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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学究的儿媳昂首挺胸的从正门走入,一双绣花鞋踩在刚刚被清扫后的土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妇人穿一件金冠绿丝袄,上罩浅红色比甲,勾勒出惊人的曲线,让一群常年呆在军营里的粗人们纷纷侧目,忍不住呼吸都有些急促。
老学究的儿媳,身边儿还跟着几个打扮的很是朴素的村妇,但是也都是年轻秀丽的年纪。
一群大老粗不时的吞咽口水,却担心失礼,低头不敢直视这些小娘子的样子倒是煞是可爱。
在一群妇人中,老学究的儿子最为娇艳,也最为自豪,因为自己的男人为了整个村子去假传消息,让她感觉无比荣耀。
自己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她感觉自己不能落后自己男人太多。
云香溪的百姓大多数都非常的质朴,他们认为军山的士卒帮这个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让朱振一个堂堂的爵爷去做穿女人衣服诱惑敌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大的罪过。
所以虽然危险,这群女人依然勇敢的站了出来。
朱振见到这女子竟然敢面对一群男人的直视而面不改色,也算是个女中豪杰的人物,当下也不会轻视,只是笑着摇头说道:“战争,女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那老学究的儿媳却反驳道:“保护家乡,为何就只能是男人的事情?
莫非爵爷以为我们云香溪的女子就只能是弱不禁风的绣花娘吗?
还请爵爷给我们个机会。”
朱振忽然想到这乞活营一直不敢进攻云香溪,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若是真的让一群男人假扮女人,若是被人看出了破绽,反而更加麻烦。
不由的朱振想起了当时杨勋欲言又止的神色。
“妈的,老子当时只是想着身先士卒,却忘了这一出,这厮是真的记仇啊!”
朱振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老学究的儿媳说道:“你们若是真的有心,我这里倒是有个好主意与你们!但是风险确实有的,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接受。”
见朱振真的意动了,老学究的儿媳很是激动,连忙再次敛襟行礼道:“爵爷,您请说。”
朱振望了眼乞活营潜伏的方向,见其没有丝毫动静,最终下定了决心。
其实乞活营现在的动静一直处于军山将士们的监视之中,朱振只是想将他们引的更近一些,以免双方一旦交战,让不少人逃了出去。
朱振说道:“敌人现在不敢进攻,很有可能是猜测到了什么,既然如此,你们就配合我再演一出戏。”
其实朱振还真的猜对了。
因为云香溪之前派出去的队伍虽然穿了军山的军装,但是却只有堪堪一千五百个青壮左右,与邵荣写给乞活营的密信数量不符。
所以乞活营的军师虽然盯着云香溪看了半天依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隐隐约约感觉这云香溪可能有伏笔。
就在他一直观摩的时候,村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人仰马嘶的声音,接着一支一千五百人左右的队伍开始集合。
军师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朱振啊,朱振,没想到你也只是个泛泛之辈。
之前世人都说你如何如何厉害,但是你的计谋不也让我猜出来了吗?
假装大军离去,却故意留下一支队伍准备伏击我?
怎么?
等不及了,担心延误了军机,朱元璋处罚你吗?”
“我虽然不能亲自跟你打上一场,但是屠光你驻扎过得村子,到时候再宣扬一番,你没有军粮,所以抢劫军粮,再杀人灭口还是可以的吧。
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名声彻底臭了之后,你该怎么办!”
而一群乞活营的士卒更是看待神仙一样看着自己的军师。
军师再一次靠智慧保护了大家,若是刚才大家一激动一股脑的冲上去,此时肯定已经与军山的队伍撞上了。
到时候以军山大军的实力,大家如何能够讨得到好处!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军山的士卒,那彪悍的气息虽然隔着老远,依然可以感觉得到。
朱振穿着厚厚的棉袍,浓眉大眼的他,头戴凤翅盔,胯下白马,威风凛凛,格外显眼。
龙飞凤舞写着军山二字的大旗迎风飘扬。
朱振身边是一千多卫士,押运着大量的物资,人仰马嘶开始向外行动。
剩下的兵士则换了百姓的服侍,与一群女人依依不舍的送到了溪边的木桥一畔。
当看着队伍跨上桥头,仿佛一曲不复返的时候,村里的妇人们甚至还很是戏精的发出了哭声。
常茂在战马之上,越走越想笑,“这群妇人倒是天生的戏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的伤心了呢。”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全歼乞活营()
军山士卒与云香溪的“百姓”依依不舍的道别,最后朱振竟然做主留下了整整两车的粮秣和牛羊。
高岗上的乞活营贼寇看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心里就仿佛一面大鼓在猛烈的敲打。
“这狗日的军山营怎么那么富裕!”
乞活营首领气的咬碎了钢牙,恨不得立刻就将那些财物抢到自己手底下。
像是乞活营首领这般人从来不会思索为什么自己这么穷,自己该如何通过努力改变自己,他心里更多想的是,都是军山这些混蛋为富不仁,才让自己连口饭都吃不上。
至于他分润粮食给这些云香溪的百姓,只不过是邀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军师,这行军打仗的队伍咱们也见过不少,像是军山这般这么有钱的,还是头一遭见啊!”
