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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山问道:“院长见过这套剑法?”
“没有。”
梅煮雨摇头说道:“所以极妙。”
人群里忽然有声音响起:“那是云麓山青衣坊的剑法。”
众人寻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净天使团里一名不起眼的年轻学生。
有人问道:“青衣坊?为什么我们没有听说过?”
那名年轻学生被这么多人望着,有些紧张,讷讷解释道:“那是一个小宗派,我的家乡临近云麓山,所以知道。”
梅煮雨感慨说道:“果然极妙。”
人们终于确信他赞的不是终恨水,而是顾笑生。
顾笑生让云萱用的第一招看似平庸,实际上是起势时最好的选择,先出招者待,后出招者破,所以先出招的人,应该保守为先,让对方无招可破。
在梅煮雨看来,这是很好的选择,但谁都能想到,所以不能称妙。
终恨水应的这招,谁都看的出来谈不上精妙——云麓山一个无人知晓的小宗派,又能研究出什么精妙的剑法?——但在此时,却极妙,因为顾笑生就像场间这些人一样,也没有看过这套剑法。
往雅了说,终恨水的应对方法是笔走龙蛇,无迹可寻,往俗了说,他就是随意田里洒了把稻谷,再不理会,至于明年这片稻田会生成什么模样,甚至会不会长出满地杂草,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顾笑生怎么知道?
片叶不沾身,这就是顾笑生的应对。
虽然只是演招,云萱的神情依然专注,心神尽在剑上,这一招使得是神满意足,已要接近完美。
终恨水再道一招。
场间同样无人知晓这招剑法的来历,直到参加院选考试的某名年轻学生震惊的喊出来,人们才知道,原来这招剑法是广阳周边某个村镇的老教头所创,在那片乡野倒有些名气。
“妙极。”长明道那位面笼白纱的玉真公主赞叹道。
顾笑生让云殿以回风落英剑第九式相应。
终恨水随机再说出一个剑招,同样是无人知晓的偏僻小宗派的剑法。
顾笑生再应。
转眼之间,场间云萱与秋月人隔着十余丈的距离,出了十余招,殿前石阶上的人群没有变得安静,反而议论声更大起来。
人们望向终恨水的目光里充满了佩服,居然能够知晓如此多的偏门剑法,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净天长老神情微宁,对现在的局面非常满意。
有些人看着顾笑生,觉得这个少年也很了不起,因为在他的指导下,云萱只用最普通的回风落英剑,便接下了终恨水那些偏门至极的剑法,甚至其中有三次用的是完全相同的剑招,却能起到截然不同的效果。
而在某些人的眼中,同样了不起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净天道子秋月人。
终恨水知道这么多偏门的剑法,可以说他见识渊博,世人皆知他曾偷师百家而学艺,博览各宗派修行典籍,净天教里更藏着无数剑法秘籍,虽然佩服但不意外,可是他没说一记剑招,秋月人便能毫不犹豫施展出来,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秋月人也知道这么多偏门的剑法,而且能够做到完全掌握!
世间法门万千,剑法不计其数,有的偏门剑法,人们听都没听过,他却全部都会!
这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去练习?这需要怎样的毅力和耐心?
“净天八道子,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这些年涌现出如此多了不起的年轻人。”
梅煮雨看着秋月人,情绪复杂感慨着。
听着这话,殿前石阶上的人群才醒过神来,五方诸院的学生,尤其是天书院的学生,觉得好生惭愧。
江白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便在这时,场间的战局忽然发生了变化。
随着终恨水的声音,秋月人的剑法徒然一变,从那些偏门至极的剑法,变成了最常见的玄宗剑法。
这套剑法乃是灵墟诸势力的传承剑法,堂堂正正,光明无比。
这也是秋月人最擅长的剑法,在当今大陆年轻一代的修行者里,单以这套剑法的修为造诣而论,久居灵墟不出的大师兄毫无疑问排在首位,他居次席。
看着殿前广场上徒然变得壮阔起来的剑招,看着那柄在夜色里横直而进的长剑,人们终于沉默了下来。
知道这套剑法的人很多,练习过这套剑法的人也不少,但能够把这套剑法练到如此境界,不动真元,却依然可以完美地展露剑意的人没有几个。
今夜的秋月人做到了这一点,同时也是给殿前石阶上的那些年轻学子们好好地上了一课。
随着终恨水的声音响起,秋月人的剑意煊赫煌煌,云萱的压力顿时变大了很多,犹有稚意的小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凝重的神情——对手用的这套剑法并不稀奇,但随着那些偏门剑法而入,却形成了一种很奇特的节奏。
先前她一直用的是回风落英剑,浣花溪而染梧桐,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然而随着对手的变化,自己的节奏被打乱,更是隐隐要被带入对方的节奏。
她必须做出相应的改变,才能从对方的节奏里脱离出来。
应该怎么改变?
