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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穿越到了应天,朱振闲散的时光多了许多,他也有了更充足的时光去享受人生,搁在之前,这烤鱼肯定是木棍随意一插,烧的外面黢黑,便直接撕掉外皮吃了。而
如今熏烤,越发的讲究。
先是将鱼的肺腑清理干净,然后用刀子割去鱼鳍鱼鳞,在将鱼身割出几条裂缝,然后才熏烤,等到鱼儿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再往鱼身上撒入精盐、抹上油,最后快要熟了的时候,再撒上些茱萸粉和孜然。
蔡和凡搬来一张小桌,将棋子扒拉到了一边儿,棋盘直接扔进湖中,引得阵阵波涛,面对着众人鄙视的神色,其若无其事笑道:“还是你们应天人实在,搁我们姑苏的读书人,万万是不敢在这佛门清净之地做这般事情。”
朱振提起烤鱼,嗅了嗅,意味深长的看了蔡和凡一眼,亦轻笑道:“他们那般吟诗作赋,都是小雅,岂知放浪形骸,不拘于外物,才是大雅。”
蔡和凡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哈哈笑道:“痛快!空活十八载,今日终于得遇一知己。大使说的不错,他们那般俗物,如何知道什么叫做风雅,吾等在这佛门清净之地,放荡狂歌,烧鱼豪饮,才是真的名士,便是魏晋名士也不不过如此。”“
你认识我?”朱振奇道。蔡
和凡意味深长道:“大使不也认识我么?”“
那……”端木雨荷刚想开口,却被朱振递过来的锦鲤打断,微不可察的摇摇头,示意她莫要开口。
端木雨荷请起银牙,小小的咬了一口朱振所烤的锦鲤,不带丝毫的土腥气,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黄酒香味,便忍不住贪食了两口,轻笑道:“只是我等这般折腾,也没有名篇流世,怕明日就成了那些俗人口中的不识风趣之人了。”蔡
和凡吃相狂野,三五下便将一条烤鱼下肚,价值千金的蜀锦治成的衣服毫不在意的被他拿来擦拭嘴边的油腻,笑着说道:“反正我往日里浪荡惯了,随他们说去。吾心中自有锦绣,诗文一道在我看来,尚不及大使这顿烤鱼来的痛快。”
朱振亦笑道:“蔡公子务实,不过那些俗人叫嚣起来,也确实惹人烦躁,不知道今日诗会,多以何物为题?我帮公子做上一首,一会儿公子拿去,亮瞎他们的狗眼。”蔡
和凡闻言,眯缝着眼睛,“大使莫非看我这闲散的日子过的太清静,想让我热闹热闹?”朱
振笑道:“公子以为遇到我,以后的日子还能如此平凡下去吗?”蔡
和凡笑了笑,使劲儿将一根鱼刺用牙齿挑出,说道:“今日诗题,乃是一个竹字,刚才我看了,全都是些伤春悲秋,没意思的紧。”朱
振沉吟了一二,笑道:“我这里倒是有首佳作,乃是我家乡老农所做,不知道菜公子可敢拿出去,让姑苏士子们品鉴一番。”
端木雨荷与二人倒满了杯中酒,蔡和凡嫌弃用酒杯喝酒太过于寡淡,便拿起酒壶,牛饮而下,笑道:“速速道来,别人都说应天都是些粗鄙凡夫,我却说应天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百战百胜,其文人自然也有豪迈之精神。”
朱振望着乱石丛中竭尽全力生长的翠竹。
想起了清代诗人郑板桥的一首诗,郑板桥为人傲骨不凡,其诗正是朱振喜欢的,当下朗诵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蔡
和凡鄙视道:“文辞一点儿也不优美,真的是让我大失所望!”说
着,又饮了一口酒,忽然听到啪啪的竹子生产的声音。
见那石山的缝隙竟然又开裂了几分,隐约见竹子又高了一些。蔡
和凡连忙端起又饮了一杯酒,不再言语,而是将目光锁定在竹子之上,夜间竹子拔节,声音很是脆响,眸子中鄙视之色,少了几分。等
