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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一出,余下两人也是大笑,片刻后乐长生道,“公孙师兄,我闻师兄执掌正法殿,便向师兄为云师弟讨一个差事。”
云沐阳听得便将目光望向他,旋即又是转向公孙青木。
公孙青木微微含笑,朗声道,“乐师弟倒是会做人情。”他一边笑着一边道,“不知乐师弟想要给云师弟甚差事?云师弟可不是喜欢俗事之人。”
乐长生摇了摇头,正色道,“早先陈恪明意欲将门中闲散世家弟子驱逐出山,不令彼辈消磨门中灵药宝材。陈恪明为人我虽是不喜,不过此法我倒是极是赞成。彼辈世家弟子依靠祖上余荫,无贡献与门中,反而平日作威作福,占据门中灵地,虚耗门中资源,还不若驱逐了出去,立有功勋方可允其归来。”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又道,“云师弟剑法超群,修为高深,便是门中想来也少有能够相较之人。今日一混吃等死长老也敢对云师弟口出狂言,只要云师弟日后掌了这职司,门中世家生杀予夺尽在师弟手中,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人不服?”
“乐师弟此议甚好,我也有此意,先前便有上禀掌门师尊。”公孙青木微一颔首,正容道,“只是此法不可激进,否则适得其反,惹得门中长老不快。云师弟如今名声大噪,你我三人中法力最盛,不过却并不适合,此事还是为兄行事较为妥当。”
乐长生微微点首,实则他并无令云沐阳去完成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此番说出,便是要公孙青木主动承下。他也是看着云沐阳修行,又传其炼丹之法,两人亲如手足,只要公孙青木明白此中利害关系便会主动承下此事,日后即便再有麻烦也不会到得云沐阳身上。
云沐阳端正坐着,稍稍一想也是明白乐长生苦心,不过面上却是无有变化。如今他在门中诸长老眼中已是大大超过公孙青木,若是再在门中低辈弟子中积累人望声威,日后对公孙青木接掌掌门之位定是不利。他并无争夺掌门之心,只欲求道超脱,故而已有打算收敛锋芒。
公孙青木将话锋一转,问道,“云师弟,何景此人现在何处?”
云沐阳转首望去,淡声道,“已诛。”
乐长生眉头微皱,片刻后就是舒展,勿论何景做了何事,既然两位同门已是定罪便是无罪也是有罪,故而不必多问,只是微微闭目趺坐蒲团上。
三人又是交谈片刻,少顷却有一片清香入肺,清淡怡人,但见青色宝气流转,青虹旋飞,似乎置身于无边林海。三人顿时立起,朝着主座上施礼大声道,“弟子拜见掌门真人。”
“免礼。”公孙掌门神色温润,淡淡一笑,青虹之中身形现了出来。
三人闻之便就立起身来,恭立殿下。
“地灵药谷你们三人处理得极是妥当,我都已听闻,”公孙掌门怀抱拂尘,面色温文,只是双眸犹如深海,淡声道,“云师侄镇神碑下那阴阳法剑元碑可是取来?”
