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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李严却摇头道:“这庞士元自恃甚高,将军想光凭一纸文书,就征辟他出仕绝无可能。”
貂雄想想也是,但凡绝世奇才,都有那么点矫情,诸葛亮尚且要让刘备三顾茅庐,何况是与他齐名的凤雏庞统。
沉吟片刻,貂雄一拍案几,欣然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就亲往庞家一趟,请他出山相助。”
此言一出,众人皆变色。
李严亦是吃了一惊,忙劝道:“庞家庄位于新野以南,那里已经是刘表的地盘,将军此去,岂非以身涉险。”
“正方不必担心,刘表新近收复新野,其附近地域未必完全控制,本将率百余轻骑前去庞家庄,来去如飞,纵然刘表有所察觉,又能奈我何。”貂雄却微微一笑,甚是自信。
李严暗自感慨,感慨于貂雄行事果断,胆略超人,也知为了拉拢庞家,此行是非去不可,遂也不再阻拦。
只是,忽然又想起什么,李严便提醒道:“正方才也说过,这庞统脾气极是自恃,就算将军亲往,也未必能说服他。”
“无妨。”貂雄一拂手,少年的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冷绝,“我此番前去,给足了他面子,他若是不肯,我就先礼后兵,绑也要把他绑回宛城。”
李严神色一凛,方始想起眼前这少年,却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庞士元啊庞士元,但愿你能慧眼识英雄,乖乖的出山,不然的话,只怕你就有苦头吃了”
次日。
天色将明未明时,貂雄率百余轻骑,低调的离开宛城南下,抄小道绕过新野城,在李严的向导指引下,直奔庞家庄。
追随貂雄的一百亲兵,皆是能以一敌十的虎熊之辈,人数虽不多,战斗力却极强。
倍道疾行,黄是昏时分,貂雄绕过了荆州军的防线,近午时,抵达了庞家庄
一百轻骑驻足于庄门之外,李严这个向导,则下马前去叩门。
片刻后,庄门打开,一名家仆出来,眼瞧着庄外一群军兵,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眼中透出几分忌惮。
李严便道:“我等乃是前来拜庞士元庞公子,烦请去通传一下。”
那家仆打量了他们一番,瞧着这帮人来者不善,便道:“我家公子从不见陌生的访客,你们是什么来头?”
李严尚未答时,貂雄大声道:“你就去告诉你家公子,就说是南阳太守貂雄,前来登门拜访。”
“貂雄”名号一出,那原本态度冷淡的家仆,立时吓得一哆嗦,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原来是貂貂太守,小的小的马马上就去禀报公子。”那家仆声音都在颤抖,忙是把门一关,慌慌张张的向内院奔去通报。
“我的名号有那么可怕么。”瞧着那惶恐的家仆,貂雄苦笑道。
李严一笑:“将军诛杀袁术,吓走孙坚,数月间夺取南阳,早已是威震荆州,区区一个家仆,知道将军来了,不怕才怪。”
貂雄恍然明白。
他其实早知自己威名已盛,只是这次微服出访庞家,才亲身体会到,自己的威名有多厉害。
这种让人畏惧的感觉,果然很受用。
黄家庄内。
正堂中,一老一少两人,正在对弈。
那年少者,相貌虽丑陋,但深陷的双眸中,却涌动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邃,仿佛能看清世间的一切荣辱兴衰。
此人,正是庞统。
对面那手握黑子的长者,则是荆州名士,他的叔父庞德公。
“叔父今日前来,不会是只为扳回前日输愚侄那盘棋吧。“庞统语气轻闲,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始终保持着僵硬的状态。
“士元啊,你整天把自己关在庄中,难道还不知道,庄外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为叔此来,可不单是跟你下棋的呀。”庞德公那般口气神情,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庞统抬起头,眼神中掠过几分好奇,但表情却依旧僵硬,问道:“近日我一直都在庄中,也没出什么门,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貂雄不日之前,已在比阳大败袁术,并生擒了他,听说几天前,更是当着数千百姓的面,把袁术给五百分尸,现在整个南阳都是他的了。士元,看来你我先前的推测,都失算了。”
“什么?”庞统一声低呼,僵硬的脸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庞德公的一番话,当真是如晴空霹雳,瞬间劈散了他的淡定闲然的隐士情操。
“叔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庞统不禁追问道。
庞家乃荆襄大族,虽未出仁仕刘表,但在荆州高层,却有许多朋友人脉,打听点军情战报,自然是不再话下。
当下庞德公便将比阳一战的经过,详细的道与了他的侄子。
最初之时,庞统的眼神只是震惊,但听着听着,却微微点头,眼神之中,悄然闪过了几分敬意。
“没想到貂雄,竟有这等胆色和智谋,竟有枭雄之姿,看来你我当真看错了他,此人并非是等闲之辈。”庞统暗暗点头,喃喃感慨。
庞德公也奇叹道:“你我叔侄虽隐居于乡野,但对天下诸侯却了如指掌,如今忽然冒出一个貂雄,先是阻止了吕布刺董,接着又杀袁术,占据了南阳,无形之中已是改变了天下格局,这个人,可真是一个不可预测的异数啊。”
庞德公也喃喃的奇叹,原本那种看破世事的眼神中,不禁闪烁出几分迷茫。
“貂雄,异数”
庞统正喃喃自语,思绪飞转时,守门的家仆连滚带爬,惶恐的痛将进来,惊叫道:“公子,不好了,那个南阳太守貂雄,他他杀上门来了啊!”
