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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京城都是董卓的耳目,他会不知?若我所料不错,现在已经有海捕文书出城,下令各地官衙抓拿曹操了。”
“京城之事一来,是董卓在警告士族们,他手里有兵!二来,是让吕布过来看看我的七星宝刀的。”
听到七星刀,老管家脸色一变,欲言又止。王允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曹操行刺,用的是我借给他的七星宝刀。虽然后来你十分反对,但是我不后悔。”
“现在曹操虽然走了,但是董卓老贼身边不乏能人,很快就能找到线索。毕竟,我这口七星宝刀知道的人不少。”
“虽然我也准备了一把伪刀。但是董卓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恐怕不几日,吕布必会再来府中吧。这司徒府是吉凶难测啊。此时不让轻语走,更待何时?”
“唉,只是此去江夏,路太远,我有些担心。”
老管家是看着轻语长大的,王允朝事繁忙,大都是老管家在照料轻语,看着她就像看着亲女儿一样,今日这一去,虽然也知道是为她好,但难免有些不舍和担心。
“黄巾贼已灭,再有什么小毛贼,也不是青山的对手,路上你就不用担心了。”王允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安慰老管家,还是安慰他自己。
老管家叹了一口。
“老爷,青山那孩子我放心。不过这季书来府中时日不长,我现在还有些疑虑。老爷怎么就让他一起去了,万一真是别人安插在府中的奸细,可如何是好?”
王允眼神从窗外飘了回来,看向跟随自己多年的老管家,沉声说道:“你不用多想,此人可以放心。京城这个舞台不太适合他,所以我才让他跟着轻语离开京城。大汉积重难返,我死以后,必是诸侯征战,他若还没不死掉的话,你会有机会听到他的故事的。”
“无心,明日你就辞去管家之职回乡去吧。”
“那老爷呢?”
“泱泱大汉,总要有人为他殉葬吧!”
“老爷!任无心愿追随老爷!”
“唉!就知道你会这样,何苦······”
······
洛阳的街道已经有不少店家开门了,只是听不到往昔的吆喝声,行人在路上也是神色匆匆,从中可以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死寂,仿佛一潭死水。
离开京城高大的城门,明媚的阳光、路上的风景都让轻语兴奋不已,对她来说,出门远行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她未曾想到,这一去,与王允或许便是天人永隔了。
季书怀着愧疚,不敢看大小姐。
季书望向洛阳,这是一座雄伟壮丽的巨城,却不觉让季书感到无奈的悲伤。
季书看向身边充满活力的大小姐,只有她,还不懂这乱世的悲伤!真希望她永远不懂。
“季书,临行前我爹找你去干嘛?”
“哦,老爷给我取了个字,叫‘子渊’,大小姐以后可以叫我季书,季子渊。”
第一章 渡江遇劫()
天刚刚露白,江边还有些清冷,客栈的伙计早早开了门,慢慢悠悠地收拾起桌子。
官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小二一瞅,便知来了生意,连忙上前候着,隔着老远便朗声问道:“客官,赶了一夜的路,可要打尖住店?”
马车稳稳停在了小二面前,车把式是个高大汉子,他轻轻跃下,把缰绳递了过来,小儿赶忙接住,只听他说道。
“小二,这马儿,你先牵去喂些草料,歇会我们还要赶路。让厨房快些上来两碟牛肉,再上三四个小菜、好酒一壶。”
“好咧,客官······”小二正应着话,却瞧见马车上又下来4人,一护卫、一书生、一丫环、一小姐,小二发誓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登时看的一呆。
“唉,这林子里担心豺狼虎豹,赶了一夜,可把我累坏了。”先前的大汉笑着往他肩上轻轻一拍,小二惊醒,赶忙牵着马往马厩走去,不敢再看。
“青山,你又吓唬人家。”大小姐见状笑道。
青山挠挠头,憨憨一笑。
季书打趣道:“我看啊,要怪就怪大小姐长的漂亮,我看啊,不如让大小姐戴个面纱吧,省得路上太引人注目了。”
“我才不戴呢,子渊尽出馊主意,还有你忘了,出门在外,要喊我姐姐!”
轻语脸色微红,怎么会听不出季书取笑之意,作势要打。季书连忙舍下众人,先溜进客栈去。
轻语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做出轻佻的举动,只得眼神愤愤地瞪了季书几眼。
众人一边聊天,一边围坐了下来。不多时,小二便端上了酒菜。
青山一杯酒下肚,顿觉身子一暖,仿佛一夜的疲惫都消了一般,很是惬意,见小二又来上菜,忙问起路来:“小二,这湖阳港渡口往哪边走?”
“诸位要去渡口?”小二正欲回答,却有一个声音先问了起来。
季书等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公子哥带着一名护卫从门口走了进来。见季书等人一脸戒备,公子哥倒一副自来熟模样,走到旁边轻轻一礼说道。
“诸位不要误会,在下并无恶意。大家也都知道,黄巾虽平,但现在路上毛贼还有不少,并不太平,身上有些钱财总有些提心吊胆。”
“在下是江夏人士,姓黄,名暗,正要回家。只是路上有些急事,让几个护卫先护送点东西回去了,现在只带了一个护卫。”
“所以小生正欲找人同行,诸位不介意的话,不如和在下一起去渡口吧,也好有个照应。”
“咦?”轻语疑惑地扫了黄暗几眼,轻笑道,“正好!我们也要去江夏呢。黄······公子?那我们就同行吧。”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就满口答应了。怎么也没个防人之心?他说你就信啊?
