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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落颇觉惊讶,潘南安倒是见怪不怪,向李落颔首一礼,径直钻进洞中。李落轻轻摇了摇头,微觉好笑,这卓城的地下交易之所委实煞费苦心。
两人进了地底甬道,潘南安亮起火折子,暗道不高,需得曲着身子。潘南安在前引路,李落紧随其后,暗道中不见闷热,隐隐还有凉意,倒是个避暑的好去处。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到了暗道尽头,入目是一扇石门,没有雕花,也没有刻纹,颇显朴素。潘南安上前敲了敲石门,石门裂开一道缝隙,从门外递进来两块黑布,门外有人沉声喝道:“蒙上眼睛!”
潘南安将黑布接在手中,面露讪色,回头看了李落一眼。李落和颜一笑,取过一块黑布当先蒙上双眼。待两人系上黑布遮眼之后,便听石门外有人走了进来,仔细查看了李落二人脸上罩着的黑布,没有留着缝隙偷看之后,很是生硬的拽起两人手臂,不耐烦的喝道:“跟我走,莫出声,若敢偷看,别怪我手下无情!”说罢,也不等潘南安答话,就拉着两人出了石门。
石门外有一个向下的石阶,十余道,那领路的男子也没出言提醒,好在李落和潘南安俱有轻功在身,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李落暗忖,这男子不出声,十有八九是故意试探两人的身手如何。
下了台阶,男子一左一右牵着李落和潘南安,脚程很快,一路上沉默不语,只是闷着头赶路。李落暗暗揣测离开城隍庙之后的路程远近,不算回旋环绕,约莫也就走了两三里路程而已。
又是一盏茶的工夫,凉意扑面而来,带着些许温湿之气,李落讶然,竟似到了水边。果然,牵着李落二人的男子止步低喝道:“留神,上船了。”
先是暗道,而后是七绕八绕,如今换了水路,李落有感而发,这去一趟卓城的地下交易着实不易。上了船,李落和潘南安被男子推进船舱,男子撂下布帘,叮嘱二人不可擅自离开船舱,否则后果自负。李落自然应允,男子见两人甚好说话,也就没有再为难两人,摇了船,晃晃悠悠的驶了出去。
李落和潘南安没了目力,耳力还在。船外有水声,有风声,还有偶尔从远处飘来的说话声,时断时续,不甚嘈杂,看样子是一条僻静的水路。船走了大半个时辰,沿途没有半点停歇,似乎走了很远,若按着船速约莫已到了卓城城外,如果没有那些不经意间微微偏转的船头。游来荡去,这艘船始终没有离开卓城,更甚者还在城南。
船停了下来,男子仍旧没让李落和潘南安摘下眼罩,待船刚刚靠岸,这一次不是男子粗手粗脚的生拉硬拽,而是两团香风,簇拥着一只柔弱无骨的细滑柔荑,轻柔含情的各自牵起李落和潘南安,燕语莺声,轻声细语道:“公子,随奴家来,当心了。”
这一声公子,带着点甜腻,酥酥麻麻,入耳玉润珠圆,若是换成常人,怕不是一路上憋着的火气早就在这一声呼唤里烟消云散了。李落微微一笑,很随意的任凭女子牵着手,和声说道:“我们能说话了?”
女子浅笑,回道:“自然可以啦,公子快随奴家来吧,交易马上就要开始了。”
李落道了一声谢,随着女子上了岸。女子很是仔细的叮嘱李落小心脚下,那边有块碎石,那边高半尺三寸,那边有水,或有湿滑等等,事无巨细,只怕比睁着眼睛亲眼看着还要细致三分。
男子操舟又荡了回去,还有别人也要乘船。很香的女子牵着李落没走多远,不过二三十丈远近,推开一扇门,迎面又是一股别样的清香,不甚浓烈,但很好闻。李落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来,面不改色的轻轻跨过门槛。
这气味有个名字,叫醉乡,香能提神醒脑,刺激气血。往日里司衙大臣熬夜处理公务时都会点上此香,虽然不算稀罕,但也价值不菲,而且都是内务府或冢宰府统一发放给各司衙门的,卓城的地下交易之所能有醉乡,该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进了门,那女子便在李落耳边低语道:“公子,奴家替你摘了眼罩吧。”说罢,女子便垫着脚伸手去解那块黑布,有意无意之间,女子的身子轻轻靠着李落。
第一千七百五十一章 点灯()
不重不轻,不远不近,软香满怀,引得人心猿意马,却又不落了低贱淫荡,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不用了,我自己来,多谢。”李落退开半步,抬手解下眼罩,轻轻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位俏丽女子微微一笑,道,“有劳了。”
女子轻轻一福,甜甜一笑,面无异色,回头看着潘南安身边的漂亮姑娘轻声说道:“秀儿,你先带两位公子去辛三就座,我去通禀总管一声,再为两位公子奉些香茗就过来。”
“嗯,知道了,姐姐去吧。”另一个女子点了点头,示意知晓。女子歉然一笑,告罪离去,剩下那名叫秀儿的女子带着李落和潘南安走了过去。
门后的天地倒不是怎么震撼,毕竟外头有巡检司和大理司的打压,这卓城的地下交易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一间屋子,足够隐秘,能纳人藏物就够了,紧要的是那些稀奇古怪或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间屋子不小,方方正正,门不少,但是没有窗户,封得严严实实。正中有一张圆桌,挑着十余盏香烛,将桌面照的透亮。围着这张圆桌,前后左右散布着几十张桌椅,有远有近,有些有亮,有些隐在暗处,如今三三两两都坐了人。
辛三这张桌子稍稍远了些,不过要看清圆桌也容易,只是不如东西南北那几张雅座。李落和潘南安入了座,秀儿站在两人身旁,柔声问道:“两位公子,可要奴家点上灯么?”