“回禀掌门真人,弟子已将阴阳法剑元碑取来。”云沐阳当即站了出来,恭身一礼,他闻得掌门真人并不问另一桩镇压之宝,便知其将那宝物赐下不必归还。随即便将藏有法剑元碑的宝囊呈了上去。
宝囊倏尔飞起,落入涛涛青色虹光之中,便听公孙掌门言道,“云师侄,你斩杀了清河派数人,又收取了寄神隐元剑,清河派之人定会寻你麻烦。那宝剑与你无用,你将那宝剑拿来,门中不会亏待你。”
“弟子不敢。”云沐阳当即恭声言道。这寄神隐元剑乃是清河六元剑之一,不是其门中弟子修行的法门,对清河剑派而言极为重要。那些元婴真人恐怕会亲自来索拿,拿在手中也是烫手山芋。如今公孙掌门之言却是要一力承担下,他便将寄神隐元剑一并呈了上去。
“好剑。”公孙掌门轻抚宝剑,那宝剑似乎极是惊惧,挣扎也是不敢。言罢,便将宝剑一收,道,“那囚法禁灵符便赐予你罢,补偿这宝剑之失。”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天人隔绝一纸心()
昨天出错了,多谢撕胸有礼指正。
公孙、乐两人俱是目光一亮,囚法禁灵玉符威能之大便是元婴真人神通也能禁锢,门中总共只有三枚,一枚已被用去尚需三十载方可再用,得了此宝无异于多了一条性命。不过二人也无妒忌之心,都是投去欢喜目光。
“叩谢掌门真人。”云沐阳再是一礼,少顷,又自怀中拿出一物来,皱眉道,“掌门真人,此物乃是弟子自殷子孤宝囊中取来,似乎干系门中。”
青虹一卷,公孙掌门拿在掌中,略一验看便就收了起来,言道,“此事我已知晓。”
那物沾有离平武气机,明显便是其与清河剑派暗通曲款之证据。他稍稍一想便知掌门用心,未能当面捉到犹可狡辩。掌门一意纵容,便是让门中诸位真人长老皆是看清其人,其后若是逼得其人明目张胆与清河勾结,到时必是百口莫辩,众心所向,可一举诛杀。如是离平武改过自新,虽不能即刻取他性命,但却让门中知晓掌门宽厚仁爱。他想明白此点,便就退了下去。
“乐师侄此行劳苦,赐云英十壶,另赐秘法一卷。”公孙掌门起指一点,一道青光蹿入其眉心。
“弟子愧领。”乐长生虽有金丹修为,然而不善斗法,此行只是作为奇兵,迷惑外敌,如今得门中下赐,也是欢欣。那道青光一入识海,直奔祖窍,倏尔他却是一惊,片刻后又是喜上眉梢,欢欣之意溢于言表。少时他将囚法禁灵符交了上去,便就退到一侧。
公孙掌门目光清亮,又言道,“青木,上得前来。”
“是。”公孙青木闻言便就向前跨了一步,跪在蒲团上,恭声道,“启禀掌门师尊,弟子率六位同门前往聚贤谷,其中许相文师弟得祖师眷顾,得剑丸莫问。余者各有机缘,唯叛逆何景已为云师弟诛杀。”
公孙掌门略一颔首似乎了然于心,并不多问,也是赐下云英十壶,秘册一卷。片刻后正声道,“持盈殿灵华汇聚,乃是悟道之所。此番召尔等至此,盖因我门中道统之事,不可传与外人。”言罢起手一指,便各有一道灵符蹿入他们识海之中。
三人俱是闭目趺坐,吸纳识海之中灵符指引。待得月上中天、明星闪耀之时,云沐阳睁开双眼,却见公孙掌门已是离去。他便就端坐蒲团,灵符中所言他大半都是知晓,只是一直疑惑大劫来临之时大逍遥与昆仑之争,神道消亡之后轮回破灭,天地苍生魂魄归所。少顷他抬头向天外望去,神思浸入苍穹。
大道至简,真心之求。
此时此刻,他仿佛明晓道之所求,只是那一丝感应稍纵即逝,忽然而已。他骤然睁开眼来,眉头微微一紧,冥冥之中或有注定。他站了起身,移步向外。
少时,听得耳边公孙青木道,“师弟所求为何?”
