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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忽静,人影渐退。
第十八章 夜来客()
顾笑生成功地在那颗星辰上化生出了天魂。
整个大陆只有极少数人机缘巧合看到了那个瞬间的画面。
因为那道无形的禁区晶壁的缘故,那些人对这颗星辰的位置与地面间的距离判断,产生了偏差,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在那瞬间的画面里看到了那抹鲜艳如血的红晕。
极北的无尽蛮域,东方的应天神都,鬼族深处的酆都,可能有人看到,也可能没有看到,只要看到了,必然会极为重视,试图发现是谁将这颗星辰作为了天魂的载体。
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星辰所代表的含义。夜空里有亿万颗星辰,与亿万众生之间的联系,始终是无法触及到的世界。
但无数年来,生活在地面上的人们,抬着望着那无限星光时,总归会有些特殊且恒古不变的星辰被他们冠之以名,流传后世。
虽然叫法不一样,但是那颗红色的星辰名字无论在蛮域或者是鬼族中,都是大凶恶之兆。
但他们不说出来,没有人会知道今夜的东土大陆,起风了。
顾笑生盘膝坐在石床上,紧紧闭着双眼,离他不远处是那本修行法门一念星辰,渐趋寒冷的夜风拂过,将书页上吹刮到快速地翻动起来,其上密密麻麻的墨字像是要呼之欲出一般,弥漫着智慧的气息。
深层次的入定中,他的精神随着书页上的文字,随着那些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含浑难明的修行之法,缓慢运行起来。
渐渐的,笼罩在他头上的青石穹顶不见了,被褥不见了,简陋的石室摆设不见了,脸盆里的清水也化作了一团白雾然后趋于无形,整个世界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天地,而在这天地之中,隐约能够感受到某种以神秘节奏进行的有序呼吸,心脉呼吸之间气息渐盈作海,暖洋洋一片。
这种神奇的感受顾笑生是第一次触碰,很多年前他尝试无数种修行法门时也没遇到过,因为他非常清楚这并不是修行过后躯壳对元气的真实感知,而是天魂地魄在进行着初次交流。
这样自我陶醉着,顾笑生进入了最层次的感受当中,不可自拔。
愈往北气候愈寒冷,何况东京地处严寒苦地,今夜的繁华景色也随之渐散微靡,街道两旁的树上枝叶虽尚未枯黄缩萎,却仍沾染上了初秋蕴积下来的肃杀之意。
随着天地间的气温微降,夜色渐央,一股紧张压抑地气氛也随之笼罩在了东京城上空。所有人都清楚,雨花巷里的那个机构审案从来只需要短短三天时间,当黎明照耀在每一个角落时,一切风起云涌都将归于平静下来,或者是被引爆。
就像是一坛火药被一颗火星点燃。
如果想要阻止天狱司向上面提交审案文书,那么在永夜与黎明交替时分的雨花巷,是某些人最后的机会。
夜色里,有风穿行于处在沉睡的东京城的街边道上,呼啸低鸣,像是幽魂在哭泣。有香弥漫于在青瓦檐角的细缝残纹中,隐约可闻,像是置身在女子闺房。
夜风骤起骤止,香淡如烟。
远处的摘星楼里的夜明珠散发着光线,落入雨花巷上空的夜色里,消失之前有些变形。
说明那里有人,或者有某种力量存在。
一颗由黑石磨至浑圆的珠子,从夜空里落了下来,轻触到了地面。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
烟雾笼罩着院墙下方,从门缝墙瓦间钻进钻出,一道无形的力量从珠子落下的地方为始点,以极快的速度覆盖到院落的每寸土地,每粒石子。
一股强大的气息在蚕食下无声无息间悄然而散。
嗖嗖嗖嗖,二十余道身影从夜色各处如箭般射来。看不清这些人是男是女,但从站位来看,不应该是同处在一个队伍里。
不过能明确的是,这些人有着同一个目的。
夜风轻柔地拂过,在接触到夜行衣的瞬间被绞杀粉碎。
这些人明显境界不凡,放在世间都应该是少有的强者,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狱司守护法器被损坏失效,相信里面的很多人不会在短时间内发现异样——因为刚才那颗看似普通的珠子是破云珠。
破云珠是一种法器,其中蕴含的某种古怪能量,可以使得其他法器在瞬间便是失效甚至损坏,就算面对极为强大的敌人,也可以凭此古怪能量,化解必杀一击,用途极广,自然会很珍贵,就算是大明皇宫与神机门这种地方,也没有几颗。
但他们就这样随意用了,而且只是为了走进那扇门。
事实上,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来说,如果能让门里面的某些人达到某种意义上的屈服,即便是再珍贵的法器也可以值得消耗掉。
“无论今夜成功与否,你们答应我家阁主的东西必须悉数奉上,不然的话你们知道阁主生起气来的后果!”
浓的像墨汁一般的夜色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的夜行衣看上去虽然宽大,却依然遮不住那玲珑的身段,头脸被蒙在衣袍的脑子里,显得神秘十足。
隐有香气绕身间。
为首的夜行者,看着从夜色里走出来的那人,认真说道:“为了今夜我们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所以大人才会请你们红袖添香阁出手相帮,那彩头自然会如数奉上,但也请尽全力才是!”
那人沉默了片刻后,看着天狱司守护法阵尽数失效,说道:
“阁主交代下来的事,我们自然会尽全力而为。这一点,不用你操心。你需要操心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对付那位恐怖至极的东方霸道!”
