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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古深吸了一口气,定神望去,只见狂鹰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太叔古心中一凛,心绪波动想必没有逃过狂鹰的眼睛,只不过狂鹰不愿乘人之危罢了。
“调息好了?那就再接我破沙刀法!”狂鹰朗笑一声,刀一横,人未动,气势却先一步扬了起来。
太叔古脸色一变,厉啸一声,不等狂鹰出招,先人一步,昆仑钩只攻不守,直刺狂鹰咽喉必救之处。
狂鹰哈哈一笑,突然双手握刀,静如山岳,额头红带无风自动,沙沙作响。
昆仑钩来势很疾,划出一道残影,大有一往无前之势。
这一招为太叔古搏回了几分颜面,楼中数个高手颔首称赞,的确当得起分山断海的名号。
狂鹰嘴角含笑,既没有轻视,也没有凝重,似乎有几分闲散,就这样举刀一斩。
这一斩没有丝毫花哨的枝叶,不管会武功的还是不会武功的都看的一清二楚,就是平平常常的挥刀一斩,不带烟火,没有风尘,就连原本刀上的刀芒也消失不见,能看见暗哑的刀身。
这一刀落了下去,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该算是快还是慢,就这样不温不火的斩落下去。
刀落,太叔古呛然退了出去,落地喘息几声,眉宇间有难以置信的骇然。
第一千零七章 第四间雅阁()
这一刀的确有些古古怪怪,楼中只有寥寥数人才明白其中玄妙之处。
李落也怔了怔,大道至简,这才是真正的人刀合一,卷沙刀决不过是以刀化形的技艺,固然精妙,但其中意境相距不可以里计。
一个突兀的鼓掌声从三楼上传了下来,狂鹰眯着眼睛抬头一望,鼓掌的正是凌孤眠。
凌孤眠一脸赞赏佩服之意,朗声笑道:“月明穿沙破,霜雪涩剑孤,好一个破沙刀法,凌某佩服。”
狂鹰淡淡一笑,收起内劲,缓缓说道:“不知道凌将军可有兴趣入场一试?”
“哈哈,凌某就算了,太叔兄武功远胜于我,若我入场与狂鹰兄一试身手,那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狂鹰兄的刀法重意不重招,让我这样的局外人看上一眼就觉得置身茫茫沙海之中,生死都在狂沙掌控之下,这样的意境想必不是单靠师道解惑就能练成的。
看了狂鹰兄的刀法,让凌某对漠北西域的沙海更添了几分好奇,天威难测,狂鹰兄的刀法更难测,的的确确可以和我大甘定天王、天南宋家的无缺公子一争高下。”
凌孤眠侃侃而谈,神色洒脱,仿佛一点也没有将眼前输阵放在心上。
太叔古借机下台,没有出声,如果还要逞强出手,怕是结局会更不好看。
胜负已分,狂鹰没必要在今夜和大甘朝廷撕破脸,随即收刀入鞘,静静的看着凌孤眠,也许是烛火的缘故,狂鹰脸上竟然有一丝几乎难以分辨的凝重戒备,似乎眼前的太叔古造成的威胁远不及三楼上这位载笑载言的大甘禁军将领。
凌孤眠这番话以退为进很是高明,自承武功不及,落了直率豪气的口实。
输赢只是寻常,狂鹰刀法名扬漠北,太叔古技逊一筹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指点狂沙刀法虚实,昭显了凌孤眠的高明眼力,有这样眼力的人自然手底下的功夫不会弱了太叔古多少,没有应下狂鹰的一番邀战,约莫也是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弄巧不如藏拙,保存实力才是上上之选。
凌孤眠一招未出,倒让楼中诸人有了一种错觉,凌孤眠也是能和狂鹰一较高下的高手,也许稍有不及,但境界差不了多少。
