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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直接驶入杨府,李希安跟着杨帆进入餐厅。此时虽过饭点,但问过刘宝知道杨帆未吃午饭之后,府上的厨娘还是热了几个菜端了上去。
杨帆并不感觉多饿,只是随意吃了几口,李希安更是紧局促地不敢动筷。见这饭实在吃得别扭,杨帆便开始发问:
“怎么被工坊给除名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见杨大人终于开口,一直忍受杨帆沉默煎熬的李希安慌忙放下手中那不曾沾上半点油水的筷子,道:
“回大人,自从草民被大人任命为火药局工坊典事,专司工坊安全之事以来,草民每日里均按大人制定的章程操作,不敢有半点疏忽,草民祖孙三代皆从事过炮仗营生,怎能不知那火药制作的危险性?因此每日里草民不停地巡回检查,督促着诸位工匠按典操作……可是自上个月工坊的监作更换为了冯全,这位冯监作便对草民的所为不甚理解……大人应该知道,每日里不停地用湿布清扫卫生、不容得有半点火星、搬运任何物件都要慢拿轻放……如此等等,自然会影响火药制作的速度。冯监作便因此怀疑我们耍奸抹滑,时不时地督促我们加快速度……对此,草民自然是竭力劝阻,开始的时候冯监作对草民的做法虽然不以为然,却也并未干预太多。直到半个多月之前,他突然带来许多生手,还命我们加快生产速度,并且让草民莫要再去计较那些细枝末节……正当草民集合起那些新手,刚要对他们进行安全培训之时,却被冯监作喝止,然后便促赶着这帮生手前去作坊帮忙。草民不服,据理力争,可仍然无济于事。争执之后,那冯监作便上报火药局,将草民给除名了……”
听完李希安的哭诉,杨帆一阵气闷:这次事故,他娘的就是赤裸裸的人祸!
“如此荒唐无知的决定,那火药局和军器监难道就同意了?”
李希安无奈地点点头道:“自然是会同意的。大人有所不知,这冯监作原本乃是王太宰府上的管事,他的意思说不定便是代表了王府的意思,那火药局和军器监又怎敢恶了那王太宰?”
“不过是那狗奴才狐假虎威罢了……”杨帆摆摆手,然后皱眉道:“这厮要你们生产那么多火药干什么?枢密院所造的火药需求计划,我已核算过,不会超出你们的生产能力。”
“这……”李希安欲言又止,却见杨帆阴沉着脸,正用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便继续道:“听说,有不少私炮坊在花大价钱向这冯监作求购上好的火药,这年节将至,生产炮仗可是门赚钱的生意……”
杨帆心下震惊:这厮也太胆大妄为了吧,自己寄希望于扭转历史的国之重器,就这样轻易的卖与私人、流传民间?
“不过草民也只是偶然听说,并无实据……”李希安又道。
杨帆用力的握了几下拳头,仿如自语地道:“本官一定会查个清楚……”
见杨帆又沉默深思起来,李希安不敢作声,正襟端坐,等着杨帆继续发问。
“除了此事,那作坊内可还有什么其他不合规矩之事?”杨帆入定片刻,果然又开口问道。
“回大人,其他不合规矩之事倒也不多,只是草民临走之时听说,以后作坊的工续好像要有所改动,不再是原先大人安排的流水作业,而是分组包产,将所有工匠分成若干个组,每个组要按时完成监作所定的任务,若是完不成,轻则不付工钱,重则军法处置。”
“一群白痴!”,杨帆听了李希安的报告,怒骂道,“这种小作坊的生产模式,管理起来自然省心,可少了各组之间的统筹配合,不知会浪费多少资源。更关键的是,这个模式毫无半点保密性,任何一个工匠都可以拿到火药的配方,他妈的这个冯监作就不会动动脑子?”
李希安见杨帆大爆粗口,惊得不敢接话,待杨帆骂完,才讷讷地道:“大人息怒。”
杨帆闻言,只好叹声气,继续问道:“还有吗?”
“草民暂时只知道这些。”李希安想了想,答道。
“嗯!”杨帆站起身来,踱到窗前朝外面望了一会,然后对李希安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暂且不要对别人提起,作坊诸工匠此次因公殉职,本官定会为他们讨个公道!”
李希安见杨帆如此表态,赶紧跪谢道:“草民替那些枉死的父老兄弟,替我家侄儿,谢大人之恩!”
第一一八章 公道(上)()
李希安走后,杨帆差人将神工楼的一个公关经理找了过来。李希安所言“有私炮坊向那冯全求购火药”之事,杨帆需要确切的证据。这个经理过来之后,杨帆便吩咐他以求购炮仗之名,将京城的几个私炮坊主约出来吃酒,看看席间能否套出一些关于冯全私售火药的消息。
安排好了此事之后,杨帆又驱车去了军器监的枪炮制作工坊。杨帆对枪炮制作的工序安排较为复杂,对制作工艺也要求极高,因此一年多的时间里,军器监并没有生产出很多的枪炮。杨帆深知火器不合格的危险性,故而要求作坊工匠宁缺勿滥,所有检验不过关的成品,一律回炉重造。可是刚才听了李希安所反映火药作坊的情况,杨帆真怕这枪炮作坊也换了监作,并以响应北伐为由,来个生产上的“大跃进”,制造出一些残次品,让战场上士兵未及伤敌先伤自己。
火药、枪炮是杨帆为大宋逆天改命的最大筹码,他断不允许这个筹码出现贬值!
