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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鹰微露讶色,恐怕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招被破的这样干脆,轻飘飘无处受力。
狂鹰怪笑一身,喝道:“难怪这么狂,原来还真有点本事。”
李落淡淡的看着狂鹰,没有应声,这个无所谓的神态更让狂鹰心头火气,寒声说道:“也好,刚活动了活动筋骨,不如让我试试你的斤两,看看你有没有张狂的资格。”
李落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如果要胜了你才能和徐少侠一战,也无不可。”
这一句可是狂妄的很,见识过狂鹰的狂沙刀法还敢妄言称胜,只怕此刻的少来楼中也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自信。
不一样的言谈举止,不过却是一般无二的狂,就不知道是狂沙更恶,还是这神情清冷的男子更凶。
狂鹰怒极反笑,纵声大笑,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随即收敛心神,脸色沉了下来,气势骤变,一股杀意缓缓流淌了出来。
楼中诸人都明白狂鹰动了杀心,这一战可不比方才与太叔古的一场切磋,弄不好有人会血溅当场,这个人多半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冷颜男子。
“亮兵刃!”狂鹰平声喝道,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看神情是要全力出手,数招之内便分胜负。
丹吉脸色忽暗忽明,责怪自己多事,也责怪李落狂妄无知,心念电转,终还是没有阻拦这场争锋,如果李落落败身死,只能怪他自讨苦吃。
李落伸出一只手掌,冷冷说道:“动手吧。”
狂鹰怒意更胜,不过脸上的神色愈加幽冷,沉静的有些可怕,熟悉狂鹰的江湖人都知道这是要在数招内分胜负,定生死了。
蜂后一脸关切的望着狂鹰,猜到狂鹰此举是为了替自己出气,让漠北绿林道上江湖中人掂量掂量,蜂后其人虽是商贾,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上头的。
狂鹰冷笑一声,长刀微微一扬,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别的缘故,就见楼中的烛光宛若星点一样缓缓向狂鹰手中长刀聚了过去,上下飞舞,像极了悬浮在空中的金沙。
第一千零九章 狂沙刀法()
太叔古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为易容后的李落暗暗担心起来,方才这一战,狂鹰果然未尽全力。
李落神色不变,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站着,没有一丝出奇的地方,好像没有看见这些散发着危险味道的金沙,唇边含笑,瞧在狂鹰眼中格外有一种嘲讽的意味。
狂鹰断喝一声,长刀一卷,出手便是卷沙决。
狂风起,金沙流彩,绚烂的让人迷醉,不过这样的风景却凶险的很,如果被金色旋风吞噬下去,有死无生。
楼中惊叹李落勇气可嘉的豪雄都为李落捏了一把汗,虽然不知道凌孤眠口中所说的大甘定天王和天南宋无缺的刀法有多么惊人,但眼前这一刀已到了鬼哭神嚎的地步,不说求胜,保命只怕都不容易。
李落心如止水,似乎还有暇惊叹一下这样好看的光影。
等到刀气漫过来的时候,李落轻轻的将两只手探入了这股狂风之中,一静一动,对比的格外强烈。
惊呼声响了起来,下一刻仿佛就能看见李落的残臂断掌。
惊呼声刚落,突然间,让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道吞天狂风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消失的仿佛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高台上只剩下狂鹰掌中的长刀,和离长刀不足一尺的肉掌。
风停了,金沙归于原位,前后境况相差之大让人几疑是在梦中。
丹吉身躯一颤,眼中绽出摄人的锋芒,心中大悔,就该先替李落挡下这一战,不管最终两人会不会交手,但此时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再要拉拢李落这样的绝世高手怕是难了。
楼中不乏高手,眼力狠辣如丹吉之辈就可看清,在李落出招的瞬间,几乎是一气呵成,李落连着挥出七掌,五掌落在空处,另外两掌妙到巅峰的点到了长刀刀身上,就这样七掌,将不可一世的卷沙刀法破解的干干净净。
这样的掌法从来不曾听说过,这样破招的法子更加耸人听闻,岂是一个胆大可以形容其万一的。
惊呼声也随着狂风消失的一干二净,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痴呆的神色望着李落。
卷沙刀法霸绝漠北,固然不是没有人能接下这一刀,但破解的这样匪夷所思却是谁也想不到,或者不敢想的。
诸人更加好奇李落到底是什么来历,才能练就如此妖孽的掌法。
狂鹰也吃了一惊,脸色一变,不过此刻正在局中,想不了这么多。
卷沙刀决被破,狂鹰招式不到用老,长刀一收一放,破沙决。
这一刀狂鹰用上了九成功力,刀势之盛,刀意之浓,让太叔古勃然失色,如果刚才是这一刀,恐怕自己难以全身而退了。
应着狂鹰的破沙刀法,李落脸色也凝重了些许,指如兰花,以快打慢,灵动的绕着长刀翻舞腾挪。
动静之变又换了一边,这次是李落的动,狂鹰的静,让楼中旁观众人有一种抓心挠肝的痒,只想大声喝彩,又怕扰了场中两人的清静,只好屏息静气,连大气也不敢喘。
丹吉双手紧紧的抓着木台外的围栏,心绪震动,围栏上清晰的留下了十个指印,深及数寸。
