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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发石车都让曹仁带去攻打寿春了,不然这彭城要塞也坚持不了多久。”
刘烨改良了发石车后威力惊人,在官渡之战中立下大功,成为了魏军攻城略地的必备利器。不过,发石车移动速度缓慢,他们急着追赶楚军主力,又怎么能带着这么耽误时间的攻城器械?可见世间之事有所得必有所失,难以兼顾周全。
夏侯惇叹了口气,眼下多想这些也无济于事,只能等半夜偷袭争取一战而下了,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在夏侯惇的布置下,魏军暂且退兵,开始安营扎寨,表面上装成一副入夜休整、待明日再战的模样。实际上,魏军则在抓紧赶制攻城的梯子,布置偷袭的计划。
等到夜深人静、夜半三更,数万魏军静静地行动起来,夏侯惇也带着其他几名大将亲临前方指挥作战。
吕旷带着挑选出的先登死士悄悄地摸到了彭城要塞火光所及的地方,他停下来转身低语道。
“再往前很快就会被楚军发现,让弟兄们一被发现就迅速冲锋,抢占城头。先登营还是以前的规矩,先登上城头者赏千两黄金,战后未死免死罪赏军爵,家中老小主公绝不亏待,让弟兄们都安心给我上!”
“是!”“是!”“是!”
吕翔身边的几个统领轻声应了一句,缓缓退开各自指挥自己的队伍去了。
待先登死士进入光亮所及的地方,立刻就被楚军发现了,关上的楚军敲响战鼓为酣睡的同僚示警。
低沉、雄浑的鼓声在静夜中格外响亮,那每一次击打就像是一次心跳,猛兽挣开了睡眼。
但已经太迟了!先登死士们狰狞一笑。
关上的火光照得再怎么远也不过几十步,关上射出探查的火箭也不过一百五十步远。如今先登死士已到一百多步内,这样的距离转瞬即至。
“杀!”
黑夜中蛰伏的巨兽凶猛地扑了上去,3千名先登死士疯狂地向前冲去。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迎接他们的是箭矢组成的暴雨。
城头上,虎啸营的士兵手持连弩严阵以待,狂暴的箭雨一刻也没有停歇。
短短的一百步的距离变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许多死士只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刺猬,只在字里行间何以想象一个人在极短的时间里身中十几、数十箭的苦痛?甚至让人无从得知他是因为苦痛而扭曲得不成人形,还是被箭矢的冲击碎裂了一身骨头,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
最前方的战场化成了地狱。
明亮的篝火照亮了周泰的脸,而他身后是光所照不到的暗黑。
俯视着这片地狱,周泰的眼中却没有一丝动摇,宛如坐守冥府的阎罗。
只听他冷声喝道。
“偷袭?夏侯惇,你是欺我周泰没读过几本书,就当我是傻子吗?别说是今夜,就是明夜这个时候你也迈不过彭城的大门!”
在喊杀声和惨叫声交织的战场上,这一声冷喝传了很远。
夏侯惇黑着脸哼了一声,他挥挥手,数万魏国甲士紧随先登死士之后向前杀去。
残酷的战场并没有吓退先登死士,他们本身就是亡命之徒。高举着大盾,他们亡命前行,魏军的弓箭部队也很快开始了对他们的掩护。在弓箭的配合下,楚军的攻击减弱了不少,没多久便有一架架直梯攀上了城头。
魏军的直梯低于城墙,楚军没法推开,只能用檑木、火油、石头往下丢去,砸断、烧毁魏军的梯子。一些士兵从断掉的梯子上摔到地上砸成了肉饼,一些士兵被淋到一身火油被丢下的火把烧成活人坠下。
饶是如此,也终于有人攀着城垛第一次登上了城头。还来不及欢呼,周泰一枪刺穿了他的喉咙,一脚把他的尸体踹了下去。
不过先登死士还是从好几个位置杀上了一批人,让虎啸营着实费了一番手脚才将他们绞杀殆尽。
等先登死士死绝之后,魏军的攻势顿时为止一滞。城脚下的魏军被杀退,在楚军的箭雨下甚至再没能杀上城头。
夏侯惇不是没想过下令赶制井阑、云梯、冲车这一类更好的攻城器械减少攻城时的伤亡,可是这种复杂的器械再怎么精简,赶制出来起码也要一两天的时间。等造好了兵器再花时间攻打,这彭城到底要花掉多少时间?
真拖上那么长时间,孙策跑了几百里深入徐州腹地,刘备敢让魏军进去?只靠汉军围剿孙策,能不能杀死他还真不好说。孙策的生死同样关系着魏国的决策。
他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此战的惨烈超出了以往他所指挥的任何一场作战,若非急着拿下彭城夹击楚军主力他何必如此强攻?
然而付出了惨痛代价,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战果。
“先用弓箭压制。给我安排盾兵保护弓箭部队,分成几批,一刻不停地射击,不要给我省箭矢。但凡发现机会就给我安排一批部队冲上去攻城,决不能给他们休息。”
“他们只有3千人,我有5万人。我就不信虎啸营是铁打的,累我也累死他们!”