“点灯?”李落一怔,环目四顾,倒是有些惊讶,此间屋子里除了寥寥数张桌子掌灯之外,其余桌椅都是黑乎乎一片,不知道是惜烛还是怎样,俱不见人掌灯,兴许也是害怕自己的相貌身形落入有心人眼中,隐匿踪迹。
这时,突听潘南安冷哼一声,寒声喝道:“怎么,以为我们是初来此地的雏么?点了灯,贵地打算向我们叫卖什么?”
秀儿脸色一变,连忙一礼,惶恐说道:“妾身失言,妾身不敢,还望两位公子海涵,秀儿知错了。”
看着秀儿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潘南安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冷喝一声:“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秀儿委屈的应了一声,泪珠在眼眶里打了一个转,轻巧的滴了下来。秀儿深深行了一礼,没有抬头,孤寂落寞的悄然隐去。
说起来李落大概也算个不解风情,不懂情趣的主,兴致盎然的看着潘南安和秀儿。潘南安责备喝骂,如此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垂泪自艾自怜,李落无动于衷,直到秀儿黯然离去,李落竟连眉毛都没动上一动。
“何为点灯?”
“这点灯也叫点命灯,命灯亮,叫阎王,三更四更鬼迎道。谁点了灯,那就是说今晚至少有一样东西是势在必得的,而且一旦叫价就不能半途而废,若有人加价,点了命灯的人必须出高价压过旁人。
偷香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暂避锋芒()
直到最后买下此物才能作罢。”
“这岂不是会有人漫天要价?”
“的确如此,不过也不是没有规矩,如果有人故意抬价,明明没有银子还要叫价,点了命灯的人可以较价,暗语叫灼眼。每次灼眼之后,如果叫价的人没有那么多银子,就要留下点什么,轻则手脚,重则性命。若是叫价的能拿得出来,点了命灯的人就得留下一只眼睛,意思是走了眼,这也是灼眼的由来。”
“那也就是说每次叫价只能灼眼两次?”
“不,三次。”
“三次?”李落一愣,随即恍然,轻轻叹了一声。潘南安看着正中的那张桌子,嘿了一声道:“第三次就是搏命,这灯一旦点了,烧的不是油,而是血,这也是点命灯的由来。若不是有万全的把握,这里没有人会轻易点命灯。”
“如果点了命灯,叫了价,却不如旁人出价高,最后会怎样?”
“把命留在这里。”潘南安吐了一口气,接道,“点灯灼眼,原是以前地下交易里那些财大气粗的一方巨鳄争强斗狠时的玩意,大多时候叫的是个面子,并不是这件宝物价值几何,也不是一定要谁的命。为了少伤点和气,当初点灯都有时辰和次数的限制,或许会伤筋动骨,但不至于要了谁的命。但如今的点灯早就变了味道,一样的争强斗狠,不一样的是现在见不到人命不灭灯。如果没有把握,点了命灯就是把自己的脖子架在刀上,而且还不知道谁会砍上一刀。”
李落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微微仰首道:“靠前些那几张桌子上都点了灯,他们不担心么?”
潘南安瞧了一眼,讪讪回道:“自然也有不缺钱的……”
李落微微一笑,没有多问,淡淡说道:“柳暗花明,峰回路转,还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规矩,卓城的地下交易也算不容易。”
“他们费尽心思,躲的就是巡检司,不过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叫暂避锋芒。”
“暂避锋芒,留待日后卷土重来。有志气,且看今夜这场是否一如传说中那般惊艳。”
潘南安扫了一眼快步而来的俏丽女子,收声不语。女子近前之后奉上香茗,刚要致歉,就听潘南安漠然说道:“要开始了。”
女子一怔,张了张口,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赧然一礼,一言不发的悄然退了回去。
李落的目光跟着那女子走了十余步,一颦一笑,言谈举止,皆从容淡雅,很是得体。就是做错了事,这般姿容模样也叫人不忍心责备,轻声细语如沐春风。只不过这样的女子像极了当初李落初见晴云探月时的模样,美是极美,总归是多了点死气沉沉的暮气,远不如现今时分那般灵动跳脱的晴云探月姐妹。
能操练出这样仪容姿态侍女的人不会太简单,野心只怕更加不会小,此间的水深不见底。李落收回目光,望向正中处,身边没了人,说话倒是方便了些。
偷香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上古宝剑惊蛰()
不过李落和潘南安都不曾闲谈,静静的等着交易开始。
波澜不惊的开场,甚或是有些枯燥,那几桌点了灯的卓城雄豪早就不耐烦了,嚷嚷着快些上宝贝。李落听了几句,暗自咦了一声,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对面点了命灯的那张桌子前坐着的几人,有男有女,皆以白纱遮面,却也难掩那股子突然有了钱的暴发户味道。
圆桌前,一男一女分列左右,男子年纪已过半百,须发半白,双目开合之际冷电隐现,人称季先生,是卓城地下交易里有数的高手,据说还没有人能在此老手下过得十招,若是心怀不轨,觊觎卓城地下交易中出现的珍宝,就须得先过季先生这一关,而此老主持卓城地下交易已有近十年之久,没有丢失过一件易物珍宝,由此可见其不凡的武艺。另一侧的女子神色很是幽冷,十足一个冰雪美人,身形高挑,一袭长裙却半露着香肩,冰肌玉骨,看似吹弹可破,煞是诱人。更惹眼的是女子肩头纹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栩栩如生,落红含而不吐,半是清丽,半是魅惑,乍看一眼,就能让人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