军师旁边一位军官忍不住问道。
军师看着渐渐远去的军山队伍,心中却升起几分羡慕,“军山自创立以来,造香烟和绷带,行销天下,其积累的财富,何止于百万贯,我们见到的军山富裕,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今日我们若是盲目撞上去,多半是九死一生。”
“是啊,多亏了军师明智。”
“军山兵甲虽胜,却在智慧上输了军师一筹,真是我等之幸!”
倒不是众人有意给军师吹嘘,实在是看到强盛的军山队伍缓慢走出云香溪,心里感觉到阵阵后怕。
若不是军师有耐心,大家怕是真的完了。
看着军山的影子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军师心里也开始逐渐放松警惕,从石碑上跳下来,擦了擦有些发酸的鼻子,说道:“大家准备下,一个时辰后,对云香溪发起突击。
我要让十里八村的都明白个道理。”
说着军师环视皆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乞活营军官,郎朗道:“那就是凡事敢接待军山的村子,势必会遭到我们血腥的报复!”
“对,杀光他们,财物上交吴王,女人和粮食就都是我们的了!”
一群人竭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惊动不远处的云香溪百姓,但是想到他们厮杀,抢夺百姓的场面,一个个内心又极度激动。
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杀上门去。
将士们虽然不能立刻进攻云香溪,但是一千人却已经开始了动员准备,擦拭兵刃,穿紧征袍,给为数不多的战马喂上些草料。
一支兵器齐备的千人队,对于一个人数不超过三千人的村落来说,足够了。
军师却并不这样想。
虽然看着军山的队伍离去,但是心里隐隐约约依然有些担忧,所以他准备留下一支百人的骑兵在村落的边缘停歇,随时准备支援。
而首领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是有些不屑的。
他在日益膨胀的自信催促下,固执的认为,只要自己的人冲进村子,一阵厮杀,便可以将村子完全掌控。
因为平日里,都是这样的。
他让将士们打开属于他的那一面大旗,上书乞活二字。
听姑苏的读书人说过,这乞活军在历史上曾经是一支非常强悍的队伍,乞活营的首领认为,眼下自己已经足够配的上乞活二字。
一个时辰一晃而过。
两个时辰也过去了。
天色已经不复清晨那样寒冷,军师一挥手,八百多人已经开始集合,呈半圆弧形朝着云香溪包围而去。
????他们本身离着村子就近,不小片刻就来到了村子边缘。
村子本身就知道有人要来偷袭,所以一直留心观察着,当马蹄声响起没有多久,女人和孩子,就按照与朱振约定的计划开始了哭嚎之声。
女人的哭嚎声,让乞活营的首领内心感觉异常兴奋。
他感觉自己只需要一个冲杀,就能吓得所有村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到时候男人自己可以肆意屠杀,而女人们无疑是自己的玩物。
整个村子的男人们,除却那个老社长和老学究之外,都是些贪生怕死的犊子,根本没有勇气与自己对抗。
当然,就算是他们敢与自己对抗,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连趁手的兵刃都没有。
在这乱世之中,他们就是一群人任凭自己宰割的牛羊。
首领骑在一匹骏马之上,朝着村子奔驰而去,这群狗日的村民跑的速度倒是挺快,进入村口的时候,村子竟然已经有了几分冷清的意思。
首领提起一壶手下儿郎抢来的美酒,大手一捏捏碎了封泥,扬起脖颈一饮而尽,泛黄的酒酿沿着他杂乱的胡须流淌到了衣领越发显得豪气。
压抑了许久的乞活营士卒更是发了疯的踹门,砸锅,掠夺尚未来得及迁走的牛羊生出,将鸡窝里的山鸡直接拴在腰间。
山鸡窝窝的惨叫,有的侥幸逃匿到天空之中,留给他们一脸的鸡粪和飘零的羽翼。
而那士兵则毫无形象的趴在鸡窝边缘,用手去掏鸡窝,一副不掏出山鸡誓不罢休的样子。
军师紧随队伍行进,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有些懊恼,这哪里有一份精兵的样子。
“咻!”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那位正在掏鸡窝的乞活营贼子身体抽出了两下,便已然身死,鲜血染红了鸡窝。
那些乞活营的将士看到这一幕,表情变得有些呆滞,旋即陷入了一种癫狂之中。
这群该死的百姓,竟然敢反抗我么?
一定要杀光他们,叫他们好看。
“我们是吴王殿下的乞活营,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赶紧给我出来,否则抓住一人,便杀一人,抓到一家,便杀一家。”
回到首领的不是百姓的哀求,而是一阵暴雨一般的羽箭,乞活营的首领立刻挥舞手里的酒坛子挡在身前,而身边的其他人则没有这般好运了。
刚才还好好的十几个亲兵立刻死了一多半。
军师率先发现了问题,因为当他们进入云香溪的那一刻,这个村子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对,我们中计了。”
说着军师不顾中箭的风险,急切的跑到了一处宅院的房顶,向远处眺望。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变得目瞪口呆,因为他见到了他人生中最为恐怖的一幕。
他留下了一百骑兵作为机动力量,一旦出现问题便倚为支援的底牌,在他看来作为保命的骑兵,正在遭受到狂风暴雨的进攻。
那今日刚刚离去的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分出一千多人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了进入村子的路口,,而一支数目大约百人左右的骑兵部队,竟然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高岗后面,朝着自己预备的百人队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