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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他只需逼迫陈皇下一封传位诏书,他就是新的皇帝。
唐宁手里拿着这封信,丝毫不怀疑它的真实性。
信上的字很丑,这样的信唐宁之前见过两封,虽然他不知道送信的人是谁,但数次提醒,他显然对自己没有恶意。
只是这一次他提醒的时机,也拿捏的太准确了。
京师马上就要宵禁,距离祭典开始,也不过区区五个时辰,他怎么不等到明天早上再提醒他?
这关乎他的身家性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哪怕只有一成可能是真的,唐宁也不能有丝毫马虎。
唐宁面色严肃,正要踏进府门,忽而从街边跑过来一名小姑娘,将一封信递给他,之后便飞快的跑开。
唐宁拦住她时,小姑娘一问三不知,只是说有人让她送信给他,代价是一根糖葫芦。
他放任那不知情的小姑娘离开,四下环顾,打开信封,表情有些愕然。
这封信更加精简,信上只有六个字。
“康王欲反,小心!”
两封信一份工整,一份潦草,用的纸张也不一样,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同一人也没有必要提醒他两次。
但此人又是谁?
唐宁有些不能理解,康王要造反,他们不禀报朝廷,不禀告陈皇,告诉他有什么用?
虽然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话说回来,康王这个反造的,也太失败了,造反本来应该是秘密进行的事情,他造反怎么就人尽皆知……
唐宁将那两封信收起来,看了看天色,不敢再耽搁,回府之后,很快便备好车马,直奔萧府而去。
萧府。
陆雅舒服的躺在椅子上,萧珏站在他身后,这里捏捏,那里捏捏,一边捏,一边问道:“怎么样,力道重不重,要不要我轻点?”
陆雅给他嘴里塞了一颗葡萄,说道:“不轻不重刚刚好,继续吧……”
某一刻,一道人影忽而从外面走进来,出现在房间之内。
萧珏看了看唐宁,愣了一瞬之后,便收回手,揉了揉手腕,说道:“我这手怎么有些酸,得活动活动……”
“别捏了,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唐宁看了他一眼,便走到院子里。
萧珏见他面色严肃,也不活动手腕了,飞快的跑出去,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宁道:“明天早上的祭典上,康王要反。”
“什么!”萧珏面色大变,说道:“那还不快去禀报陛下!”
“慢着。”唐宁拉住他,说道:“我只是听到消息,还不能确定。”
萧珏道:“那也要告诉陛下啊!”
唐宁问道:“陛下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说?”
萧珏看着他,诧异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唐宁揉了揉眉心,咬牙道:“你是猪吗?”
如果他收到的消息有误,康王没想造反,那么朝廷准备了多日的祭典,就彻底被搅合了,但还不是最严重的,严重的是污蔑造反的罪名,上次污蔑张家造反的人,尸首还在乱葬岗埋着,污蔑亲王造反,罪名比他们只重不轻。
更何况,在康王造反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反,他有一半的可能反,也有一半的可能不反,在祭典之前,他反与不反的概率都是一半,只有等他真的造反了,前者的可能才会变成百分之百。
可惜萧珏的猪脑子不懂量子力学,否则他就该明白,这就是薛定谔的造反,在祭典发生之前,谁都不知道康王是反还是不反,也没有人能给他扣上这个帽子。
退一万步说,万一康王死不承认,这件事情应该谁来背锅?
萧珏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看着唐宁,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唐宁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计划,说道:“你马上出城,去一趟左骁骑营,调遣一半将士,从西山后山连夜上山。”
萧珏想了想,问道:“西山后山,那不是悬崖吗?”
唐宁解释道:“正因为是悬崖,所以那里守卫薄弱,你们爬上去之后,小心的潜伏在林中,明天等我消息。”
萧珏点了点头,说道:“我马上去!”
