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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鬼将就真的要成鬼将了。
忽然,山间风起,惊起一只只寒鸦,啼声刺耳,莫名的让众将心中一寒,林山县的秋似乎变得更加冷了。
李落和众将士离开这处隐秘的断崖,流云栈辞别师门长辈,护送格根塔娜返回草海大营。
中年女子嘱托了流云栈几句,与众人辞行离去。离开前中年女子和声说道:“王爷,还望照拂云栈。”
李落嗯了一声,躬身一礼道:“前辈放心,晚辈定不负所托。日后倘若有余暇,晚辈再去拜会前辈。”
“会的。”中年女子大有深意的看了李落一眼,淡淡说道。
李落微微一愣,只是寒暄客气而已,不想中年女子似乎另有所指。
不过此刻一众将士皆被格根塔娜的惊人言语分了心神,眉宇之间颇显凝重,记挂着掖凉州战事,没有耽搁,赶回去和营中其余诸将汇合。
格根塔娜这个模样甚是不雅,在大甘礼法中算得上伤风败俗了。流云栈将李落收起来的儒衣披在格根塔娜身上,山路难走,格根塔娜腿上又有伤,倒是省了自己翻山越岭的力气,伏在流云栈背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鹿跳岩左近的景色,一点也不为眼下的处境担忧。
李落扫了一眼格根塔娜,没有说话,若是告诉这位蒙厥赞瞬这件儒衣是盖在死尸身上的,也不知道格根塔娜还会不会有这般雅兴。
不过看似没心没肺的格根塔娜总让李落觉得有一丝诡异和费解,数刻之前是欲分生死的仇敌,转眼间就能冰释前嫌,这变脸也太快了些,也许这其中还会别的心机。
众将返回营地与钱义等人汇合,诸将见李落一行平安归来,皆是松了一口气,而且人非但没少,还多了两个。
格根塔娜丝毫没有见生的意思,眼神大胆的审视着李落麾下将士,看样子还要评头品足一番。
李落亦无隐瞒之意,直言格根塔娜的身份来历。
营中诸将一听,即刻变了颜色,若不是李落不曾言语,只怕就要将格根塔娜乱刀分尸,为惨死的大甘百姓出一口恶气。
谢小石赶忙将流云栈先前说的话告诉给营中诸将知晓,诸将这才明白李落救人之意。
英雄豪杰自来看重恩怨分明,既有恩,便先还了这个人情,之后再决生死。不过虽然营中诸将压下心头火气,但眼中的憎恶之情丝毫没有掩饰。
格根塔娜甚是不忿,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的模样。
好在男儿不跟女斗,诸将虽然厌恶草海之人,但也没有人恶语相向,干脆便当格根塔娜不存在一般,着实让这位蒙厥贵人生了好一阵子的闷气。
李落顾不得其他,唤过钱义几将将格根塔娜所说的话说与诸人知晓,诸将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涧北城失守,板田府一战好不容易才扳回来些许的声势转瞬之间就荡然无存,非但如此,林山县中这一支北伐大军也成了孤军,困在掖凉州。181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追杀残兵()
钱义知晓轻重,涧北城事关重大,不单只是城中定北军的死活,而且事关北府门户,涧北城一旦失守,掖凉州再无屏障,如此一来,入冬落雪之前草海大军就真的在大甘北府站稳了脚跟,再要驱敌难上加难。为今之计只有先派出斥候探马,查清涧北城中的境况是否确如格根塔娜说言,不能单凭她的一面之词就自乱阵脚。实则阵中诸将大半不相信格根塔娜说的话,只以为是这个蒙厥赞瞬故意危言耸听,不过李落却不敢掉以轻心,只要对手是相柳儿,稍有疏忽就是万劫不复。
这样一来,追杀草海残兵凶徒的事大约是要无果而终了。营中诸将还好,分得清轻重缓急,大甘与草海诸族之间的纷争也不是一朝一夕了,杀几个草海残兵败将无济于事。不过这位林山县的猎户一听李落要掉转返回,却是义愤填膺,嚷嚷着要为惨死的乡亲讨回一个公道,如果李落不愿去,那他就自己去,死也要拉上一个草海兵将垫背。
猎户如此血性让营中诸将面面相觑,有人劝说,但没有人斥责,这般血勇的大甘男儿不多了,几将有心追凶,不过李落治军极严,没有将令,谁也不能擅离职守,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落身上。
李落沉吟少顷,如此半途而废的确让人有些泄气,眼见就要追上了,凭空又生出这样的事端。报仇虽不是小事,但林山县中四万大甘将士的性命更加不能儿戏。
钱义见状沉声说道:“大将军,不如这样,末将率一队弟兄继续追踪草海贼寇,大将军先行回返与郡主他们会合,末将手刃这些凶徒之后再赶回来。”
话音一落,就有数将上前向李落讨令。李落摇了摇头,似是在算计什么。
“大将军,那咱们都撤回去?”