至于最后几句话,那便是说狂鹰虽然技高一筹,但刀法一途并非能够称绝天下,这样的狂沙刀法也只是够资格与李落的大罗刀和宋无缺的纵横刀决一较高下而已。
“定天王,宋无缺。”狂鹰喃喃低语一句,纵声长笑道,“异日一定领教大罗刀和纵横刀法的厉害。”
言语不可一世,不见狂放,反而平添了一种傲骨自信之意,少来楼中多半是漠北豪客,自然从未将大甘来人放在心上,见狂鹰如此意气,反而暗暗多出几分心折。
丹吉见状,高声说道:“狂鹰老弟的刀法好,太叔公子的钩也妙,这可真是以武会友啊,切磋都切磋了,咱们也莫要负了这些美酒佳肴,今夜只听风月,诸位意下如何啊。”
狂鹰和太叔古这一战精彩绝伦,狂鹰技高一筹,太叔古却也没有弱了大甘豪侠的风采,算是各得其所,如果不是自问武功能胜过狂鹰和太叔古的楼中高手,此刻也不愿轻易出手,免得招人耻笑。
狂鹰知晓进退,没有再步步紧逼,越过太叔古和凌孤眠,目光落在三楼上此际依旧神秘安静的最后一间雅阁,果然是艺高人胆大,看样子似乎还想再战一场,逼出此间之主。
凌孤眠朗声笑道:“丹大掌柜言之有理,让墨卿姑娘看着我们打打杀杀,岂不是有些大煞风景,狂鹰兄莫要辜负这良辰美景,在这座楼中的,不都是要听一听墨卿姑娘的琴音么。”
狂鹰淡淡一笑,凌孤眠隐隐有告诫之意,这第四间雅阁中的人看似神秘的很,就连凌孤眠也不愿开罪,有趣。
这样一来,狂鹰就更有兴致揭开这层面纱。
狂鹰纵声长笑道:“听琴当然是要听的,不过藏起来听就有些对墨姑娘不敬了,让墨姑娘还以为漠北江湖这般鬼鬼祟祟,传出去平白没了漠北儿郎的名声。
借用大甘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想瞧瞧什么人能坐得住这少来楼三楼。”
丹吉急忙挥了挥手,汗颜笑道:“原来狂鹰老弟心有不满啊,疏忽,是鄙人疏忽,如果狂鹰老弟不嫌弃,不如就到鄙人房中一叙,喝一杯水酒,近水楼台。
哈哈,墨姑娘这样的大家也只有狂鹰老弟才配得上,鄙人这张老脸的确有些不成体统。”
丹吉说得风趣,惹得楼中诸人哈哈大笑,颇有些暧昧之意。
不过狂鹰丝毫没有意动,傲然说道:“不必,我如果要上三楼,必取此间。”说罢扬手一指,正是自始至终没有露面的第四间雅阁。
蒙厥鹰爪所在雅阁前的木台上站着不少人,也被狂鹰和太叔古一战引动心神,留心两人的武功路数,听到狂鹰咄咄逼人的话语,其中一人冷哼一声,显然对狂鹰如此作态有不忿之心,不过并没有接话,只怕心里也想借这个机会瞧瞧对面屋中是何方神圣。
这一下无异于登门邀战,任是谁也没法子坐视不理,不过偏偏这第四间雅阁中依旧没有半点声息,仿佛是空的一样,不过狂鹰却知道这间房中一定有人,而且也一定是高手。
狂鹰脸色阴寒,看似渐渐有些动怒,不过心沉似水,波澜不惊。
狂鹰纵横漠北多年,自然不会因为一招得失乱了心境,眼下的样子只是做出来让旁人看的,如果此间之主再没有任何应答,那狂鹰便可借机发难,逼出这间屋子里的人。
就在这时,突然从一层散客中传出一个冷漠的声音:“你先战一场,这下一场就让给我吧。”
楼中一静,诸人四下搜寻,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肆。
狂鹰也是一愣,双目冷电四射,投向话音传出之地。
第一千零八章 狂鹰动杀心()
李落缓缓起身,一脸冷意,没有理会周身诸人不解怀疑的眼光,举步慢慢走了过去。
没有施展轻功,就这样一步一步踏上高台。
狂鹰眉头一皱,面生的很,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不过这个时候敢上这座高台的,至少勇气可嘉。
“哦,这位朋友眼生的很,怎么称呼?”
