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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时间之内,陛下数次出宫,事先没有任何通知,据说工部和京兆府衙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有不少官员都被罚了俸禄。
难道说,今日陛下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来平安县衙了?
没有想到,他还没来得急确认,郑县尉便先开了腔。
再看到从外面涌进来的人影,他的脸色立刻就变的惨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高声道:“臣,臣平安县丞,参见陛下!”
“陛,陛下……”
郑县尉怔了怔,看着赵县丞的样子,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陈皇挥了挥手,说道:“拖下去,每人先打二十大板。”
向来只有县丞和县尉下令打别人板子,什么时候见过他们被人打过,赵县丞和郑县尉被衙役们按在院子里,打的嗷嗷直叫,再忙的衙役捕快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出来看热闹。
钟明礼匆匆的出来,大惊道:“这是……”
“这是陛下。”唐宁无奈的介绍道,岳父大人只是一个五品官,没有上朝的资格,自然也没有见过皇帝。
刑部赵大人忽然变成了陛下,钟明礼怔了一瞬,随后便立刻躬身行礼:“臣平安县令钟明礼,见过陛下!”
“免礼。”陈皇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皇帝亲临平安县衙,衙内大小官吏本应立刻觐见,但陈皇不让宣扬,众捕快衙役只猜测是赵县丞和郑县尉这两日的作为惹恼了钟县令,导致钟县令彻底和他们撕破了脸皮。
只是县丞和县尉品级不比县令低多少,钟大人一时冲动,过后怕是不好收场。
县衙前堂,陈皇看着钟明礼,问道:“县衙如此忙碌,身为县丞和县尉,竟然还有时间在衙内下棋,你这个县令是如何御下的?”
钟明礼立刻躬身道:“臣有罪。”
陈皇挥了挥手,又问道:“京县到底和州县不同,你在京中这些日子,处理县衙事务上,可遇到什么难处?”
钟明礼刚要张嘴,唐宁重重的咳了两声。
他看了唐宁一眼,然后才道:“回陛下,平安县丞在衙内结党营私,不遵命令,将衙门搞得乌烟瘴气,不过臣已查明其收受贿赂,徇私枉法的证据,只待最后的确认,便会递交吏部。”
“此事朕也看在眼里。”陈皇看了看凌云,说道:“命吏部尽快督办此事,京县衙内,不允许出现一只蛀虫。”
凌云拱手道:“遵旨。”
“大人,大人……”一道人影迅速从外面跑进来,钟明礼看了陈皇一眼,这才看向那衙役,问道:“何事?”
那衙役的脸上有些青肿,说道:“属下奉大人之命去寿安伯府问案,被,被寿安伯府的下人打了出来……”
“寿安伯?”陈皇看着钟明礼,问道:“寿安伯牵扯何案?”
钟明礼道:“回陛下,去年八月,平安县衙的户房书吏,死于家中,臣前些日子查到,这件案子和寿安伯有些牵扯,便命捕快前去,请寿安伯来县衙问询。”
“朕对此案有些印象。”此案是去年京师有数的重案之一,陈皇想了想,说道:“刑部说此案乃是失火案,怎么会和寿安伯有所牵连?”
唐宁走上前,说道:“回陛下,若是失火,死者在死前一定会有挣扎,口鼻中会吸入烟灰,而若是在纵火之前人就已经死了,口鼻中是不会有烟灰的,案情的卷宗中有仵作的验尸报告,虽然被烧死的那些平民口鼻中都有烟灰,但徐书吏口鼻干净,说明在失火之前,他就已经被人害死了,凶手放火,只是在掩饰杀害徐书吏的真相而已。”
苏媚给他的信封里写明了案件的来龙去脉,他在翻阅卷宗的时候,又无意中翻到了这一条验尸报告,正好可以将关键处的线索串了起来。
这条法医常识,是唐宁以前在一部网络小说中看到的,他还记得那部小说的名字好像是叫什么《带着诊所去穿越》……
陈皇看着他,问道:“仅凭死者口鼻中的烟灰,你就能推断到这些?”
唐宁点了点头,说道:“活人能够说谎,但死人是永远都不会说谎的,他们比活人更可信。”
陈皇还是有些疑惑:“就算是被人谋杀,又是如何牵扯上寿安伯的?”
唐宁解释道:“但凭此案,或许无法和寿宁伯联系上,但案发一个月前,徐书吏的妻子,曾在街上被一名纨绔调戏,案子闹到县衙,最后不了了之,一个月后,徐书吏和妻子双双殒命家中……,调戏徐书吏的那名纨绔,就是寿安伯之子。”
他看着陈皇,说道:“仅凭这一条,或许还无法确定此案便是寿安伯府授意的,但人命关天,请他们来县衙询问一番,是很有必要的。”
陈皇问道:“难道去年县衙没有传召寿安侯之子?”
唐宁解释道:“回陛下,如今已查明,是赵县丞收了寿安侯府的贿赂,将寿安侯之子从此案中择了出去。”
陈皇点了点头,说道:“凌云,你去寿安侯府,将寿安侯之子带来。”
“陛下且慢。”唐宁上前一步,说道:“臣有一计,可先用来试探一番。”
陈皇看了看他,说道:“说来听听。”
……
寿安侯府,一名妇人看着中年男子,问道:“老爷,他们传林儿去县衙做什么?”