“他自然会有人对付。”
说完,为首的夜行者也不管那人如何,大手一招便是冲向了天狱司的院落里。
如果仔细看去,他们这些人诡异的身法竟是与那名白袍人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风起,香落,人影疏。
很长一段时间里,渐浓的夜色都没有改变过什么,风拂过,便是将所有存在过的证据卷走,不落痕迹。
忽然间,在那人曾站过的夜色里,缓缓走出来一名中年男子。
他穿着一件鲜艳如血的大红袍。
手里还把玩着一个崭新的头骨。
那是人的头骨。
如果时空可以像白纸一样折叠平行起来,可以惊恐地发现,男子所站的位置竟是与那人不过一指之遥!
男子看着夜色深处,沉默了很长时间,眉头缓缓挑起,声音毫无情绪。
“红袖添香阁?藏空步?真是个笑话女帝竟然敢来趟我天狱司的浑水?”
“有些意思。”
第十九章 风雷动()
地下的世界从来都是冰冷的。
石壁挂着的暖融油灯光线不知因何变得开始模糊,仿佛有无数极细微的灰粒在光线中飞舞弥漫。
忽有风穿行光间。
光线从四周洒落而下,经过那条石道时,发生了诡异的折射,落在石壁上刻着的繁复花纹里,有几分阴暗之色为其渲染。
那是人的影子。
噗的一声闷响。
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金属狠狠刺进数十张叠在一起的湿纸,一柄长刀从厚重的石门中央窜出,然后随着轻微的摩擦声,随着石屑渐渐在地面铺就成画,愈有金刚硬度的青幽石,被长刀上附带的某种神奇力量所侵蚀,石门露出可容一人通行的洞口来。
人影戳戳,鱼贯而入。
“这就是所谓生人勿近的天狱总司?”
一道女声打破了长久保持的寂静,却仿佛有块石子落地,刚好落进铺着细沙的小洞里,激荡不出一丝涟漪。
“生人勿近好大的名气!但现在呢?不过是一座死坟罢了!抓紧时间找到那处地牢,把里面所有人全部杀死才是正事!”
一道充满不屑意味的声音悠悠响起,然后在空旷的石道里不停地折射,渐不可闻。
说话的人是一名男子,他摘下夜行衣的面罩,脸色看上去有些愤怒甚至有些气急败坏,因为与预想到的兵锋相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生。他们在这冰冷阴暗的地下世界里穿行数圈,却连人影都捕捉不到。
这让自家大人的计划偏离了正轨。
“这话我赞同。”
石道深处,传来这样一道声音。
声音很轻。
就像风拂过一样。
阴暗的石道里忽然闪起数道光芒,男子紧紧握着长刀的刀柄,警惕注视着前方黑暗里隐藏着的未知的恐怖。
隐约猜到将会发生什么事情,血腥暴力的世界掀开帷幕将要到来的现实,让他的情绪紧张到了极点,头皮有些发麻,大拇指不停无声摩擦刀柄,没有人知道那道声音传入自己耳朵里时,就像是黄钟大吕般在敲响,震慑心神。
很明显,对方的境界高于自己。
等待未知的危险恐惧,让场间气氛变得极其压抑,众人的呼吸声,过堂风声,仿佛消失不见。
挞挞
平缓有序的踏地声响起,一名穿着大红袍的络腮胡大汉从黑暗中缓慢走了出来,他看着男子手中长刀的细密纹路,沉默良久感慨道:“我天狱司本就是一座死坟,既然是一座坟那进来的生人自然也别想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寒风簌簌。
男子看着那抹鲜的像血一般的红色,声音渐寒:“如果我把这座坟掘地三尺,那自然能走出去。”
络腮胡叹了一口气。
他在怜悯着这些将死之人。
这里毕竟是燕王镇守的东京城,那位大人物想要夺取审案文书甚至是暗杀所有涉案人员,无论是为了事前还是事后的保密,对方都无法动用真正的麾下,只能选择最忠心不二的家臣或是亡命徒。
既然是家臣,人数自然不可能太多,但他很清楚,对方敢在今夜作祟,必定会布局谋划到万全,然而从这些人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波动来看,修行境界并不是怎么高深。
应该是送温暖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认真说道:“那你来试试看。”
声音犹在幽静的石道里回荡,冷壁上那盏暖融油灯的火芯,忽然向后折去,仿佛要断掉一般。
风骤起,两道残影乍现,向着石道正中央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
络腮胡与男子相遇,红袍与长刀也已相遇,无数厉风呼啸而起,绕着他们的身体狂舞,拂动他们的衣衫,发出啪啪的碎响,就仿佛有一场暴雨,落在了油灯火芯上!
无数劲意,从暴雨缝隙间向着二人身后喷射而去,发出嗤嗤的厉响。
二人脚下的石板,即便是世间最坚硬的青幽石构成。也难以承受得住如此这般恐怖的切割,伴着碎石激射的声音,还有令人牙酸的喀嗤声响,石板上出现了十余道裂口,像蛛网一样,快速向着四周蔓延。
风不敛,气难平。
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缓缓走出,随着一声雷般暴喝,一道淡蒙蒙的土色光芒渗进他身上的夜行衣,闪耀而逝,仿佛神灵自云头偶现一瞥。
他两根像大树般粗壮的臂膀猛然上举合十,身子化为呼啸而出的石弹,猛地砸向了那红袍长舞的络腮胡!
在黑暗里忽然有弩箭扳机扣动的轻微声音响起。
九根弩箭闪电般射穿犹在空中旋舞的蜡油,准确射中了那名大汉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