这小白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从他进门起来,就看了小姐一眼!这正常吗?这是男人吗?这分明是狼子野心,欲擒故纵之计。
“姐姐,这太草率了吧!”
轻语白了季书一眼,摆摆手道:“反正我们去渡口不也要找商队随行吗?多个伴又怎样?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季书语塞。
“小姐真是豪爽!叫在下黄暗即可。小二,再来3个小菜。”公子哥有些意外,看了眼季书,似乎知道他担心的事情,轻轻一笑坐到了季书身旁,以示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
季书偷偷打量了几眼。这黄暗,眉清目秀,衣冠楚楚,相貌堂堂,腰悬宝玉,身带佩剑,整个人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季书还能隐约闻到一股香囊的气味,虽然不喜,但可以肯定此人是出来游历的世家子弟。
若贼人能假扮到这地步,那也不用做贼了。叹了一口气,季书也没再出言反对。
······
一艘大船在江上缓缓前行。
微亮的光透过窗子照在季书的脸上。
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传来浪花拍动的声音,好似动人的安眠曲。季书睁着朦胧的睡眼,伸了个懒腰,强自提起精神,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推门而出,一股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让季书心旷神怡,睡意消了大半。
“子渊兄,你也起来了啊。”
黄暗却是先一步到了甲板上看江上的风景,也不知何时起来的。
“黄兄,这么早啊。”季书连忙打了个招呼。
经过几天的相处,季书觉得自己先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黄暗满腹经纶、出口成章,比季书这个伪秀才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而且此人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对轻语一直以礼相待,不像什么奸猾小人。
“这早上的景色才美!子渊兄初到荆州,这么好的景致怕是还没见过呢,快过来看。”
“哦?”季书上前几步,走到船边,饶有兴致地观察起来。
江上不知何时泛起了大雾,两岸景物朦朦胧胧,模糊可见。
不远处,有一艘小船,时而露出头来,时而穿梭进雾中,忽隐忽现,也不知渔家是在打网,还是在钓鱼。
大船行在江上,好似在云中漂浮。
是否会乘风而去,日行万里?
这让人怀疑闯入了仙境。伸手一抓,似乎就抓住了那一缕仙气。
“妙哉!妙哉!”季书不由得也兴奋起来。
“是吧!”黄暗傲然道,“这可是荆州独有的景致,这样的大雾也不多见,子渊兄才从北方来就遇到了,也是托了我的运气。”
季书呵呵一笑,也不反驳。看看周遭,这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起来了,甲板上开始热闹起来。
这些都是往来的商人,他们带着货物在两地奔走,赚取差价,每个人都会聘些护卫,这样聚在一起寻常毛贼都不敢招惹,遇到大的盗贼团,也有些谈判的资本,毕竟山贼也是人,损失太大他们也要有所顾虑。
所谓“士农工商”,这个时代,商人排最末。联想到后世的资本家,季书顿时感慨万千。
“看!那是什么?”
船尾忽然有些骚乱,打断了季书的思绪。
“完了,完了!”
“这下全完了!”
骚乱很快越演越烈,船尾处一片嘈杂,才一会功夫,整船的人都惊醒了。闹得季书和黄暗不禁面面相觑。
“去看看!”
两人才到船尾,便听到不少人在惊呼:“黑旗贼!黑旗贼来了!”
季书极目远望,船尾几十米外出现一艘大船,雾中,船上的人模糊不清,但见船上挂着一幅黑色大旗。
季书疑惑地看向黄暗。
“是水贼!一伙很凶残的水贼”
黄暗脸色凝重地解释道:“江上偶尔能遇到水贼。不过大多数水贼并不可怕,他们知道这往来新野和江夏不仅有水路,还有陆路,若做的太过火,商人们都不走水路了,他们都得饿死。”
“所以大多数水贼,只要商人们不反抗,大都只取走一两成的货物,算是买路钱。这样商人们卖完货物还算能收回成本,基本也就自认倒霉了。”
“不过,总有例外。黑旗贼就是个例外,他们从不讲道上的规矩。”
“他们每次劫掠都是抢光所有财物,若是遇到美貌的女子,就抢回去肆意凌辱,稍有不如意就杀光一船的人。是恶名昭著的水贼。不少商人就算活了下来,因为被货物被抢光,资金周转不开,闹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
季书越是往下听,脸色越黑。
“子渊,怎么了?这么吵?”青山和大小姐因为船上过于吵闹也出了船舱找了过来。
季书心中焦躁,但不管如何,先把情况与二人一说。
听完,轻语神色阴沉,却听到青山斩钉截铁的说:“要是有哪个小贼敢上来,我一刀砍成两半。小姐大可放心。”
季书心道,你确实勇猛,倒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一支水贼,少说也有一百来人。
甲板上,有些商人面如死灰、茫然无措;有些客商倒好像是想跳水逃生,但一是恐惧,二是舍不下自己的货物,犹豫不决;还有些人吵吵嚷嚷,似要和黑旗贼血拼。
看着船上一副末世景象。季书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问你们,想死?还是想活?”季书手心里都是汗,却用压过所有人的声音大喊。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惊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