到一阵劲风袭来,那些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的书生跌落在湖水中,被仆人救出,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的时候,蔡和凡眼前的竹子却随风摇晃,永远扎根在石缝中,蔡和凡终于忍不住饮了第三口酒。再
看向朱振的时候,眼眸的光彩却是变了。忍
不住赞叹道:“返璞归真,平凡的句子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这便是你们应天人百战百胜的道理吗?”朱
振笑道:“如何?够公子今夜扬名了吗?”蔡
和凡起身,脱掉了蜀锦袍子,露出满是伤痕的背脊,上面满是伤痕,有鞭子,有滚子留下的痕迹,一个猛子扎入水中。端
木雨荷不解其意,朱振却一脸的平静望着湖水。
过了半响才在湖中露出了脑袋,“朱兄,你的忙我帮了。”
“那在下谢过蔡兄了。”朱
振身心一宽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只要能够开启和谈,便有了自己纵横捭阖的机会,看来自己选他做突破口是对的。”
“不过在下也是有条件的!你看这是何物?”
第六十一章 对弈(一)()
“你还会下棋?我以为……”似
乎对于别人的质疑,早就习以为常,蔡和凡轻笑道:“怎么,大使也如那些俗人一般瞧不起人吗?”
朱振摇头道:“是在下以貌取人,让兄台见笑了。”蔡
和凡用丝绸手帕擦了擦棋盘,又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子金饼笑道:“无妨,比起那些俗人,你起码多了些真诚!如何这些赌资够不够?”
朱振诧异,原来这厮下棋,竟然是赌钱的。当
下笑道,“古人将江山比作棋盘,既然兄台与我皆是风雅之人,不如效仿古人,以棋盘比作江山,输一局便输一座城如何?”蔡
和凡笑道:“大使果然风趣,你如此相信我,可以给你弄来城池?”
朱振笑道:“我自然是信得过兄台的。”
蔡和凡哈哈大笑道:“好,不过兄台失礼,算输了我一城如何?”输
一座城什么的,朱振根本不上心,就算是输给张士诚十座城,应天的兵马也能夺回来,这便是打出来的自信。朱
振本来只是试探,没想到这个蔡和凡真的敢答应,看来这小家伙虽然在姑苏声名不显,但是却着实有些能量。这
下子轮到朱振发愁了,因为他根本不会下棋。
就在朱振担忧的时候,端木雨荷在抚琴见发出了几个几个特殊的重音,朱振听得清清楚楚,当下莞尔一笑。这
是他与端木雨荷相识之后,为了传递情报方便,特意传授给他的摩斯密码,谁想到端木雨荷聪明伶俐,朱振只教了他一遍,他便记得清清楚楚。
“请!”正
式开局之前,按照古法应该在对角的星位上放置两枚棋子,称为势子制度。这项制度,据传从秦汉开始,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下棋者的思想,但是却让中盘的厮杀尤为激烈。
由于先手已经输了一城,朱振自然要来先手。不过在心里朱振是隐隐约约打鼓的,毕竟是拿城池做赌注,输了之后就算是朱元璋认账,自己也没有啥好下场。通
过摩斯密码,朱振起手三七,平平无奇的一步,蔡和凡果然微微一笑,心中不由的轻视了朱振几分。自
古对弈,起手三六,最佳侵角。若三七,则受一虎之伤。这朱振若不是棋艺不精,便是自讨苦吃。
不过蔡和凡毕竟与朱振以国为棋,并未大意,而是选择与朱振分棋相持。
接下来的十几手,双方走的也都平平无奇,路边儿有过往的书生见有人对弈,都好奇的过来观望。结
果却大失所望,见两个人果然平分秋色,一个是姑苏城的大名鼎鼎的纨绔,一个是应天来的软蛋,两个人下的棋臭不可闻。蔡
和凡心里也是如此心思,心里暗道,应天城的使者既然可以看出自己不凡,那么定然不是一般人,而且做出如此意境的诗,怎么也不似下出这般无脑的棋子。就
在他大意的时候,朱振下了第十八手的时候,异军突起,让蔡和凡眼前一亮,就连周围的观看的书生也大吃一惊。周
围的观众忍不住交谈道:“这,不是说应天的使者不学无术吗?”
