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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舍的朋友,朱振自然不敢怠慢,亲自接见了一番,谁曾想,这朋友真如张大舍说的一般,跟自己坐而论道,扯了半天学问,朱振和叶兑老先生看的直摇头,这人说话没重点,算是个书呆子。连
叶兑老先生都感觉他说的多是些穷词滥调,臭不可闻。更不要说朱振这般学渣,如何能听懂其中的意味。
叶兑老先生算是提不起兴趣,回家教孩子读书去了。
朱振也嫌弃他,又碍于张大舍的面子,让他给沈醉当个文书。
谁曾想,这书生好面子,回去之后发愤图强,痛骂了张大舍不念旧情,又写了个万言书,让张大舍献给朱振。
张大舍看了一个时辰,愣是没看明白,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本想劝茹太素安心在沈醉身旁做个文书得了,见老友气的面庞发紫,话到了嘴边愣是没说出来,最后没办法厚着脸皮,求他又见了朱振,求朱振看完。朱
振气的想踹张大舍两脚,你自己都不愿意看又臭又长的文书,我就愿意看了?低
着头看了整整两个时辰,看的朱振头昏眼花,几次想要放弃,最后愣是硬着头皮看完,终于在文章的末尾看到了有用的内容。茹
太素在文尾建议朱振合理开发军山的山体资源,莫要竭泽而渔。并给出了合理化的建议。文
章最后五百余字,说的有理有据,颇有见解,朱振拿给叶兑老先生看,叶兑老先生也颇为惊奇。
说此人之才,不下于一流名士。朱
振看着厚厚的文牒,郁闷的唉声叹气,心想自己一时疏忽差点儿把一位大贤赶跑了。可
是又觉着,这茹太素也太不靠谱了,明明几百字能够讲清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整的那么复杂?这
要是给朱元璋做事,还不得挨板子。朱
振也不是小气的人,知晓了茹太素的才华,立刻拍板让他管理军山除香烟外的财务。
这茹太素本事确实不小,没有沈醉这般资源,却也在军山做出一番不小的事业,论务实十个张大舍拍马也赶不上。难
怪都是读书人,张大舍穷的吃不上饭,人家日子过得挺逍遥,隔三差五还能吃顿肉补补身子。沈
醉和茹太素两个人搭档着实有些奇葩,为什么呢,因为沈醉看谁都是面带春风,在加上他年纪轻轻,确实平易近人了,却很难让人尊敬起来。而
茹太素却截然相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但是因为这两年游览山河,吃了不少苦,本身就看起来有些沧桑,再加上留了长长的胡须,总是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本来沈醉认为茹太素看起来太过于威严,与那些百姓打交道不容易。谁
曾想茹太素因为茹太素看起来老成威严,百姓们认为他比沈醉更可靠,而好惹事儿的年轻人,也畏惧他,茹太素说什么,百姓们都愿意听他的。
进入军山没多久,就跟当地的百姓打成了一片。各种开发军山的事项,在极其短的时间,就走上进程,效率比沈醉建香烟工厂还要高许多。
“你最近在忙什么?”沈醉布置好了今日上山的路线,就来看望茹太素,想要了解下他这边儿的成果。“
我又组织乡亲们成立了几个集体工厂,”茹太素将手札扔给沈醉,这本身是要给朱振看的,知道沈醉跟朱振的关系,茹太素也没避讳,沈醉直接倒着看,约莫在倒数六百字左右开始进入正题,皱着眉头问道:“你能不能把文案写的简单点?前面一万多字都是废话,你累不累?”茹
太素是真的喜欢上了军山的氛围,如今山河破碎,各地军阀割据一方,像是军山这般势力的军阀多如牛毛,但是大多数都各谋私利,真正像是军山这样为民谋利的真还是头一次见。茹
太素感觉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在飘荡下去。先
前见张大舍这种臭石头都跟着军山干,就知道军山之主人不错,后来自己亲自见了两次,这年轻人的县男虽然人慵懒了些,但是心地善良而且见识超群,只要自己细心辅佐定能成大事。所
以被沈醉直接埋怨,也不生气,微笑道:“我们读书人跟你们这些生意人可不一样,你们只知道谋利,不懂道义。你以为我前面那一万多字,都是废话吗?你错了。这前面一万字讲究的是道,而后面的六百多字是器。器能解决问题不假,但是逃脱道的规模是要出大问题的。所以你们只看重我对器的理解,而不去仔细揣摩我说的道,是舍本逐末。”沈
醉扭头就走,他对做生意感兴趣,但是对于什么大道理那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走
了不远,他们忽然见到一群衣衫华丽的官员,大摇大摆的走在山路上。
有正在劳作的百姓挡着了他们的去路,立刻被负责保护他们的官兵驱赶开来。甚至有几个年迈的腿脚不好的老人,直接被推倒再路边儿。连
带着茹太素跟乡亲们一起烧的瓷器都被摔碎了不少。
茹太素眉头紧皱,从身边提起刚刚跟着乡亲们干活的锤子就要上去帮忙,却被沈醉死死的拉住了。“
沈醉,你放开我,这军山是咱们一起建设的家园,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来造次的,你且让我除了这群混账。”茹太素气的脸颊通红道。
“哎呦,茹太素,你冷静点儿,你没看见他们的腰牌吗?这是应天的使者,咱们得罪不起。”沈醉连忙劝说道。
听闻是应天来的使者,茹太素倒是冷静了不说,不过依然剧烈的喘息着,皱着眉头问道:“应天,应天不是在全力应对张士诚的进攻吗?来咱们军山做什么?”