“钱义听令。”
“末将在。”钱义见李落传令,正颜一礼,恭声应道。
“你率营中两百二十人原路返回,带口讯与牧蝉郡主和洪将军知晓,传我口谕,将涧北城可能的异变即刻传书袁将军和班将军,没有探清确切消息之前不要北上十堰府。”
“末将遵令。”钱义应了一声,接道,“这,大将军……”
李落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沉声喝道:“谢小石听令。”
“属下在。”
“你和营中五十弟兄随我继续追杀草海残兵,此去一来一回不能耽搁太久,告诉营中将士需得昼夜赶路。”
“属下遵令。”
“大将军,还是让末将带弟兄去吧,涧北城事关掖凉州存亡,大将军早些回去计议为上。”
李落看了一眼群山密林,并没有说起此刻鹿跳岩这片山林之中还有两个草海高手暗中窥视,如果不是李落前去,一旦遇见泊肃叶和柘木合图只怕营中将士凶多吉少。
“不耽搁,查明涧北城的消息少说也要数天时日,足够了。眼下已经耽误了些时候,事不宜迟,你我各自行事,动身吧。”
钱义见状也不再多言,确如李落所说,这数天时日换成轻功了得的营中将士,一个来回也赶得及。钱义随即从诸将中点出五十名高手,连同谢小石在内,和李落同行,武侯连弩悉数交给了谢小石诸将士,速战速决。
引路的猎户本也想跟着一道前往,不过从这里开始的山路就没有走过了,识路认路和李落几人差不了多少。李落温颜婉拒,命其随钱义返回,至于报仇雪恨,李落自然会给惨死的村民一个了断。
此行多了一个人,流云栈也要随李落同去,李落略略思量,应了下来。倘若再撞见泊肃叶两人,有李落和流云栈在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天色渐暗,李落和钱义亦无迟疑,各自率众分头而去。格根塔娜让钱义一并带了回去,如果涧北城真的已被相柳儿攻破,也许不必送格根塔娜去十堰府,转道涧北城还会更近些。
夜里行军更加不好走,倘若跟丢了踪迹,赶的路越多只会离得越远。好在此行有一个谢小石,深山大泽之中人迹的味道容易分辨,只是山里风大,谢小石不时需得分辨方位,以防追错了方向。夜色越来越深,虽然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脚下草木盘踞,委实不好走,又不能点起火把打草惊蛇,只能靠着谢小石的鼻子引路了。
李落瞧了瞧天色,这般赶路事倍功半,随即传令让将士停下来歇息,待天亮之后再行赶路。
众将士露宿荒郊野岭倒也是平常,流云栈身具内力,自然也耐得住山里的寒风。谢小石找了一处背风的隐秘山坳,稍事清理,点了一堆甚小的篝火,驱驱夜里的寒气。
李落和流云栈围坐在火堆前,两人似乎一时间没有什么话说,尽都盯着火光呆呆出神。
过了良久,李落忽然问道:“你受伤了?”
“没有。”
“重不重?”
“不重。”流云栈随口答应,脸色骤然一红,埋怨的看了李落一眼。
“是在山洞里受的伤?”
流云栈没有吭声,丢了一根枯枝进去。李落洒然一笑道:“地心丹天生地长,定然会有灵物守护,岂是那么容易就取得出来的?再说你本就已经负伤在先,如此逞强又是何苦来哉。”
流云栈闷闷的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在生什么的气,沉默了片刻,似乎觉得这样冷落李落有些小气,轻声问道:“你既然知道是地心丹,难道就没有动心么?”
“倘若我说半点没有动心多半是骗人的,地心丹有洗髓易筋之效,乃是天地奇物,而且妙用尚且不止于此,只是我要它有何用处?”
流云栈抬眼看了李落一眼,好似是要分辨李落是不是故作大度。李落一脸坦然,仿佛这颗地心丹还不如夜里的一滴凝露诱人。
“格根塔娜喝破你欲取之物,看似无心,说不得也是有意挑起我的贪念,将她留在营中也不知道会怎样。”李落叹了一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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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王爷心中的战场()
流云栈没有吭声,丢了一根枯枝进去。
李落洒然一笑道:“地心丹天生地长,定然会有灵物守护,岂是那么容易就取得出来的?再说你本就已经负伤在先,如此逞强又是何苦来哉。”
流云栈闷闷的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在生什么的气,沉默了片刻,似乎觉得这样冷落李落有些小气,轻声问道:“你既然知道是地心丹,难道就没有动心么?”
“倘若我说半点没有动心多半是骗人的,地心丹有洗髓易筋之效,乃是天地奇物,而且妙用尚且不止于此,只是我要它有何用处?”
流云栈抬眼看了李落一眼,好似是要分辨李落是不是故作大度。李落一脸坦然,仿佛这颗地心丹还不如夜里的一滴凝露诱人。
“格根塔娜喝破你欲取之物,看似无心,说不得也是有意挑起我的贪念,将她留在营中也不知道会怎样。”李落叹了一口气道。
“是我自作主张了。”
李落轻轻一笑道:“也不怪你,军中弟兄向来快意恩仇,既然格根塔娜有一念之善,也好承因论果,举手之劳而已,一个蒙厥王妃还没法子左右北府大势。”
“王爷将她留在后面会不会出事?”
“出事?”李落微微一怔,不解问道,“会出什么事?”
流云栈轻轻看了李落一眼,低声说道:“她说话很不中听,而且还是蒙厥王妃,就怕惹恼了王爷军中的将士。”
“流公子是担心她的安危,不过你亦可放心,我已传令军中弟兄,若是她留在营中一日,我自然会护她周全。如果她借机逃离,军中将士会阻拦,但却不会因故杀了她,且看她的造化吧。”
“其实王爷心里还是想着让她自己寻机离开。”
李落洒然一笑,坦然说道:“我不骗你,我的确有这样的念头。”
流云栈轻轻哼了一声,格根塔娜如果从李落麾下将士手中逃离,就算李落这一诺已然了结,身在林山县群山当中,说不得还有再见的机会,到那时就单单只是大甘和蒙厥的分别罢了。
过了少顷,流云栈忽然一笑,轻声说道:“板田府一战,王爷的声名顷刻之间轰传天下,再无人猜疑王爷领军攻伐的本事。”
李落轻轻哦了一声,神情甚是平淡,没有应声。
流云栈别过头看着篝火照不到的茫茫夜色,清幽说道:“板田府一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