这种恐怖的压力,是对她的,也是对顾笑生的。
如何不做出改变,那么他便会输。
或者今夜很难战胜终恨水这种仿佛掌握世间一切法门的天才,但他想至少要求不败。
在这种时刻,依然能够保持这种信心,与年轻人争强好胜的心态没有太多关系,因为他相信云萱比秋月人更强。
那么首先在招式上,他不能输给终恨水。
但该用哪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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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承让()
只是瞬间,顾笑生的脑海里便闪掠过无数种可能,却无法找到一招能够破之,像落潇湘那般的终绝强剑应该可以应对,但他没有交过云萱,而他见识过的那些奇门险剑,以云萱现在的实力境界也无法施展出来。
直到此时,他终于体会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那种感觉,想起那句本以为永远都不会发生自己身上的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自七岁那年开始,他见识无数道卷法门,在修行方面的认识却有极大欠缺,就好比他有万贯家财却无打开宝库的钥匙——总之,终究是书读的太少,还是时间太少。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能从老人那里知道更多,也能教云萱更多。
但现在,他找不到剑招帮助云萱破掉秋月人的玄宗正道剑。
看着云萱满是稚气的笑脸,看着她眉间的关注,看着她眼中对自己的绝对信心,顾笑生有些惭愧。
他没有去想,这是因为云萱没有学会自己知道的所有剑法,因为那等于是把责任推给了她——那夜在雨花巷,他和这个少女第一次相遇,从那以后,她便把自己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他,他便要承担所有责任。
这时,顾笑生的眼睛忽然亮了一瞬。
他想起雨花巷那夜,想起那名黑袍人,于是想到了办法。
无法破剑,那便暂避,就像终恨水先前教梁若始那样,只要能够避得开对方由偏生转正宗的第一剑,其后对方的剑势必然衰竭,再也无法像此时这般强大无匹,剑意完美磅礴到毫无漏洞。
怎样避过这一剑,当然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找不到剑招破,那便以身法破之。
“华盖!”
“阙丘!”
“罗堰!”
顾笑生向场间踏进一步,连喝三声。
这是夜空里的三颗星辰,代表着三个方位,同时,也是三种避趋身段。
世间只有一种身法,能够如此简单又无比精确地言明。
云萱执剑,脚尖微动,身影微摇。
殿前广场上起了一道清风。
不知为何,她便出现在了数丈之外。
秋月人的剑,就此落空!
殿前石阶上,响起一声轻咦,显得很是吃惊。
梅煮雨抚着胡须手微微一僵。
文昭太史杨素微怔。
终恨水的神情变得极为凝重,下意识里向前踏了一步。
“藏空步?”
云萱先前展现出来的身法,真的震惊了很多人。
因为看上去,有些像怀来杨氏秘本的藏空步!
直到下一刻,梅煮雨等大人物才看的清楚,那并不是真正的藏空步,而是某种简化版本,或者说改头换面的简单身法。
但已经足够避开秋月人的剑!
终恨水的神情依然凝重,很是震惊。
即便只是简化版本,或者徒有其形,但能够做出简化或者说模仿,至少证明那人懂得藏空步!
藏空步是怀来杨氏的不传之秘!
这个少年是哪里知道的!
用似是而非的藏空步帮助云萱逼开秋月人蓄势已久的那记剑招,接着便要反攻!
两人的喝声不断在场间响起。
一应,或者说一和之间,场上的局势重新回到先前。
仿佛斜风细雨飘在青林之间,静美。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真的不知道。
观战的数百人以及场间的双方,都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顾笑生和终恨水的速度没有变慢,但声音已经渐渐沙哑。
云萱与秋月人出招的速度也没有变慢,依然准确稳定,但呼吸已经渐渐急促。
终于到了某个时刻,顾笑生和终恨水同时收声。
所有的剑法,水落而白石出。
两柄长剑,在夜空里相遇,然后便没有分开。
他们闭着眼睛,凭着手掌里传回来的轻微颤抖,感知着对方的意志与想法。
顾笑生和终恨水静静看着场间,脸色有些苍白,却没有说话——他们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所有事,让云萱与秋月人在前面的试剑里都没有失败,现在决定这场胜负的人不再是他们,而是战斗了很长时间的他们。
没有任何征兆,云萱与秋月人同时睁开眼睛。
长剑横掠而上,随意而去!
夜色里忽然出现数道白色的絮丝,那是剑锋切割开空气的湍流!
终恨水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认得,这招剑法不属于净天教,也不属于任何宗派,只属于秋月人!
这是秋月人自创的一记剑招,以他的道号为命名——平月!
林清平月,其势归举,有一靖平风雨的重意!
这招剑法肯定不是秋月人最强大的一剑,但肯定是他自身体会最深的一剑。
不需要动用真元,只凭自己强大的剑意,他便能把任何对手击溃。
秋月人动剑的瞬间,云萱也动了。
长剑如花旋腕,笔直无比,就像是一株被精挑细选的树枝。
她盯着秋月人的眼睛,看也不看,理也不理他的剑,握着剑柄,毫不犹豫便向前刺了过去!
是的没有什么招式,也没有什么变化,更没有什么剑意与蓄势。
就这样很平静刺了过去。
剑起。
剑落。
秋月人的眼睛里,出现一抹痛楚,然后被不可思议的情绪取代。
他低头望向胸口,那处的长衫已经破开,云萱的剑钉在那里,血水缓缓渗透。
他抬起头来望向云萱,震惊而愤怒,想要问些什么,却问不出话来。
鲜血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