来到枪炮作坊,杨帆得知作坊的监作仍是自己提举军器监之时任命的那个老铁匠郑拱。听闻自己的老上司到来,郑拱亦是高接入内。来到作坊前堂,支开其他人等,杨帆便问起了作坊的近况。
大概因为这个作坊所产乃新式兵器、一系列的流程尚未形成利益链的缘故,枪炮作坊的生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受到过分的干预。但据郑拱透露,苏文好判军器监之后,也曾几次来到枪炮作坊巡查,在其巡查之时,亦不止一次的指示郑拱:“军国利器,多多益善;尔等要夙夜在公,以报皇恩。”
这话自然挑不出什么毛病,然而从中可以明显看出那苏文好好大喜功的性子。而这种性子的领导,往往会不顾实际,贪功冒进。
再三叮嘱郑拱,切要严格把关、保证枪炮质量之后,杨帆才驱车离开。
……
第二日清晨,杨帆在去枢密院之前,依然先去了火药局工坊察看大火的情况。经过一天一夜的燃烧,大火已经基本熄灭。大火后的工坊成为一片废墟,废墟之上有些地方还在冒着青烟,负责灭火的民工正在用水将未熄的火星浇灭——这场弥天的大火终于被控制住了。
关于此次爆炸所造成的死亡人数,这日清晨也有了一个大体轮廓:通过点卯来看,当日进入作坊中的官员、工匠共一百六十二人,除了侥幸逃出十一人外,其他的人都已没了音信。这其中,有些已经找到了遗体,而更多恐怕已经随着大火灰飞烟灭,再也寻不着半点痕迹……
对于这样的数据,杨帆虽然事先也有预料,但真正听到那冷冰冰的数字之时,心下也是沉痛无比。这次前来,杨帆还带了神工集团的一个部长,他的任务便是统计出这些死难者,以便日后神工集团对这些死难家属进行援助和照顾。
在统计死难者的过程中,杨帆还特别留意了那冯全的情况。如果李希安昨日所言属实,那这冯全无疑就是这次爆炸的罪魁祸首——他死了倒也罢了,若是没死,他便理当为这些遇难者偿命。
还真应了那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偈语,当日爆炸之时,这冯全尚未来到作坊,像他这种颐指气使的惯了的大户管家,本就不会这么早到岗的。
“正好拿你为大宋的工坊立个规矩!”杨帆心道。
而下午回府的时候,杨帆派出的那个公关经理也探回了消息。杨帆本以为探查此事颇为不易,但据这位经理说:以前京中的私炮坊向火药局购买火药是常有之事,只是杨帆改良了火药之后,才下令严禁新式火药外流。有了之前的先例,那些私炮坊的坊主们并不以为这是什么大事,所以稍加利诱,他们便将实情和盘托出:前些天,那冯监作的确答应他们,将火药局作坊的火药高价出售与他们。
听完这个公关经理的汇报,杨帆心底更加愤怒:这冯全挪用公器、谋取私利竟到了如此赤裸裸的地步,这厮到底是无知还是无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冯全好大的贼胆!”杨帆叹道。
“自然是仗了王太宰的权势,小人假意要向那几个坊主购买炮仗之时,便言明咱们担心货源不正、被官府查收,那几个坊主便暗示小人,他们的后台乃是太宰府,坊里生产的炮仗尽可放在神工楼的店铺销售,官府决不敢去找他们的麻烦。”
杨帆冷笑一声道:“这次他们的麻烦大了去了!”
事涉王黼,公关经理忙小声提醒道:“大人若是处置他们,王太宰那里……”
杨帆转身望望外面的天空,沉声道:“早晚是要决裂的——这次本官定要为那些无辜的死者讨回个公道!”
见杨帆语气坚定,公关经理便不再多劝,略一沉吟,转开话题道:“还有一事,昨晚见小人犹豫是不是要订购他们的炮仗之时,那几个私炮坊主撺掇小人道,他们的炮仗十分紧俏,若不早定,年节将近之时,定然无货。小人不信,其中一个坊主便道出原委,说是最近有南方的私炮坊花大价钱从这边购买了许多火药,而火药局的作坊又遭了大火,因此下一步他们的炮仗产量会大大减少……”
杨帆一听,皱眉道:“这么说,火药局生产的火药,除了流入到京中这几个作坊之外,还流入到了南方?”
公关经理点点头。
“一群见利忘义的混蛋!不行!明日大朝会,我便奏请皇上,将这帮混蛋统统缉拿入狱,审问清楚,一定要将那些流出的火药追回!”杨帆急道。
公关经理不敢接话。杨帆因为要写明日的奏章,问明再无其他的消息之后,便让自己的公关经理自行离去了。
……
清晨,橘红色的太阳慢慢地爬出地平线,给笼罩着氤氲迷雾的大地涂摸上了一层霞光。京城河边的柳枝上尽是霜挂,就像是一根根银条悬挂在树上。街道上,起早赶路人们双脚用力地踩踏着地面,不时地用口中呵出的热气温暖下双手。街边的饭馆之中,热气腾腾的粥饭引来了不少的客人……
相国寺的晨钟响起,大宋宣和元年进入了最后的一个月。
紫宸殿,腊月初一的大朝会如期进行。
今日朝会的主要议题自然是前天的火药局作坊爆炸之事。一众文臣率先发表了对于作坊爆炸之事的不满之后,赵佶便命开封府将此事的调查结果通报于各位臣工。
聂山出列,将开封府调查所得的爆炸原因、死伤人数、财货捷损失等情况一一道出。据开封府所查,此次爆炸是因某个工匠生火取暖而起,连环的爆炸致使作坊八十余人死亡,坊内所储的火药、配料以及工房、用具损失殆尽。
这些情况,除了那伤亡人数肯定有所虚报之外,杨帆倒是觉得基本属实。接下来便是赵佶象征性地为他那些死去的子民哀悼几句;些许的大臣为那些死难者家属的