李落冷冷的打量了狂鹰一眼,漠然说道:“我无意与你动手,你问我名字做什么?”
狂鹰哑然失笑,不过也没有动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李落,眼底有一道精芒闪过,猜测李落来路。
丹吉看清是李落时不禁有些苦笑无语,这多此一举还真的惹出事来,不过毕竟是自家请的客人,不便置之不理。
扬声说道:“这位小兄弟,哪天不能过招切磋,何必非在今天,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伤了和气可就不妙了,不如都坐下喝酒吧。”
“择时不如撞日,徐少侠,你我一战未分胜负,今夜再来领教徐少侠的剑法绝艺。”李落冷喝一声,丝毫没有顾忌丹吉的圆场之心。
狂鹰双目一寒,沉声说道:“原来是你。”
李落扫了狂鹰一眼,平声问道:“你认得我?”
“听说过。”狂鹰双目一寒,冷冷说道。
楼中静的落针可闻,当日客栈前李落与徐残歌一战第二天就传遍了秀同城,不过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不管是李落还是徐残歌,在秀同城都算不得什么风头正劲的人物。
如果不是后来李落逢赌必赢,让秀同城江湖道上知晓这么一位赌道好手,只怕也没几个人还能记得这一场未尽之战。
不过也有人好奇,不管是李落,又或者是徐残歌身后的蜂后青桑,只怕还没有资格在今夜争锋,李落看似鲁莽邀战,的确有些不合时宜。
凌孤眠眉头紧锁,凝神打量着登上高台的李落,有狐疑也有不解,暗自猜测场中之人会不会是谁家故意放出来的一个诱饵,目的就是搅乱众人的视线。
太叔古已回到凌孤眠身侧,与凌孤眠低声耳语几句,看样子也猜不透眼前来人是什么来路。
少来楼中有这个猜测的不在少数,都在猜疑,一时间倒没有人扬声喝止,气氛骤然间古怪起来。
不过有些耳目通灵的漠北势力多少知道点消息,蜂后与狂鹰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此子邀战看似鲁莽,莫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让人这样当庭广众之下打上门来,蜂后再好的涵养也不能置之不理,俏脸发寒,委实没有料到自己都没有先找麻烦,这个人竟然还这样不识轻重,欺人太甚。
徐残歌吐了一口浊气,心里早将李落骂了个遍,不过骑虎难下,如果不敢应招,这漠北道上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徐残歌收敛心神,明知不是李落的对手,这一战却不得不应,朗声喝道:“好,竟然阁下有心切磋,那在下就舍命陪君子,请。”说罢一挽腰间长剑,就要纵身跃向高台。
狂鹰怒啸一声,寒声说道:“我的事还没有了解,那有你说话的份,滚下去。”长刀一摆,横扫千军,就要将李落逼下高台。
狂鹰出手这一刀封死了李落左右闪避的路线,不过却还留着余地,迫敌为主,倒没有什么伤人的念头,李落若是后退,自然能全身而退,不过只要这一退,何来颜面再邀徐残歌一战。
李落淡淡一笑,不闪不避,就在长刀近身的前一瞬,突然扬手一拍,正巧落在刀背上。
长刀微微一荡,左侧便露出一道小小的缝隙,李落闲庭信步,不疾不徐的踱了过去,让开狂鹰这出手一刀,平和的就像打了个哈欠这么简单。
这一刀斩的轻巧,李落避的更加妙不可言,楼中这些不明所以的豪客见此都暗暗吃了一惊,无怪敢在这个当口出言邀战,果然有一身不同凡响的艺业。
狂鹰微露讶色,恐怕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招被破的这样干脆,轻飘飘无处受力。
狂鹰怪笑一身,喝道:“难怪这么狂,原来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