“道也,长生久视。”不待云沐阳回答,乐长生漫步而出,也是仰望满天星辰,振声道。
云沐阳回过头淡然浅笑,并不作答。
“为兄不如师弟甚也。”乐长生忽而一叹,旋即却笑道,“生于天地,拘于天地,有所得必有所失,如是乎。”
公孙青木稍一抚掌,却是叹声道,“为兄小人之心,知师弟所求,我不及也。”他言罢却是郑重一礼。
“师兄多礼。”云沐阳稽首回礼,随后言道,“师弟尚有红尘羁绊,恐要离山十载,门中之事需要两位师兄担待了。”
“师弟不欲代掌原阵峰?红尘俗世岂可牵绊道心?”公孙青木不由心头一凛,他自幼被公孙掌门收养,得授登天之法,并不知红尘之事,此刻却是心有不解。
“公孙师兄,师弟所为非是为红尘牵绊,而是为圆融道心。”乐长生粲然一笑,昔年云沐阳离山之时,其师便曾有言其红尘俗缘未了,只能求道不能问道。他道,“此去红尘三万里,天人隔绝一纸心,师弟勿忧,原阵峰之事为兄自会处置,师弟不必忧心。”
公孙青木淡淡一笑,他不懂红尘故而不需回到红尘,他所求之道也与红尘无干。他见云沐阳意欲离山,所想却是云沐阳在地灵药谷所为必定为清河剑派所恨,此番离山也可暂避祸端。他道,“云师弟既然意欲离山,那宝药灵丹自然不可缺,也不可耽误修行,炼英山中有一‘天英石台’,蕴含天地灵气,如使之辅以修行,不比寻常灵地差上多少,明日为兄去为师弟求来。”
“谢过师兄。”云沐阳微一稽首,‘天英石台’天生地长,可聚灵光,比之聚灵阵还要强上数倍,这情分他也是记下。
小半柱香后,三人便就携手离了持盈殿,各自乘云而去。少时公孙青木回了莲花峰,乐、云二人乘云在天,悠悠而行,星斗华光渐隐,皎皎明月化虚,东方一抹鱼肚白,又似乎染了金黄,二人一看已是到了原阵峰。
“师弟,晨阳将露,到为兄府中小坐,你我师兄弟也是久未畅谈。”乐长生面色清朗,指着下方雾霭言道。
云沐阳欣然应道,“恰巧小弟也有事需请师兄相助。”
言罢两人纵云悠走,不多时便是到了长生府中。乐茗婴欢喜而出,领着一个二十一二的年轻男子,身后又跟了几名道童,激动拜道,“徒儿恭迎恩师回府,拜见云师叔。”
“免礼。”乐长生轻一拂袖,两人便就飘然入了府中。
少顷乐茗婴与那年轻男子前来拜见奉茶,乐长生指着那年轻男子道,“此是为兄那不成器的二徒儿,想必师弟还未见过。”他说着目光一睨,轻喝道,“还不快快拜见你云师叔?”
那年轻男子立时跪拜下来,大声道,“师侄陈梦还拜见云师叔。”
“师侄免礼。”云沐阳起了一道柔力轻轻一托,其后便拿了两枚形如游鱼的玉佩做见面礼,道,“此是我昔年游历东海之时得来的两件灵器,也是有些威能。”
两人闻之对视一眼,俱是露出些许欢意,便就恭敬接了,“谢过师叔。”
云沐阳微一颔首,随即朝着乐长生望了一眼,道,“我欲在酉时宴客,只是府中无有布置人手,故而请两位师侄到我府中协助一二,可否?”
“此乃他们之幸,师弟只管吩咐。”乐长生挥了挥手,便就笑道,“茗婴、梦还,你二人且在府中带些异花异草去则阳府,再去丹房取些护心炼气的丹丸来,一并拿去,莫要让卫道友小看了。”
“弟子领命。”两人应声欢欣去了。
“前番成就金丹之时若非得了师弟两枚元晶相助,恐怕为兄便要折在这一关口了。”他话音一落,旁侧莲花池中跳起一条一尺长金鳞闪闪、头上生角的金鲤来。那金鲤趴在莲叶上吐了一枚晶珠,便就跳回池中。
原来乐长生成丹之时乃是与药师龙鲤共同参悟,对灵气要求极高,他成丹之时却是估量不足,导致灵机外泄,幸而得了元晶相助这才聚拢灵气,得以成丹。
“师兄客气了。”云沐阳含笑摆手,两人在门中交情最深,又是同门,这些都是他应当做的。
乐长生见他并不愿意再提此事,也是微微一笑,便就问道,“师弟意欲离开山门再返红尘,以全孝道,不知师弟打算何日启程?”
“师兄也知小弟受恩师遗命代掌原阵峰,小弟一时却是难以脱身,务必要将峰中事宜尽数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