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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一说,就连秦苍羽也觉得有些奇怪,望了望姜云飞,姜云飞也不明所以,说道:“的确啊,我小时候跟爹来过一次怀齐村,这里民风淳朴,因为贫困又无外人,倒也是夜不闭户,纵然现在渤海动荡,也不至于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啊。当真是有些奇怪了。”
这时秦苍羽说道:“多想无益,我们先进村里看看,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三人当下一起就往村里走去,就见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真的好像没有人一般。
秦苍羽边走边问道:“云飞,这怀齐村怎么和你们临沂镇一般都没有任何人呢?也无灯火,是否因为战事,都外出避难去了?”
姜云飞也是疑惑不解,摇了摇头,说道:“战事在东面,虽然这里不受渤海文氏管束,但是这里人百年来一直避世不出,应该没受到战事影响啊,而且这里往东不远就是天门峡,往西南就是临沂城,也并无其他地方可去啊。”
秦苍羽见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只好说道:“眼下先找到郡主要紧,我们分头寻找看看。”
三人分头在村里找寻,一圈过后,莫说看到文凤翎,就是这怀齐村里,也是一人全无,三人无奈回到原地,秦苍羽刚想询问下一步该如何?正在此刻,侍凤突然说道:“嘘,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说着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秦苍羽和姜云飞此刻也赶紧屏气凝神,同样聚精会神倾听。
三人这时才听到隐隐约约的乐曲之声,断断续续,声音沉闷,似乎是从地下传来的一般,而且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何乐器吹奏。
三人循着声音到处寻找,突然侍凤用手一指前面不远处,说道:“秦大哥,你看,前面有个房屋,似乎声音是从那院里传出来的。”
秦苍羽抬起脸来,借着夕阳的余晖,就见不远处有个不大的院落,虽然不大,但是比起周边的破败的屋舍却极为不同,屋舍华丽,一人多高的黄色粉墙,严严实实围着院里的主屋,大门红漆明亮,门钉崭新,和旁边的房舍形成鲜明的反差。
秦苍羽心中奇道:“这村子偏僻冷落,荒凉贫穷,但是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却明显富贵的多。”
三人侧耳听听,的确有声音从院内传出,三人赶紧来到正门,只见门口上挂着一个匾额,上面写着四个字:“怀齐凤宫。”
秦苍羽向姜云飞问道:“这凤宫是个什么所在?”
姜云飞说道:“这怀凤宫是怀齐村自古流传下来祭祀神凤的地方,相传当初是鸾凤带领姜氏祖先来到这里,因而姜氏一族的居处都会建立凤宫,用来祭奠,只是每年的春分之日,是祭凤之时,现今并非祭祀之日,不知为何这里会有声音传出?”
姜云飞说着上前打门,谁知里面并无人应声,而那隐约的声音依旧毫不间断,似乎是一种极为宏大的合奏曲一般。
姜侍凤这时听得明白,说道:“这声音是祭凤的颂埙之声,这怀齐村的人为何此刻在凤宫祭凤呢?”
秦苍羽又问道:“颂埙?这是什么?”
姜侍凤说:“这是姜氏一族祭祀神凤用的一种乐器,红土烧制的陶器,传言鸾凤最喜欢颂埙的声音,多人一起吹响,能招来鸾凤,人们献上祭品,保佑风调雨顺。”
秦苍羽这才恍然,说道:“想必刚好我们碰到怀齐村的人正在祭祀,因而这村里人都聚集在凤宫,所以村里没有见人。”
突然姜云飞说道:“秦大哥,不好,这怀齐村祭祀神凤,供品所用的是活人之血,而这这怀齐村因为人丁稀少,因此已经多年不曾祭凤,而此刻重开祭奠,难不成是郡主被怀齐村的人抓了,当作祭品,用来祭祀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伯()
秦苍羽听姜云飞说可能郡主被当做供品,吃了一惊,说道:“你说什么?怎地现如今还有用活人作为牲醴的风俗吗?”
