啊?”
岳琼虽然尊称太虚为前辈,却也渐渐熟知对方脾性,彼此相处毫无拘谨,反倒是颇为的随意。她走到棚前,拱手致意,转而抬眼远眺,一双大眼睛中透着疑惑的神色。
太虚咬了口果子,摇头晃脑道:“有诗曰:万里为君来,花儿为他开,你说欢喜不欢喜,咳咳……”
“呸,前辈瞎说什么呀!”
岳琼啐了一口,忸怩作态。暗忖,应该是,花开香万里,独放只为君,奈何君不在,人去哪儿呢?
“前辈啊,缘何只有你一人在此?”
“呵呵,你是说无咎啊?”
“嗯,随口一问罢了!”
岳琼在沙滩上轻轻走了几步,两眼兀自东张西望,疑惑的神色中,还透着几分期待。
太虚扔了果子,呵呵一乐站起身来:“那小子解了丹毒之后,随祁散人走人了!”
“他……他去往何处?”
岳琼很是意外,急忙转身。
“我也不知道啊!那小子没良心,竟然不告而别,若非祁散人打了招呼,我至今蒙在鼓里呢!”
太虚摇着头,摆着手:“那师徒俩走了,我老人家也该动身了!耽搁至今,只为等你出关知会一声!”
话音未落,他踏起剑光腾空而起。
岳琼始料不及,扬声唤道:“前辈,且慢——”
太虚人在半空,低头俯瞰:“小丫头,你一人很是无趣,不妨以后跟着我行走天下如何呀?”
岳琼微微一怔,忙又摇头:“多谢前辈的提携,本人离家已久,放心不下,即日回转……”
“哈哈!”
太虚放声大笑两声,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沙滩之上,只剩下岳琼一人。她依然愣在原地,怔怔失神。
万里迢迢,只为寻他而来,好不容易再次重逢,又共赴难关,相依相伴。本想从此再不分开,谁料他却一去无踪影。
他……他怎会如此的绝情?
难道他忘了断魂崖的肌肤之亲,难道他忘了地下小屋的日夜相守,难道他忘了相互牵手的心意相通,难道他忘了万里的羁绊与追随?
而琼儿忘不了呀!
无咎,你个没良心的……
岳琼时而蹙眉,时而短叹,时而咬牙,时而又含羞带嗔。久久之后,她看向无人的沙滩,以及那孤零零的凉棚,又是一阵怅惘不已,却恨恨跺脚而一脸的倔强。
无咎,你躲不掉!
我若是去万灵山找不到你,便去楚雄山。若再不成,不妨前往灵霞山。总有找到你的那一日,你给我等着!
岳琼计较已定,踏起剑光掠地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