“找茬啊!”
“找茬?”
“没办法啊,谁让应天的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但是军山却一箱箱金银进账呢?外面都说咱们军山要造反,怕是应天的吴国公坐不住了吧!”闻
言,茹太素冷哼一声道:“若真是这般,这吴国公也不过如此。当不起人间豪杰四字。”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学以致用何其难()
朱振虽然是军山的掌权者,但除了领导军民初上军山那些日子,他定下了不少规矩,比如土地公有,大家集体劳作,建造香烟作坊,领导大家一起修建房屋之外,他现在已经很少干涉军山的具体的事项。
倒不是说,朱振不想多做点儿事情。实在是朱振上辈子是个大头兵,对经济的事情根本不了解。
别看平日里与叶兑老先生讲大道理,侃侃而谈。
实际上自己有几把刷子,他太清楚了,不管还好,真的管理起来,搞不好就跟脱脱修黄河一样,惹得民怨沸腾。
他这一不管,倒是起了个好的作用,这倒是连叶兑先生都没有预料到的。亚
当斯密曾经说过,政府的财政和税收应当遵循小而简单的原则。汉
高祖刘邦在汉帝国建国初期,也曾经搞过黄老之学的无为而治,为汉帝国的强盛奠定了基础。军
山初期,朱振管理的少,采取必要的建设外,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让军山爆发了极其高的生命力。
在极其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世外桃源般的存在,让外界很多吃不上饱饭的百姓极其羡慕。
不过这一套办法有个缺点,那就是财政的弹性特别低。在这战争不断的乱世,如果朱振一直这般,真的遇到用钱的时候,很容易跟应天的朱元璋一样,出现钱不够用的现象。
毕竟自己有心把江南行省搞活了,要是一点儿事情不做,自己跟叶兑老先生谈得那些理想就都白瞎了。
无奈之下,朱振只能整日埋头苦读古籍,或者跟叶兑老先生谈论各朝各代管理经济的方式。
叶兑老先生也真厉害。
从商税到土地,从金银到纸币,说的头头是道,让朱振听得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别
看叶兑跟沈醉尿不到一壶里去,那是叶兑老先生总是感觉沈醉是个孩子,嘴里谈论的都是小利,离治国还太遥远,担不得大任,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朱振自然不同。那是军山之主,一举一动,关乎军山十数万百姓的死活,老先生自然担心他长歪了。
而朱振也颇为懂事儿,每次来见叶兑先生,总是先聊一聊诗文,虽然朱振并不是特别懂这些东西。
但是家里毕竟有端木雨荷这样的女诸葛,临场教导一番也够朱振吹牛的。
上一次,二人喝酒的时候,老先生喝的开心了,畅言起来,笑着对朱振说道:“国家治财,无外乎三种方式,朝廷专营,以盐铁为例,百姓生活必须之物,若是朝廷专营,自然利润丰厚。这些日子你也读了不少书,应当知道这盐铁自顾便是朝廷的命脉。其次,土地公有,以唐朝土地制度为例,土地国有,那么国家就是最大的地主,百姓都是给你交租的,自然税源充足,其三则是钱币之策,自汉武帝开始,便有白金和鹿皮这种敛财之计。汝若想生财,自然也逃脱不了这三个路子。据我所知,你小子虽然不怎么干军山的具体财政,但是前两条已经在做了吧。”
朱振一听,先是一愣,没想到老人家平日里在军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是自己说了军山的官员,要下沉去体察民情,他老人家依然大多数时间就是教山里的孩子们读书,但是谁曾想到他对于眼下军山的财政政策依然那么了解。
可见古人言,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是有他的道理的。
虽然军山目前不经营盐铁,但是香烟这东西不就是朝廷专营么?
此外,土地公有,目前军山实施的是集体制度,比唐朝的土地公有更恐怖,是集体给军山做工。唯
独自己没有实施的,就是货币政策,因为军山用不到钱。
见朱振若有所思,老先生打了个酒嗝,脸上带有几分长辈的期许说道:“目前你做的还不错,既保证了民生,又赚了银子。人家都是为没钱而发愁,你是为怎么花钱而发愁。
按理说,我这老家伙应该偷着乐了。可
是你与老夫吹了那么大的牛,老夫又信了,就不得不提醒你几句,凡事有利有弊。专营之事甚好,但是一家独大,容易滋生,不顾民生,手下官吏不会管百姓死活。你那香烟是个好东西不假,不似盐铁那般贵了坑害百姓,但是你要明白,有朝一日要是出了岔子,百姓抽不起了,你的收益又何处来?
此外,香烟利厚,却为人所不齿,一地之经营尚可,将来你坐拥江南行省,也只靠香烟之利乎?其他专营之法,可有安排?
另外,这土地公有,最盛莫过盛唐,可是均田制不也崩坏了吗?这经济之道,不是小事儿,你作为掌权之人,能够想到让手底下人多往下跑跑是正确的,但是你一定不要忘记,你才是最该去了解民生的人。这自古至今为朝廷谋利的法子不知道凡几,什么山泽税,什么均输平准,老夫知道一大堆,但是好处很多,缺点更多。今日之后,你多跟百姓打打交道,心里有底儿了,再来寻老夫吧。”
朱振一脑子新鲜玩意,没想到被叶兑老先生那么一上课,顿时感觉自己太肤浅,很多自己想到的东西,古人都已经想到了。
从此朱振便过上了去百姓家里蹭吃蹭喝的日子。朱
振是军山之主,江南行省枢密副使,盱眙县男,爵位和职务都那么高,可是真的见过他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