姜侍凤点点头说道:“怀齐村避世已久,保留的还是先齐的风俗,只是因为村里人口极少,因此已经多年不曾祭祀神凤,因此大哥所言也并非不可能,我们赶紧进去,看看是不是郡主就在这里?”
秦苍羽听了如此也有些着急,二话不说,脚下用力,一跃就过了围墙,再从里面将门打开,姜云飞和侍凤二人这才进入凤宫。
姜云飞一脸佩服的对秦苍羽说道:“秦大哥,你真是厉害,这两丈高的围墙,一跳就过去了,真是了得,有空你可一定要教教我啊。”
秦苍羽此刻无心和他乱扯,赶紧说道:“这并不难,如今我用力起跳,应当能跳三四丈高,教你之事以后再说,现在先找郡主要紧。”
三人来到院中,见这凤宫并不大,左右各有一间偏殿,当中是主殿,其余再并无房舍,而那声音就是从主殿中传出的,三人赶紧进了主殿,就见主殿里挂着一块连天接地的红色幔帐,一只昂头展翅的火凤泥塑供在当中,两盏素灯挂在两边,前面是一张条形的木桌,上面摆着香炉,却并无供品,主殿里也并无一人。
三人围着火凤泥塑转了两圈,都有些纳闷,正这时,那颂埙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这次声音清楚,竟然是从火凤的座下传出的。
姜云飞和秦苍羽赶紧上前将供桌挪开,登上供台,这时就见一个大木门板嵌在地上,秦苍羽拉开门板,一个黑洞洞的地洞露了出来,洞里传出清晰的颂埙之声。
三人相视点头,侍凤赶紧将两盏素灯取下,交给秦苍羽和姜云飞,秦苍羽打头,侍凤居中,姜云飞最后,三人就一同下了这地洞。
这地洞湿气极重,秦苍羽就觉得一股水汽扑面而来,借着灯光见到洞壁上挂了无数的水珠,想是下面应该是有暗水,三人小心谨慎,循着埙声,往里前行。
没走多远,这地洞就已经到头了,前面突然开阔,三人一看均是一惊。
原来这地洞下是个极大的天然洞穴,里面钟乳环立,一条暗河从里面流过,而此时在暗河的河岸上,灯火通明,黑压压跪着四五十人,衣衫破旧,还有好几个人衣不蔽体,但人人抱着一个椭圆形的陶器正在吹奏。
而在这群人前面摆着个大圆形的供桌,上面有一头用红布扎花捆绑的熟羊,尚在冒着热气,而在熟羊的正上方,三根长绳上吊着三个人,都是五花大绑,口中塞着红布,当中吊着的是一个女童,看样子只有十二三岁,双眼瞪得大大的,面露惊恐之色,而这女童左手边吊的是个披头散发的成年男子,只是那男子双眼紧闭,四肢低垂,并不知是死是活。
在这女童的右手边,吊着的是一个一身黄衫的妙龄女子,同样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秦苍羽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之前拿了自己的识君剑不辞而别的凤鸣郡主文凤翎。
姜云飞和侍凤也看清了郡主正被吊在长绳之上,姜云飞大叫一声:“郡主。”而后两人直奔文凤翎而去。这声大喊,顿时惊动那些村民,这时人人都扭头观看,而在这群人最前面突然站起一个老者,转身双手一拦姜云飞和侍凤,说道:“什么人?胆敢扰乱祭凤大礼?”