左骁骑营的将士,是老郑亲自训练出来的,他们的单兵和团战能力,要远胜于其余诸卫,一半人手,足以应对明日的情况。
唐宁没有办法告诉陈皇康王要反,一是没有直接证据,二是他也解释不了为何他知道康王要反,这件事情,只有等到明日危机过了,才能告诉陈皇。
出了萧家,他又去了韩家,凌家,提前告知他们此事,左右西门卫加起来近一万人,必然不是其余十四卫的对手,所以康王想的一定是速战速决,但若是一时僵持不下,等到左西门卫和他们汇合,失态便不好控制了。
直到宵禁之前,唐宁才回到家中。
原以为康王或是颓废,或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没想到他居然是在密谋造反,而且将时机拿捏的如此准确。
可以说,如果没有提前准备,康王这一次成功的几率很大,明日的祭典,对于赵姓皇室来说,可能是一个血色的祭典,对于陈国,也是一场灾难。
若是康王造反成功,陈国必乱,到时候西域和西蕃,大概率会趁虚而入,陈国近有内忧,远有外患,怕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今夜对许多人来说,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唐宁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两张信纸,他揉了揉眉心,喃喃道:“会是谁呢……”
第七百九十五章 棋局【第三更】()
康王府中。
康王一如既往的淡定,端坐在桌前,一刻钟前就已经握在手中的茶水,早已凉透。
徐先生坐在他的对面,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殿下须记得,右西门卫中,完全效忠你的,只有祭坛周围的那一千人,你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用他们控制住陛下和群臣,否则,一旦等到消息传出,诸卫反应过来,左西门卫拦不住他们多久。”
“本王知道。”康王将杯中的冷茶饮尽,叹息道:“本王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自从他被除掉亲王位之后,他就明白,除了造反,他已别无选择。
他不坐上那个位置,便迟早要死在端王手里,就如同如果坐上那个位置的是他,端王也必定无法善终一样。
他们斗了十几年,将在明日,彻底的分出胜负。
若是他胜了,他就是陈皇的皇帝,明日既是祭典,又是端王和怀王以及润王的忌日。
可惜怀王重病,明日不在祭典之上,但只要有传位诏书,就算是怀王不死,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而若是他败了,每年的今天,便是他赵诚的忌日。
成王败寇,仅此而已。
徐先生拱了拱手,说道:“徐某先在这里恭祝殿下了。”
康王目光望向他,说道:“本王大事若成,徐先生当立首功。”
徐先生微微躬身,说道:“殿下言重了。”
“本王此刻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康王看着他,认真道:“若是本王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必以国士待先生……”
徐先生看着他,拱手道:“徐某先谢过殿下。”
他站起身,说道:“时候不早,徐某先下去了。”
康王点了点头,说道:“徐先生早些休息。”
徐先生转身离开,走到殿前时,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问道:“殿下有没有想过,如果殿下失败了呢?”
康王道:“唯死而已。”
徐先生转头看着康王,想了想,说道:“徐某的一个朋友说过,人最珍贵的是生命,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康王问道:“你那个喜欢格物的朋友?”
徐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康王笑道:“你这位朋友,倒是个有意思的人,他在哪里,如果有机会,本王也想认识认识。”
徐先生摇头道:“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徐某也有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康王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
“希望殿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徐某朋友的这句话,只有活的够久,才能看到更多精彩的事情。”徐先生对他一躬到底,说道:“徐某走了。”
“本王记住了。”康王看着他,摆了摆手,说道:“又不是再不相见,徐先生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片刻后,康王府某个偏僻院落,房间之内。
年轻人站在房间之内,看着徐先生,问道:“要离开了吗?”
“明日之后,京师已经不能再留。”徐先生道:“带上银两,明日一早便走。”
年轻人问道:“去哪里?”
徐先生道:“回家。”
……
祭典的时辰有严格的要求,丝毫都不能差,为了表示诚意,明天一早,皇帝以及文武百官,要从京师徒步走到西山。
这对于一些年迈或是身体虚弱的文官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挑战,因此今夜的京师,那些高门大户中,很早就熄了灯火,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准备明日一早从京师启程。
端王府中,端王的房间里面,早已鼾声四起,怀王府内,怀王的书房中,还亮着灯火。
书房中有两人在下棋,怀王的棋子已经在手中捏了一刻钟,眉头微微蹙着,显然处在下风。
这次的祭典十分重要,天子以及所有皇室成员都要参加,但怀王前几日染上了重疾,至今未愈,受不了明日两个多时辰的长途跋涉,陛下特许他在家休养,不用参加祭典。
怀王想了很久,终于放下了棋子。
随着他的这颗棋子落下,对方在棋盘上的某片布局,瞬间便成为了死地。
坐在他对面的人影笑了笑,说道:“这步棋不错。”
他捏起一颗棋子,随意的下在一处,眼睑微垂,问道:“你信得过他?”
怀王点了点头,说道:“若是连他也做不到,京师便没有人能做到了。”
那人问道:“若是他失败呢?”
怀王道:“若是他失败,康王造反成功,十四卫会围了西山,剿灭叛逆。”
那人停顿了片刻,问道:“你希望康王成功还是失败?”
“我希望他……失败。”怀王落下一颗棋子,说道:“毕竟,他失败了,还有端王,被亲人背叛的滋味,对那个人来说,一次怎么够?”
那人问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恨他?”
“怎么能不恨?”怀王拳头握紧,额头暴出青筋,低声道:“你不知道,不知道我和娘当年,在那皇宫之中,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与此同时,他握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而刚才被他握在手中的棋子,已经化为了齑粉。
“仇恨只会使你变成另一个人。”对面之人看了看他,说道:“或许你真的应该向他学学,唐家当年如此对待他们母子,他这一路走来,吃过的苦不比你少,但我从他身上,看不到一点仇恨……”
“所以我羡慕他。”怀王笑了笑,说道:“京中没有人不羡慕他……”
“你也可以放下的。”那人沉默了许久,说道:“放下一些东西,你才会得到另一些。”
“放下只意味着失去。”怀王落下一颗棋子,说道:“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