这一声惊叫,如晴天霹雳般,震得庞氏叔侄骤然变色,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惊骇之色。
第三十七章 可敢一赌?()
“咱们庞家庄可是在新野之南,处于刘表的控制区,那貂雄竟然敢越过新野前来,这份胆略,当真是”
庞德公是一脸惊叹,话说到这里,已经不知用什么词,来评价貂雄的胆色。
庞统的眼神也是变化无端,明显的闪过几分佩服,但旋即,脸色却又恢复了那僵硬的状态。
他便一拂手,淡然道:“我正好奇这个传说中的貂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此番正好让我一睹风采,来啊,速请他入庄。”
庞统便立于堂前相迎,而庞德公则不便出面,退往后堂暂避。
片刻后,庄门大开,貂雄被请入,昂首阔步的进入了庞家庄。
一路所过,庞家的婢女和家仆们纷纷退上,一个个不是慌张的躲避,就是垂首而立,不敢正视。
很显然,他们在畏惧貂雄。
“让人畏惧,总比让人轻视要好。”
扫视左右,那些畏惧之人,貂雄心中暗暗有一种愉悦的成就感。
转过几道小径,正堂就在眼前。
台阶之上,一名身形短小,相貌丑陋,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已立于阶前等候。
那人,必然就是鼎鼎大名的凤雏庞统。
“这个庞统,果然是又矮又挫,若非出身于名门,真就是标准的矮穷挫了,怪不得郁郁不得志那么多年,连刘备差点都不肯用他”
貂雄暗自感慨,记忆中想起了关于庞统的生平经历。
他记稀记得,历史上的庞统,只因相貌丑陋,又恃才傲物,便不得刘表的赏识,投往东吴之时,孙权也不待见。
甚至是极有识人之能的刘备,在最初见到庞统时,也颇为不喜,直到庞统展示出过人的才华后,刘备才态度大变,奉为上宾。
武将靠武吃饭,文人不光要靠才,还得靠脸,庞统就是因为没有一张好脸,就耽误了好多年青春,却不似诸葛亮张着一张小白脸,一见面就迷得刘备言听计从。
暗自神思之时,庞统已微微一拱手,淡淡道:“不知貂太守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久仰庞先生大名,今冒昧来访,希望不会太唐突。”貂雄也拱手还礼。
寒暄几句,庞统便将貂雄请入堂中,分宾主坐定。
言谈间,貂雄在暗中观察着庞统,却发现这庞统言语从容谈定,丝毫看不出畏惧他的意思,而且表情始终僵硬,看不出半点喜怒的情绪。
“这个庞统,长了一张面瘫脸”貂雄暗忖。
他却不知,内堂中,庞德公也在暗自的观察着他,眼中渐起奇色,口中喃喃道:“没想到,这个貂雄竟这般年轻,看样子比士元还要年幼,胆量却超乎常人,谈吐更是从容大度,这份枭雄之气,如同与生俱来一般,怎么看都不像只是一个董卓的部将而已。”
庞德公心中惊叹着,只觉虽没有跟貂雄正面相对,但身处后堂,却隐隐能感觉到,从貂雄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
正堂中。
几番客套后,庞统开门见山道:“貂将军不在宛城治事,不知来我庞家庄,有何见教?”
“是这样的,将军他久仰士元兄才华绝艳,而今郡中正缺”
作为向导,作为南阳本地著,李严便代貂雄开口,一番恭维,想婉转的把征辟庞统的目的道出来。
貂雄听着啰嗦,便不等他说完,直截了当道:“本将就直说了吧,我就是看重你庞先生的才华,想要请你出山,做我的谋士。”
李严一怔,没想到貂雄这般直接,便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对面的庞统,依旧是一脸面瘫相,没有丝毫动容,拱手道:“将军的美意,实令统受宠若惊,只是庞某才疏学浅,只是山野闲民一个,出身卑微,恐无法为将军分忧,将军的好意,统只能心领了。”
果然如貂雄所料,庞统直接就拒绝。
他那一句“山野闲民,出身卑微”,与其是在自嘲自己,倒不如说是在暗示他貂雄的出身。
貂雄知道,庞统虽然怀才不遇,但到底乃是望族名门出身,不可能没有门第之见。
在庞统眼中,自己虽然不凡,但终究只是一出身庶民的武夫,还没达到让庞统出仕效力的标准。
貂雄剑眉一横,和气的脸色顿收,冷笑道:“英雄不问出身,当年汉高祖不也只是一小小亭长,出身也不见得高贵到哪里去,只要有才,其他本将一概不在乎。”
他的语气冷肃,有种不容置疑的威势。
貂雄确实是想拉拢利用南阳大族不错,但这不代表他就要向大族们点头哈腰,庞统敢暗讽他的出身,貂雄自然要针锋相对。
此言一出,后堂中静听的庞德公,脸色却是刷的一变,眸中立现惊色。
貂雄那番话,分明是以汉高祖自比,暗示着自己的野心。
小小年纪,区区一个董卓的部将,竟然敢有这么狂的念想,如何能不令庞德公感到匪夷所思。
纵然是“面瘫”的庞统,嘴角也微微抽动,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
然后,他却冷冷道:“貂将军有汉高之志,庞某却只想做一个山野闲人,还请将军不要勉强。”
“山野闲人么?”貂雄冷笑一声,脸上现出讽意,“既是如此,那为何本将听说,庞先先曾去襄阳拜见过刘景升,只因不被重用,才归隐山林。“
此言一出,庞统面瘫的微微一抽,深眸中立时闪过一丝愠色。
貂雄揭了他的伤疤,他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