姜云飞和侍凤见有人拦住,无奈之下停下脚步,姜云飞一看此人,赶紧急道:“大伯,是我啊,我是云飞啊。”说着用手一指文凤翎,急道:“大伯,那个乃是当今渤海王驾前的凤鸣郡主,可不能当了祭品啊。”
秦苍羽上前也想去救下文凤翎,这时见那些人纷纷停止吹奏,站起身来,人人目露敌视目光。秦苍羽赶紧站住,心说看来就郡主难免一场争斗了,不过就算动武,也要救下凤鸣郡主,怎知突然听到姜云飞冲那领头的人口称大伯,也是一愣,不过转念间想到:“既然是姜云飞认识之人,想必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能不动武,自是最好,如果说不成,自己在动手不迟。”当下在旁边站立不动。
就见那老者看着姜云飞和姜侍凤上下打量一番,嘿嘿一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姜震武那老狗的丑儿子和俊姑娘,哼,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不知廉耻背弃大齐,降了渤海,竟然连儿女也当了大氏的奴才,真是丢了老祖宗的脸了,我知道那是郡主凤鸣,因此正要拿她开刀祭奠神凤。”
姜侍凤急道:“大伯,眼下渤海已经岌岌可危,凤鸣郡主身负重任,只有凤鸣郡主回到凤梧,才能救下整个渤海,可万万不能在此做了祭凤的供品啊。”
那老者冷哼一声,说道:“我还没老糊涂,自然认得那是凤鸣郡主,你们本是姜氏一族,却认靺鞨异族为主,甘心当了奴才,当真丢了老祖宗的脸面,而那渤海本就是该灭之国,死活与我何干?如今渤海王天怒人怨,毒染海盐,举国震怒,如此昏君亡了更好,这是上天有眼,老祖宗保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光复我大齐,我姜氏再登王位。”
姜云飞急道:“大伯,大齐都亡了几百年了,为何到如今您还对大齐念念不忘?带领族人,困守山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有何好处?”
那老者闻言怒道:“孽障,大胆,老夫不为别的,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就算亡了千年,只要有心,依然可以拿回祖宗的基业,哪像你和你父亲,认贼为主,丢了姜氏的脸面。”
秦苍羽见这老者固执不已,文凤翎吊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死不明,早已经按耐不住,也不再管他们,自己纵身一跃,上了供桌,就打算将文凤翎解救下来。
那老者正和姜云飞讲话,突然见一人纵身上了供桌,身法如电,那老者一见怒道:“你是何人?如此放肆?”说着也是纵身一跃,而后飞起一脚,直奔秦苍羽而来。
秦苍羽刚想去解开文凤翎身上的绑绳,就听身后劲风不善,无奈赶紧一低头,躲过那老者的一脚,谁知那老者得理不让人,瞬间又是踢出三脚,秦苍羽见那老者行动迅速,招数精妙,也不敢再强行解救文凤翎,无奈之下只好从供桌之上跳下,落地拉开架势。
那老者见秦苍羽跳下供桌,也从供桌上一跃而下,站在秦苍羽面前,而此刻下面祭祀的怀齐村人纷纷站起,将几人包围在其中,只等老者一声令下,就会群起攻之。
那老者往前一步,厉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闯我怀齐村,扰我祭凤大典,活腻了不成?”
秦苍羽见文凤翎吊在上面,方才这样一同折腾,除了当中吊着的女童眼睛盯着自己,口中呜咽有声,而文凤翎依旧是一动不动,他心中焦急万分,见那老者询问,早就忘记了姜云飞事前交待的话,张口说道:“我名叫秦苍羽,上面吊的是我的朋友。我要救她下来。”
那老者不听还好,一听眼前之人姓秦,眼眉立起,冷冷问道:“姓秦?哪个秦?可是关西秦川的秦吗?”
姜云飞一看事情要坏,赶紧想上前插话,谁知那秦苍羽此刻心急文凤翎,当即说道:“不错,正是,朗朗乾坤之下,你们竟然想用活人祭祀,当真不怕天怒吗?”
那老者听完冷笑几声,说道:“狗崽子姜云飞,真是跟你爹一样的奴才本性,不仅投靠靺鞨大氏,还带着秦姓之人来此扰乱祭凤大礼,你小子等着我呢,一会和你算总账。”而后一转头对着秦苍羽怒道:“姓秦的,既然来了,那今天国仇家恨今天一块报了,你纳命来吧。”说着抬腿上前,直奔秦苍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