“那姓赵的,搞什么名堂?”中年男子皱起眉头,喃喃一句,才说道:“不用担心,只是问几句话而已,很快就回来。”
平安县衙。
一名年轻人在几名捕快的带领下,走进县衙,问道:“赵县丞在哪里,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一名捕快将他领进县丞衙,说道:“赵大人说了,这一次,刑部下了死命令,要彻查那件案子,不过公子不用担心,只要一万两银子,他就能帮寿安侯府彻底的摆平这件事情。”
“一万两!”年轻人顿时大惊,说道:“姓赵的疯了不成,去年不是已经给了他一千两,他还要这一万两干什么,买棺材吗?”
那捕快立刻道:“这也不能怪赵大人,谁让你们当时不小心,把案子做的那么大,那可是八条人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压下来?”
年轻人眉头拧起来,说道:“姓赵的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那捕快笑了笑,说道:“刑部的人现在就在前衙,赵大人正陪着他们,县衙已经查到了很多证据,要是赵大人将之交出去,就算是寿案伯也保不住公子的。”
年轻人咬着牙,沉声道:“一万两太多了,姓赵的狮子大开口,也要有个限度!”
那捕快看着他,说道:“一万两买八条人命,公子可以算算,这波不亏……”
年轻公子冷哼一声,说道:“八条贱命而已,不值这么多银子,你去告诉姓赵的,五千两,多一两都没有!”
哗啦!
县丞衙后堂,传来一阵桌椅倒翻的声音。
陈皇大步从后堂走出,一脚揣在那年轻人的身上,将他踹倒在地,怒道:“朝廷怎么净养了你们这些混账东西!”
第两百七十五章 归心()
去年的纵火案审起来其实并不容易,寿安伯是权贵,平安县衙办不了这样的案子,也不可能像审理寻常案件一样,可以十八般刑具齐上,不过,他刚才被套出来的那些话,陈皇全都听在耳朵里,想翻供都翻不了。
根本不用再找什么证据,气急之下的陈皇,当下便让两名衙役拖着他下去,先打二十板子。
这是实打实的二十板,刚刚十板子出头,寿安伯之子就已经哀嚎不出来了,二十板打完,更是干脆的晕了过去。
闻讯而来的寿安伯满面怒气的踏进县衙大堂,指着钟明礼的鼻子,大怒道:“姓钟的,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钟明礼看着他,平静的说道:“令公子教唆他人,谋害徐书吏一家,又恶意纵火,累及无辜,本官已依照当朝律法,将他暂行收押。”
“谋害个屁!”寿安伯大怒道:“我儿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一定是你屈打成招,我警告你钟明礼,不要以为当上平安县令就了不起了,我儿子要是有事,你这个县令也当不了多久!”
“寿安伯好大的威风!”
陈皇沉着脸走出来,冷声道:“平安县令吃的是朝廷俸禄,为国做事,他当不当平安县令,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寿安伯面色大变,一个激灵之后,立刻跪倒在地,颤声道:“陛,陛下……”
陈皇看着他,问道:“你告诉朕,朕要任命一位平安县令,是不是还要经过你寿安伯的允许?”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寿安伯额头冷汗直冒,立刻解释道:“臣一时激动,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只是臣的儿子,绝对不可能行此恶事,一定是这平安县令屈打成招,还请陛下明鉴!”
“朕亲耳听到的,难道有错!”陈皇大步走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肩头,寿安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那是八条人命!”陈皇看着他,怒道:“百姓如果知道他们的赋税就养了你们这么一群畜生,他们会怎么骂朕?”
唐宁还是第一次见陈皇这么生气,他稍稍向后退了两步,发现衣服下襟一紧,低头看了看,看到赵蔓拽着他的衣角,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害怕,看来是陈皇现在的样子将她吓到了。
唐宁将衣角从她手里拽出来,男女授受不亲,她也不知道避嫌,总是往自己身边凑什么凑……
赵蔓瞪了他一眼,再次抓起他的衣角,攥的更加用力了。
陈皇走到最上方的桌案之后,猛地一拍惊堂木,沉声道:“此案,朕要亲审!”
寿安伯身体一颤,软倒在地。
皇帝审案,根本不用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只要坐在堂上,亮明身份,晕倒之后被强行叫醒的寿安伯之子就什么都招了。
他早就看上徐书吏的妻子,那天晚上,趁着徐书吏不在家,潜入徐家,想要用强,徐书吏的妻子誓死不从,他便失手掐死了她。
恰逢徐书吏回到家,他便一不做二不休,命手下打死了徐书吏,毁尸灭迹,一把火烧了徐家,伪装成失火的假象。
听他招供完毕,寿安伯早已满面苍白,瘫在地上,犹如烂泥。
“好大的狗胆,真是好大的狗胆!”陈皇平日里接触都是国家大事,诸如此类的民间案件自是不会上奏于他,此刻气的身体颤抖,魏间急忙上前一步,立刻道:“陛下息怒,龙体重要,龙体重要。”
他向唐宁使了一个眼色,唐宁会意之下,立刻让彭琛将寿安伯之子带了下去。
陈皇逐渐的平静下来,说道:“即日起,除去寿安伯爵位,贬为庶民,其子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立刻移交刑部,依律处置!”
寿安伯浑身抖如筛糠,跪倒在地,颤声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饶命?”陈皇看着他,冷声道:“你让朕饶他的命,那谁来饶徐书吏一家的命,谁来饶那六名无辜百姓的命!”
“平安县令钟明礼!”陈皇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钟明礼立刻走上前,躬身道:“臣在!”
“这件案子,你办的很好。”他看着钟明礼,说道:“京师不比灵州,朕知道你平日里办案会遇到诸多阻碍,朕赐你玉牌一枚,见此牌如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