第二十六章 彭城陨落()
烈日当空。
强烈的阳光晃得人不敢抬眼望天,也让冰冷的身体充满了暖意。
关口外黑压压的大片魏军一刻不停地涌向彭城要塞,就如漏斗里的沙子向下倾斜一般。
城墙下满是尸体却无人清理,有楚军的,也有魏军的。魏军跨过尸体爬上要塞的城墙与楚军厮杀,一次又一次地被楚军打退,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再发动冲锋。两军将士要么倒在箭矢下,要么从城墙上一起坠下,化为尸海的一部分。
双方互射的火矢有时会让堆得高高的尸山焚烧起来,战场上这里那里总是有一把火永远没有止息。
流淌的鲜血渐渐汇成了一滩滩浅浅的血泊,在士兵们的脚下溅起血花,在火的焚烧下化成血雾,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动着血光。
空气中弥漫的是烧焦的气味和血的腥味,一群秃鹫盘旋于天上不敢落下,又不舍离开。
耳边是箭矢划破空气的嘶鸣和击打在盾牌上乓乓声。玄铁的塔盾上刻下了划痕,而一般的大盾上则早已是坑坑洼洼了。
已经一天多的时间了,周泰的眼中满是血丝。站在城头眺望敌阵,即便已经杀死了六七千敌军,那黑压压的一片依然看不到多少消融,让人无力而绝望。
周泰摸着手上的长钢枪,即使天上艳阳高照,即使城外城上火烟不止,即使战事如火如荼,它还是如此冰冷。它永远如此冰冷,就如同这个冰冷的世界,但它是这片冰冷中唯一让他安心的。手上的温度传到长枪上,他就感觉这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我们还剩多少兄弟?”
“不足两千人。”
身边的一名大统领没有迟疑,立刻就回答了周泰,显然对伤亡的情况极其了解。他继续说道。
“其中一千四百人或多或少受了点轻伤,但不影响行动。剩下五百多人受了重伤,或者手脚受了创伤,战力大减。”
周泰盯着前方正在切换攻城部队的魏军沉默下来。夏侯惇自从昨夜偷袭失败之后就改变了策略,以远程攻击为主,但只要发现周泰撤下一批士兵去休息就会发动猛烈攻势。
随着伤亡越来越大,城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再分兵休息的话,城头失守的风险也会变高;但如果不让士兵们休息,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兄弟们又能坚持多久?
看来两天就是虎啸营的极限了。
周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挡住魏军两天时间够不够季书完成计划,但他能做到的只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大将军,我和五百名兄弟留下,你带其他兄弟暂且先退一步去休息。老哥放火烧了这要塞,必再拖得他半日功夫!”
说话的还是先前那名大统领,他叫唐驰,是虎啸营资历最老的一批人,倒比周泰年长得多。他知道周泰休息得最少,从昨天到现在只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他也知道魏军用的是疲军之策,别看虎啸营还有大半兵力,可如此下去,越往后兄弟们的战力越低,等到了某个时间点疲弱的虎啸营很快就会被源源不断的魏军一下子淹没。
烧了要塞?
周泰被杀意塞满的大脑又渐渐转动起来。
确实可行。他原本是打算到最后时刻再火烧要塞,多拉一些魏军一起走,也多拖住夏侯惇一段时间。但唐驰的话提醒了周泰,眼下情形先行执行这个计划能让兄弟们得到充分休息,恢复战力,或许如此还能再多拖住夏侯惇半天时间。
“此计可行,但要走也是一起走。”
见周泰点头,唐驰大笑,抱拳拜道。
“大将军矫情什么?我等今日唯死而已!老哥们不过先走一步,何必扭扭捏捏。”
唐驰的话没有避讳,虎啸营的每一个士兵心中都只有决死的意志。
身后一些断手断脚的重伤士兵也同样听得到唐驰的话,见状他们纷纷瞪向周泰叫嚷道。
“不错,不错!大将军尽管带其他兄弟退到下一道防线休息。难不成是不放心我等,怕我等连半天都撑不住,白白丢了要塞不成?”
哪有什么下一道防线?但士兵们都相信他周泰只要还没死,就能再构筑一道防线抵御魏军。
胸膛内像是一个炉灶燃烧着柴火,唯有手中长枪传来一丝清凉,周泰紧了紧握枪的手,拜道。
“如此就有劳兄弟们先走一步了,周泰和其他兄弟迟些就来。”
······
攻打了一天半的时间,眼见天色又要黑了,虎啸营终于撑不住了。
杜畿的部队撤下后,又轮到吕旷的先登营攻打彭城要塞。先登营原有1万的编制,除了昨夜损失的3千死士,到现在大概又损失了2千人。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登营这次冲锋站稳了城头。
杀进去了!
城头失守,要塞的大门被先登营的士兵轰然打开。
吕旷不敢大意,连忙让令兵去向夏侯惇禀报军情,这才带领着5千先登营勇士杀进要塞内。
兵败如山倒。
城门失守后,虎啸营完全没有夺回的意思,而是一边凭借要塞内的塔楼、拒马桩、滚木等拖延时间,一边往后方撤退。
吕旷明白了,周泰这是完成了拖延的目的,准备跑路了!他忽然想到,自己还有5千兵马,周泰的残军只剩下1千多人,失去了城墙的优势即使正面决战自己又有何惧?更何况敌军现在只一心想跑!
“休要放走了敌军!”
吕旷下令加强攻势,死死咬住楚军。
楚军的反击虽然还算顽强,但大体以撤退为主,可以看到落在后面的一堆伤兵。吕旷激动不已,杀死吕翔的仇人徐盛不知所踪,就拿同为楚国大将的周泰先开刀。
“周泰休走,可敢与我吕旷决一死战?”
“哼!无知蠢物,有本事先追上爷爷再说!”
吕旷不认识周泰,虽然曾在城下远远眺望,却看不得十分清楚。此刻顺着声音,他看到了一个将军,那人头盔上有三根白羽。吕旷认得这个头盔,这就是虎啸营领军大将的标志。
吕旷有些钦佩,没想到周泰会亲自留下断后,掩护伤兵撤离。难怪兵败之后,虎啸营不但没有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