“或许是蒙的吧?”“
如果不是蒙的,这应天的使者隐藏的可够深的。”朱
振听了那些书生的交谈,当下意识到了什么,苦笑一声说道:“蔡兄,好心思,怕是今日过后,我前些时日的努力,就要白费了许多。”蔡
和凡提起棋子,“今日之后,我不能在潇洒而活,凭什么你却获得称心如意,彼此彼此而已。”端
木雨荷的棋术确实高超,在朱振发起进攻之后,攻击非常凌厉,朱振虽然不懂雨荷的棋术,但是却见周围的观众频频蹙眉,知道若是换做他们,他们早就崩溃了。见
蔡和凡手中棋子举棋不定,终于有善于棋道的书生忍不住说道:“蔡和凡,你快放弃吧,这位大使的攻击变化无常,我虽然猜不全,但是却也能够看出,有三十多种变化。你的棋术不精,交给我来吧。莫要丢了我们姑苏的脸面。”
蔡和凡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书生一眼,见那书生竟然是姑苏城有名的三大棋才子之一温言,便笑着说道:“温言兄,这棋你怕是下不起,还是我来吧。”话
音落下,蔡和凡如同羚羊挂角的下了两手,虽然没有彻底瓦解危局,但是却也堪堪守住了形势。
周围的书生还有些不满,忍不住碎碎念,却被温言阻拦,温言忍不住恭敬的行礼道:“蔡兄,不知道明日,小弟能否去您府上,与您学棋。”蔡
和凡看了温言两眼道:“你先一边儿呆着,莫要烦我。”温
言见他没有拒绝,立刻老实的呆在一边,周围有仰慕温言才华的书生忍不住想要打抱不平,却被温言阻拦。小
声说道:“观棋!”端
木雨荷略微有些皱眉,琴弦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因为蔡和凡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之后,竟然异军突起,开始了反攻。棋
从断处生,白十一段。温
言忍不住赞叹道:“好!”
却被正在对弈的三人瞪了一眼,周围的人立刻安静下来。
闻言见周围的书生皆是一脸疑惑,闻言小声解释道:“蔡兄此手过后,起码有四十多变,世人皆说蔡府无后,怕是明日都要自己抽自己嘴巴了。”众
人下意识的去见朱振。
却见朱振依然是一脸平静。只是落子比之前慢了许多。他们如何知道,朱振根本不懂得棋子,全靠端木雨荷撑着。
温言确实擅长对弈之人,他虽然自忖对弈一道不如眼前二人,但是却能看懂眼前二人的手段。
尤其是蔡和凡在展开攻势之后,战场之上顿时杀气四起,颇有起死回生之效,心里顿时暗暗称赞,若是蔡和凡执掌一国,在国事衰微知识,也有挽救危局的本事。只
是闻言如何也没有想到,那应天前来的大使并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学无术,爱好女色。
在蔡和凡凌厉的反击之下,竟然迅速挽救了危局,转攻为守。最后在一百六十多手之后,平局收场。
蔡和凡并不知道朱振不懂棋局,忍不住调侃道:“兄弟,你这下棋,怎么跟个女人一般绵里藏针,斤斤计较,一点儿都不大气。我若是你,大开大合,斩大龙,宁可拼了性命,也要打出气势来。跟你下棋,真的烦。”朱
振轻笑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