手指和手掌变化极快,也不知道李落点出了多少指,又挥出了多少掌,这道可以斩断天地的刀光终于被掌劲一点点磨去了锋芒,渐渐的快了起来,刀气也渐渐呼啸出声,从凝而不散到散而不凝,破沙决果然没能见功。
狂鹰冷冷一笑,破沙决无果而终,招式不变,只是轻轻的将长刀上下调转。
李落周身一寒,冰心诀急速流转,一股危险的气息从脚底直窜入心间。
李落心知不妙,狂鹰该是另有后招,不过狂鹰不会给李落喘息的机会,寒声说道:“迟了。”
话音刚落,李落突然感觉整个身躯困在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中,挣脱不出,就连动上一步都格外艰难,周身寒毛瞬间立了起来,看不见的杀招才最可怕。
狂鹰的冷笑显得更加残酷,这一招既分胜负也决生死,看不见摸不着,如果没有招,又怎么才能破招。
到了生死关头,李落忽然闭上了眼睛,狂鹰一愣,险些以为李落这是要束手待毙,不过手中却没有丝毫停留,下手无情。
楼中有人心存不忍,或是不愿看见血溅当场的结局,齐声喝止,不过都晚了。
没有晚的是两根手指,李落食指中指并立成刃,舍弃身外刀气杀意,单单刺向一处。
这一刺很快,狂鹰的刀也很快,快的连丹吉和凌孤眠之辈也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好像刀光之中又亮起了一道一闪即逝的白芒。
丹吉眉角一颤,闷哼一声,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高台上的两人。
李落和狂鹰错身而过,几乎同一时间转过身来,相视而立。
狂鹰眼中没了怒意杀机,带着一丝惊讶,还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惺惺相惜,定定的看着李落。
李落抬了抬衣袖,眉头一皱,右手从肘至腕的衣衫已被利器割开,一道尺许长的血痕怵目惊心,不过不深,只是割伤的表皮,没有血迹流出。
斗转星移固然是天下一等一的绝学,只是李落习来不久,单凭眼下境界还无法和绝顶高手争雄,该是时候下一番苦功了。
“这是什么刀法?”李落淡淡问道。
“狂沙刀法,流沙决。”
“流沙决?嗯,法如其名。”李落面不改色,诚颜赞道。
“你见过沙漠中的流沙?”
李落没有应声,狂鹰不置可否,径自说道:“没见过流沙的人绝对破不了这一招,你是我所遇人中能在流沙决下全身而退的第一人。”
“也不是全身而退。”李落扬了扬衣袖。
狂鹰洒然一笑道:“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传闻中阁下擅施双刀,一长一短,今日一见,果然是武道绝学。”
狂鹰左手一抖,从袖中划出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刀,刀身惨白,不但是一把短刀,而且还是一把软刀。
第一千零一十章 天籁琴音()
“能让我全力出手的人不多了,你是其中之一。”
“那也未必。”
狂鹰轻轻一笑,不置可否,缅怀的看着手中两把刀,缓缓说道:“有敌手才不会寂寞。”
“狂鹰老弟,给鄙人一个面子,收手吧,今夜不宜见血。”丹吉扬声喝道。
狂鹰笑了笑,道:“这是最后一刀,我胜,一切休提,我败,便是死。”
李落暗叹一声,又是一个执念极深的人,该和自己差不多吧。
丹吉脸色大变,狂鹰这是不分生死不罢休,可是狂鹰的性子,漠北有谁能劝得了他。
丹吉扫了一眼神色惶急、牵肠挂肚的蜂后,叹息一声,蜂后在狂鹰心中还不至于有这么重的分量。
李落神情放缓,平声说道:“现在的我,接不下你的下一招。”
狂鹰一怔,狂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还有留手!”
此语一出,楼中人人侧目,到了这等境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寻常男子竟然还敢留有余劲,简直是自寻死路。
狂鹰没有理会李落休战之意,平静说道:“这一战与别人无关,只在你我,狂沙刀法还有最后一招,请赐教。”口气客气了许多,终于将李落当成了势均力敌的对手。
这个时候换成李落有些骑虎难下,固然已经高估了狂鹰的刀法武功,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狂鹰的这一刀,只怕唯有大罗刀才能接的下来,再凭斗转星移怕是真会死在这里。
不过一旦施展大罗刀决,能不能活着离开秀同城也一样是个未知数。
就在这时,一个带些责备的琴音从天籁之上传了下来,轻轻的拂过这座高台。
那琴音奇妙之极,顿挫无常,而精采处却好像在音节上没有一定的调子,似是随手挥来的即兴之作。
却有令人难以相信的浑融圆润,音符与音符间的呼吸、乐句与乐句间的转折,透过琴音水乳交融的交待出来,纵有间断,但听音亦只会有延锦不休、不离不弃的缠绵感觉。
火候造谙,确已臻登峰造极的化境了。
随着琴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高至无限,低转无穷,一时众人都听得痴了。
李落怔了怔,垂首无语,狂鹰也收起了长刀,侧耳聆听着从三楼上传下来的动人琴声。
李落缓缓退下高台,狂鹰看了李落一眼,杀气已经消失不见,只是很平常的冲着李落点了点头,像一对好久不见,或是每天都会见面的老友一般,随意自然。
琴音由若断欲续化为纠缠不休,转柔转细,虽亢盈于静的飘荡在不闻呼吸的大厅每一寸的空间中,偏有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
而使人心迷神醉的乐曲就仿佛是在某个神秘孤独的天地间喃喃独行,勾起每个人深藏的痛苦与欢乐,功与名,成和败,得和失。
过往记忆中的,此刻就在身边的,还有那些只允许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拿出来的愿望,都涌起莫名的伤情,不知道该感慨还是伤心,总归是觉得原来自己就是这样过了许多年,说不上遗憾悔恨,只是心中总能找到那么一处空白来。
琴音再转,一种经极度内敛的热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